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皇帝没来找过她。但她精神上的万千苦楚,非但没有消解半分下去,反而愈发厚重了——支撑着她还继续这样苟延残喘活下去的,就只有此刻还远在西南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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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姐,胡公公打发奴婢来,劳烦您可有空过去帮个忙?说无意整理出一箱子的画作,署名有梁朝戴嵩、韩干,却不知真品赝品。”
一个小太监过来,躬身这样说道。
长乐苑里不仅有珍禽异兽和异域果木,也有一座专门用于藏书及历代书画名作的楼宇,名天渊楼,管事胡公公,也算半个文人骚客,从前与嘉容的父亲殷懋有往来,时常会携一些金石书画请辨真伪。与嘉容也熟。前两天,嘉容便去过一趟天渊楼,这会儿见他打发人来请,想了下,便起身随了小太监去。身后照例跟了随从,他们不会阻拦她去哪儿,但也绝不会让她独行。
天渊楼离嘉容所居的XX宫并不远。嘉容去往天渊楼的路上,听见宜仙宫那方向传来的乐舞之声更是清晰,远远地随意看了一眼,见尽头处灯火辉煌,望之飘渺,犹如天边海市蜃楼般的存在。
她掉转目光,到了天渊楼,那些声音便都被挡在了外。
胡公公迎了她进去,笑着将她引至一间用作寻常起居的厢阁,小心展开已经取出摊放在桌面之上的七八副卷轴,邀请嘉容观看。
“殷小姐,本是想明日白日趁了天光再邀你看画的,只心中急,便冒昧这会儿将你请来了,你先瞧着如何?”
嘉容笑着道了声无妨,靠近观画之时,胡公公又在一边笑叹:“奴婢到如今,还时常想起从前与殷大人鉴画时的情景。大人常说,看书画如对美人,不可有丝毫粗浮之气,因古画纸绢皆薄脆,舒卷稍不得法,便易损坏,不可风吹日晒,亦不可于灯下看画,免得被煤烬、烛泪所污……”说着,将手边的烛火往边上挪了些,“惟遇真能鉴赏者,方可于谈,若对伧父之辈……”
他忽然停了下来,看向厢阁门口不知何时步入的皇帝,回过了神儿,慌忙正要下跪迎接之时,见他抬手朝自己做了个噤声动作,一怔,有些惶然地愣在了原地。
嘉容背对着门口,注意力在几张古画之上,并未留意到身后,也未看胡公公,听他提自己的父亲,压下心中随了他那话而生出的惆怅之意,勉强笑了下,道:“我曾听我爹说,梁朝皇家画院画工所作的每一幅画,所画山水人物花木鸟兽皆是无名。这些皇家画工所作的画,大多金碧辉煌,色彩灿烂,流传下来,后人见无名画作,就按所画题材伪造名家题款,以求高价。您瞧,这幅是牛,故题名戴嵩,这幅是马,题名必定就是韩干了……”
她说着,忽似闻到一股酒气,停了下来,抬眼看向胡公公,见他表情怪异,顺他目光回头,一惊,这才发现皇帝竟正立在自己身后。见她觉察了,他便朝里而来,越近,看得愈发清楚,他的面上泛出酡红,一股酒气熏鼻。
☆、第 24 章
“你下去吧。”
皇帝站定,双目落在嘉容脸上,口中随意这么道了一句。
胡公公知道这是对自己说的,看了眼嘉容,忙躬身应是,匆匆退了出去,偌大的厢阁里,立刻只剩下嘉容独自与他对立。
嘉容垂下眼眸,疾步正要绕开他出去时,面前拂过一阵微风,见他身形一动,伸出了臂,挡在自己的腰身之前。
一股愈发浓烈的酒意扑面而来,她抬头,见他拦住了自己。
或许是被酒水刺激了的缘故,他一改自抓到自己逃离后便一直阴着的脸色,望着自己的双目闪动,唇边挂了丝懒洋洋的笑,低声道:“朕方才去找你,不见你,宫人说你到这里来了,朕便……”
他顿了下,“便来瞧瞧你……”
嘉容往边上再退,身子刚一动,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臂,一拽,她不由自主便似个人偶般地被扯到了他的面前,一下撞到了他的怀里。
“身子好了没?”
