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你之所言,朕经此番经历,亦是深有体会。剑南道必定是要取的,只将士的每一条性命,也弥足珍贵,朕自然不会叫我大周军士白白葬身于密林。朕心中有数了,回去之后,自会重新考量。”
杨宗宪面露感激之色,随即躬身道:“陛下,此地诸多将士,听闻陛下驾临巡边,无不欢欣鼓舞,争相欲向陛下表明效忠之心。臣便斗胆让烹羊宰牛,设了场接风之宴,陛下可否屈尊赏光,移步宴场,与我将士一道同乐?”
皇帝看了眼左右,笑道:“朕未当皇帝之前,亦好交游。难得到了此地,诸位有心,朕有何不可?”说罢当先而出。
兵寨之内,到处火炬熊熊,宴场内外,犹如白日般明亮。皇帝现身,威仪震动八方,地动山摇般的山呼万岁声后,夜宴开锣,众将士纷纷上场表演角斗马术,酒过三巡,皇帝从上座起身而立,全场立刻声响悄歇,四下鸦雀无声,火光耀跃中,无数目光齐齐看向上位中的帝王。
皇帝手执酒爵,目光掠过跟着齐刷刷起身立于自己面前的无数将官士兵,放声道:“尔等将士,不辞辛劳,日夜戍守我大周边陲,助我大周成就千秋功业,朕惟有满此酒尊,以表谢意!”说罢满饮而尽。
全场肃静,片刻,众将官方醒悟过来,无不面现激动之色,跟着饮了杯中之酒,继而纷纷下跪成片,山呼之声再次此起彼伏,响彻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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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容早已被安顿在了兵寨后头的一处居所里。
当地气候潮热,地上虫蛇爬走,所以居所都是吊脚之楼。这居所前头带院,边上林木掩映,倒是个清幽之所。她也已经从头到脚洗了澡,换了衣裳。
按说,在莽林里艰苦跋涉了这许久,受着风吹雨淋,蚊虫叮咬,她一个娇娇女孩儿家,早就疲惫不堪,如今终于出了困顿之境,边上就是张柔软干爽的床榻,早该躺卧上去好生歇一觉了。只她此刻却毫无睡意,搭臂靠坐在楼上张了青纱的窗牗边上,双目视线怔怔投向外头的深蓝夜空,耳边听见不远处兵寨里传来的惊天动地般的山呼之声,心绪愈发纷乱得宛如一团理不清头绪的乱麻。
月娘渐渐升高。
门帘发出被人轻轻打响的声音,一个婢女进来了。
“娘娘,您请躺下去吧,睡前让婢子给您身上再擦回药。”
临时被调过来伺候她的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她的身份,见她被皇帝带在身边,便理所当然地唤她“娘娘”了,此刻手上拿了盒当地人特制用来擦涂毒虫叮咬得膏药,对着她恭敬地道。
嘉容手脚之上的碰擦之伤,经过前些天出林时的养歇,已经差不多都愈合了,只是通身肌肤,前胸后背,甚至臀部和大腿内侧,也还留有被毒蚊蚂蝗一路叮咬过后的红点。
林子里,毒虫无处不在,且奇了怪了,一路之上,仿佛专爱叮咬她的皮肉,简直防不胜防,一旦被咬,虽无性命之碍,但发作起来,那种奇痒,简直让她恨不得满地打滚蹭,甚至拿刀割掉那块皮肉才好。
白天里,她已经上过一次药了,方才出神,还没什么感觉,此刻被这小婢提醒,忽然便觉全身再次发痒,前胸、后背、腰臀,甚至大腿根处,无处不痒。耸了下肩背,柔嫩肌肤磨蹭到衣衫,愈发瘙痒难耐,忍不住抓了几下,却哪里止得住?急忙起身到了床榻边上,脱去外衣趴了上去,任由那小婢将自己里头的小衫往上撩拨,露出后背大片光裸肌肤。
