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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多少年没被人修理过了,楚嘉看着沁儿就觉得亲切,典型的爱受虐。

这惟恐天下不乱的话,让并排陪着沁儿跟在后面的司空陵听了,冷眼一笑,“一会你当着王爷的面说。”

楚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还没站稳就回头收了嗓门求饶,“刚才当我没说,这次王爷要去银沙海没打算让我跟着,这会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就真去不成了!”

“你很想去银沙海?”贺兰沁儿不想去,何况爹爹足月前就是去的那边,万一遇上怎么办?

“你不想去?”楚嘉牛高马大的站在她跟前,坏坏的笑着问。

当然知道她不想去。

沁儿拿冷眼瞪他,司空陵折扇一展,接话,“楚将军可别招惹错了人,除非你真不想去…”

说罢越过二人主动往最里面隐隐传出惨叫声的囚室走去。

贺兰沁儿来了,今天的审讯就此结束,他也可以早点回府,不用再受摧残。

楚将军自觉闭嘴,对那小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人恭送进去。

一转眼这小丫头都会杀人了,挠着头想,里面那场景,她见了应该没事吧?

黑暗无边的囚室,弥漫着腥腐令人作呕的气息,走进去看到巨大刑具上血肉模糊的人时,沁儿着实心里惊动了下。

风若痕背对着们站在囚室靠内的位置,一身肃杀的黑。

听到外面来了人,回头面上带着不悦之色,哪知第一眼就看到穿着粉衣的贺兰沁儿。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冷着脸就问,“你来做什么?”

“我有事跟你说!”贺兰沁儿语气也不佳,她就是来拒绝他不去银沙海的,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要跟着他走?

不做他的附属品(七)

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倚在石门边沿的楚嘉悄悄用胳膊肘拐了拐司空遥。

司空陵文绉绉的对风若痕作了个揖,“王爷,宫中还有要事,下官先行告退。”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司空陵是风若痕身边的谋士更甚是军师,定然要跟着一起去。

眼下这空气里厮杀暗涌的氛围,还不赶紧找借口溜之大吉。

见状楚嘉站直了探身去问,“王爷,那我明天…”

话未说完就遭到风若痕一记千年寒冰的冷眼,人立刻收声,轻手轻脚的转身往外走去。

心里在淌泪,估计他真的去不成了。

囚室里还剩下贺兰沁儿,风若痕,两个专门负责用刑的刑官,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犯人。

里面光线暗淡,沁儿不由自主的就向那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面目都分不清了的囚犯看去…

只一眼,眉间便不自然的拧起,太残忍了。

风国的刑法严酷得近乎残忍,偷窃贵重物品都会被剁去手指,虽然昨天她失控杀了那群狂匪,可是和现在见到的感觉是不同的。

见到沁儿把目光移开看向别处,风若痕头一偏,不再理她。

轻挥了挥手,示意刑官继续用刑。

本已经昏迷了的囚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腰际上,顿时尖叫不止,皮肤发出‘吱吱’的声音,一种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四散开来。

沁儿脸色更加难看,忍不住伸手捂住鼻子,不往刑架上再多看一眼。

“你想跟本王说什么?”风若痕在椅子上坐下,像是在欣赏戏班表演似的,把囚犯被拷问的过程尽收眼底。

她知他是故意的,恶劣的让人牙养。

谈判最重要的就是气势…

“我不去银沙海。”绷直了腰板,沁儿瞪着他干脆道。

旁边的刑官一直没停下过,尖叫声如魔音灌耳,直接打压了她的气焰。

她躲闪的眼神被风若痕准确无误的抓住,暗自觉得好笑,明明看不下去却要逞强,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学乖呢?

不做他的附属品(八)

“不去?”他语气稍顿,深眸暗沉,自然的疑惑出来,“这由不得你。”

“凭什么?!”本来想好好的跟他说,她来风都是为了风曜,只是没想到四年之间会发生那么多事,她没打算离开,但也不准备就这么走。

至少自由是她的,他没权利左右!

“我身上又没刻着你的名字,再说我也不会再想带风——”眼角扫到刑官和囚犯,沁儿又立刻改了口,“我也不想带那个人走,你还担心什么?”