他顺势揽住了她腰肢,低头问道,一股酒气再此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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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肢被他臂膀揽住,紧紧相触。隔了层春衫,肌肤却也能感觉到来自于他的如火一般的热烫。一阵毛骨悚然,从她的腰肢处迅速蔓延开来,蔓延到了她全身的四肢百骸和每一处角落。
她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了,憋住呼吸,极力避开迎面那股混合了酒液和男人体肤的浓烈味道,奋力去掰他箍住自己腰肢的那只臂膀,男人的臂膀却如同钢筋铁骨铸就,她的力气不但丝毫不起作用,反倒被他收得更紧。
他的两边臂膀都箍住了她的腰身,将她身子紧紧贴住自己,揉蹭着她,低头下来,在她耳畔道:“别动,就让朕这样抱抱你……”
桌面之上,放了一柄红豆木柄浮雕龙纹的精致裁刀,她奋力从他臂膀箍抱中挣脱出一只手,抓到了那柄裁刀,咬牙挥过来时,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
他看了一眼。
“嘉容,你到现在还是这么狠的心。你想杀了我吗?朕若是死了,一定是要你陪葬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边甚至带了些许的温柔。
他将她握刀的手抬到了自己的唇边,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亲过去,亲完一个,就扳开她紧紧握住红豆木刀柄的一个指。刀锋投映在他醉意熏然的黑亮眼眸之中,宛如一道婉转如同流水的光芒。直到扳开她的五个手指,他从她掌心拿出了刀,随意投了出去,噗一声,裁刀深深钉入对面的窗木之上,刀柄微微颤抖,发出轻微的嗡嗡之声。
“等朕以后教会你怎么杀人了,你再来试着杀朕吧……”
他喃喃地低语了一句,顺势再次扯她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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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觉得自己真的是喝醉了酒。
醉酒,总是男人干出各种纵情之事的最好借口。
所以他现在对自己正在干的事十分心安理得。
怀里的女子,她一直在奋力挣扎,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他被怀里动来动去的身子刺激得愈发浑身冒火,双目发红,借了酒意,也不顾她的撕咬,对她神情里的厌恶更是视而不见,抽出她发间的一支簪子,掌指j□j她发,随意搅弄两下,她的一头青丝便如瀑布般坠散,他改为捧住她的脸,低头胡乱亲她发顶和眉眼鼻头的时候,外头忽然起了一阵脚步声。
“高小姐,未经传召,您不能进去,皇上在里头……”
传来胡公公极力阻拦的声音。
