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铮提点道:“此乃以退为进,太后娘娘应该还有后着。”

慕容文暄一点也不开心了,面色沉重,“以退为进…母后会有什么后着?”

这么说,母后并不是心甘情愿地还政?

“走一步看一步。陛下无需过于担心,臣会注意宁寿宫的动静。”

“嗯,谢九皇叔。”

“陛下亲政了,两日后开始上朝,一定要争气,不要辜负臣与满朝文武的期望,做出一番成绩给太后娘娘看。如此,她就没有任何借口。”燕南铮拍拍他的肩,鼓励道。

“嗯,朕会勤勉政事,不懂、不会的向九皇叔请教。”慕容文暄明朗地笑,发自肺腑的兴奋,“九皇叔,你入朝帮朕好不好?朕信得过的只有你,你想要当什么官,朕下一道旨意封你便是。”

燕南铮的眸色寒沉下来,“陛下,这样的话以后不能再说。”

慕容文暄见他生气了,不明所以,“为什么?”

燕南铮教导道:“你是天子,是你恩赏臣下,而不是臣下要什么官你就封什么官。王者最忌这一点,明白了吗?”

慕容文暄点点头,“朕受教了。不过朕只对九皇叔说这样的话,因为只有九皇叔全心全意帮朕,真心维护咱们慕容氏的国祚、江山。”

燕南铮轻冷地眨眸,“今后要学的还有很多,慢慢来。”

“那九皇叔一定要入朝帮朕。对了,九皇叔是大理寺卿,上朝议政也是理所当然,朕上朝那日,九皇叔也上朝,好不好?”

“也好。”

“待有了空缺,朕再给九皇叔封一个大官。”慕容文暄斗志昂扬地笑。

“以后再说吧。”燕南铮再次叮嘱,“陛下对太后娘娘多尽孝道,以免落人口舌。”

“朕明白,朕就像以往那样孝敬母后。”

“夜深了,臣先出宫了。”

“九皇叔慢走。”

慕容文暄笑眯眯地送他到殿外,望着他走了才回大殿。

卫忠贤跟着进殿,“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终于得偿所愿。”

慕容文暄喜不自禁地走进寝殿,“这次全是九皇叔的功劳,今后朕要倚重九皇叔。”

卫忠贤小心翼翼地伺候他解衣,“陛下感念他的功劳,这没错。不过陛下要恩威并施才好,此次燕王殿下功劳甚大,日后会不会以此功劳拖大,功高震主,处处掣肘陛下?”

“你的意思是…”

“奴才不该妄议燕王殿下,不过燕王殿下拥有‘天罗地网’,文武双全,才干不凡。他入朝后必定势力日增,万一哪一日陛下压制不住他,那陛下就危险了。”卫忠贤偷偷觑他的神色,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九皇叔不是那样的人。”慕容文暄不悦道。

“俗话说,人心不古。现在看着燕王殿下不会有异心,可是时日久了,权势大了,难保他没有别的心思。陛下要未雨绸缪才好。”卫忠贤大着胆子道。

“朕不许你这样说九皇叔!”慕容文暄冷着脸训斥道。

“奴才多嘴!奴才该死!”卫忠贤打自己的脸颊,“陛下,奴才并非离间陛下与燕王殿下的叔侄之情,奴才忠心于陛下,只是想提醒陛下凡事想得长远一点。”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退下。”慕容文暄怒得想踹他一脚。

躺在龙榻上,慕容文暄兴奋得睡不着,想起卫忠贤说的那番话,更烦躁了。

九皇叔不是那样的人!

而此时的宁寿宫,姐弟俩险些吵起来。

刘岚彻不明白,怒火正盛,“姐,何必怕了那小子?燕王不足为惧,今夜我们未必会输。”

刘太后气得心肝疼,“你还想率军杀进皇宫不成?哀家怎么会有你这么糊涂的弟弟!”

他更窝火了,“姐,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你怎么可以说我糊涂?”

第1卷:正文 第256章:以退为进

刘太后气得不想说话,高坐宝座,手撑着额角。

刘岚彻完全想不通,他究竟哪里做错了?他一心一意帮长姐,不仅没成功,还没落个好,太让人伤心了。

站在一旁的中年宫女忽然道:“大将军这样做,自然是全心全意帮太后娘娘,可是大将军做错了,这样只会给太后娘娘扣上恋栈权位、妖后窃国的罪名,而且陷太后娘娘于全盘皆输的境地。”

“只要我们赢了,掌控皇宫,姐继续摄政,又何惧那些老匹夫大放厥词?要解决那帮人还不容易吗?”他不服气道,就是弄不明白长姐究竟在想什么。

“你这么做的确可以让他们暂时屈服,可是得到人心了吗?若哀家要摄政,就必须得人心,否则朝廷内乱,后果不堪设想。”刘太后语重心长道。

“还能有什么后果?最后还不是靠兵力镇压?”刘岚彻不屑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一些?整日就知道打打杀杀,你还会什么?若你有燕王的五分头脑,哀家就不会这么艰难。”她气得想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姐,你能不能不要拿我跟燕王比?”他又郁闷又心塞。

为什么他身边的女子总是拿他跟燕王?卿卿是这样,长姐也是这样,而且在她们的眼里,他比不上燕王,是毁灭性的打击好吗?

