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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不是那种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人,哪怕她站在台前风光无限,可她知道其实真正的幕后英雄是大哥,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能做出这一切的秦凤楼,不应该自卑。

“所以大哥,你已经很好了,你做了很多,多到你自己都无法想象。你看老郭叔他们,如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咱们的处境也越来越好。咱们过得越来越好,说不定就能哪天把二哥找回来。”

“真的是这样吗?”

秦明月点点头,满脸微笑,用坚定的态度告诉他:“是的。”

秦凤楼低头沉思,须臾才笑着抬起头来,“谢谢你,小妹,大哥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见大哥脸上的笑,秦明月就知道她的话起了作用,遂也不再多言,而是和秦凤楼一面说一面笑地往回走去,自然也就没有再将自己方才发现的端倪告诉他。

其实也是一时之间,秦明月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决定不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大哥。

大抵是所谓的灯下黑,她大哥和李老板都没有发现方才她是用本来的声音说话的。这算是秦明月的一个失误,虽已经决定了以后要顶着秦海生的名头立世,但毕竟没有女扮男装过,一时之间还有些不能适应,所以忘了这茬。

可令人惊奇的是那两个人竟然也毫不以为忤,似乎并没有诧异自己是用女声说话。

这代表着什么?

*

目视那兄妹二人离去的背影,刘茂也没敢说话,小心的睇了身边贺斐一眼。

他进出惠丰园,从来不走正门,自然就从后面这座楼梯下来了,哪知却听到兄妹二人正在这里说悄悄话。

他听到了不要紧,关键是身边这位爷也听见了。

贺斐的脸色很冷,刘茂觉得有些局促,忙笑着打岔道:“这真是丑人多作怪,就凭这两个下贱的戏子,还想把那秦海生找回来,真是……”

话说到这里,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没事提这个做什么。

贺斐也没说话,又深深地看了远处一眼,才往外走去。

刘茂随后跟上。

*

兄妹二人回到住处,刚踏入院门,迎面飞奔过来一个人,差点没撞到秦明月。

还是她眼明手快躲开了,又搀了那人一把,哪知竟招来对方一个含怨带怒的眼神。

是王莹。

只见她怒气腾腾的,小脸上还挂着泪水,也不知是谁招惹她了。

她一见是秦明月扶了自己一把,当即脸上怒意更甚,猛地一把将她推开,就跑开了。

秦明月没有提防,差点没摔着。

“月儿,你没事吧?”是追过来的陈子仪扶了她一把,他面上满是愧疚,“师妹小性子来了,你莫怪,我这就去叫她来跟你道歉。”

“陈大哥不用了,她本就对我不满,你千万别去火上浇油。”秦明月揉了揉胳膊,对陈子仪苦笑道。

一听这话,陈子仪俊秀斯文的脸上更是愧疚,还带着一些恨铁不成钢,“唉,都是我把她惯坏了,月儿你千万莫怪。”

说着,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望着陈子仪远去的背影,秦明月忍不住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秦凤楼脸上满是薄怒,“这王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方才他站的位置不对,要不是陈子仪眼明手快扶了秦明月一把,他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妹摔着,也因此格外恼怒。

秦明月哂笑了下,“她估计气我们当初选了念儿,没选她。”

其实秦明月就是故意的,没道理别人那么讨厌她,她还要觍着脸上。这部戏要演那么多场,让她天天跟一个和自己不对路的人对戏,她又不是天生犯贱,没事自己给自己不开心。也因此当初王莹一叫嚣不愿和她搭伴,她立马扭头就去找了念儿。

像王莹这种小女孩,她见多了,说白了就是以自己为世界中心,一点不如意,就喜欢发小脾气。关键还是个窝里横,碰到外人像个鹌鹑,也就只敢在自己人面前耍横。

“幸亏当初没选她,不然她指不定怎么给你气受。”

秦凤楼平日里素来是个面软的老好人,不过在护犊子上面,他还是颇有一些大哥的风范的。

“好了,咱不说她,我估摸着她莫是冲念儿使了脾气,才会闹得这么一出。”王莹惯是个小性儿的,不过陈子仪一出马,就能将她哄好。这莫名其妙又闹得这么一出,肯定是王莹又受了什么刺激。

果不其然,等两人进去后,就看见老郭叔等人面带薄怒,而念儿正坐在一旁抹眼泪。

*

“哭完了,不哭了?”

屋里只剩下秦明月和念儿两个人,秦明月一直看着念儿抽抽搭搭的哭,一直等她不哭了,才开口说道。

念儿抹了抹小脸,瓮声道:“月儿姐,你怎么这么说我?”