高小姐便是先前高九成送来此处的“义女”召媚。说是“义女”,其实不过是旁人进给他的一个浑州坛女而已。浑州一带的寻欢之所,以盛产丰乳肥臀媚功高人一等的“坛女”而闻名。大致方法便是让女孩自小便坐在阔肚窄口的坛子之上练功,日夜不辍,如此长及十三四岁,便大功告成可以接客,据说但凡尝过滋味的恩客,无不拜倒在地,回家之后,对原本妻妾便再难提起兴趣。有鸨母便专门培养日用伺候达官贵人的坛女,挑拣样貌清丽的,不仅习这伺候男人的功夫,且亦教些诗画,若被人看中,便高价卖出。这召媚,便是被一个想要讨好高九成的人买去送给他的。高九成正有意想在皇帝身边安一自己的人,见这女子一身雪白肉条,不但生得勾人魂魄,且听闻又有御男奇功,心中便立刻有了定夺,遂将她认作义女,送去给了皇帝。
这召媚全身上下,除了那坐坛练功的皮肉还没被破外,余下每分每寸,早被高九成弄了个遍,伺候男人的功夫更是早就练得精通无比。心中牢记高九成的叮嘱,自被送到此地后,便日夜盼着皇帝能来。如今果然等到了,前些日,远远只消看了一眼,登时便骨软神销,爱慕不已,心想倘若能抓到这等男子的身心,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离不开自己,再封个妃,便是折十年阳寿也愿意。每日里便打扮得恍若神妃仙子,又买通承德宫的宫人,教在皇帝面前提几句自己,便只等着皇帝召幸,自己再一展媚功,惜乎一直等到今日,还不见有丝毫动静。昨日被高九成暗地里唤去斥了一通,心中委屈,更是焦急,今日便一直留意皇帝的行踪,方才听人说他从宜仙宫宴乐之场出来,身边也未带随从,似乎朝天渊楼去了,便立刻端茶跟着来了,到了门口,仗着自己是高九成女儿的身份,哪里将胡公公这等闲散太监的阻拦放在眼里?心想以自己的身份,加上这等媚貌,只要皇帝入了眼,便必定上心,又哪会与自己计较?快步便径直闯了进来。
嘉容听到外头起了这动静,飞快低头,见方才撕扯之间,自己衣襟已经散乱不成样子,头发更是乱得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这副模样如何能被人瞧见?脸色大变,慌得连挣扎也停了,正手忙脚乱要弄自己衣襟之时,已经被他推到了近旁的一架屏风之后。皇帝刚转回身,便见召媚手执茶盘入内,身后是神色不安的胡公公。
胡公公方才见皇帝醉醺醺来,似乎有些不对劲,方才人在外头,正有些惴惴时,遇到高九成的女儿强行要闯进去,阻拦不住,心中愈发惊怕,唯恐撞破了皇帝好事,到时就有些难看了。见一错眼间,厢阁里便只剩下了皇帝一人,嘉容却不见人了,瞥了眼那架屏风,恰瞧见裙裾一角飞快从地上拖了进去,猜到人必定是藏在那里了,这才稍安下了心,慌忙正要解释,召媚浑然不觉,瞧见桌面一堆摊开的画卷,还道皇帝在此鉴画,已朝皇帝深深下跪,口中称陛下万安。
扰了皇帝的好事,胡公公本是担心他会翻脸,偷偷觑一眼,所幸还好,见他并未露出喜怒之色,定了定心神,知道自己不好再留下,便退了出去。
召媚手举茶盘,一直跪在地上,许久没听到平身之声,终于忍不住微微抬眼。
她一进来,便闻到皇帝身上微微散出酒气,此刻见他盯着自己,脸色潮红,呼吸有些粗浊,以她经历,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心中一喜,还道是被自己一眼撩拨了。灯火之下,这么近距离地看他,比之前几次远远瞧见之时,更显英武彪挺,愈发爱得不行,饶是她阅人无数,此刻也是春心大动,直勾勾地抛出双媚眼,将一副酥胸挺得愈发高了,极力做出十分十的媚态,娇声曼气道:“皇上,奴家便是高家女儿,名唤召媚。听胡公公说皇上在此,怕皇上无人伺候,便冒昧入了,想问皇上,可要喝茶略解口渴?”