那中年宫女人称张姑姑,拥有不俗的武功,伺候、保护刘太后二十年,一路陪伴刘太后走过风风雨雨。她又道:“这次大将军的确过于莽撞,其实太后娘娘有自己的打算。”

刘岚彻问:“姐,你是什么打算?那你要告诉我呀。”

刘太后走下来,面目颇为倦怠,“你的所作所为的确鲁莽,不过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让那些大臣看见哀家的胸襟与风范。”

他追问:“那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陛下初初亲政,必定有纰漏。只要陛下出一点纰漏或是他掌控不了局面,太后娘娘便可以收拾残局,让满朝文武都看看,最后还是要靠太后娘娘。”张姑姑道,“那时,可以有一番作为。”

“我明白了。”刘岚彻恍然大悟,原来长姐是以退为进,静待时机。

只要陛下那小子出一点事,他就可以散播流言,联合那些支持太后娘娘的大臣请太后娘娘再次摄政。

这招虽然高明,不过要等待时机,还是有点憋屈。

刘太后精致的面容有点倦怠,不过依然雄心勃勃,“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回去吧,哀家歇着了。”

他告退出宫,张姑姑伺候刘太后更衣就寝,问道:“娘娘,要安排人在陛下身边吗?”

刘太后颔首,“之前安排在清元殿的耳目不够机灵,哀家好好想想,派个机灵的去。”

张姑姑躬身道:“是。”

午门,燕南铮登上马车,没有意外地看见卿卿。

兰卿晓有点忐忑,本来想和鬼煞先出宫,不过有个人追过来,要他们在午门的马车等候殿下。

鬼见愁和鬼煞坐在外面驾车,马车行驶出午门,在夜色里快速行驶。

燕南铮伸手,她没有动,看着他冷峻的雪颜流闪着从街上流泻进来的细微昏光,尔后心虚地低头。

他依然伸着手,要她坐过来。

见他坚持,她不得已过去坐在他身旁,他把她抱在怀里,轻捏她的下巴,低哑地问:“为什么进宫?”

“我担心你。”兰卿晓推开他的大手。

“这个理由,我接受,不过还是要罚。”他一本正经道。

“不用罚吧,我这不是没事吗?”她干笑,“对了,是我逼鬼煞带我进宫的,你不要罚他。”

“你为别人求情,怎么不担心自己会受罚?”

“我要信守承诺,你不能罚他,否则我就失信于人。”

“你失信于人,那我的威信、王府的规矩怎么办?”

“你的威信又不会因为这一次就没有了。”兰卿晓贼贼地笑。

“我的损失,你来补偿?”燕南铮的眸色暗沉下来。

“殿下要我如何补偿?”她好整以暇地问。

他不由分说地攫住她的粉唇,轻轻地咬,哑声道:“今夜伺候我,直至我满意为止。”

她羞恼地别开脸,“除了这样,什么都可以。”

他扬眉,“也罢,我换一样…要么提前洞房花烛,要么尽快嫁给我。”

兰卿晓气恼地拍他的肩,俏皮地斜睨他,“那不是一样吗?再换。”

燕南铮扳过她的脸,急切地吻她的唇瓣,霸道得好似要吞噬她。

她本能地反抗,因为鬼见愁、鬼煞都在外面呢,会听见声音。然而,他不管不顾地吻她,大手伸进衣襟,邪恶地覆住那团柔软…她浑身一颤,激烈地推他的手,可是根本推不开,他的大手不仅用力地揉捏,而且有下滑的趋势。

她尽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那羞人的破碎声音,四肢越来越不听使唤,软软地依在他怀里,任由他索取。

好不容易到了燕王府,兰卿晓飞快地跳下马车,往前疾行,进了以前住过的厢房,避开他。

躺在床上,兰卿晓才想起来,既然刘太后已经答应退居后宫,那她没有危险了,可以回针工局的,没必要住在燕王府呀。

现在这么晚了,若她提出回宫,就太折腾了,燕王也不会同意她回宫的。

燕南铮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去敲门,见她没有应声,便从窗台进去。

她的确睡着了。

他把她抱在怀里,她挣扎了一下,蹭了蹭,没有惊醒,睡得很沉。

暗影里,她的小脸莹白如冷玉,散发着水润的玉光,他被撩得心潮澎湃,柔柔地吻她的唇瓣,尽量不吵醒她。

睡梦里的兰卿晓正好梦到口干舌燥的情景,忽然有温润的柔软凑过来,便使劲地吸着,想要解渴。

他一愣,她这是做什么?跟婴儿一样喝奶?