前些时候,她露在外的一张脸经不住风吹日晒变黑了些,身上皮肉却依旧雪白莹滑。那小婢自己黑瘦,白日里替她上药时,便羡慕她这一身雪嫩融滑的肌肤,此刻再次推高她衣衫,见后背皮肉之上,布了点点绯红的细小疙瘩,犹如粒粒朱砂,瞧了竟也生出几分心疼,一边替她位于后背肩胛侧的红疙瘩处抹药,一边安慰道:“娘娘放心,这药膏最好使了,再擦个一两回,保管就会好了。”
后背的本已瘙痒难耐,被点上清凉药膏,又有那小婢一番手掌揉擦,那种仿佛挠人心肝里头的难耐瘙痒,终于渐渐止住。
嘉容趴在枕上,呼出口气,闭上眼睛软软地道:“后背好像好了些了,你再替我擦擦下头,下头还痒……”
小婢应了声,把烛台挪得近了些,凑过去正要再继续抹药,外头木制的廊梯上响起一阵矫健的沉重脚步声,楼板都似被震得微微颤动,门帘随即咔嗒一声,一个高大身影入内,嘉容和小婢齐齐回头,见皇帝竟过来了。
小婢慌忙放下手中药膏,起身跪见换地,嘉容急忙捋平自己衣物,翻身坐了起来。
“你下去吧。”
皇帝的目光飞快掠过嘉容,随即朝小婢浅浅道了一声。
小婢女应了声是,立刻退了出去。
“下头哪里还痒?朕来给你上药。”
皇帝朝着嘉容过去,卷起了衣袖。
过去半个月来,白日行于茂林,夜间露宿营地,因了环境险恶,近旁一直都有人在侧。这还是两人这些天来头一回近旁无人的独处。
嘉容见他脸膛微微泛红,仿佛又灌了黄汤才过来,望着自己时,一双眼眸闪闪,想起从前那回在天渊楼里的情景,还是一阵后怕,心头突突乱跳,一骨碌翻身就要跳下床去,口中匆忙道:“不痒了,不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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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嘉容还没来得及跳下床去,皇帝一个大步便到了榻前,张臂拦住了,笑道,“方才明明听你说下头痒的,怎么朕一来,你就不痒了,”
先前被他携着出林的那些日里,嘉容见他行事还有模有样,没想到一俟边上无人,他在自己跟前便又露出这种无赖相,心中又气又怕,见去路被堵,改从榻尾下去,脚刚踏地,还没来得及趿上鞋,他一边手臂已经跟着伸了来,轻轻往她肩膀一推,她不由自主便噔噔往后退了两步,一下跌坐回了榻上,恨恨抬头,见他还那样没皮没臊地对着自己笑,嚷道:“你这人好生无耻!”
皇帝听她这一声骂,哈哈笑道:“以前你就骂过朕不知道多少次无耻了,但骂无妨。你身上不是痒吗?来,来,躺下去,朕亲自帮你上药。”
嘉容气得简直快跳起来了,咬牙道:“我不痒!你滚出去!”
皇帝脸色一沉,“欺君可是重罪!”说罢伸手,将她抓住往床上摁,可怜嘉容虽奋力挣扎,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很快便被按得趴倒在了榻,再要爬起来,腰肢刚刚拱起,臀部骤然被压,身子便跟着软塌了下去,一回头,见他一只手竟老实不客气地压在自己臀上,故技重施,奋力朝他踢腿,还没踢两下,腿上紧跟着一重,见他单腿立于地上,另腿抬起,屈膝压住自己后,双手竟开始摘他腰间的束带了,不由地大惊,“你要干什么?”
他把一张英俊脸庞压向她,呼吸出入之间,带了浓重的一股酒气,笑嘻嘻地道:“没什么。解下腰带把你绑住而已,省得你动来动去。这么不听话,叫朕怎么给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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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容眼见他已解了腰带,握在手上揉了两下,跟着便真的俯身下来要要抓拢自己双手准备捆绑了,急得连声音都变了,仓皇尖声道:“你敢?”