皇帝喝了酒,方才又与嘉容纠缠了一番,这会儿倒确实有些口干舌燥,面上终于露出丝缓色,嗯了声,“平身。放下茶,你出去吧。”
召媚谢恩,依言起来,却哪里肯就这样走了,心想这皇帝果然与一般男子不同,明明对自己有了念头,却还这般托大,须得如此这般,只要勾上了他,教他尝过一次自己腿间滋味,便保管再离不了自己,便轻移莲步到了桌畔,将那几副画卷推到一边,放上茶盘,倒了杯茶,娇声道:“皇上,奴家在家时,爹便时时叮嘱,要奴家到了皇上身边小心服侍。奴家到此许久,却始终未得见皇上龙颜,莫非是皇上嫌弃奴家蠢笨?倘若被爹晓得,奴家便要受责了……”娇态满满,又含万般委屈,靠了过去,将茶盏轻巧举到了皇帝嘴边。
皇帝观她姿态,想起此刻躲在几步之外屏风后的那个女子,心里忽然掠过惆怅。
倘若换作是她,肯对自己这样……
想到她,生怕她此刻在屏风后躲得不耐烦,只想快些将召媚打发出去,顺手接了她茶盏,道:“不必你在侧伺候了,朕还有事……”
他话没说完,召媚仿似腿脚不稳,人便扑到了他胸膛上,皇帝觉自己身下那处,竟已被她握住撩拨开来,顿时勃然大怒。
他方才趁了三分酒意七分色胆,正与嘉容推搡得趣之时被她搅了好事,心中本就不快,不过碍于此时还未到与高九成翻脸的时机,到时尚要借她一用,这才勉强忍了下来,这会儿见她胆大包天,竟敢碰自己的j□j,怒意勃发,本就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哪里还会忍,扬手将茶盏朝她劈头砸了下去,满杯的茶尽数泼到了召媚头脸之上,杯子落地摔得粉碎,她人也被一掌推倒在地,狼狈不堪。
召媚方才袭手,觉掌心握处硕实无比,比自己从前以手口服侍过的男人那物不知道雄伟多少,想他虽是九五之尊,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却也被自己勾成了这副模样,心中正得意时,不留神他忽然翻脸,将那茶盏朝自己劈头砸下,如同凶神恶煞一般,跌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他,惊慌万分,颤声道:“皇上……”
“滚!”
皇帝脸色阴沉,冷冷道出这一个字。
召媚看了出来,这是真动怒了,哪里还敢再使撩拨功夫,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退了出去。
皇帝扯了下自己衣角,看了眼屏风方向,听那后背此刻静悄悄的,没半点声息,一步便绕了过去,口中道:“走了,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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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皇帝跨到屏风后,见嘉容还藏在那里,正背对着自己,也不催她,只等着她自己出来。她低头,仿佛在检查仪容,终于转身出来时,衣襟已经整整齐齐地包裹严实,眼睛盯地,神情端肃,半点眼风都没扫向自己,再仔细瞧,两颊却似乎还带了些未褪尽的可疑红晕,看了下那召媚方才纠缠自己时所立的方向,正侧对着她,从屏风扇面之间的连隙里望出来时,似乎恰正能看到那一幕,顿时若有所悟,心中一动,欲再拣回前头被打搅了的冲动之事,索性再继续撒卖酒疯,趁她到了桌前抓了那枚发簪,抬臂绾起一头散着的青丝时,靠了过去,伸手将她钗子顺势再次抽了,纳入自己怀里。嘉容满头青丝顿时再次散落。皇后从后伸臂过去,揽住她软得似条春藤的腰肢儿,强按她后背贴靠在自己胸腹前,那只还健旺的兄弟便不客气地顶至她的臀间,隔了衣衫,狠狠朝前一送。
