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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从何时开始出错?到底从何时开始偏离了轨道…

麻木的坐到深夜,全身都被寂凉的空气侵蚀。

阁楼的门,缓缓打开了…

风若痕处理完诸多事务,这时才问及人贺兰沁儿在何处,于是寻了来。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女子才从悲恸情绪中微微回神抽离。

脚步声在身后嘎然而止,就再没了任何声响。

不注意听,你还会以为自己仍旧是独自一人。

默了许久…

“来了为什么不说话?”沁儿跪坐在白色的羊绒毯上,无神的双眼只盯着手中那只木雕的兔子。

万念俱灰的寂灭…

风若痕真的习惯了沉默。

对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不解释,不辩驳,不管别人评价他的对错。

沁儿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今夜来到这里,什么也不会说。

“我想有个问题,风曜肯定曾经问过你…”既然他不说话,女子只好装作自言自语。

“四年前囚禁他,究竟是出于私心,还是为了整个国家呢?”

有时候太了解彼此,未尝是一件好事。

“其实现在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沁儿苍白的面容浅浅挤出一丝笑。

身后的男人便蹲下身来,展开双臂将她圈住。

她没有挣脱,继续平淡的说,“至少努力过…”

至少没有在开始的时候就选择最激烈的方式结束,争取过,亡者带走了遗憾。

而我们,留下了无尽的痛和无法痊愈的伤。

她没有勇气转身去看他,只是抬手抚摸他隽削的面颊。

像是在安慰着受伤的那颗心,泛红的双眼涌出晶莹的液体。

然后缓缓的说,“我…不恨你。”

我不恨你(三)

身体上的伤痛,就算痊愈也会不小心留下疤痕,心上的伤,要如何医治?

这夜,与人的心一样悲痛欲绝,沉得寂灭。

沁儿要留在木匠阁,风若痕没有多说什么。

只吩咐了下人在外面伺候着,里面的人有什么需要立刻添置。

罢了正欲离开,从弯弯的石桥上,便行来一队穿着素衣的宫人。

掌灯的宫女,两两并肩走在最前面,为后面一身白色丧服的皇后照亮道路。

行至风若痕面前,她便看着男子,只对身后的人道,“你们都下去,本宫有话要与摄政王单独说。”

四下屏退。

夜月淡淡的散发着清冷的光辉,映照得月下的二人,单影相对,却是寂寥。

“七日后大丧,你有何打算?”

花殇语气很轻,出口几乎就要散在了风中,无力又疲惫。

可她的眼眸里,却凝固着某种坚定。

她现在已经是风国的皇后,很多事情,不得不强撑着也要将它做完。

风若痕凝着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感觉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的花殇,趾高气昂,对风王府的每个人都严厉有加。

而现在,作为皇后的她,面色里已经多了一份沉稳。

在她简单的发髻上,只有风曜临别前送的发簪作为装饰。

她已经是风国母仪天下的皇后。

“你是否已经想好了?”她若是没想好,又怎会亲自来找他?

风若痕还是很了解花殇的性格的。

这个世界上,也只剩下唯一的她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了。

花殇被他反过来一问,苦涩轻笑,微微低下头叹息了声。

“现在天下局势动荡,国不可一日无君,明日早朝,群臣肯定会联名上奏立刻立新君,稳定朝纲。”

“你想我做风国的皇帝?”男子早就与皇位绝缘,可是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不。”花殇否定得很干脆。

然后举步走到白玉石栏边,透过月色看眼前那边翠绿的荷叶。

我不恨你(四)

“既然你无心,逃了这么多年,又何必这时候再被束缚?”

风曜的死,对于她来说,影响太深,太震撼…

毕竟,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睿儿很乖,很聪明,他…是风国的太子。”

说到这里,花殇的用意不言而明。

风若痕微微一怔,“你不想离开这里?”

“过你们口中所谓避世隐居的生活吗?”

她手指抚过石栏上雕刻的小狮子,有些心心念念的想,不知风曜以前是否站在这里,欣赏过这里的风景。

这座皇宫,有着那个男子所有的记忆。

想到此,忽然,她就舍不得离开了。

“我放不下这里的一切,况且~”她面容滑过一丝明了的笑。

“风曜死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委实是真,却还有另一层你们没听懂的意思。”

他是想用自己的死动之以情,让她代替自己守住一切,成全风若痕和贺兰沁儿啊…

由始至终,这个男人,心都系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身上了。

所以,他只能用下一世来偿还亏欠她的。

默然片刻,风若痕见她心意已决,便问她,“你想我如何做?”

此刻不管她提出任何无理的要求,他一定会倾尽全力的完成满足。

亏欠…到底谁亏欠了谁呢?

