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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损大局的情况下,她还是有些小小的同情心的,尤其是对她欣赏的人。

“我见尤怜?”凌筠不自觉地微挑了下左眉,轻笑道,“你这么说,我都有些好奇,想见见她了呢。你把她藏哪儿了?”

她白了他一眼,“怎么?还想跟我抢人?东宫的美人还嫌不够多吗?要不要我去外面再帮你搜罗一些?”

那个案子一结,她便瞒着方肇宁,将已经什么都不记得的杨慧娘转了好几次手,最后秘密接到了她在宫外的府邸。

她可不认为经过这么多事,方肇宁还会善待一个将自己整得这么惨的女子。

不过没想到他还真是神通广大,人转了这么多手,他竟然还是查到了她头上。

他要人到底想做什么?一个已经失忆,行止如同稚儿的女人,他还是不想放过吗?

“韶音…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了解吗?我可是从来都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啊。”凌筠用可怜兮兮的声音委屈的抱冤。

她侧目看向他,不出意料的发现他满眼的促狭。

微眯起眼,她妩媚一笑,倾身将玉臂环上他的颈项,柔似无骨的趴在他肩上暧昧耳语,“那…你可有为我守身如玉?”

感到他身体一僵,她刚要得意的笑出来,笑容却夭折在了他毅然拥她入怀的举动中。他双臂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在她耳边轻问,“要验货吗?”暖煦的呼吸吹到她的耳朵里,让她觉得有些燥热。

她讶异的抬头看进他黑沉的眼,愕然发现里面竟然带着些认真。

十九岁的童男,在美女如云的皇宫…依他的性子…有可能吗?

鬼才信他。

她皱眉就要推开他,却听见有些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殿下,您等的客人到了。”

* * * * * * * * * * * * * * * * * *

方肇宁昨日便已秘密递了拜帖入东宫,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受些斥责,却没想到太子十分痛快的应允了他的求见,散了早朝后,便有太监来到他落脚的地方引他入宫。

那太监似乎是太子的心腹内侍,并且好像早已同各处打好了招呼,所以由东华门进宫后,他一路低头跟着他,倒也无人盘问。

行至东宫一处僻静的院落,那位公公便叫他在门口等候,片刻之后便出来领着他走进一间偏殿。

他低头跨入后,太监便退出去关上了门。隐约见主位坐了个人,他没敢细看的跪下,恭敬行了大礼,“太子殿下千岁。”

过了好长时间,殿中人都没有反应,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跪在地上紧张得冷汗直流的时候,温和却不失威势的声音才淡淡地响起,“平身吧。”

他连忙站起身,抬头看时一愣,才发现太子身旁站了一个宫装少女,远远的看不清面目,服饰品级似乎不低。并未听说太子有立妃,那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八成是传说中的那一位了。

他刚想着要如何给她行礼,却见太子并没有介绍少女的意思,抬手指了指右手边的位子示意他坐下。

他谢过之后走上前去,刚要坐下,便听太子对那少女柔声道,“韶音也坐下吧。”

果然如他所猜,那少女便是统领东宫六率的韶音郡主,是他真正想见的人。他猜太子对他的来意早已洞若观火。

他眼观鼻,鼻观心的正襟危坐,不安的揣测太子对他所求之事意向如何。

“方大人长途跋涉来京,实在是辛苦了。”太子的语气喜怒难辨,开口便是客套之语。

他冷汗直流,听出太子对他私自来京之事极为不满,这几乎是所有他能猜到的情况中,最坏的一种。

他起身跪下沉痛道,“臣有罪。”

凌筠脸上挂着温煦的笑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方大人何罪之有?”很显然,他今日并不打算简单放过方肇宁。身为封疆大吏,行事如此莽撞不羁,进退失据…事实上,凌筠已经开始怀疑他到底值不值得那几百条人命…

到了这个地步,方肇宁反而冷静了下来,垂头沉声道,“臣,不顾礼义,强娶人妇,此罪一;色令智昏,为小人所乘,令东宫蒙羞,此罪二;不经传召,私自入京,此罪三。”

徐思妍听罢,险些笑出声…这个方肇宁倒是诚实。

他比她想象的要年轻,大概四十出头。相貌算不上英俊,但眉目间有股浓浓的书卷气,平添了几分儒雅。他应该是练过一点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身材保持的还算不错,而且刚才跪了那么半天,也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光看他的样子,怎样也想不出他能做出强夺人妻那么霸气的事情。

徐思妍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他,听他接着说道,“臣,罪无可恕,本当自裁。然,常自思此身尚为有用,或仍可为殿下效犬马之力,报先仁宁皇后知遇之恩,故,厚颜苟活至今。若殿下以为臣之践命,可雪东宫之耻,息众人之怒,臣不敢自惜。”

