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姑,我也知道当宫人的没有资格抗旨。不如这样,你和卿卿一起去,对皇后娘娘和丽嫔娘娘言明绣房的规矩,她们一定会谅解的。”绯颜善解人意地提议。
“你怎么不去?你想绣你去啊,为什么推别人去?”叶落音呛道。
绯颜没有回应,心里怒火熊熊,恨不得上前赏她一巴掌。
苏姑姑喝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大家都散了吧,再闹,晚上不许吃饭!”
众人不情不愿地散了,去忙手头的绣活。
绯颜和若影、雨婷等人坐下来,憋着怒气,没想到苏姑姑还是偏袒那贱人!
兰卿晓心里愧疚,对苏姑姑道:“苏姑姑,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这样。”
苏姑姑宽慰道:“不是你的错。我们当宫人的,伺候主子永远是第一位,主子有什么吩咐,我们没有拒绝的余地。若要‘拒绝’,赔上的不仅仅是一条小命,或许还有家人。”
兰卿晓没想到她有这么深刻的感慨,心里感激她的谅解与维护。
苏姑姑离去后,叶落音压低声音道:“一定是绯颜怂恿若影、雨婷她们煽动其他人闹事的,方才我看见绯颜她们的神色有点古怪。”
暮雪和拂衣露出惊异的表情,兰卿晓则道:“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做好本分就行。”
接下来的三日,兰卿晓利用睡觉前的半个时辰设计玉肌雪的舞衣。
这夜,她终于画出舞衣的草图,立即前往毓秀殿。
“这么晚了,明日再去吧。”叶落音劝道,担心夜里不安全。
“没事,我还不困,很快就回来。”兰卿晓匆匆离去。
…
燕王府,微风吹佛,夜色如墨。
昏黄的烛影在寝房缓缓流淌,流风劝道:“殿下,夜深了,就寝吧。”
燕南铮忽然搁下书册,“为本王更衣。”
“啊?”流风又是吃惊又是大惑不解,“殿下要去哪里?”
“更衣。”燕南铮伸开双臂。
流风不敢再问,乖乖地伺候殿下穿上外袍。
看见殿下手腕的那圈淡粉色牙印,他不开心道:“殿下,这牙印还未消,太难看了。不如让鬼煞想想办法?”
都是那个卿卿的错,咬伤殿下,在殿下骨玉般的手腕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破坏了殿下完美的手腕,真真该死。
“不必了。”燕南铮略略整了衣袍,“你去歇着吧。”
“殿下,小的陪着你。”流风道。
这时,鬼见愁进来,禀报道:“殿下,华山那边有回信。”
燕南铮颔首,鬼见愁继续道:“华山掌门说,十年前华山出过一个叛徒,这叛徒离开华山后,自创一派,修习阴毒霸道的内功心法,收取万金为人消灾。”
流风惊疑道:“上次那几个杀手就是华山的叛徒?”
燕南铮的深眸寒凛了几分,“还查到什么?”
“属下派人去寻那叛徒的巢穴,可惜,人去楼空。”鬼见愁回道。
“那就是线索断了?”
“属下无能。”
“殿下,这几批杀手的幕后主谋,无需查也知道,不是宫里的人,就是宗室。”流风道。
燕南铮岂能不知?只不过,他要证据。
鬼见愁惭愧不已,数次都查不到蛛丝马迹,总是线索断了。
见殿下匆匆离去,鬼见愁连忙跟上。
让鬼见愁吃惊的是,殿下竟然夜探皇宫。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殿下竟然跟着卿卿姑娘来到毓秀殿。殿下为什么这么做?
寝殿里昏影暗影,玉肌雪穿着轻薄的杏色中单,乌光水滑的青丝披散在肩,坐在案前,言笑亲昵。
兰卿晓坐在一旁,把舞衣的草图给给她看,“我按照你的要求设计了这样式,你觉得如何?”
玉肌雪的美眸闪过一丝惊艳,“好美啊!”
“有什么觉得不太好的地方吗?”
“我相信你的眼光。不过这舞衣…会不会过于新奇?”
“不新奇如何抓住陛下的心?”
“你说得对。”玉肌雪自信地一笑,“对了,这舞衣要梳什么发髻比较好?还有,戴什么珠钗好点?”
“待舞衣绣好了,我再帮你挑。”兰卿晓笑吟吟道。
玉肌雪握住她的手,“晓晓,有你帮忙,我一定会万众瞩目、艳惊四座!”