皇帝一把抓住她两只胡乱捶打的手,捏住手腕并在一起,一边熟稔地捆作一堆,一边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朕是真想替你上药而已。你听话,”他放下了她那双已经被捆在一处的手,顿了下,“你不是救了朕吗?这次是真正的救命大恩,朕牢牢记着呢。不回报一下,朕心里当真过意不去。”
嘉容口中“卑鄙无赖”地咒骂个不停,只是双手被捆一处,人趴在榻上,下肢又被他一腿牢牢压住,真当如同滑溜砧板上的鱼,毫无着力之处,后背一凉,衣衫已经被他捋着卷至肩膀,露出了整片后背。
嘉容愤怒地摇晃着一颗脑袋,摇得发鬓开始散乱下来,身体肌肤的感官,在这时刻却仿佛变得异常敏感起来。他点点碰触着她腰背上的细小红色疙瘩,略带粗粝的指腹在上头打着旋地摩擦,随了他的动作,那阵奇痒之感被诱得愈发强烈,一丝丝如同虫子般地往她肌肤深处钻,恨不得立刻伸手去抓才好,即便抓破了皮,宁可疼痛,也胜过这样的折磨,只恨自己双手没了自由,更不愿在这讨厌的男人面前示弱,紧闭双眼咬牙忍住,忍了一会儿,实在挠心挠肝般痒得厉害了,肩膀便微微扭抽了几下。
皇帝没蹭几下她后背的那一颗颗绯色小疙瘩,她那张檀口便连咒骂也停了,一乐,继续摩擦她肌肤,见她一张脸深深埋在枕上,因衣衫被高高卷捋在上,露出裹住胸腹的一方粉杏抹胸,两边雪白膀子扭动,便带得正被压住的胸口浑圆也从腋下的抹胸边缘处露出了些许春光,她自己却是半分也未觉察,不禁看得口干舌燥,手指力道不自觉地便也狠了几分,嘉容这才终于觉得稍稍止住痒势,吁了口气,情不自禁发出几声含含糊糊奶猫般的娇哼声:“……你快上药,快点啊……”
她自己倒没刻意想着这话说出来时的口吻到底如何,落入皇帝耳中,却仿佛半是命令,半是在撒娇。何曾听她这样对自己说过话?心神一荡,周身无比通泰,急忙打断了绮念,应道:“马上给你上药!”
皇帝说完,停了捉弄,探身过去拿了那盒小婢留下的药膏,以指挑了膏体,擦在她腰背之上,再摊开手掌贴上去揉压,力道不轻不重,如此片刻过后,嘉容终于觉得后背那阵难熬的奇痒被止住了,只一口气还没吁出来,下肢处却又跟着开始痒了,忍不住并紧腿,自己暗暗磨蹭,正难受时,手忽然一松,睁眼,见他竟已解了方才缚住自己手腕的腰带,不禁惊讶地瞥他一眼,见他脸上还带着酒意,俯身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却微微闪亮,明亮得如同投池的两点星光。
“你乖乖听话,别乱动,朕真的只想给你擦药。”
他轻轻抚揉她被缚出一道浅浅红痕的手腕,对着她这般柔声道。
嘉容和他对视片刻,也来不及体察自己心头涌出的那丝怪异感到底是什么,实在忍不住那种难熬的痒,狠狠蹭了下并拢的双腿,忙不迭道:“背上擦好了,真的好了,我不痒了,你快出去。”
皇帝瞥了她不安扭动的身子,眼中掠过一丝仿若明了的浅浅笑意。
先前还在林里时,她身上若有新的叮咬伤处,也是死活不肯让他瞧,边上人多,他也不好强行解她衣衫,只递给她带出的药,让她自己擦抹而已。
这会儿却不一样了……
他就是想靠近她,讨好她,和她亲密地挨在一处,就算被她打骂,他也乐意。
“嘉容,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所以那会儿,才会不忍心看我死,拼着全力救了我?”