徐思妍有些了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方肇宁,明白他是猜到今日之事,势难善了,打算来个置于死地而后生。

能爬到他那个位置,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呢。明明干了坏事,却一番话硬是将自己说成了忠义节烈、忍辱负重的人,不佩服都不行。

她望向凌筠时,果然看见他眼中有了些许笑意,不似刚才的冰冷。

“方大人也会为小人所乘吗?”凌筠仍然语气平淡。

说到这个,方肇宁恨声道,“殿下不知。拙荆方杨氏前夫家灭门一案,实在并非微臣所为。臣去岁动身上京之时,尚不知有此一事,纯属奸人栽赃嫁祸,挑拨拙荆与臣反目。若非殿下及时施以援手,臣恐怕早已身败名裂。殿下如此大恩,臣不敢言谢,唯期日后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就猜到灭门的事情是洛王干的,还巧妙的利用了方肇宁动身上京前后的时间差,让他完全处于被动。身边伴着洛王这么只凶残狡猾的怪兽,方肇宁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啊。

只是可惜了杨慧娘…

徐思妍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引来凌筠不解的注视。

她向他摇头,表示没事,他才回头继续为难方肇宁,“大人卧榻之侧,有奸人虎视眈眈,不在家里严守谨防、小心行事,却私自进京,与人把柄,不知意欲何为?”

方肇宁到此彻底明白太子今日是打算装傻到底。

他眉头微皱,跪在地上沉思半晌,才咬牙叩首道,“殿下明鉴。罪臣此番冒大不韪上京,实是为寻找拙荆。臣年初被拘押大理寺时,与她失散,至今仍是杳无音讯,生死两茫。”

凌筠听后冷哼一声,“为一个女人,拼着命也不要了吗?方大人就打算如此报答先太后知遇之恩?”

方肇宁又重重叩首沉声道,“罪臣有负先太后和殿下,万死不能辞其咎。然,方杨氏乃臣妻,如今她病弱痴傻,臣实不忍任她孤身飘零。大丈夫立身于世,无非忠孝仁义。臣前事有负君恩,已不忠不孝于先,又如何可当拙荆危难之时,弃她不顾,行不仁不义于后?臣谨恳请殿下法外容情,成全罪臣夫妻之伦。”

凌筠幽深的眼泛起了些许波澜又迅速恢复沉静,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方肇宁出了会儿神,半晌才叹口气,“方大人起来坐吧。”

“谢殿下。”大概是因为跪得太久,方肇宁站起身的时候,微微晃了一下。

“韶音怎么想?”待方肇宁坐好,凌筠转头看向徐思妍。

她轻笑,“妍有些好奇,方大人是如何得知令夫人在妍府上的?”

她问得单刀直入。话说到这个地步,实在没必要再躲躲藏藏绕弯子,他们不累,她都累了。

方肇宁抬头第一次认真看向韶音郡主,惊艳从眼底一闪而过,随即肃容起身对着她一揖到地,朗声道,“方某要谢过郡主仗义助剿定县匪患。”

徐思妍一愣,随后了然一笑,望向方肇宁的眼光意味深长。他倒真是很会说话。

这一句话隐晦的点明了他知道灵州那些杀人放火的“好事”都是她干的,谢过她出手帮他的同时也暗示,他是由此猜到他夫人失踪的事情和她有关。

“方大人又如何知道这事是妍做的,而不是太子做的?” 徐思妍笑得像只狐狸。

她倒要看看这次他怎么把话答得漂亮。他定然不敢说,是因为太子做事不会像她那么心狠手辣、明目张胆——虽然他极有可能是这么推断出来的。

果然,方肇宁低头斟酌许久才开口道,“殿下常伴圣驾左右,忙于朝务,必无闲暇他顾。所以方某擅自推测,这在野之事,定然是殿下最为倚重的郡主代为忧劳了。”

徐思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一边的凌筠也忍俊不禁。

这个方肇宁…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也真亏他想得出来。称他为老奸巨猾是再贴切不过了。也难怪洛王那么急于想把他除掉。有这么个人看着自己,恐怕干什么都步步艰辛。

不过这么个人,真的会为一个女人付出那么多吗?真的有点让人不敢相信呐。

徐思妍笑了一会儿后,突然正色道,“方大人,俗话说‘美人乡是英雄冢’。今次大人半世英明,差点葬送在令夫人手里。大人身居要职,与东宫唇齿相依,妍实在是不愿见大人重蹈覆辙,才擅自想替大人照顾夫人。”

