艳压十番作者:忆若清风

章节:共36章,最新章节:此情可待

备注:

十番,全长安城最妖孽的一条街道。

景烛在13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

一、不幸被逐出师门了。

二、下山时被李小师弟表白了。

三、在十番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妖了。

景烛姑娘说:“我这辈子,只嫁妖,不嫁人。”但13岁实在不适合发生太多事,所以她在十番的故事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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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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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

十番,全长安城最妖孽的一条街道。

适逢这几年长安城妖孽四起,人鬼不分,尤以十番为首。据有命活着从十番逃出来的人说:“十番,乃万妖之据点,坊内黄昏似血,人骨满街。”

景烛来到十番之前,也曾是卷云山上“飘飘仙师”的一名爱徒。

飘飘仙师是长安城一带赫赫有名的捉妖能人。虽然已是个半百老头,但这些年来卷云山上的生意一直好得络绎不绝,大把的银子拦都拦不住地往里送,连飘飘门派的那块招牌都从铁皮的换成了金子的,最后皇帝老爷还御笔提了两个字,彻底成就了这块金漆招牌。飘飘门的大名也算是这么声名远播了。

景烛从小天赋异禀,只可惜被师父批为荒淫无道。十三岁那年,她被逐出师门,起因便是由于众师兄去师父那打了小报告,说她偷窥众师兄洗澡。飘飘仙师气急,罚景烛在堂前跪了三天三夜,始终不忍心赶她下山。

景烛琢磨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况且她那死去的娘亲还是师父敬爱有加的小师妹,所以但凡她做了错事,师父总是再三忍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可惜这次师兄们是铁了心要将她这万绿丛中的一点红赶走,景烛跪了三天,一干师兄就在门外嚎了三天,惹得飘飘仙师左右为难。

最后,景烛唯一的小师弟站出来劝架。

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将那群师兄们的气焰给灭了下去。最后他对飘飘仙师总结呈词道:“师姐乃是这卷云山上最有潜质的捉妖师,假以时日定能继承师父的衣钵,请师父能够网开一面,宽大处理。”

小师弟这一劝,便彻底把景烛劝出了师门。

飘飘仙师这个老头,什么都好,就是心态不好。他唯恐哪日自己的弟子谋权篡位,令他安乐的晚年生活不保,所以教授本领都是教一套,藏一套,以至于教了这么些年,师兄们大多都只学会了点皮毛,揣着个三脚猫功夫混迹江湖。对于这一点,飘飘仙师尤为满意。

然而时局变迁,自景烛那小师弟入门后,飘飘仙师便越来越开始意识到自己晚年生活的危机。于是也不跟人商量,便急急关了师门,从此卷云山只做生意,不收弟子,这小师弟也就成了景烛唯一的师弟。

说起这个小师弟,在京城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姓李,名翎琅,是皇帝老爷的侄子,简称世子。

听说李翎琅从小顽劣不堪,人家世子一心只读圣贤书,说起将来的志愿,那都是统一的官方口径:“在朝为官,报效国家。”而李翎琅却偏不。据闻他打从出生抓阄时起就奠定了将来必定一事无成。放着他爹娘摆在地上的一堆好东西不抓,偏偏抓了个奶娘身上的护生符。年幼的李翎琅对那护生符钟爱有加,以至于被皇帝老爷问起将来的志愿时,他开口第一句便是:“我要做个捉妖仙师!”

皇帝老爷只当童言无忌,他爹端王爷可在一旁听得汗如雨下。随即回到家便把他送来了卷云山,免得在朝廷徒生祸患。

入门时,李翎琅才八岁,景烛就更小,只有六岁。

起初李翎琅对景烛非常不服,总觉得这小丫头片子年纪小于自己,为何非要尊称她为师姐。景烛就不慌不忙地在李翎琅面前耍出一道摄魂咒,把他看得目瞪口呆,差点连下巴都掉到地上去了。

李翎琅愣完,连连说要拜景烛为师。

景烛说:“我不能做你师父。”

李翎琅问:“为什么?”

