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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儿随着风若痕来到漠城时,正值黎明破晓时分。

城中的百姓早已撤入境内的城池,边境之外,剑拔弩张,两军对峙多日,已经到了焦灼不堪的地步。

可守城的将领见到风若痕身旁的女子,矛头竟然先指向了她。

城门才将打开,主帅领左右将军向风若痕规矩行礼之后,忽然暴喝一声‘王爷,得罪了!’手中长矛蓄力,冷不防的刺向贺兰沁儿。

她算反映及时,仰身后翻躲过,丽娘眼疾,伸手就拦下那锋利的长矛,借力打力,将漠城镇远将军人一掌推出十几丈,护着她的小师妹,再诧异看向风若痕。

那个男人却是意料之中的表情,身边的人儿被毫不留情的攻击了,丝毫不觉得意外。

镇远将军未被伤及要害,显然没想到贺兰沁儿之外还有此等高手,站稳身形之后单膝跪下便向风若痕请罪,“王爷,祸水红颜,此女留不得!”

心知只有这一击,无法取那女子性命,就只得拿颈上的脑袋去赎罪。

他一跪,身后的将领也跟着跪了一地,决心下得大。

一行人连漠城都未进,就发生了这一茬,沁儿惊动片刻,莫名望了风若痕一眼,忽的明了了他之前所说的那番话。

嫁给了这个男人,她就是风国的王妃,做他的女人,定然要能独当一面,与他比肩共进。

“镇远将军,你可知你刚才做了何等混事?”丽娘大声呵斥起来,才不管眼前是身经百战战功显赫的什么将军。

那位将军根本没看丽娘半眼,拱手对风若痕道,“末将自知行刺王妃未果,甘心领罪,可若此女不死,风国必留后患无数。”

朱雀之乱(七)

沁儿不知道,原来她还能给风国带来那么大的危机。

暗自好笑之余,又不得不感叹风若痕的老谋深算,明明他已经料到这一刻会发生,却只给了模糊的提醒,自个儿找了个好位置看戏。

既然他有心考她,她没理由不迎头向上。

“将军何出此言?”信步走到那人跟前,沁儿无惧笑道,“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将军,严重到要祸及天下,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镇远将军熠熠双眼望向风若痕,似乎也在等他说个所以然,再看回贺兰沁儿,此时正当日出之际,橙红的光辉从山脉那边挥洒过来,笼在这女子身上,照得她更是明艳动人。

玲珑的身段,娇媚的容貌,要迷惑一个男人实在太简单了。

风都那边早早的传来消息,为了这个女人,摄政王几次三番遇袭,又因她三番几次的改了主意,长久下去,风国迟早因为一个贺兰沁儿大乱!

其母有传为摩罗奸细,与船王关系非浅,数月前奴刹太子为她专程去到风都之事已然传遍六国,这不是祸水还能是什么?

听完将军之言,沁儿都觉得自己该杀,树大招风,只怪她之前所做之事太过张扬,风若痕抱手在旁看她自己收拾烂摊子也该。

眼前的守城将领如此直白的想她死,更别说已经知晓他们婚讯风都里的那些朝臣会如何了。

她思绪几番,觉得与半生沙场的将军不必绕弯,于是直言道,“怎样你才能认可我?”

人闻言一怔,她竟然还想他们将她认可。

沁儿又道,“你无法杀我,而我嫁你们王爷是个定数,将军为国尽忠职守,今日此举算不得什么大逆不道,所以我只好问你…”她眸光一闪,忽而变得锐利,“如何你们才能认可我?”

她话说得人哑口无言,纵然觉得该千刀万剐,也能让人由衷赞一句‘有胆色’。

镇远将军三十有余,一身浩然正气,五代为国镇守边关,想来这些天传言颇多,而今终于见到这女子,却与传闻相差甚远,叫人犹豫…

朱雀之乱(八)

日出东升,万丈光辉。

金色的阳光从连绵的山脉那端徐徐挥洒而下,将漠城镀上耀眼的轮廓。

沁儿还在等着镇远将军如何刁难自己,城的另一端,忽然传来雷鸣战鼓声。

将军脸色一变,低沉了声‘糟了’!

风若痕见状不妙,心想恐是压境的朱雀大军有了动作,便不再寡言,上前问道,“城外情况如何?”