等的就是这句话。

花殇倏的转身,行到他面前端端的跪下。

“本宫以风国皇后之名,恳请摄政王辅佐我儿风睿,登基为皇,直至冠礼之年,以稳固我风国江山!”

说完,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对她的哥哥,风国的摄政王,毕恭毕敬的行跪拜大礼。

凡事皆有代价。

风若痕想要获得自由的代价,该是有多大呢?

夜凉如水。

虽只是初秋,深夜到来时,还是难挡一片早来的寒意。

有了风若痕的吩咐,宫婢们轻手轻脚的将木阁的外室的火炉烧起。

保持这里的温度,以免里面不知道是要待多久的人儿受凉。

我不恨你(五)

花殇独自进来的时候,沁儿情绪已经平复了好多。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眼泪要流?

有些事情,就算流下再多的眼泪,也于事无补。

“被幽禁的四年,除了暗自部署六国的局,他就一直在这里为你刻这些东西。”

走到一排架子前,她随手拿起一个小巧的盆景,雕刻的是兰花,依旧栩栩如生。

不管外面如何天下大乱,这里每日都有固定的专人打扫。

所以所有的雕刻品,都一尘不染。

“他将这天下搅得有多乱,就有多爱你。”

所以,贺兰沁儿是没有资格怨他的。

闻言,沁儿浅笑,哭红的眼睛里泛出温柔,“我从未对他有过怨言。”

“我有。”花殇直言不讳。

沁儿有些愕然的回首望了她一眼。

女子也在看她,用那种莫名难以形容的表情。

几乎是刹那,就避开了她投去的目光。

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无法承受。

只因为沁儿是风曜一生的挚爱。

知道她不想看见自己,沁儿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清仞的。”

将木雕的兰花放回原处,花殇认真对她道,“我的睿儿,明日会继承皇位,

风若痕会继续做风国的摄政王,在他左右辅佐。

奴刹那边传来战报,奴刹太子已经夺回半数城池,蚩尤王和苗人的联军不堪一击。

我知风曜暗自与清仞达成协议,他的手上有风国半壁江山的军机要塞图,

清仞攻打风国是早晚的事,他与你是表兄妹,我要你去帮我对付他,

让他永不踏入风国半步!”

女子似乎在心中设了防,罢了才定定的看向沁儿,“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是你欠下的债。”

她没有拒绝的权利,更有承担的义务。

不管她愿或是不愿,天下因她而乱。

“好。”只有简单的承诺,不得不承诺。

得她一言,花殇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不恨你(六)

人力薄弱,她想要完成想要做的事,就只能依仗外人的力量。

“司空家的人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天亮就出发吧。”

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而今的战局,也容不得人商量。

罢了,花殇转身愈离去。

行了几步,脚步声又止住。

沁儿没有回头,感觉她欲言又止,于是问,“还有什么要说吗?”

沉默…

整个木匠阁里被昏黄的火光充斥。

两个女子相对缄默。

一人在沉寂,一人在等待…

“风曜…”

许久之后,久到沁儿都差点忘记这里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在,花殇才说,“不是风若痕杀的!”

清晰的说完,她站在原地,像是瞬间变成了石雕,动弹不能。

又好像是在等待那知道真相的女子对自己爆发出所有。

可是…沁儿什么也没有做。

好容易平静的绝色苍白的脸孔,慢慢的变得纠结…扭曲…蔓延痛苦…

风曜不是风若痕所杀。

当时大殿中只有花殇在,是她将宝剑插入他的胸口。

女子苦笑起来,肩头乱颤,窒息的‘呀呀’的发出哽咽的声音。

身体瘫软的前倾,双手无力支撑在绒毯上,十指间,收紧。

是啊…风若痕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

曾经她百思不得其解,而今却忽然将他看得透澈。

他的心是柔软善良的,定然!宁愿自己死去,也不会伤害风曜半分。

又在她赶来时,连解释都没有。

不愿意她去恨他的妹妹…独自承受了所有。

一定是这样的!

想罢,她又自嘲的笑起来。

那哑兀的笑声像是锈迹斑斑的钝刀,一刀一刀的割在花殇心上。

她别无所选。

“你可以恨我。”连她,都恨死她自己!

“不…”深深的屏息,沁儿颤颤的闭上眼,仿佛全身都在颤栗。

“我不恨你。”

我不恨你(七)

恨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她已经没有这样的勇气了。

听了她的回答,花殇怔了怔,瞠大的美目中流光翻滚得剧烈。

片刻之后,猛的转身,干脆的离去!

这夜,如此难眠。

直到天边泛出一抹鱼肚白,皇宫上朝的钟声,响起…

“沁儿!你在这里坐了一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