景烛说:“如果我是你师父,那我师父就变成了你师爷爷,飘飘仙师最怕被人说他老。”转转眼珠,又补充了句,“还怕得很…”

李翎琅点点头,从此便只叫景烛师姐。

自景烛被逐出师门的风声传遍卷云山,山上山下一片欢欣鼓舞,师兄们只恨赶不及下山去买爆竹来庆贺一番了。

彼时天清气朗,放眼望去,卷云山上一片祥和之气。景烛简单收拾了几番行李,便准备下山去自立根生,自生自灭。她心想,既然被飘飘门除名已成事实,那唯有在江湖上自己闯荡出一番名堂,才能混个温饱。

于是,她决心要去十番。

妖孽的街,必有妖孽的人;有妖孽的人,必有妖孽的事。功成名就她不指望,在长安城里做捉妖生意没人能做得过飘飘门的金漆招牌。但是有口饭吃,有两个闲钱,景烛也就满足了。

这么思量着,景烛拎着包袱下了山。

下山的那天,飘飘仙师和景烛的师兄都没有前来送行,山头上只站着李翎琅一个孤单的身影。

那小子倔强地站在山头遥望了景烛的背影良久,待她走到山腰处才急急地撒腿赶来,一声叫住她,然后将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

彼时李翎琅已经年满十五岁,眉宇间透出了些许英气,下颚也逐渐突显出俊秀的棱角。只不过在飘飘门锻炼了这么多年,李小师弟的性格依旧很浮躁。

他瞪着景烛看了半天,才道:“师姐,你为什么要偷窥!难道你真的如师父说的如此荒淫无道?”

景烛无辜地答:“我没偷窥,我是明眼旁观。”

“旁观他们洗澡?”

“不,是在观察异体结构。”

“这…”他一时间接不出话来,只得老实地说了句,“果然荒淫无道…”

卷云山上这么多师兄弟,李翎琅绝对是所有弟子中最有天资的一个,当然,比起景烛还是差了点。为了不让一棵好苗长歪,景烛拍了拍他的肩膀,耐心解释道:“小师弟,妖生万象,凡人之所以认为妖物难以辨认形态,只是因为那些凡人自身三观不正,带有歧视心理。其实妖同人一样,大抵也有七情六欲,我们捉妖并非对其赶尽杀绝,而只是帮其净化戾气,助其脱离苦海。所以,只有带着平和的心态去看待所有事物,才能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捉妖师。”

李小师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头顶上又闪过一道晴天霹雳,拽着景烛的肩膀激动地问道:“师姐你的眼睛已经能看透凡间的妖物了?”

景烛淡定地回答:“在你入师门之前就能看透了。”

李小师弟顿时倍感受挫,耷拉着脑袋连连叹气。

景烛安慰道:“小师弟不必泄气,我看你天资聪颖,将来定有一天能够超越我,成为全长安城最伟大的捉妖师!”

李翎琅扑闪着一双漆黑的瞳眸欣慰地看着景烛。良久,他振作地道“师姐,你放心,我这两年一定勤加苦练,一旦出师,我便立刻下山去找你。”

景烛有点纳闷,不过还是多嘴问了句:“找我干吗?”

李小师弟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要娶你为妻。”

景烛一时无言。

娶妻生子,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但是景烛至今回想来,仍然对当时李翎琅那张认真的脸记忆犹新。黄昏的枯槁之色印在他的眸中熠熠生辉,点滴的微红绯色渗入他蜜色的脸颊,好一副情窦初开的少年摸样。

可是景烛是个打从出生就能看透妖物的天才,所以凡事都看得比较透彻。

人世间的东西,唯有感情最难定论。今日许下的承诺,过了经年还不知变成什么样。有的人牵记了一辈子,有的人转首就给忘了。与其留着痛苦,不如快刀斩乱麻。

于是景烛略略捂了捂噗噗跳动的心脏,后退一步对李小师弟鞠躬道:“不好意思,我这辈子,只嫁妖,不嫁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景烛前往十番一届小女子,名堂闯不出,身影总是会留下点的十番就像个小江湖,充满了轻暖气氛,这是篇甜文,希望能让大家会心一笑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但还是要重复一下,咳咳欢迎跳坑,留言拍爪,多多益善明日有一更