左副将如实禀报,“王爷,朱雀五十万大军围城数日,扬言今日若不把朱雀太子交出,就要强行攻城。”

五十万…

这数字实在叫人心惊。

想必朱雀皇一死,皇位继承人被囚在风国,人心惶惶,朱雀国亲军必然倾巢而出,要将他们的储君救回,稳固疆土。

没准他们皇帝死的罪责,都要落在风国头上坐实,任凭漠城铜墙铁壁,也禁不住五十万大军的狂攻,取下这座城,等于打开了风国的大门,城中驻军仅精兵五万,风若痕是最清楚的。

雷鸣般的战鼓声从城的另一端传来,左副将心下焦急,“王爷,眼下如何是好?”

早些时候不是有快马加鞭来报,说朱雀太子会随行么?人把目光放到众骑之中,一少年正在其中,不偏不倚,神情凛然,如何看就是与众不同的,那便是朱雀皇的独子白宣么?

来前风若痕便与白宣缔结了两国的盟约,承诺必定助朱国储君一臂之力,缉拿刺杀朱雀皇的凶手,白宣虽是少年,却刚正不阿,无可怀疑。

“请王爷放小王出城。”

白宣才将开口,镇远将军闪过一念,连声制止,“朱雀太子不可放!城外五十万敌军,放了他们的储君,再出尔反尔,大军强攻漠城,我军定然守无可守!”

五万对五十万,不管城池有多牢固,破城无非时间问题,风若痕信白宣,可守城的将军不信。

风若痕若有所想,冷眼横扫,问,“依将军之意?”

谁料镇远将军看向沁儿,放言,“若是贺兰小姐解了漠城之困,末将拜服!”

朱雀之乱(九)

要贺兰沁儿解‘漠城之困’不是难事,关键在于守城的一众将领不信白宣。

眼下刺杀朱雀皇的刺客还未抓获,城外大军围困,恐怕全军都想把气焰烧在风国的国土上。

放了白宣,等同于失去一道绝佳的屏障,他是朱雀的储君,当下自己的军队就在外面,恢复自由之身,难保不会下一个‘攻城’的命令。

风国的援军落日前才能赶到,怕是到那时,漠城早就沦陷了。

所以镇远将军给贺兰沁儿下了个难题,人,他们坚决不放,可你要如何解当下的死局?

城还未进,麻烦就来了,沁儿心知,这一关过不了,以后就更别想服众了,边城要塞的将军影响力能有多大,看今日她如何解围城之困,他日归了风都城,自当分晓。

“将军的意思是,只要沁儿能解困,就认可我,对吗?”

“本将军一言九鼎,可用项上人头担保!”

到底是行军打仗的真英雄,沁儿瞄了身旁的风若痕一眼,男人是浅抿薄唇笑而不语,既然随她发挥,她便当仁不让了。

走上前去,伸手放在额前踮起脚尖眺望城的另一端,那方战鼓擂,士气昂。

收回身姿,沁儿笑言,“我是小女子,不懂行军打仗,不过五十万对五万,六岁孩童都知胜负在哪方,若将军问我意见,白宣太子,不放也得放!”

镇远将军愕然,还未严声怒喝出来,沁儿又强势的问道,“朱雀军是如何说的?”

人是一怔,昨日朱雀大军就放了话,今日日出还不交出他们的太子,势必要强攻漠城,直捣风国帝都。

“那就是了~”见镇远将军脸色苍白,站在他跟前的娇小女子根本不给他说话辩驳的机会。

“人若不交出去,外面的大军迟早会攻城,援军未到,城池已失,我了解白宣太子的为人,且在来前已经定下君子协定,此刻不放人,等到城破之时,我们风国还落下言而无信的话柄,一个不小心,指不定其他有异心的国家还会趁虚而入,于情于理,都会得不偿失。”

朱雀之乱(十)

“众所周知,白宣太子与其父朱雀皇不同,年幼博学,游历诸国,见多识广,太子亦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当务之急,是让太子归国继承皇位,稳定时局,如若两国交战,正中他人下怀。”

沁儿说完,白宣立刻扬声赞同,“王妃说得极是!”

哪里还顾得上他们风国的将领有没有将这位准王妃认可,他父皇遇刺,国家动摇,心火早就快烧遍全身。

两人一唱一和,镇远将军无不忧虑,无顾风若痕就在当场,质问道,“太子若是出尔反尔,此等罪责你可担当得起?”