她顿了顿,看方肇宁面色愈加凝重,接道,“妍是多心之人。大人此番如接回夫人,妍恐怕会日夜忧心大人安危。所以妍想,若大人执意要接回夫人,不如就此退隐,笑傲山林,也了却妍一番心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方肇宁眉头深锁,若有所思地看着徐思妍,想从她的表情中分辨这番话有几分认真。

他早就听说太子身边的这位郡主国色无双却心狠手辣,行事邪气。

心狠手辣,从她解决洛王陷害他的这个案子时,他就已经看出几分。

在所有不同的办法中,她没有选择最圆融的,没有选择损失最小的,却选择了最有效率、最狠也最不给敌人留下置啄余地的方法。

虽然换作他,最终可能也会选择这个办法,但决不会像她做得那般果断,那般义无反顾。

及至今日见到她,国色无双是毋庸置疑,而行事邪气,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她竟然让他在官位和妻子之间选一个,而旁边的太子似乎也对此默许。

他苦笑不已,垂眼望向地面,似是思忆,似是遗憾道,“方某随波逐流,营营半生。直到遇见拙荆,才发觉自己愿倾尽所有,只换她一次深情回眸,却终不可得。”

他顿了一下,神情黯然,“前时方某与拙荆失散,以为拙荆已遭不测。若非存着不愿被奸人得逞的不甘,几乎想随拙荆而去。”

说到这,他抬眼望向徐思妍一字一句坚定道,“如今既知拙荆尚在,方某只求能两人相守终老,不敢再有它想。”

虽然多少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徐思妍还是看着他呆住了。

一句“愿倾尽所有,只换一次深情回眸”竟让她如铁石的心中有些异样的波动。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方肇宁这么聪明的人痴成这般?舍弃所有换来的相守,难道不会太过于沉重?

她不懂也不明白,却莫名的被触动。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些什么。

静默许久,徐思妍听见凌筠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方大人对夫人情深意重,想必亦不会负忘君恩。擅自入京一事,理无可恕,情有可原,孤今次便不加追究。望大人回灵州后,珍重自好,谨慎经营,与夫人平安偕老。”

她转头望向凌筠,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两人眼中竟有着些相同的疑惑与茫然。

徐思妍垂下眼,将异样的情绪掩在了修长浓密的睫毛之下,站起身轻轻向方肇宁一福后,柔声道,“妍之前不过是担心大人不会待夫人一如既往,所以自作主张。如今看来,倒是妍小人之心了。好在夫人在妍府上,妍不曾丝毫怠慢,还望大人不加怪罪。”

方肇宁这时终于面露喜色,对着徐思妍又是一揖,激动道,“方某代拙荆谢过郡主眷顾之情。”

一瞬间,他整个人似乎年轻了十岁。

孽缘

方肇宁在京并无居所,所以通常都是借住在好友刘穆的一处闲宅之中,地处商贾聚居的永安巷。

本来身为二品大员的他并不该住在永安巷这种地方,只是方肇宁出身寒门,对世族轻贱平民一事向来不屑,又贪这里出入方便过官驿,因此每次进京都坚持来此。好在这宅子虽不大,只有三进,但周围环境还算清幽干净,也不会让他太过于委屈。

由于常年闲置,宅中并无仆妇奴婢,只有一对老夫妇在此看宅打扫。今日方肇宁早早的打发了老夫妇休息,自己倒守在了狭小的门房,望着桌前在微风中摇曳的烛火发呆。

远远传来更夫报时的声音,他稍稍回神,发现夜色深沉,竟已是二更天。外面的门被轻轻叩了两下,他倏地站起身疾步走出去,开门看时,果然是白日间见到的六福公公,身后还跟了两个罩着青色斗篷的人。斗篷遮住了两人的身形和大半个脸,但看高度,应该都是女人。

“六公公快请进。”方肇宁低声做势请六福进门。

谁知六福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见前后无人,便近前小声道,“郡主要奴婢送的人在这,奴婢就不进去打扰了,还要回去复命。”

方肇宁见他如此,也不做作挽留,从袖袋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银两塞进六福手里,身体微躬道,“今日有劳公公了,方某感激不尽,小小敬意,还请公公不要推辞。”

六福掂了掂分量,立刻眉开眼笑,“那六福就厚颜收下了。下次方大人进京若有何事六福能帮忙的,就尽管来找六福。”说罢也不客套,转身就匆匆走了。

方肇宁等的只是一个人,心中虽疑惑为何来了两个,却还是都让进了屋。

才进屋,其中一个掀开斗篷上的翻帽,弯身低头对他行礼道,“婢子樱雪叩见方大人。”抬起头看时,是个颇为清秀面色温和的少女。

方肇宁看看她,眉头皱了起来,目光转向另外一个仍罩着斗篷的人,就听见樱雪柔声道,“夫人,斗篷可以除下来了。”