十番主人

景烛来到十番的第一天,便知道之前那个关于十番的传言是诳语。

眼前的十番和长安城内的街道并无两样,若非要指出个不同之处,恐怕是这十番比长安城内任何一条街道都要来得热闹。饮酒作诗,叫卖斗戏,闲话家常,一派生机勃勃的风雅景象。

其实飘飘仙师也曾经提过,十番是连接长安城和天山郡的唯一通道。长安城乃皇城都首,天山郡则是群妖聚居地,多年来人与妖相处愉快,井水不犯河水。只有少数妖孽不太自觉,时常跑来人烟之地惹是生非,弄得长安城人心惶惶,国不泰,民不安。于是为了将这些妖捉回天山郡,卷云山的捉妖师行当才蓬勃发展了起来。

十番身为长安城和天山郡的机关要塞之地,定是人妖两界的喉舌命脉。十番的和平,即是人妖两族的和平;十番的动乱,即是生灵涂炭的先兆。

所以十番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守护者,那个人,便是十番的主人。

景烛还没来得及落脚,就接到了飘飘仙师的家书一封。

她小心翼翼地从白鸽腿上的信筒内抽出卷轴,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洋洋洒洒地写满了师父并不怎么漂亮的毛笔字,大意是说:

“小蜡烛,初到十番,一切安好?虽然你我已无师徒之缘,但这么些年来,你师父我一直把你当成干女儿看待。干爹已快马加鞭给十番里的故友通了话,你去第一坊找一位镜先生,此人乃是十番的主人,定能保护你周全。”

景烛一目十行地看完信,重新将纸卷起来,塞在了腰间的跨囊中。

师父终究还是菩萨心肠,对她不忍过多责罚,还自说自话地自封了干爹。没法子,师父他老人家一直自说自话,这点景烛也早就习惯了。

只是她原本已经决定离开师门后要独自闯荡江湖,想不到还没落脚便又受到了师父的关照,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边走一边想,师父之所以这么疼她,也要归结到她娘惹得罪孽。

景烛的娘亲曾是飘飘仙师的小师妹,生得美艳动人,曾是卷云山上艳名远播的一朵奇花。飘飘仙师自然也对这位师妹垂青不已。对于三十几岁才情窦初开的飘飘仙师来说,这份感情像是纯洁的花苞一般,在他心里埋下了美好的种子。只可惜种子尚未发芽,那朵奇花就被人摘走了。几年以后,飘飘仙师所得到的,竟是那朵他爱慕了十多年的奇花的死讯,还有一个刚刚出苞的小奇花。

所以说,情窦初开这种事,一不小心就误了终身。景烛在为师父感到叹息的时候,也不禁想到了李翎琅。

她一边想,一边庆幸自己没和她娘亲走上同一条路。

误了什么,都不能误了一个男人的前程。

这是景烛从她娘身上学到的。

景烛找到第一坊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孤傲的狼群在北方的天山郡开始夜夜笙歌,在这种伴奏声之下,十番的夜色显得更加迷离起来。

第一坊的经营范围很广,从赌坊到妓院,从酒窑到面馆,坊内如同一个小小的世界,在十番这个机关要塞之地独显魅力。

景烛挎着包袱路过一个个声色聚显的屋宇,抬头看到满眼都是一片灯红酒绿,每个屋宇中仿佛都传来撞酒的欢声笑语,一片热闹的景象。她一边走一边看,有几只妖怪也不禁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十番虽然人员流动量大,不过景烛这么小的姑娘,恐怕在十番确实不多见。加之又是生面孔,那些妖怪多看两眼也属正常。

她走到胡同最里处的一家小医馆,看见柜台里一白衣大夫正执笔写着什么,于是便礼貌地敲了敲木门,探头对那白衣大夫说:“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镜先生?”

白衣大夫抬眼看见一玲珑小丫头站在门外,狭长的眉眼眯缝起来,一脸诡笑:“你找镜先生有什么事?”

景烛老实地回答:“我是来投靠他的。”

白衣大夫的笑容加深,他一边搁下笔,一边撩开隔板走到景烛面前,俯身打量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眼,道:“镜先生可是十番的主人,你一个人类,来这里投靠他?”

