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然道:因时间仓促,婚礼简陋了些,委屈你了。
夙凤道:轿子不许摇、唢喇不许吹,儿子也不许踢轿门,不要吓到我乖孙了。
淇儿道:你也太廉价了,折腾去折腾来,还要回穆王府。
玄玥道:这节骨眼,廉枝你比玉儿好应付,要是男子也能…唔!
文墨玉:哼!
小粽子道:娘亲,我们坐红花轿是去找父汗吗?
张世仁道:从我家里把新娘接走,有没有彩礼送?
……
我在众亲友的祝福下终于如愿以偿地上了小笨蛋的花轿,一手拎着嫁妆——旺宅,一手抱着拖油瓶——麒小粽子风风光光地嫁回了穆王府。虽一路无乐师开路,但却丝毫没怀疑,满怀甜蜜地和小粽子讲着故事。
也不知是我嫁人的心情太急切,还是轿夫走得太慢,本从张世仁家到穆王府不算远的路程却走了许久许久,小粽子早在我怀里呼呼大睡,旺宅也卧在角落没了声息。我甚无聊之际,突然想起上轿前小笨蛋古怪地塞了个锦囊给我,说洞房花烛夜再拆开与我分享,我心下好奇,便摸出来看。
锦囊打开,只见其中只有一张信纸,上面赫然写着:
吾妻廉儿:
为保安陵家血脉、为求母子安全,为夫不得不骗妻上花轿,半日后即可与娘亲、吾妹会合,相见之日遥可望,勿念!
相公 安陵然
我坐在花轿里没了言语,一时半会儿竟连大呼救命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算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本盼着靠假怀孕留下来,现在倒好,不仅着了小笨蛋的道,被骗上花轿不知送去了哪,就连掉毛老鸟和月儿也因为我肚子里的“乖孙”乖乖就范,听了安陵然的话,逃难躲避。她们的心思我是懂的,若成功自然皆大欢喜,若真出个什么意外,夙凤作为一家主母,还能照顾我和孩子。这么说…如果掉毛老鸟和月儿知道我肚子是假的,被骗得离开了洛云国,我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脑袋正搅成一团浆糊,就听外面突然传来打斗声和叫嚷声:“保护少夫人!”
“杀啊!”
听闻打斗,旺宅登时醒了,黯淡的光线下一双眼眸闪着阴森森的绿光,小粽子也渐渐转醒,大概跟着他父汗时也经历过此种情景,只管用小手紧紧抓住我,一副老成的模样道:“娘亲别动,静观其变。”
良久,外面的兵器的打斗声渐渐消末,瑟瑟寒风中我抱着小粽子有些抖,难道…是洛鸢帝?轿前,传来靴子踩在枯叶上的轻微咯吱声,一步一步,接近轿子,我和小粽子、旺宅都处于一级预警状态,旺宅的毛也毛骨悚然地立起来。
霎间,轿帘被掀开,旺宅闻着是生人气味箭般地射了出去,那人却只轻轻一闪,如慢动作般,玩弄地挥了挥手,旺宅的颈就挨了掌,自由落体地掉在了地上挣扎。
“小狼!”小粽子扑了出去,半趴在地上抱住旺宅,也发出野兽被侵略的警告声。那掀帘子的人似若未闻,只回眸对我低低暗笑。我下意识地往轿外目所能及的地方瞅了瞅,没人?难道只他一个人就对付了所有保护我的亲信?小笨蛋如此重视们“母子”,派来的亲信应该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人…
这边我还没回过神,小粽子却不知从哪摸出把匕首,大喝一声就向那人刺去,这次,男子连头都未回,袖口微微一扫,卷出阵风,登时小粽子就吐出鲜血,跪倒在地。
我震惊至极,呼吸紧蹙,竟连叫喊也不会了。
男子却依旧一脸云淡风轻,又对我牲畜无害地勾了勾嘴角,恭敬道: “公主,请下轿。”