他哭笑不得,让她吸个够…

不知睡了多久,兰卿晓觉得身上凉凉的,眼眸、鼻子有点痒,好像有灼热的风拂来扫去。

她陡然想起是在燕王府,顿时清醒过来,果不其然,她一睁眼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雪颜,心慌慌的,“殿下,我累了,睡吧。”

“该起来了,天亮了。”

“啊?天亮了?”她转头望向窗台,果然,窗纸被天光映白了。

忽然,一阵酥麻的些微刺痛袭来,她震惊地看见令人羞臊的一幕,用力地推他,“我要早点回宫…我要起来了…”

燕南铮的深眸染了缕缕血丝,涌动着可怕的暗潮,“半夜有人一直吸我的唇,想必她梦见了婴孩时候的事。”

嘎?

兰卿晓错愕地愣住,吸他的唇?他说的是她吗?她怎么可能吸他的唇?

不过,她好像想起来了,好像是梦到了什么,她口干舌燥,想喝水,就一直吸啊吸…

“那下次再补偿殿下,我得回宫了。”她利索地推开他,想要下去。

“那也得先收取一点好处。”他压住她,再次含住那玫瑰花瓣般的蓓蕾,温柔吮吻。

一股奇异的电光击中她,她浑身战栗,四肢顿时软得像一汪春水,想爬起来都没气力。

她呢喃的声音似猫咪的喵喵声,“不能这样…不要…”

燕南铮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绷紧的俊颜有几丝邪魅,“那这样呢?”

兰卿晓的心骤然提到嗓子眼,小脸煞白煞白的,本能地扭动身子避开他的昂然炽热,“不行…”

他太强悍,让她害怕。

他没有勉强她,温柔、暴烈地吻她,乐此不疲而又欲罢不能。

兰卿晓庆幸躲过了“一劫”。

吃早膳的时候,她极其不自在,不敢看燕王,默默地扒饭。

燕南铮把一碗乳鸽汤放在她面前,“喝点汤。”

她闷头应了,接着低着头猛喝一顿,一碗汤见底了。

他知道她害羞,上次也是如此,根本不敢看他。他拿过她的小手,在手心亲了一下,她骇然一跳,惊得缩回手,动作非常大,好似真的被吓到了。

流风和鬼见愁在外面,没有看见,不然她更窘迫。

“殿下做什么?”兰卿晓虽然生气,但还是不敢看他。

“从今日开始,你要习惯。”燕南铮把她移过来,在她的眉心亲了一下。

她气恼地推开他,雪腮飞一抹绯红,似是枝头的晚梅,嫣红婉然,惹人怜爱,“殿下,他们都在外面呢。”

流风和鬼见愁在外面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鬼见愁忍俊不禁,“殿下越来越上道了,相信再过不久咱们王府就有小世子出世了。”

流风嘀咕道:“那可不一定。”

鬼见愁正想问为什么,却见流风头也不回地走了,好像还气呼呼的。

刘岚彻由徐总管带进来的时候,兰卿晓与燕南铮已经吃完早膳,正在喝解腻茶。

燕南铮伸手擦拭她的唇角,一双桃花眸溢满了柔情蜜意,而她低头浅笑,怡然接受他的温柔。

这一幕,对刘岚彻来说,特别的刺眼。

他瞧得出来,卿卿完全不抗拒燕王。莫非她再次接受了燕王?

想到此,他的心好似被人凶狠地刺了一刀,四肢百骸都痛起来。

兰卿晓看见他,窘迫地转过身子,“大将军。”

第1卷:正文 第257章:你没有任何机会

燕南铮知道有人看着,沉声道:“稍后我送你回针工局。”

兰卿晓轻轻点头,这样做也是给刘大将军看的,希望他尽快死心吧。

刘岚彻走过去,克制着心里的悲伤与锐痛,爽朗一笑,“卿卿,我送你回宫。”

她尽量选了温和的措辞,“不用劳烦大将军了,奴婢与殿下一起进宫便好。”

希望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吧。

他的面部表情微微僵冷,不过一瞬间就恢复了爽朗,“那一起进宫吧。”

昨夜还是两军对阵的生死对头,剑拔弩张,今日他又来燕王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病,明明和燕王是敌对的关系,却总是凑在一起。

他承认燕王在谋略上略胜自己一筹,倘若他和燕王不敌对,没有各为其主,应该是值得一交的朋友吧。

燕南铮没有反对,即使反对了,以刘大将军的性子,必定会坚持跟着,还会使出各种花样,结果还是一样,何必呢?让他跟着也没什么,卿卿态度坚定便好。

尔后,三人乘坐马车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