景烛点点头,并不彷徨。

白衣大夫饶有趣味地盯着景烛看了几眼,笑着拉了她出到天井里。

第一坊的设计如同一个狭长型的“冂”型,周边包围了一圈各色酒窑赌坊,那小医馆也是大堆院落中的一个,当中的空地犹如一个偌大的天井,铺满了青石子路。

那白衣大夫拉着景烛站在天井里,抬头照着一排二层屋宇的方向喊道:“小镜,有人找。”

景烛未曾想过十番的主人竟会现身在那种地方,于是也便顺着白衣大夫的喊声方向望去。

暗黑的夜幕中独留一波白雾,那白雾淡淡地化开,红色的火芯微微亮了起来。

那人隔着烟斗,安静地侧坐在二楼的屋檐亭台上观望着整个十番街。他只穿一身的素黑色卦衣披风,腰间简单的用一根灰色的绸缎系了,绸缎的一侧是一枚雕满了银色繁花图案的佩饰。那人顺着白衣大夫的喊话声转过头来,只一眼,一双飞凤入目的眼睛就给景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拥有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容貌,落满了霜华之色的皮肤在繁星点点点的夜空中缓缓地突显出来。一头垂在腰际的墨发松散地束在身后,优雅的眸色中他缓缓地站起身子。单手一撑,他的整个身子便腾空跃起,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到了景烛的面前。

白衣大夫很随意地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笑道:“哎,小镜,真是羡慕啊,每夜都有女子来投怀送抱,今天的这个是我见过年纪最小的,妙哉妙哉。我这个老医师真是不服老也不行咯,赶快找个媳妇娶了算了,不然被都要被你们这些小年轻赶超了!”说罢,白衣大夫还轻笑着将景烛往那人身前揽了揽。

墨发男子微微含笑接过话:“仁见大夫若不是心眼越来越坏了,就是想娶魅姬想疯了吧,竟然连初来乍到的人类小姑娘都要调戏一番,世态炎凉啊,看来这十番大概是要毁在我这一代的手上了。”

“哎哟,你小子还在这里说这种话,你爹娘可真是白培养了你这么多年!别以为你整天装清高,在屋顶上吐吐烟圈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早些找个姑娘娶了,生个继承人,你也好轻松一点。”

被白衣大夫这么一说,墨发男子倒是突然不语了。

景烛见面前的两人终于打完了哈哈,睁着大眼睛抬手拉了拉那墨发男子的袖口,出口第一句便是:“请问,你可认识飘飘仙师?”

男子一愣,反问道:“飘飘仙师?卷云山上的那位?”

景烛点头,从腰侧的跨囊中取出师父的亲笔信函,递给墨发男子。

墨发男子读罢,笑道:“哦,这里说的镜先生是我父亲,他老人家去远游了。”

“远游?”景烛默道,“镜先生不是十番的主人吗?他这样离开十番不要紧吗?”

这次白衣大夫抢先接过话:“不要紧,不要紧。话说这飘飘先生的情报可真是不灵通啊,十番在一年前就易主了,如今的主人,喏,就是你眼前的这位了。”

“我叫镜无。”墨发男子伸出一只手摊在景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欢迎来到十番,小客人。”

他的声音好像带有一种幻术的律动,牵引着人的心。那双透明色泽的眼珠倒影着月色,清光亮洁。景烛自李小师弟表白后,一日内第二次感受到了自己噗噗跳得厉害的心脏。她一想,糟了,这回搞不好是轮到她情窦初开了。想着想着,她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到了墨发男子的手中。

荷塘月色,美柳佳人。烟斗里的灰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三人成影的青石板上留下了白衣大夫的欢声笑语。

那夜,景烛睡在医馆阁楼临时整理出来的小夹板床上。迷糊间还时不时听到移窗外白衣大夫痴笑的说话声:“小镜啊,你就这么放心把那小姑娘放在我的医馆?不怕我性子一急,生米煮成了熟饭?”

“要是你那样做,魅姬可会恨我一辈子。”

“哟,你能别开口闭口魅姬,魅姬的吗,这醋意…我真怀疑究竟是她暗恋我,还是你暗恋我。”

“行啊,那你替我守在这里,我替你娶了魅姬,再给你生一窝继承人,然后你自己随便挑,行不行?”