兰卿晓收了草图,“很晚了,你早点歇着,我回去了。”
玉肌雪舍不得让她走,“晓晓,今夜你陪我睡好不好?陛下去了凤藻殿,不会过来的。我们一起睡,闲聊累了再睡。”
兰卿晓拍拍她的手,“这怎么可以?万一被人发现,会怀疑我的身份,到时候你也会有麻烦。”
玉肌雪丧气地瘪着嘴,不再勉强她。
蹲在殿顶的燕南铮看见兰卿晓离去,也跟着飞身走了。
鬼见愁觉得莫名其妙,方才殿下的周身缭绕着慑人的寒气,连他这个跟随殿下二十年的暗卫都觉得可怖。
殿下十天半个月难得进宫一次,这些日子却三天两头地往宫里跑,今日更是稀奇,竟然冒着危险夜探皇宫,跟踪的还是那个绣娘。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第1卷:正文 第040章:销魂蚀骨
浓夜黑魆魆的,巍峨辉煌的皇宫在广袤的苍穹下犹如一座人迹罕至的空城,暗影重重,波云诡谲。
兰卿晓途经的宫道长而黑暗,她素来胆大,并不觉得害怕。
忽然,一阵诡异的冷风从身后呼啸而过,她听见后面好像有声音,狐疑地转身看去,没有人。她继续往前走,可是总觉得怪怪的,于是加快步伐。
夜深人静,大多数宫人已经歇下,只有巡守的宿卫和稀疏的光影陪着她。
走到宫道的尽头,她正要拐弯,陡然一道黑影疾速掠来,她整个人腾空而起,惊慌地大声呼救,口鼻却被一只大手捂住。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宫道恢复了死寂,好似只是一阵疾风掠过。
兰卿晓奋力地挣扎,试图攻击掳自己的人。
这时,对方松了手,她稳稳地落地,顾不上这是哪里,拔足往外飞奔。
然而,黑暗里的那人怎么可能让她逃走?
她好像撞到一堵无形的墙,反弹回来,摔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她立马爬起身,警惕地瞪着隐身在黑暗里的人,竭力压下慌惧的情绪。
从那黑影判断,这人身形修长,必定是个男子。
“你和丽嫔是什么关系?”
那黑影的声音暗沉低哑,好似压抑着浓烈的怒气。
这独特的嗓音,兰卿晓死了也认得。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心里惊异,“殿下,是你?”
燕南铮从暗黑里走来,好似从魑魅魍魉的九幽地狱走向她。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后背靠着墙,冷气透过衣物钻入肌肤。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这是一间无人居住的狭小宫室,暗淡的光影从不远处流射过来,加上清水般的月华,宫室里浮着淡淡的微光。
他精雕细琢的冷峻雪颜自微光里浮现,宛若天神之手雕刻的骨玉浮雕,五官更加立体。
他的左臂按在墙上,目光森寒,“你和丽嫔是什么关系?说!”
“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主子和宫人…”兰卿晓心尖一颤,方才他看见她和雪儿在一起的情景?
“你不知道欺瞒本王的下场吗?”燕南铮的眼里暗澜涌动,似一个风暴漩涡,随时会将她吞噬。
“前几日,丽嫔娘娘传奴婢去毓秀殿,要奴婢为她裁绣舞衣。不知为什么,奴婢和娘娘一见如故,娘娘很喜欢奴婢,就免了奴婢的礼数。不过说到底,还是主子和宫人…”
她觉得此时的燕王非常可怕,好像下一瞬就会捏断她的脖子。
之前她还为他动心,真是昏了头才会被他一时的呵护迷惑。
燕南铮的右手慢慢袭上她纤细的雪颈,仿佛凌迟一般,“看来你不怕死。”
兰卿晓盯着他幽暗森凛的桃花眸,不由得双腿发软,一丝恐惧从灵魂深处飘出来。
陡然,他的右手轻飘飘的一抹,她的衣襟顿时松开,诡异地下滑。
双肩一凉,她惊慌地把衣襟往上提,然而衣襟已经滑落,她怎么提、拉、拽,都弄不好。
“是不是要本王把你扒光?”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邪恶。
“你无耻!”