“那便是朱雀国储君失信,失信之人,定将遭其他五国联合诛灭。”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贺兰沁儿是小女人,最会的就是破罐子破摔。

放人与否都有破城的危险,可她就是能凭着女人的直觉去相信那个即将成为一国之君的少年,“反正——”她小脸昂起,笑得几分灿烂,几分没心没肺,“将军也没有以少胜多的良策,若要问我,我定然选择放人。”

说话间侧头悄然向白宣抛了一记眼色,始终是个翩翩少年,哪禁得住美丽女子的笑容,贺兰沁儿回眸,都能称得上惊鸿一瞥,脸瞬间就红到脖子根,低下头应和,“小王与摄政王有言在先,必定信守承诺。”

不经意的给风若痕见了,横身挡在沁儿之前,不动声色的断了二人的视线,似笑非笑的问镇远将军,“你意下如何?”

单膝点地的人几番踌躇,沁儿从风若痕身后冒出头来又补了一句,“横竖都要放人,不放便是吾国的过失,丢一座城不要紧,他日再收回来就好,可丢了理和信,泱泱大国如何服众?这样可好,如果放了太子朱雀大军依然要攻城,大不了用我的命祭旗好了。”

“你…”

风若痕咬牙暗暗想将她瞪回去,被她抢白,“王爷深明大义,一定明白我的用心~”说着,她放低话音,用他一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也不会让我有事对不对?”

朱雀之乱(十一)

和镇远将军的赌约,看似有惊,实则无险。

白宣的人品,不知道比他老子好多少倍,在这点上,风若痕还是有底的。

唯一担忧的是,他少小年纪,适逢父皇才将遇刺而亡,不排除朱雀皇是被朝中哪位想要某朝篡位的皇亲国戚迫害。

这猜想要是成真,白宣出了城只怕还未踏上自己的国土就相继遇害,朱雀军要攻漠城,拦无可拦。

这一仗打还是不打,并不是白宣说了算就可以的。

看出他的忧虑,白宣主动道,“若诸位守城将军愿意放小王出城,小王定当竭尽所能阻止两军交锋,并且,小王还有一事恳求摄政王。”

“何事?”风若痕有疑虑,但还没到说出来的时候。

如果这一仗非打不可,他最忧心的,是要如何保住沁儿不被这些说到做到的边城将领拿去祭旗…

“斗胆请王爷与小王缔结盟约,小王是朱雀的储君,此次若能平安归国全身而退,今后决计安定民生,永不与风国战!”

眉稍一挑,风若痕眸光骤然锋利,“你可知你所说的盟约的厉害?”

白宣语气恳切,“小王明白!”

朱雀国的储君虽小,心里可通透,此时和风若痕结盟,等同于多了一道屏障,不但昭告天下,他才是朱雀国名正言顺的新君,更向暗处酝酿杀机的凶手宣告,风国是他最大的支持者。

守城的将领再不相信贺兰沁儿,但未见风若痕反对,也就都默然了。

再言她说得也没错,倘若放不放白宣朱雀军都要攻城的话,那么漠城是丢定了。

换言之,只要对面城门外的大军一旦进攻,贺兰沁儿必死!

不管怎样,镇守边城多年的将士们都不希望漠城沦陷,所以最终,镇远将军决定开城门放人,如何都要攻城的话,他们也有说辞将迷惑他们摄政王的女人就地处决。

祭旗只是战场上动人的字眼,斩除风若痕身边的祸害才是真!

朱雀之乱(十二)

进了城,萧瑟的风吹来,大街上空荡荒芜,鲜少有人迹。

沁儿行在风若痕身后,暗暗注意着周遭诡异且荒漠的气氛,城外叫战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敌军士气高涨,压的,便是我军的军威…不免在心底生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这就是战争。

“想必城中的百姓在前几日已经被疏散,漠城我以前来过,可热闹了。”丽娘拉过沁儿的手,亲切的同她讲,“等此劫一过,城中的百姓归来,你就可以看到那热闹的景象了。”

微微点头,淡声,“我也来过的。”

这些年,沁儿何尝不是跟着贺兰萧在外游历,哪个国家没去过?漠城的繁华她若不是亲眼所见,有了如今空洞的对比,怎会失落得无以复加。

守城的五万精兵全都部署在城中各处,重兵重重镇守在另一端的城门处,高耸的城墙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士兵们肃穆的表情中都隐忍着连日来的疲惫,不知是站了多久了,没有人哼一声,金色的晨光越过城墙,率先洒在冰冷的铠甲上,两军对持的白热气氛越发浓厚。