嘉容发间簪子被他再度抽去,身后觉到贴来了个滚烫的胸膛,紧跟着被根棍似的玩意儿紧紧顶住,脑海里便浮现出方才看到的一幕。
那高家女儿不但乔张做致,媚态十足,跌落到他怀里时,恨不能一副整肉身贴上去的样儿,且竟还将手抓到了他那里生生地上下撩动,放形浪骸,直是她从前连梦里也没梦到过的,让她这个旁人看见都要羞愧至死,当时心口便噗噗地跳得厉害,一张脸也莫名烧红,猛地转过了身去,差点没碰动身后的屏风。听他在背后唤自己出来时,唯恐被他瞧破自己已经看到了那腌臜一幕,头皮虽一阵阵发麻,却也极力保持肃容,只恨不得快些离开这个地方。不想一个错身间,他竟又这样顶了上来,毫无遮掩地要在这地方对自己再度行这凶事,立刻又回想起上月的那个晚上,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恐怕往后这一辈子,想起来就会是夜半的梦魇,整个人便遭了定身法一样地固住了,回过神后,猛地回头,正与身后那男人四目相对,看见他一张脸还呈醉酒后的酡红,眼中已经布满了新起的浓重欲,色。
“放开我。”她全身的汗毛已经一根根竖起,压住尖呼的念头,一字一字道,“你知道,我是不愿意的。”
皇帝盯凝着她。见她僵硬地转过脸与自己说话,仿佛一只被掐住脖颈不能动弹的白天鹅,一张脸泛出死人般的凉气儿,连那双原本漂亮至极的美目,此刻也像死鱼眼睛般地盯着自己,瞧不出半点的鲜活气儿,不禁也想起了那晚上她在自己悍攻之下晕厥过去的凄厉模样,心头一牵,呼了口气,箍住她腰肢的手臂终于略松了些,下,身处却不移开,反而更加紧地压了上去,指在她脸蛋上轻轻拂过,仿佛依旧醉迷迷着,凑到她耳畔咬着耳朵:“乖乖,朕的乖乖——这会儿听了你的,放了你,往后你便也要那样对朕,好不好?朕那里,只让你一人碰……”
嘉容活了这么些年,何曾听人在自己面前说过这样无耻的话?何况还是自己深恨的一个男人,见他说这些下流话时,瞧着醉,瞧着又醒,眉眼弯弯,开满桃花的样,与平日宛如迥然两人,登时一张脸胀得血红,简直恨不得挖个坑把这无耻狂徒给栽埋了,再往上头狠狠顿上千百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才好泄恨,倏然扭头过去,可算挣脱出来,皇帝哈哈大笑,张手抓住她甩到了臂上的一把冰凝青丝,轻轻一扯,她头皮一痛,不由叫了一声,转眼便被他扯了回来,这次是面向他跌扑到他怀里,被他捉住发丝臂膀,低头下来衔咬住,一顿狂吻不放。
嘉容口鼻里充满了散自他的愈发浓烈的浑雄气味,挣扭之时,被他兴起一把抱了,臀坐在一副不知出自何人的赝古画上,听他口中不住哄着“就让朕亲亲,亲几下就放了你……”一边样子却愈发浑狂,喘息阵阵,五指已牢牢摸霸住她胸脯软肉不放,似要夹扯樱粒扭旋亵,玩,骇得心胆几乎碎裂,全身上下还剩能动的一双悬空小腿狂踢,数十下后,竟叫她踢到了他的腿间,听他发出一声低低惨呼,随即松开了她,一手捂住下腹,一手扶住桌沿,慢慢弯腰下去,方才的张狂样一下飞了,神情十分痛楚。
嘉容气喘得几乎要疯了,哪里还管他如何,终于得了手足自由,前路既被他堵住,想都没想,整个人便爬到了桌上,扭头就往桌的另侧爬着要逃下去,脚腕一重,回头,见已被他扯住,顿时又下不去了,白着脸,只能僵在桌上,睁眼看着他的一张脸朝自己慢慢逼近,越来越近。
“朕往后是要立你为后的,上事大周宗庙,下继百代后世,你这是想要咱们断子绝孙,辛苦打来的天下后继无人?”
他咬牙,嘴里嘶嘶声不断,一手还捂着那里,神情怪异。
嘉容飞快看他一眼,见他表情实在痛苦,刚踢到了他的那只脚微微往后缩了下,忽然想到他那夜对自己的禽兽恶行,还有一次又一次便如方才那样的的逼迫之举,顿时冷下了脸,咬牙道:“你活该!你再敢碰我一次,我还踢一次!”