好吧,秦明月确实不怎么擅长安慰人。她活了两世,极少哭,在现代那会儿,她十八岁以后就没哭过了,因为她知道哭没用。

不过秦明月肯定不能和年纪小小的念儿,说一些什么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或者自己哭多没意思,把人弄哭了才算是本事的话。只能道:“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她,她素来就是这种性子,也是你吃亏没够,每次被她气得哇哇乱叫,每次又觍着脸主动上去找她说话。”

“她毕竟是我师姐。”总体来说,念儿还是一个非常注重师兄妹感情的小姑娘。

秦明月哂笑:“所以我才不劝你啊,劝也没用,哭哭也就过了。”

听月儿姐这么说,念儿也觉得自己哭得十分没有意思,又把小脸擦擦,才道:“月儿姐,你说师姐她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显然念儿也是耿耿于怀的。还是那句话,谁没有几分脾气呢,王莹又不是太阳,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人的心总是会慢慢冷下来。

秦明月复杂地笑了笑,“人总是会长大的,也是会变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正说着,陈子仪垂头丧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有看见王莹,也不知她上哪儿去了。

进来后看着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念儿,陈子仪深吸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道:“念儿,师兄替你师姐给你道歉,她不该那么说你,你别怪她。”

念儿呐呐不言,让她说不计较的话,她肯定是说不出口的,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愁眉不展的师兄。

秦明月抿了抿嘴角,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她故意将话岔开:“陈大哥,王莹呢,你怎么没把她找回来?”

“她跑得太快,我没找着她。不管她了,咱不是要排下一场戏吗,我们来对对词。”

秦明月点点头,三人翻出下一场戏的戏本子,专心致志开始对起词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还是给女主开不了金大腿,让女主无所不能。(说好的苏呢,说好的要苏破天际呢)

着急男主的表急,差不多还有两章男主就出来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若论现当下苏州城里最红火的话题是什么,那就非庆丰班所演的《白蛇传》无疑了。

那日众多看客离去,回去后仍是意犹未尽,兴奋得不能自抑,不免当着众亲朋好友说了起来。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有多玄乎就有多玄乎。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这名头就传了出来,许多人都十分好奇这人到底是怎么在天上飞的。还有这白蛇永镇雷峰塔明明是老少皆知的俗套故事,怎么就出了个新版本。

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在说,也因此众人对《白蛇传》的下一场更是翘首以盼。有许多人不愿等待慕名而来点名要看这戏,可惜这次惠丰园变了章程,这戏可不是让人点的,而是演到哪场,大家就看哪场。

至于你要包场?

对不起,现如今庆丰班可没空为您一个人演,还有许多人等着下一场呢。

这章程是当初秦明月提出来的,没追过剧的人,是永远不知道追剧那种急不可耐的心情。想要红,想要火,就得学会吊人胃口!

这庆丰班的架子摆得太高,更是激起许多人的好奇心。

一时间,白蛇传和秦海生的名字屡屡被众人提起,传遍了苏州城众多大小戏园子戏楼。

问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总有人不信邪啊,想着难道这戏就你们庆丰班会唱,去别的戏楼一问,别处还真没这戏。更不用说还能像其他看过第一场的看客所说的那样,那白素贞不光能在天上飞,施法的时候更是白烟大作、妖风冲天,让人身临其境,更不用说其中还有许多让人说不出究竟的稀罕名堂了。

总而言之,看过《白蛇传》以后,众多老戏迷们才知道以前他们看的那些戏,还真不叫戏。甚至有这么一种说法传了出来,没去惠丰园看过《白蛇传》的人,简直白活了这么多年。

*

甭管外面闹得多纷纷扰扰,又或是李老板被人问得即得意又焦头烂额的,庆丰班这里正在紧锣密鼓地排着下一场戏——《情定》。

头一场演的是《入世》,讲的白素贞苦修千年,终于修得人身,经观世音菩萨点化,下凡寻许仙报恩。途中收服了小青作为自己贴身丫鬟,两人一同来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城。

来到杭州城自然是要找转世后的许仙的,而观音大士给出的提示是,需往西湖高处寻。

到了此时,庆丰班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人手严重不足。

其实庆丰班本身人手就不够,第一场戏因为上场的人少,将就将就也就过了。可这第二场戏,不光扮演许仙的陈子仪需要登场,另外还多了许仙的姐姐和姐夫,以及许仙的师傅和王员外,另有剧中最重要的几个龙套,小青的手下五鬼。

按照秦明月之前的打算,找李老板借几个人就得了,可这想法却在老郭叔等人这里受了阻。

无他,皆因现在庆丰班有了必须保密的压箱底绝活。

其实这些,不过是秦明月为了博个噱头,所弄出来的一些障眼法罢了。障眼法是这里的通俗说法,用现代的说法就是简易版的特效。

例如当初她从天空中飞下来,就是吊的威亚。

不过碍于材料有限,没有极细且足够承重的钢丝,就用绳子来代替,没有起重的机器,就用人工。为了足够逼真,且不让人看出端倪,开场时她特意让人打暗了灯光,甚至把背景幕布弄成了黑色的,就是为了能够隐藏身后所绑的黑色绳子。