是啊,他还担心什么?

处心积虑不就等着她送上门来吗?

不知道她话里那句刺到那个男人,感觉风若痕周身的气息瞬间将至冰点,而后命令那两个刑官将犯人带下去。

他起身,一步一步走进她,漆黑如墨的星眸渗透着要将她冻死的寒意。

他说,“贺兰沁儿,在花楼卖身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了,你回到风都没有来找我,而是用那些小把戏接近我,你以为,天下间的人都与你一般‘聪明’么?”

他承认她隐藏得很好,身份,来历,通通虚假得有迹可循。

可是他对她太过熟悉,一个眼神一个举止,便被洞悉得彻底。

转眼间他就走到她面前,低着头凝视她,沁儿怔了怔,要强的辩驳,“别说得好像我如果直接找你,你就会放了风曜一样!”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呢?”他清淡的反问,揶得她不轻。

沁儿眼眸忽闪了下,差点就被他唬住,“我不相信你!”

“你从来没信过。”风若痕冷笑,他从来就被被她信任过。

“你先让丽娘帮你遮掩,然后请武珈太子帮你演戏,接近我,进宫,想把风曜救出去,可是你得知风曜与花殇的事,便打消了念头,想成全他们,用你的自由来跟我换,对吗?”

那种交易,他们摄政王一年要和五国打多少交道?

那点小心机和小伎俩,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做他的附属品(九)

“你也不差啊~”短暂的惊愕之后,沁儿壮起胆子讽刺他。

“你还不是因为不想做这个皇帝,所以自封了摄政王,耐性十足的给我布下局,你明明知道风曜因为花殇所以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昨夜送上门你又不要,请问王爷是在矜持什么呢?”

说完,沁儿似乎听到了风若痕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

整个囚室尽是腥腐的气息,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过话!

他站在她面前,没有笑意的脸孔不管如何俊美,在她看来都是可憎又可怕的。

既然都说开了,她调整了呼吸又继续道,“我不知道我对你来说我意味着什么,昨夜你可以当作是我委曲求全,在你面前我的小心思小计谋全都不算什么,你可以随便嘲笑我,把我玩弄在鼓掌之间,但是你别忘了,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也永远都不会做你的陪衬!”

一口气说完,风若痕有些僵愣,或带着几缕不可思议。

幼时映像里贺兰沁儿心底再不愿意,她也不会说出来。

她只会用她的那双大眼睛楚楚可怜的以示反抗。

现在果然是长大了,知道不做别人的陪衬。

片刻之后,他哑然失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做我的陪衬?你知道陪衬是什么样的吗?”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她有些失语,“你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花那么多心思下我的套?”

“你非要把自己和那些女人相提并论?嗯?”说到这风若痕又有些恼了,“我若是把你当作那些女人,还会等到昨天晚上蠢笨的投怀送抱?”

他的心她是不明白还是装傻充愣呢?

“什么叫蠢笨的投怀送抱?”小女子一蹦三丈高,“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要的是你的心。”

“…”

他说要她的心?

那双杏眼睁得圆大,风若痕是想自己表白心迹么?

在牢房里?

霸道,男人对女人(一)

她后退半步,风若痕就逼近三步,他等了那么多年,将感情压抑了那么多年,如今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放任不管?

“贺兰沁儿。”他每次叫她的名字,她心里都会不自觉轻颤。

有时候她甚至分不清楚,这倒是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我…”沁儿退无可退,只得把目光放低,“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她知道,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离开。

可是…风若痕要她在这里回应他对自己的感情么?

如何回应?

他本就知道,她不是为他回来的。

静默了半响,风若痕的冷言冷语在她头顶飘出,“你想走,随时可以,若是不走,就要跟在我身边。”

声音是冷的,听你怎么会听出任何感情,可那话,字句都充满霸道。

一个男人对女人的霸道。

“什么道理!?”沁儿一抬头,又把他瞪上了。

风若痕阴森森的笑,顺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我就是道理!”

话回得迅速,“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道理!”