“真是嘴贫!下次身上挂了彩可别再来找我给你医了啊,上次留在我这儿的血腥味,我现在开方子的时候都闻得到呢。”

“那可真是对不起了。下次我就算死了,也一定死得离你家医馆远远的。”

“哎,别死啊死的,多不吉利,改明儿这十番里的姑娘们要都以为是我咒死了你,还不踏破了我家医馆的门槛也要让我给你填命啊。”

“喂,到那时,作为老友,你可别忘了来我坟前送束花啊。”

“…”

景烛睡意已去了大半,于是便蹲在移窗边安静地偷听,说到坟前送花的问题时,白衣大夫也突然止了声。背景中传来其它酒窑里的喧闹声,还有那人云淡风轻的浅笑低吟。

良久,白衣大夫才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小镜,听我一句,早些成家吧,这十番的主人,谁都当不起啊。”

说完,景烛便发觉移窗外的两个影子少了一个。

寂静一下子蔓延了整个二楼隔间。景烛轻轻拉开了窗,侧头便看见那人正随意地坐在二楼的屋檐处,提着长长的烟斗凝视着繁华的整条十番街。

他的眸色是让人读不懂的淡然,仿佛看透了世界,又仿佛什么都看不透。

景烛顺接移窗外的小道爬上屋檐,坐在离镜无一人之遥的地方。

“镜先生一整晚都要在这?”

那人本对她突然爬出窗外与他比邻而坐感到有些震惊,听到这么轻盈的童声反倒意外地平静下心绪。他搁了烟斗,淡笑道:“是啊,每夜如此。”

“为了守护十番?”

“为了守护十番。”

“真可怜…”

“咦?”他愣了愣,然后又释然地笑了,“抱歉,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景烛的眼睛亮了亮:“下次我和你换班吧,轮流值夜的话,静先生也能有时间休息了。”

墨发男子的眼角一沉,兀自地笑了起来。他笑得极为好看,如玉似水的面孔。待他笑完,他的一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景烛的头上。

虽然是五月的艳春时节,但晚上的风还是微微有些凉。景烛本已经脱了外衣,现下只余一件单衫,风一来,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时别人的旁边人的身子一下子暖住了她,她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离那人如此得近了。

“你叫什么?”他的呼吸在她的头顶停住。

“景烛。”

“如果所有的人类都跟你一样善心的话,那就好了。”

景烛心头一凉。

那人没注意到景烛的木然,继续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你可真愿意与我一起,守护这方土地的和平?”

“我愿…”景烛刚要冲动地说出口,唇却被那人轻轻点住。

“开玩笑的。”他笑起来,嘴角却带着苦涩的味道。

疏影横斜,景烛仿佛只在那人的弹指间便卷入了深深的睡意中。她轻轻地倒在镜无怀中,毫无预兆般地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哎哟,终究是修炼不到家!”仁见大夫的声音从楼底下传来,“况且年岁又小,被你那忘忧香一熏就撑不住了。小镜啊,你到底要害多少个姑娘为你神魂颠倒,又在第二天忘却郎情啊。”

镜无抱着景烛的小身子跃下屋檐,小心地交到仁见大夫手中:“你那张嘴,光做医者还真是可惜了。”

“哼,要不是我给你辛辛苦苦磨的香,你哪里能够孑然一身地站在这儿啊。”

“那我是不是还得多谢你这救命恩人了啊。”

仁见大夫没有回镜无的话,反而提了提怀中的景烛:“这小姑娘看着挺娇小,其实魂魄重得很,长大后必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小镜啊,其实你身上的这个担子总有一天要交到别人的手里,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我每次磨那该死的香的时候都觉得是在断你的后路,你要是真的断后了,十番可真的得乱了啊。”

“要真乱,那也是我死了以后的事了。”

“又提那个,你这人真是…”

“算了,这样的事,由我一个人来承受便好。”他的笑,依旧云淡风轻。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男主登场了,但我可以说这文cp未定吗?

镜花缘起

第二天一早,景烛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小夹板床上。她起身坐在床上,整理了一番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