也幸亏秦明月在现代那会儿,做替身做的多,胆子也够大,竟然敢用着古代简易版的威亚,在天空之中穿过来穿过去。

还有灯光背景配音之类。总而言之,秦明月是把上辈子在剧组里看来的学来的,能用上的都用上了。

其实方一开始,庆丰班的人并不明白秦明月为何要让大家做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情。

例如让人在幕布后面拿两把刀,互相敲击,模拟出兵器相击的声音;以及在人身上绑上用朱砂调出来的水,当人受了伤,伤口立马会喷出大量类似鲜血的东西,还例如白素贞施法之时,冒出的那些白烟,诸如此类等等。

不过大家本身就是靠演戏为生,几乎都是一点就透,在试验过一次,又经过秦明月的点拨后,大家顿时恍然大悟。

尤其是老郭叔几个,简直如获至宝,纷纷夸赞秦明月聪明,敢想人不敢想,另外也慎重其事地把诸如此类的手段全部当做戏班的压箱底的绝活儿,并吩咐庆丰班一干人等谁也不准说。

当初连李老板都不知道秦明月是怎么飞下来的,就是庆丰班的人防得够紧。其实按秦明月来想,这些东西在现代那会儿人尽皆知,她并不太看重,可经过老郭叔他们一番教诲之后,她才转变了这种想法。

于是现在就面临着一个困难,若是不借人,人手不够。可若是借了人,这压箱底的绝活儿不是暴露了?

为此,秦凤楼和乐叔老郭叔等人特意经过了一番商议后,决定一切还是照旧,从外面借过来的人手,只用教他们怎么演,其他的就不用他们干涉了,大不了就是自己人辛苦些。

因此,除了秦明月和念儿、陈子仪三个内定的主角,以及乐叔三个负责配乐的,其他人只能牺牲了。本来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戏份,这么一来,角色只能空出来给别人演,而这些人留下来干些幕后的活儿。

老郭叔父子俩不用说,二华子年纪小,本来戏中也没啥适合他的角色,可王莹不一样。按她本来的心思,演不了白蛇,又被念儿抢去了小青,她演个其他角色也行。可一来稍微年轻一点的角色,几乎都只是上场露个脸,就没有戏份了,唯二的戏份多的女性角色,是许仙的姐姐。

让王莹去演陈子仪的姐姐,打死她也不会干。这两日她正因为这事窝火着,如今见连自己上场的机会都没有了,她怎么会愿意。

自然又是闹了一通,可如今才没人理她。本来因为她爱使小性子,其他人对她颇为多不满,也就陈子仪和念儿让着她。如今念儿因之前的事还在和她闹别扭,陈子仪忙着排下一场戏,谁有那个功夫去理她。

内部的事敲定下来,秦凤楼就去找了一趟李老板,提出想从他手里借人的事。

对此,李老板一点意见都没有,非常大方的说他手下这群人,庆丰班看中谁就可以用谁。

值得一说的是,惠丰园作为苏州城最大的戏园子之一,不光接纳前来挂靠的名角儿登台,本身也养着许多戏子。知道庆丰班如今需要人手,李老板有意挑些人过来,许多戏子纷纷来找李老板毛遂自荐,甚至还有人找到庆丰班面前的。

若是换成之前,大家估计还不愿来这庆丰班,可如今庆丰班可正是红得发紫,愿意来的人自然如过江之鲫。

*

钱老七一家自打离开庆丰班后,就被李老板扔在脑勺后面去了。

李老板管着整个惠丰园,必然不可能事事亲躬,除了手里的一些名角,下面许多人他根本认不全。也因此钱老七所想象的,李老板拿他当正经角儿对待,安排他登台上场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

他们一家如今住在惠丰园靠北角处的一处大杂院里,这里住的大多都是负责跑龙套的戏子,一个正经的角儿都没有。

一家三口也就分了一间屋子,日里吃的是粗茶淡饭,每天一大早就要被大杂院里的管事叫起来练功。闲暇之余,还要大场小场的各处跑龙套,一天下来要演十多场。钱老七哪里受得了这种苦处,没干几天就不愿意干了。

可不干也不行,管事说了,若是不干可以,卷包袱直接滚蛋。如今钱老七一家脱离了庆丰班,哪有其他地处可去,只能忍下不愿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与钱老七当初所想完全不同,原本他想着脱离了庆丰班,自家的日子一定过得好,可惜没多久就听说李老板在捧庆丰班了,又没过多久,庆丰班居然红了。

且还红透了半边天!