第五十三章
伫于玄关口,我环视番起居室,住了脚。
且从这精工雕琢红木玄关屏说起,里屋左右各置着半人高的凤金花纹玉香鼎,一桌两椅皆由上好檀木而制。房正中央,则摆这着个半径一米来长的圆床,下铺白绫底湘绣被,上悬银白半透明银帘,帘间挂坠明珠也是圆润可爱,闪耀动人。
身后婢女打扮的女子见我停了脚,福了福身道:“公主请。”
小粽子在我怀里微动了动,我低头瞅了眼朗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被男子强行“请”下轿后,我非常识时务地没有反抗,抱着已昏迷的小粽子跟着他辗转出了密林,自有轿子在山头等候,又是半日奔波才到了此处。一路上,男子并未用黑布或其他甚东西遮住我和小粽子的眼睛,似乎并不怕我们记道。起初,我还称奇,暗暗打着算盘,待轿子越行越险,渐渐上了悬崖我才体会个中奥妙。
原道,这屋子竟屹立于一光秃秃的山头,道路崎岖,山道几乎立成直线,就算爬惯山路的农夫也无法到达山顶。可这男子却与四女子轻轻松松地抬着轿,运气蹬腿上了山头,如履平地。瞠目结舌之际,我却已被带到了屋内。
女子笑盈盈道:“公主莫急,大人去洗漱换衣了。等拜完先祖自会过来探望的,您也累了一天了,也先休息吧。”
我蹙眉,抱着怀里软软糯糯一团,终究决定一试。
“这孩子被你家大人误伤了,也不知有没有碍,你们这可有大夫?”彼时我出轿,小粽子已不省人事,荒郊野岭,一来怕他被畜生叼了去;二来恐小粽子被下了毒,我便咬牙一并抱了他跟着走。见状,男子也只是挑眉不语,我猜,不论何如,这趟都应是冲着我而来,若小粽子真无足轻重,这些人口中的“大人”又已默许我带个拖油瓶上山,看个病应不成问题的。
果然,闻言女子便掏了小粽子肉乎乎的胖手臂出来诊了诊,末了才笑道:“不碍事,大人并未出手,只用掌风扫了扫,有些内伤罢了。”女子说得轻描淡写,却惊得我额头一跳一跳的,你家大人指头尖不动我家小粽子就成这样了,那如果他真动手,我岂不是连渣都不剩了?
女子帮着我把小粽子放到床上,随手这了几道穴位,又喂了颗药。我瞅在眼里,也只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我为鱼肉,人为刀殂,小命全捏在别人手里,若真麒麟小子有个什么好歹,也只有撞墙而亡。肉 身给敏达王子一个交代,下去,也给素心有个交代。
不过显然,小粽子和我还有些用处,他们舍不得杀。吃了药,没我会儿小粽子就出了身汗,呼吸有力脸色也终由白转润。女子见状勾了勾嘴角,颔首道:“这下公主可放心了,丫头们烧的水也该差不多了,我这就让抬进来,您也好消消疲。”语毕,施施然去了。
我心里没个谱,他们怎么说只得怎么做。丫头们抬了木桶来,我便真宽衣解带去洗澡,这时才反应迟钝地发现那俩大香鼎的妙处。此刻已到严冬,本就是极冷的,再加上这里是山顶,本该冻得天翻地覆,可在屋中,就算把衣服脱光光也不觉半丝寒气。初来乍道只当这香鼎的迷烟是为造出些梦幻感觉,现在才知比家里的地龙更管用,只是不知这熏的是什么。
水气腾腾地蒸了会儿,脑子却一刻也没停下。以前听小笨蛋说银狼抵御和生命力都极强,刚才男子那一手劈下去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大碍,我故意对旺宅视而不见就是盼它还未死,能传些信息给小笨蛋,可一想到彼时旺宅气息奄奄地趴在地上心底就一阵阵抽痛,是不是也该把狼崽子一并捎来?可这又不是春游,小粽子至少是个人,还好说,万一旺宅来了,这又寒冬腊月的,屋里的人一高兴宰来煮了狼肉火锅可怎好?