她气愤地骂道,兵荒马乱之下,衣襟怎么也整理不好。
微光幽明,暗影绰绰,衬得肌肤如凝脂莹白若清雪一片,精巧的锁骨连成一线平滑,散发出女子香甜、清淡的馨香。
只是扫过一眼,燕南铮的身躯就发生了无法扭转的变化。
而此时,她双唇微翘,眉心微蹙的羞恼模样,多了几分灵动,诱人得紧。
他讨厌自己的失控,陡然扼住她的嘴,厉声道:“说!”
若是平常,她一定想各种办法求饶,现在却被冲昏了头脑,满心愤懑地低吼:“奴婢跟丽嫔娘娘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的嘴被他掐得嘟起来,声音也变了,她感觉牙齿快被他捏碎了。
燕南铮大怒,更加用力。
兰卿晓拼了力反抗,双手往前抓挠,恨不得把他那张高冷的俊脸抓成大花猫,揍成肉饼。
他往后仰头,不让她够着,她猛地抬脚恶狠狠地踹向他的下腹,最好踹得他断子绝孙!
他左手一挡,轻轻的一下就让她自动缩回腿,而且疼得抽气。
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怒气飙升,不知为什么,他猛地脑子一热,扣住她的后脑,把她拽过来,精准地吻住她的唇瓣。
兰卿晓懵了,全身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节奏?
燕南铮长驱直入,霸道地封锁,强势地攻占,带着狠劲蹂躏这香软甜嫩。
仿佛耳畔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必须这样做,仿佛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仿佛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比想象中的更柔嫩,比午夜梦里的更鲜美,比印象中的更香艳。
清香萦绕在鼻端,他血气奔涌,决定放纵自己去索取,去掠夺更多的美妙。
兰卿晓晕乎乎的,渐渐的喘不过气,紧接着忽然腾云驾雾起来,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忘记了眼下的处境。
若非他抱着她,她早已软倒在地。
鬼见愁在外面盯梢,忽然瞥见殿下终于“动手”“动嘴”,瞠目结舌,眼珠子滚到地上了。
殿下喜欢卿卿姑娘?
自殿下知晓男女之事,就决定找到老王妃之前绝不娶妻,不近女色。这十年来,殿下对所有女子都是不屑一顾,甚至绝少看一眼。然而,现在,殿下竟然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鬼见愁不敢再看,转过身去,往前走几步,以免听见不该听见的话。
兰卿晓从晕眩里醒过神,惊觉自己被侵犯了,奋力地推他。
燕王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方才那么恶劣粗暴,现在又这么邪恶可怕,太欺负人了!
燕南铮扣住她的双手锁在她身后,湿热的唇舌往下滑。
热浪滔天,惊心动魄,销魂蚀骨,再多的词都无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仿佛潜藏了二十六年的生命热力之源,在这妖娆迷离的夏夜悉数爆发,以毁灭性的力量席卷了他和她。
第1卷:正文 第041章:查清她的底细
无论兰卿晓如何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
燕王的胸膛稳固如山,他的双臂坚硬如铁,完完全全地禁锢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了,身心的悸动、灵魂的战栗让她产生一种错觉:燕王喜欢她?
然而,她很快清醒,否定了这个猜测。
燕王是那种冷酷狠辣的人,数次杀她,给她下定魂蛊,方才还那样恶劣地对她,怎么可能对她有别的心思?
她愤恨地推他,拼了全力,燕南铮终究放开她,怔怔地凝视她。
此时她的俏脸布满了薄怒,羞窘地避开他的目光,那唇瓣湿润而嫣红,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激烈与狂野,让他更是心猿意马,食髓知味。
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娇羞,她的玉容桃红流霞,兰卿晓觉得双腮、脖子甚至全身都是滚烫滚烫的,而铺天盖地笼罩她的都是他清凉华滟的熏香气息,如烈酒一般熏着她,告诉她此时抱着她的人就是他,让她无所适从。
她猛地推开他,仓惶地冲出去,消失在浓夜里。
燕南铮走出狭小的宫室,望着迷离的夜色,对方才那番香艳回味无穷。
突然,他眸色一寒。
该死的,他竟然失控了!
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他失控!
鬼见愁走过来,摸摸鼻子,暧昧地笑,“殿下…”
“回府。”
燕南铮飞身而起,周边似有飞雪飘落,寒气森森。
鬼见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跟上。
上一瞬还唇角含春,下一瞬就冰寒慑人,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回到王府,进寝房前,燕南铮沉声吩咐:“去查查她的底细。”
鬼见愁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谁的底细?卿卿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