“你知道就好!”他凶神恶煞的瞪她,直把人气焰灭了下去。

就因为他用的是非常手段夺权,操控着所有人的生死,所以,贺兰沁儿,不要跟我耍花样!

“你以为你真的很聪明?如果我没有认出你,你猜你会怎么样?”

沁儿不说话了,脑子里瞬间想到‘暖床工具’四个字。

他对人对事的冷,认识他第一天就知道了。

只是没想到数年后,那已经不是冷漠无情,是漠视…

而不凑巧的是,她不在他漠视的范围内。

你说,如果没有被他自个儿认出来,你真的能瞒天过海如想象那般把风曜救出来么?

今天风若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素日里连那群为芝麻小事都能吵得激昂的大臣都懒得搭理,这会倒闲情逸致的在牢房里和面前的小妮子斗嘴。

就连外面两个还没急着走,悄悄猫着偷听的人都觉得…好笑!

霸道,男人对女人(二)

风若痕当然不会把贺兰沁儿当陪衬,这陪衬也太会闹心了。

没想到再见她,竟然是青楼。

如果那时他就认出她,他怎么会那样对待她呢?

这几日,一旦风若痕想起所有,都会不自觉眉间紧锁。

他想过幽禁风曜,贺兰沁儿很可能会用特别的方法潜入皇宫,却没料到她胆大到如此程度,隐瞒一切接近他,更甚是…利用。

这些他都并没有真正恼火。

让他牙养的,是这个女人面对他,总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如果没有风若痕护着你,你以为在风都真的可以畅行无阻?

再想,若是她离开他的视线,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

两个人,站在阴暗的牢房对望。

沁儿终于听懂了风若痕话里的意思。

他是在…教训她。

很明显,他要是没认出她,又怎么可能对她一而再的忍让。

风若痕身上自然而然的冷漠,是她再见到他之后,决定不以真身视他的缘由。

对于看不透的,世人总会带着或多或少的惧怕心里。

沁儿打心底的怕风若痕,从六岁在宫里第一次见面就怕,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要远离此人。

因为,你无法走进他。

可是有一天,他亲口告诉你他要你的心。

你才恍然发现,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你竟然先走进他的心。

于是他要求等价要换,甚至为你设下一个局,耐性十足的守候,然后,向你掠夺。

贺兰沁儿不敢真的对风若痕耍狠,因为她不敢。

惹恼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在为她设想。

究竟是什么能让他放下身段,一次又一次的宽容她。

她很清楚,在风若痕面前,就想她面对武珈太子,若他们不喜欢她,她又怎么能恃宠而骄?

可能眼前的男人耐心是有限的,所以,她最终的选择是妥协。

“我和你去银沙海,你放了风曜。”

霸道,男人对女人(三)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深深的无可奈何,她也只能这么和风若痕讲条件。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

早知道沁儿会这么说,风若痕眸光里滑过一抹难以言明的色彩…他的目的达到了。

“可以吗?”沁儿低声下气的问他。

这算是被他抓着软肋,除了屈服也没辙了。

风若痕没回答,冷冷的转身往外走,沁儿急了,担心在他面前提到风曜他又会想些有的没的。

连忙跟上去,还没追问出来,就听到那袭背影飘忽出若有似无的三个字:回王府。

回王府再说?

她把眼眨了又眨,不解他算是答应了还是老大不愿意拒绝了呢?

左思右想先这样吧,反正横竖明天都要离开,这一去恐是少说要足月,沿途她可以慢慢和他‘谈’!

实际上,风若痕怎么会伤害风曜呢?

他有太多法子可以找回贺兰沁儿,何必用最惹她恨的,说到底,只不过为了保住他的兄弟罢了。

出了天牢,风若痕已经骑上威风凛凛的黑色骏马,影孤傲世。

他将手伸向她,冷隽逼人的面孔看不出丝毫情感,说出来的话也不容置疑,“上来。”

犹豫了下,沁儿还是无法拒绝的将自己的手交给他。

指尖触碰的瞬间,她退缩着想把手收回,然为时已晚。

风若痕一把将她抓紧,捞上马背圈进他怀里。

然后旁若无人的向王府归去。

沁儿忽然有了某种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