迷迷糊糊地浆成一团,等我出浴去摸屏风上的衣服,才发现原来的衣物都换成了新的,可新衣物却新奇得很,既不是往日的碧丝罗纱,亦不像阖赫国的游牧靴服。水袖凤尾、宽袍窄领,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一进这屋就别扭得厉害,来古代这么久,只见这屋里的姑娘穿着打扮异于他人,倒像是异族。
正踌躇着,却听身后传来低沉声:“怎么?公主真是离开姆夏国太久,连自家的衣物都稀奇不已了?”
我大惊,手忙脚乱地裹了衣服才缊怒道:“实话告诉你,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乌布拉托!”一路上我细细揣摩,觉得这群人委实不大像洛鸢帝的手下,所以,眼下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就是他们把我认错淇儿了。
谁料,话一出口,男子却怔了怔,随及负手大笑:“听闻公主在洛云国受了些伤,把脑子撞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此看来,倒像真的了。”顿了顿,男子突然以肉眼无法辨认的速度窜到我面前,用手紧紧钳住我的下巴,眼眸犀利,恶狠狠道:“又或者,公主你跟着乌布敏达时日太长,竟也把他那套装傻的功夫学得惟妙惟肖?嗯!”
我被他桎梏着,疼得眼泪直往下流,他手下却不松劲儿,大有捏碎我下巴的意思。
“素心,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敢说不认识我?”
“唔…呜!” 我使出吃奶的劲想推开他,丝毫不管用,正挣扎不休,床上的小粽子忽然大喝道:“放开她!咳咳!”
小粽子许是太用力,这一咳嘴角又咯出些血来,男子松了手,我趁着这个空档溜到床边,只管抱住小粽子问:“是不是胸口还痛?”
见状,男子像受了刺激,癫狂地大笑起来:“素心啊素心,你还真不愧姆夏国公主,这般母慈子孝让掿言真是好生佩服。”
掿言,原来这个男人叫掿言,我用最短的时间整理了下混乱的思绪,拥小粽子更紧些道: “掿言,到这地步,我也不怕把话摊开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确实在洛云国受了伤,以前的事一概不记得了,今天你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都认了,只是这孩子跟你说的什么姆夏国、素心没半这关系,放了他,我任凭处置!”
语毕,我呼呼地微喘着气,腿也不争气地有些发软。虽这话看起来混账些,但也比我自己借尸还魂,不是素心来得好,不然这个掿言疯子一把火将我烧了也说不定的。
谁料,掿言听了我这番慷慨激昂,背脊僵了僵,眼眸反倒生了冷光。“好,好!真好!”连呼几声,他颔首道,“麒麟小儿,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汝乃阖赫嫡氏皇孙,那你又可知,这女人是谁?!”
小粽子被我抱在怀里一直没吭声,此刻被这名,反倒镇静自若,小小的黑亮眼珠也闪着泛着骇人的冷光,说句不应景的话,这孩子长大定比他老爹争气,倒更像一代帝王。
小粽子稳了稳神,道:“你不用挑拨离间,我早知娘亲不是我生母,但娘亲待我如己出,不论她是谁,我都会侍奉她到老。”啧啧,这话说来,哪还有半这小孩的模样?
掿言收了满脸错愕,扬眉拍掌道:“说得真好,素心,你这亡国公主,听着可是感激涕零?那你有没有告诉你的宝贝养子,她生母是你亲手用药害死的?”
“你胡说!这事我早知,我娘亲是生我难产而亡,这些话都是诬陷!”
掿言阴测测地冷笑,“真的吗?公主,你说呢?哦,我忘了,我们素心公主已经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没关系,既然你不记得了,我就一件一件告诉你。”
听了我话,不知何故,我心没由来地喀噔一声响,身子微微发颤。素心,你的壳子我是干什么?
掿言眼弯了弯,用优雅而残忍的语调一件件细细数来。
“姆夏国456年,洛云国击败阖赫,阖赫被退外江,转掠夺路线为江内。当年,姆夏第一公主素心你三岁。”
“姆夏国460年,阖赫相继灭掉簇团、南棉、木锦等小国,集中兵力大举进攻姆夏国。”
“姆夏国464年,皇宫沦陷,大汗战死,姆夏国第一将军誓死救出素心公主。”
“四年后,素心公主主动请缨假装农妇接近乌布拉托,意外被山贼袭击被乌布敏达所救,将计就计进了宫。”
“再六年,阖赫第一皇孙诞生,可怜的王妃,却因无意识破素心身份,被迫毒死——”
“不,不!” 我愕然摇头,看向一直缄默不语的小粽子,“麒儿,不要相信他,他是疯子!是大骗子!”