到底这外面种种是远离自身的,他还没有确切的体会,可当看见同住在一处大杂院里的众戏子们纷纷议论想去庆丰班那里谋个角色,钱老七此时的心情简直是不能提了。

尤其自打庆丰班红了以后,就没少有同住在一个大杂院的戏子在钱老七面前说些讥讽话。笑话他有眼不识金镶玉,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倒跑到这里来混日子了。可把钱老七气的,在外面不敢耍横,就只能回去揍钱婶。

一次两次钱婶也就忍了,只当男人不得意,心里有火气要发。可动手的次数多了,钱婶就忍不住还手了。

两口子打得是如火如荼,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天天上演全武行,让整个大杂院的戏子们都过来看笑话。

连着闷在屋里犹豫了几日,钱老七心中火烧火燎的,嘴角燎了偌大几个泡。他想去回庆丰班,又实在拉不下脸去求,便把主意动在了小钱子头上。他让儿子过去哭哭可怜,庆丰班那群人心都软,说不定大家还会接纳他们。

可惜小钱子实在没脸去。

于是钱老七又在屋里骂起儿子来,骂了不理,就哭。哭自己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儿实在受不了这种日子,又哭自己知道后悔了,以后一定好好在庆丰班里呆着。

毕竟是自己的爹,且当初离开的时候,小钱子也是不愿的,不免就被说动了。

小钱子是个脸皮薄的,不好意思去找秦凤楼,就偷偷去找了念儿。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了,抽得前台没了,也不知道发出去能不能看到,抹把汗……

☆、第16章

第十六章

念儿也十分为难,可到底是打小的玩伴,就把这事偷偷和秦明月说了。

“这事不成。”

念儿没料到月儿姐会拒绝的这么果断,忍不住求道:“月儿姐,你就可怜可怜小钱子吧。我知道那钱老七不是个东西,可小钱子跟他爹不一样,你不知道小钱子现在好可怜,那大杂院里的管事是个喜欢打人的,一点儿不如意就拿人撒气,小钱子已经挨了两次打了,伤口到现在还没消。”

惊讶吗?

其实这事真没什么值得好惊讶的。

戏子地位低贱,一般都是戏班老板打小买进来训练以后用来赚钱的。连人都不是自己的,挨打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也就秦默然是个软心肠的人,待戏班里的人就像是家人一般,更不用说是陈子仪师兄弟妹几个了,几乎是拿自己半个孩子养大的。

对于钱老七一家离开庆丰班之后的处境,秦明月并没有关注过,不过她想也知道不会好到哪儿去。李老板是个笑面虎,这惠丰园大大小小戏子数百人,捧高踩低的不少,钱老七那人看似聪明,实则是个蠢货,会吃亏也并不让人意外。

只是没想到竟然连累了小钱子。

想到那个平时月儿姐长月儿姐短,总是一脸笑的叫着自己的小钱子,秦明月抿了抿嘴,道:“这样吧,小钱子回来可以,但钱老七不行。”

念儿先是一喜,紧接着一愣:“可若是只让小钱子回来,钱老七和钱婶咋办?他们是一家人,能分开吗?”

秦明月在心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她道:“你也知道咱们如今的情况,老郭叔他们那么辛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住咱们的绝活儿。钱老七那人你也知道,惯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指不定谁拿钱收买他,他扭头就把咱们给卖了。这样的人别说我了,老郭叔他们也不会同意他回来的。”

念儿不免有些愧疚:“月儿姐,对不起,都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不过能让小钱子回来就行,反正咱们就在这惠丰园里,他和他爹娘也不是见不着面,我这就去跟他说。”

说着,她便急匆匆地跑出去了,估计是去找小钱子了。

秦明月望着她的背影,却是暗暗叹了一口气。

希望那钱老七还有点人性,知道为自己儿子着想,要不然她也没办法了。其实让秦明月来想,她连小钱子都不想留,有个钱老七在背后,意味着这就是麻烦。

可人除了理智,还有感情存在,小钱子是个好孩子,就是摊上了个不靠谱的爹,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

*

事实证明,秦明月是想多了。

钱老七确实不是个聪明人,白瞎了他那副精明长相。小钱子回去把事情一说,他首先考虑的不是儿子的前程,而是破口大骂起来。

骂庆丰班烂了心肠,见死不救,还想离间他和亲儿子。骂了一通后又义愤填膺地说,庆丰班想让小钱子回去可以,他和自己婆娘也要跟上,要不然就是离间他和亲儿子。

好吧,这还威胁上了。

小钱子羞愧地无以复加,而念儿在一旁气得嘴唇都抖了。

“念儿,你走吧。”小钱子满脸死灰,连头都没抬对念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