他忽然开口,这样问了一句,手也跟着挪到了她方才蹭擦的腿间,力道愈发怡人了。
嘉容被他一碰,痒得便似更厉害,因手能动了,抬手便抓住他手腕用力推开,口中仓促道:“莫说一个人,便是一只猫一条狗陷入那境地,我也会去救的!你赶紧出去,出去……”
皇帝眼眸微微一闪,掠过一丝不快。
“啊——”,嘉容颤声嚷了出来,系住裙摆的裙带已被他解开,裙幅连同内里的茜色底裤齐齐被拉了下来,褪至膝盖弯处,露出的一片雪白皮肉之上,布了大小不一的点点红痕,都是前几天里刚被毒虫咬出来的。
皇帝目光扫了眼她臀,看见那块蝴蝶胎记的边上也多了几颗红色疙瘩,伸手过去按住,搔了下,取笑道:“再多叮出几颗,蝴蝶就好采花了!”
嘉容又羞又恼,一边使劲去拉扯回裙幅,一边嚷道:“我早就后悔了!干嘛要拉你上来!我告诉你,看你从泥塘子里出来的那一会儿,我便开始后悔了!”
皇帝的手蓦然停了下来,脸色转阴,嘉容刚说完话,便听啪的一下干脆响亮声起,臀部竟被他扬手重重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痛感,一下抵消掉几分她想抓痒的念头,竟意外地舒爽,整个人随之打了个哆嗦,只心头羞愤更甚,嚷个不停:“你就会欺负我!欺负我!要是能再来一遍,你瞧我最后还会不会救你!”
皇帝见她趴倒在自己身下,露出中间大半截棉花团般的娇躯,一双手死命往上扯被自己压住的裙衫,臀上印了个自己留下的浅红掌印,如条白虫儿般地扭挣,一番景象,叫他看得血脉贲张,热血在体肤下突突奔窜,恨不得一口将她生吞了才好,只是想起前次强迫之下她的惨状,历了此番生死之后,只想对她愈发好,再不忍再让她遭受一回,勉强压住就要爆发出来的脾气,极力忍了下来。只见她到了如今,还是这样抗拒自己,心中却又异常气闷不甘,热血涌动之下,俯身便扑了过去,张嘴含住她那块撩人的蝴蝶肉,一阵吮吻,只觉满口香腻滑肉,愈发不可收拾,顺着她腿一直往下,强行掰开她死命要合拢的腿,见她一条玉腿内侧竟也布了块豆大的红痕,知道那种疼痒的滋味,张嘴便凑过去,用牙轻轻咬啮。
嘉容的那些红点处,本就被他撩得奇痒无比了,此刻又遭牙啮,且还是大腿内侧这样敏感细柔的所在,便如身历冰火两重的夹击,全身战栗,又是疼,又是痛快,小腹内竟也开始仿佛有热潮涌动,什么也做不了了,极力蜷着身子,那双手也早松开了裙幅,改为狠命抓扯他的发,口中混乱地发出不知所云的哼唧之声。
皇帝见她这身子如此不禁受,捧着她腿才啃咬几下,眼前那粉嫣之处便就有些湿润了,愈发想让她经历一次自己能给予她的那种淋漓甜畅,强忍住自己翻滚澎湃的情潮,凑了过去,一口便含住了那处颤巍巍的娇娆,以舌取悦。
嘉容觉到他用浑厚舌头侍奉的那一刻,羞恐交加,几欲晕厥过去,苦于无力摆脱,只将他头发抓得更紧,娇喘连连。没片刻,被他再轻啮樱蕊数下之后,腰腹酥麻,腿间一热,不由自主的婉转啼哦声中,竟汩汩涌出了一股清澈细泉,浸湿了身下锦榻。
皇帝终于放开了她,见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目紧闭,两颊红艳艳如同芙蓉云霞,身上也是汗津津的,气息更是纷乱无力,看了眼她身下那块被弄湿了的锦榻,心中有些得意,等自己呼吸也定下了些后,舔了下唇,靠到她耳畔低声问道:“方才舒不舒服?舒不舒服?”一连问了两声,见她始终不应,眼睛却闭得更紧了,一笑,伸手捏了下她潮烫的一边脸颊,道:“你不说,朕也知道。”这才拿了先前被丢下的那盒药膏,继续给她身上抹药。
那阵被他撩拨出来的陌异畅快之感渐渐消去,身子却还懒洋洋地不想动弹,直到觉到他在给自己身上擦药,嘉容这才微微睁开眼,见他还衣袍楚楚,自己却是这般不能见人的凌乱模样。
明明恨极了眼前这个男人,自己却一错再错。不但把他从泥潭里拉回来,刚才竟还那样就屈服于他了……
不管怎样,从身份上来说,她现在还是李温琪的未婚妻……
一阵浓烈的羞耻感再次袭上心头。嘉容任由他替自己身上余下各处上药,不再抵抗,眼眶却一阵发热,再次闭上眼睛,眼泪便无声地顺着面颊滴落。
皇帝终于替她擦完了药,抬眼,见她竟又在无声流泪了,一怔,脱口问道:“刚才你不舒服?”