素心不会的,素心对乌布敏达的感情我是可以感受到的,不然不会再见他时流泪,不然不会看到小粽子是觉得莫名亲切,怎么可能不爱?怎么可能不想?她日日夜夜把那截的红绳小心翼翼地贴身放着,这能是阴谋?这能是算计?
小粽子埋着头,刘海隐隐绰绰地遮了他大半张小脸看不清晰表情。掿言道:“是不是真的小子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我问你,可是每逢天寒之际,就似有虫子在咬你的骨、嗜你的血肉?可是一旦你这个娘亲给礻药吃,就会好呢?”
“……”小粽子慢慢抬头,眼眸清澈空洞,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喃喃道:“麒儿——”不要信,他是骗子;不要怀疑,素心是爱你的。小粽子就这么幽幽看着我,太小的岁数,本不该承受的痛苦,本不该拥有的压力就随着扭曲的表情浮于脸颊。
顷刻,掿言终于说出最最残忍的那句话:“素心公主,这么多年处心积虑,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控制乌布敏达父子的感情和身体,待守得月开见月明,您再依计毒死乌布敏达父子,登上阖赫宝位,坐收渔翁之利。”
我已看不真切周围的事物,只觉头晕目眩,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个掿言,这番话,他的目的是什么?我该怎么办?素心到底是恶是善?小笨蛋知道我不见了,会不会着急?旺宅有没有醒过来,会不会也被虎豹叼了?
……
晃晃身形,我真有些支撑不住,却只见掿言那张嘴依旧一张一合:“我们说好的了,以其人之人,还治其人之道——”
嘭!
我终于体力不支,倒下去了。
莫不是真着凉了,怎近日…如此爱犯晕?
第五十四章
一夜恶梦。
再醒来,小粽子却不知所踪,等待我的,是掿言阴森森的注视。不似先前的咬牙切齿,掿言略微扭曲的表情中掺杂着愤怒、痛心、不可置信和…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默默坐在我床边,他见我睁眼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缝,深呼了口气,花了极大的力气才一字一句道:“你怀孕了。”
怔了怔,来不及消化这句陈述句,就下意识地缩到墙角抱膝一团与他保持距离。
“你居然怀孕了?!”掿言难以置信地瞪著我,我想逃,却被他禁锢在强有力的臂膀中。
“你怀孕了!你怀孕了!!你竟然真怀了他的骨血——”掿言歇斯底里地一边吼着一边摇我,手被他抓得很疼,脑袋也晕晕的。没办法反映,没办法询问小粽子的下落,我脑海唯一能出现的字眼就是:怀孕。
难道,那日在穆王府张世仁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有了?想想也是,好像近一个月我的好朋友都没来,起初只以为是事情太多日期有些乱,难道——那淇儿说,素心喝了绝育药又是怎么回事?愕然地看向掿言,混乱的局面让我不知所措。他这么激动我怀孕了,又是什么意思?
兴是发泄够了,掿言这个疯子才用力将我往床上一扔,起身阴沉沉道:“素心,你太让我失望了。”语毕,竟莫名其妙地走了。
我呆坐床上,心还在怦怦直跳,这种被谜团紧紧包裹的无力感让我很抓狂。我不知素心前事,更不解掿言抓我来的目的,淇儿明明说素心已喝下毒药绝了育,可现在…手慢慢抚上小腹,异样感涌上心头。且不说我完全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在这种环境下,小粽子我已无力保护,再加上肚子里这只,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顷刻,掿言复又回来,身后多了个婢女。望着婢女手中热气腾腾的玉碗,我微微蹙眉。
掿言低哑的男声铿锵有力:“喝下去,把孩子打了。”
心没由来的一紧,我紧抿唇瓣看向掿言。他负手背对着我,看不到任何表情,有的,只是冰冷的言语:“肚子里的…和麒麟小儿,你只能选一个。”
我目瞪口呆,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这算什么?交易?