皇帝皱眉,目光在她一双腿上看了几圈,渐渐终于放开捂住下,身的手,俯身下来,仿似正要开口时,外头再起一阵脚步声,听见有人在门外禀道:“皇上,出事了!宣德侯和武定侯方才为争一宫女,打了起来,宣德侯被武定侯刺伤,许大人他们都已赶去了。”
皇帝身形一顿,眉头略扬,目中闪过一丝锐芒,面上方才的醉色便荡然不存,只见他一下直起了腰,回头道:“朕知晓了,这就去看下。”说罢转头,看向还有些发愣的嘉容,抬手,轻轻抚了下她有些汗粘的额发,附耳过来轻声道:“朕要去办正事了,这笔账先记着,下回找你算。你先回去吧。”说罢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抬脚便大步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勉强算三更吧,虽然字数少了点……遁了。
明天就是新年元旦了,祝我的所有读者朋友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财源滚滚。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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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宣德侯和武定侯都是从前跟随皇帝征战天下的老部将,且与高九成一样,在数年前的那场讧乱中有拥戴之功,大周立国,他们自然也封侯拜将风光无限,只是这两人,从前因了一次争功曾落下嫌隙,面上虽还过得去,心下却一直有些不合,这回随驾长乐苑游猎肆乐,这几日里,晚间皇帝的筵席散了后,一群人醉醺醺意犹未尽,常常呼朋唤伴在自己下榻的宫室再摆私宴,召侍女作舞,通宵达旦取乐。武定侯居处有一个美貌舞女,舞姿动人,早几日前便被他私下收用了,昨夜摆宴之时,有心炫耀,召这舞女出来领舞。
宣德侯亦是好色之徒,一见到这女子,目光便有些挪不开去。席间又见这女子似时不时朝自己投来媚眼秋波,愈发心痒难耐,拂晓夜宴散后,便命随从将这舞女召至自己近旁的寝处。武定侯烂醉如泥,人事不省,睡了一个白天,方才醒过来,睁眼却见心爱美人钗裙不整地跪在自己边上,两个眼皮子红肿得似桃,忙问她缘由,这女子便扑到他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诉,说自己被住近旁的宣德侯给强辱了,不止如此,他还用极其难听的话辱骂侯爷,说他从前不过是个四处偷摸的毛贼,自己听不过去,帮侯爷说了一句话,便被他抽了个耳光,一边说,一边泣不成声。
武定侯此时宿醉还未彻底过去,脑子本就有些不醒,又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哪里还忍得下这口气,怒气冲冲去找宣德侯质问。宣德侯刚从宜仙宫皇帝的宴上回来,正寻思着如何开口把那女子给要到自己的居处去服侍,冷不防见武定侯找上门来,没说几句,武定侯便拔刀刺了过去,宣德侯躲避不及,中刀倒地。消息传开,不仅下榻近旁的同僚纷纷赶来,连皇帝也亲自来了。
宣德侯腹部中刀,流血不止,好在太医极力救治,保住了命。武定侯这才酒醒,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慌忙找高九成商议,拜请他到皇帝面前替自己说情。皇帝赶到,得知缘由后,当场勃然大怒,痛斥他二人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在此竟也胆敢行这秽乱宫廷的丑事,甚至争风吃醋丑态百出,下令将他二人齐齐降爵,又命各自领五十杖责,武定侯由力士当众施刑,以儆效尤,宣德侯待伤好后再领责罚。
皇帝雷霆大发,四下战战兢兢。他亲自盯着力士将武定侯剥去衫裤按地上,噼噼啪啪落杖于光秃脊臀,没几下便皮开肉绽。那些前些日里与这两人一道厮混的官员,见皇帝阴沉着脸,森冷目光一一掠过自己,无不胆战心惊,唯恐祸及己身。高九成见状,亦不敢再开口说情,只心里感到不安,隐隐似乎有些不对。等皇帝离开,立刻秘召召媚,再次催问进展。