这是贺兰沁儿第一次在距离战争最近的地方,硝烟未起,心弦已然紧绷。

这种自然紧张的感觉,随着风若痕登上城墙顶端,看到眼前五十万浩荡大军的一刻,上升至顶点。

黑压压的一片,没有尽头…

利刃和长毛,大型战车,各种攻城的武器,铁血的战甲泛着冷森的光。

朱雀的步兵门用手中的长毛整齐的在地上撞击出地动山摇的声音,直至风若痕出现,一骑当先的统帅才抬起手,声止。

不得不说,风若痕于他国来说,还是胁迫性十足的。

风国的掌权者出现在此地,那么他们的储君一定也在城中,朱雀有过败给风国的先例,面对这样一个气势强大的男人,你怎能奢望十成十的把握?

一时间,五十万大军高涨的君心也被他的出现压制住了。

朱雀之乱(十三)

站在城墙上,风若痕睥睨着脚下,墨色的发丝飞扬,王者气势无可阻挡。

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五十万大军全然无惧,仿佛,他只是在看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

如此而已。

就算再战一回,结果还是一样。

只不过倘若再战,定要灭了整个朱雀!

一片鸦雀…

对方似在等他做出决定,一旦开战,是重蹈覆辙,还是推旧立新?朱雀的统帅,没有那样的自信。

就算今日抢夺了漠城,可明日风国援军一到,风若痕在战场上狠历的手腕,他们是心有余悸。

僵持了许久,镇远将军见脚下迟迟未有所表示,日出时分,不是说…要攻城么?

“王爷?”低唤了声,既然他们不攻城,那么白宣是放,还是不放?

风若痕从未表态,暗沉的眼底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他,看不出来。

心里还是饶有侥幸。

只要拖一日,待到援军而至,还怕了那五十万大军?只消他们一半的兵力,漠城的精英们,就有以少胜多的自信!

“莫邪将军。”风若痕不轻不重的叫出他的名字。

人是一怔,未想他是记得自己这边城守将的名字的,身子沉得更低,“王爷当真要放人?”

“放。”单音的字,不重,却无比清晰。

“可若是放人,朱雀军一旦攻城…”

“他们不敢。”论自信狂妄,谁又比得过风若痕?

微微抬起头去看,眺望远处的风若痕根本没有将眼前的大军放在眼里,他看的是远方,似乎和视线一样没有尽头,那里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伟略。

忽然,莫邪就萌生某种坚定的念头。

忽然就觉得,五万兵力交在风若痕的手中,就算战事触发,他也能将城守住至援军赶来,那么至关重要的第一仗,风国立于不败。

“开城门!!”

随着响彻这方天地的喝声,漠城的城门缓缓开启,白宣一身孑然,出现在他的军队眼前…

片刻的温存(一)

风若痕究竟是个怎样的角色,无论是朱雀的朝臣还是将领都再清楚不过。

四年前若不是他无心恋战,恐怕今天早就没有朱雀这一国了。

今日你抢了他的漠城,明日就要承担灭国的危险,谁有那样的胆子敢在先皇驾崩,国无君主的时刻轻易开战?

这后果,没人能承担。

白宣的出现,让本就迟迟无法定下开战决定的朱雀大军齐齐落下悬空的心,将怒火胡乱烧及风国的国土,终是愚蠢之举。

这国乱,亦是在白宣出城,大军向他们的储君弯下膝盖膜拜之时,终了了。

朱雀的镇国将军当真是忠国忠君的典范,迎回了白宣,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回朱雀赤都报,要皇庭内外准备妥帖,只消大军护着他们的储君归来,立刻举行登基大典。

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能让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

之前有白宣与风若痕定下的盟约,于是这位镇国将军顺理成章的对摄政王有了各种好感,稳定了军心,一众要员随着白宣一起入城,入酒宴,畅谈得好不欢乐。

风若痕所有的忧虑也在旁人未察觉时打消了。

不用打仗是最好的,他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

沁儿身上蛊毒未解,风都城里风曜还被他幽禁着,几番刺杀他们的人,想要掳走沁儿的苗疆高手,在暗处,正有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时刻紧盯着他们。

甚至刺杀朱雀皇,想要挑起两国纷争从中获利的,都可能是同一方所为。

虽然他对打仗之事抱无所谓态度,可眼下的局势,明哲保身才是上佳之选。

在看白宣,小小年纪已经参透各种厉害关系,甚至懂得借他之力压制本国的骚动,确实是难得一遇的君主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