“我凭什么…相信你?”掿言背脊微微僵了僵,骤地冷笑出声:“你可以不相信我,那么当他来救你们时,只能看到麒麟小儿的尸体。”
“你到底把小粽子弄到哪去了?”
掿言的眼眸深邃,“不喝药,你永远也别想见到他。”
“……”看向那黑不见底的药,我退缩了。或许,这孩子注定与我无缘,虽不知何故,但掿言对我怀孕一事深恶痛绝,若喝了小粽子也许能保住一命;若不喝,他也不会让这孩子来到世上吧?
颤巍巍地伸手,一触到带着温度的碗沿,我就跳般地缩回了手,烫!烫手,那温度如火在烧、血在沸,沿着手一直烫到心底。
掿言的脸越发阴冷,一字一句冻得我发抖。
“喝——下——去——”
稳住微微起伏的胸膛,用尽毕生力气去端那碗,闭了眼…对不起,宝宝,真的保护不了你——
嘭!
嘭嘭!
我诧异地鼓大眼睛,呆滞地盯住眼前的一切。
碗刚到嘴边,就被婢女果断地拍了下来,再一脚,踢得老远。和掿言齐刷刷地瞪住婢女,却听她道:“你缺心眼啊,这样也喝?”
呃~啊~貌似…骂我缺心眼的人只有——
“淇儿?!”
在我石化的瞬间,婢女早扯了脸上的皮具,耀武扬威地对着我扬眉:“别以为易容术只有你家小笨蛋懂。”
话音落下的同时,外面打斗声骤响。掿言怕早幡悟过来,只是按兵不动,淇儿把皮具往我们这边扔的瞬间,他眼疾手快地一揽,把我拉了身后。我连退了好几步,才定住脚,再抬头看,那边两人已经波涛汹涌地打了起来。
眨眨眼,我有些愕然刚才掿言的动作,难道是…把我护在身后,保护我?他是本故事第一大恶人,比洛鸢帝还阴险的大BOSS,难道不该是掐住我喉咙当人质吗?
晃神之际,淇儿一边落花流水地甩鞭子一边对我大吼:“你发什么呆啊?快逃!哥哥他们在外面。”
闻言,我第一个反映就是——小笨蛋!小笨蛋救我来了,于是乎,再顾不上淇儿和掿言,拔腿就往外跑。可是,天不如人愿,就在跨出门的霎那,我被门槛绊了脚,应声而倒。
里外两边的打斗声源源不断地传入我耳内,可惜,我已听得不大真切,咬牙捂住肚子,剧痛之下身体做了最忠诚的反应——两眼一黑,我厥过去了。
……………………………………………………
我做了个梦。
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一个,关于掿言的梦。
嘿,原来一直,我都押错了宝。乌布敏达,你这个大骗子;掿言,你个大笨蛋。
“这是什么?”
“是姻缘线。”
“姻缘线?”
“嗯,素心公主,送给你。长大后,等到我们大婚那日,我会亲手把红绳绑在我们的尾指上。”
这一年,素心五岁,掿言八岁。有一个傻兮兮的男孩子拿了根红绳,宣告了公主的所有权。
嗯,掿言,我等着你。等着我们都长大那天,你亲手把红绳捆在我的尾指上。
“公主,快走!”
“不,不!母后还在里面。父皇?父皇呢?”
“公主,不能耽搁了,阖赫大军已经杀进来,你必须活下去!”
“掿言,为父命令你,保护好素心公主,带她离开姆夏国。”
“是。”
“不,我要找母后!呜呜——”
“素心,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保护你…”
那一年,素心十一岁,掿言十四岁。一把大火,毁了素心的家,灭了她大婚的梦想。从此,亡命天涯,还好…还好,至少,你在我身边。
掿言,是你说得,会一辈子保护我。
从现在起,我不再是姆夏国第一公主,我只愿…做你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