召媚知道他脾性凶暴,哪里敢让他晓得自己遭挫的事儿,怕他责自己无用,骗说方才在天渊楼面圣,他对自己颇感兴趣,想来很快就会召去侍寝。高九成信以为真,沉吟片刻,附耳过去再叮嘱了几声,召媚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回去后,想到一边是恶豺,一边是凶虎,往后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愁烦,想来想去,趁了夜色,偷偷又去找到承德宫里近身服侍皇帝的太监,塞了好处,请求这太监在皇帝跟前再替自己说些好话。见太监很是痛快地收了,又点头应下,这才稍稍心安,回了自己的居所,正对月凝眉长吁短叹之时,那太监竟来了,说皇帝召她去承德宫,待屏退左右,这才凑了上来,小声笑吟吟地道了一句:“高小姐放心,奴婢已经在皇上跟前替您说话了,皇上说,先前他是有些醉了,又遇到些心烦事,一时发了脾气,叫您这会儿再过去呢。想来有好事……”
召媚正心有余悸,见这太监收了好处,办事竟这么利索,效果立竿见影,大喜过望,急忙重新装扮了起来,随了太监往承德宫去。见识过一回这皇帝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这回再不敢像天渊楼里那样托大,被带入寝殿,见皇帝已经换去先前身上的龙袍,改成便服,正坐在一张桌案之后在看手上折子类的东西,神情瞧着比先前果然亲和了许多,跪地见过礼后,听他说平身,起来后,便做出温婉模样,安静地立在一边,皇帝抬头,朝她招了招手,她忙轻移莲步到了近前,再次深深万福。
召媚站定,见皇帝借了灯火,仿佛细细打量自己的样子,便微微咬了下红唇,做出娇羞不安之色。
皇帝笑了起来,道:“你爹说得倒没错,果然是个绝色美人。方才在天渊楼,朕是有些不顺心,竟把气撒在美人头上,委屈你了,来让朕瞧瞧,回去哭红了眼睛没?”
召媚听他最后语气,带了丝调戏之意,哪能听不出这其中意味?立刻现出楚楚神情,口中道:“奴家以为皇上厌弃,方才回去,想死的心都有了……”说着,眼圈一红,真就泫然欲滴。
“唔……”
皇帝放下手中折子,右手中指在桌面轻轻敲击,发出答答的轻响。想了下,他笑道:“着实可怜样子……倒也确实是朕不好。这样吧,朕这就亲自带你去万宝楼,美人看中什么,只管拿去便是,就当朕赔罪。”
召媚惊喜万分,盈盈下拜,皇帝微微一笑,起身正要往外去时,外头来人通报,说何指挥使求见。
皇帝被打扰,似不快,皱眉道:“跟他说,有事明日禀,朕要歇了。”
宫人道:“指挥使大人说,事情紧急,和……”看了眼召媚,侧过身去,压低声,“和高大人有关。”
皇帝看向召媚,和颜悦色地道:“你先出去一下,朕见过俨夫,再带你去。”
那宫人提到高九成时,虽刻意压低声音,却也被召媚听到了,此刻见皇帝这样发话,急忙应是,低头出去。与正入内的何俨夫迎头遇到,见他神情漠然,似乎没见到自己,忙退到了边上。
召媚等在外殿,等了片刻,隐隐能听见里头的说话声,想再听清楚,却又有些困难。看了下四处,见只有个几个执事宫人远远立在外头,边上并无人,想起高九成的叮嘱,犹豫了下,终于悄悄往里靠了些,最后藏到了一处落地遮幔后,竖着耳朵,终于听清楚了些。
“……东平侯、长安侯二人暗中招兵买马、物色拉拢军中将领,海州卫指挥使招养倭兵,这些谋逆之臣,无不受高九成指使……”
“啪”的重重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泄愤般地砸在了地上,随即传来皇帝拔高了声的怒音:“朕早就想要给这老东西一个好看了!那宣德武定二人,敢在此处如此胆大妄为,料想也是投到高九成门下,仗着往日功劳,以为拧成一团,朕就奈何不了他们?你立刻调左千营,秘密去往海州,还有那俩人,给我日夜盯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