翻帽缓缓的滑落,露出了一张柔美白净的脸,不算十分出色,却是他魂牵梦绕的姣颜。那双湛若秋水的眼,此刻正定在他的身上,目光中没有爱恋,没有憎恨,亦没有以前和他在一起时淡淡的忧愁,纯净得一如初相见时。

人生若只如初相见…

五年前,他升任灵州刺史,私访乡间,在浣纱溪边与她相遇,便是这样一双纯净的眼,让他堕落沉沦。

那时她双十年华,小乔初嫁。夫妇俩虽为寒族,但皆出身书香,甚为相得,伉俪情深。

他心怀不轨的与他们夫妇交往三年,终于控制不住心中欲望,迫她的夫婿将她休弃,之后又买通她的哥哥,强纳她入府。

入府时,她看他的眼中只有恨。

过半年,他为她散尽府中姬妾,千万宠爱集她一身。

那之后,她看他时,依然有恨,却添了愁绪,亦似有情,却无论如何,再不复初相见时。

他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若能一切重来,自己是否还会作出同样的事,可每一次,答案都相同,因为他从未后悔。

而如今…

“樱雪说,你是我的夫君。”她轻柔的声音响起。

他从遥远的思绪中回神,看着她,心中竟有些莫名的紧张,“是,我是你的夫君。”

她臻首略倾,“可夫君是什么?樱雪说你会告诉我。”言语间的天真配上成熟的外表,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他苦笑,“我会慢慢告诉你。”

…即使,要花一辈子的时间,他在心里暗暗的补充。

* * * * * * * * * * * * * * * * * *

三更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原本就清冷的天气变得更加阴寒潮湿。凝碧宫寝殿四个角落摆放的紫金漆花暖炉都已被点燃,散发出带着靡罗香味的浓浓热气。

檀木雕花的碧纱橱中,半躺着的少女披了件宽大的绛紫云纹开襟睡袍,露出贴身的月白色抹胸和线条优美的白皙颈项。

镶嵌在蝶纹床柱上的夜明珠,将少女整个笼罩在柔和的莹绿光中,散发出淡淡的晕华,好似温泽滑润的玉人。如瀑的长发顺着秀挺的背流淌到床褥间,稍显凌乱,却在丝丝缕缕中,透着说不尽的细腻,道不尽的缠绵。

她懒懒的盯着手里的书卷,半天也没翻上一页,仔细看时,眼中流动的水波早已涣散,不知正在魂游何方。

微风悄入寝殿,吹皱了碧纱帐上的彩蝶纷飞,溢出清淡的紫檀香味。

紫檀香?

徐思妍恍然回神抬眼,隔着纱幕望进了一片暗夜之海,深沉无际。

凌筠不知已在床边站了多久,如玉的面容沉静如水,身上的紫色睡袍同着柔顺披在肩头的黑发在风中微微飘荡,一时间竟显得有些零落单薄,意外的惹人怜惜。

其实除下了冠盖华服,尊贵如他也只是一个风华满身却寂寞如雪的少年。

“在看什么?”徐思妍叹息一般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两人间魔咒般的沉默。

他微微一笑,如骄阳普照,世间繁华似瞬间回到了身上。

“美人如玉。”他半真半假的答道,换来徐思妍似笑还嗔的一瞥。

闲暇的时候,他从来就不肯同她正经说话。

她放下书,略向床里面挪了挪身子,空出了靠床边的位子。不必作出任何表示,凌筠便已会意的掀开纱帐,面朝着她倚在床头坐下。

“六福将人送到了。”他抬手温柔的替她理起了乱发。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半夜跑来这儿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只是突然想看看你。”

不给她疑惑的时间,他垂下眼,柔声问道,“韶音刚才在想什么?”

她懒懒的答道,“方肇宁。”

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他睡袍开襟处裸露的肌肤,突然定在了印在他心口处的妖艳红莲上,美眸瞬间变得氤氲恍惚。

“怎么?还不放心那位‘你见尤怜’的夫人?”凌筠好笑的问。

她仿若未闻地伸出玉手想要触摸那朵红莲,却被凌筠阻止,将她的手握入了掌中。

她这才回神,抬头看进他幽深的眼…那里面有着柔弱的自己。

有些厌恶的皱了下眉,明白这柔弱是精神受创带来的后果。

“没有。我只是在想,放方肇宁在灵州还合不合适。”

她垂下眼,定了定心神才出声回答凌筠之前的问题,却隐瞒了一部分心思,一部分在疑惑着“情”之一字的心思——因为不想看到凌筠嘲弄的眼神。

这个字,在皇族人眼中,是个笑话,亦是…禁忌中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