嘉容不理他,眼泪只流得更甚。
皇帝看她继续掉泪,方才的那种胜利之感荡然无存了,发了一会儿的怔,见她还是止不住泪,压下心中的烦乱挫败感,闷声闷气道:“你爹要回来了!你再哭一声,老子就不让你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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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嘉容蓦地睁开眼,点泪尚沾于长睫,一张脸也湿漉漉的,倒别有几分梨花带雨之态。
“你说什么,”
她脱口问了一句。
听到她爹,她才算是肯用正眼瞧下自己了——反正刚才他破天荒第一次那么卖力地讨好一个女人,看起来,全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就是了。
皇帝心里有点受伤了,当然,没怎么表现出来,只板着脸道,“朕是说,你爹要回了,”
他说完,留意她神色。见她起先怔住,随即,神色里迅速涌出欢喜之意,心里一松,正等着她破涕时,不想她似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也陡然拔高了。
“我前次不是跟你说过吗?让你不要再动我爹了,你怎么真的他强行捋了?你生病,你自己也说过,穿过黒古山九死一生,路上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她一时情急,从床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对他怒目而视。
皇帝心里愈发不痛快了,深吸口气,努力做出平和的样子,这才道:“朕什么时候对你说让他走黒古山这条道了?”
嘉容一怔,“不走这里,还能走哪里?”
“你爹此刻应该正在西逻境内了。倘若路上顺利,等你随朕抵京,说不定他已经到了!”他哼了声,“为了把你爹弄回来,朕可是下了血本!你知道西逻那个被俘的王子值多少钱?现在用他换了条借过的道!”
他后头没再说下去,只言下之意,就是瞧,朕对你有多好,你还不感激涕零!
嘉容起先惊诧万分,等明白他的话后,怔住了。
她从前对他提自己的父亲,只不过是抵推他的权宜之法而已,根本就没想过会成真。父亲远在剑南道的武城,大周与大燕兵戈相对,中间隔了难以逾越的大江深山。父亲的身边,虽无什么严密护卫,但料想,这个人他有再大本事,此事也是难如登天。
万万也没想到,他竟真的把人给掳来了。
她心里顿时乱成一团。
既然自己无望去往剑南道了,父亲倘若能好好地过来,父女得以相见,本自是件好事。只是,以他的性格,她无法想象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到时会成怎样一番光景。
或许对于父亲来说,留在剑南道,哪怕最后死在那里,也强过似这般被强行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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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等了片刻,不但没等到预想中的她的反应,反见她娥眉微蹙,忍下心中愈发翻腾出来的不快,伸手扳过她肩,强迫她对着自己,问道:“怎么了?你不高兴?”
嘉容扶了下额,眼睛依旧不看他,只道:“我晓得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去吧。”说罢去推他握自己肩的手。
皇帝见手又被她推开,方才聚集出来的不满一下爆发了出来,脸色一下转沉,四个手指张到了她鼻子前,瞪着她道:“你知道自朕过来,你赶了朕几遍吗?连上这次,四遍了!”
嘉容抬眼:“那我再说一次凑五遍,”她把他曲着的那个大拇指也扳开,“我不想你留这里,我心里烦,看见你更烦,你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