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了起来,苏婉如敲了敲桌子,笑着道:“几位大人,不要瞧不起女人。这就跟人瞧不上习武之人一样,很可恶!”
“错了,我们都错了。”林大人道:“自罚三杯,还请苏姑姑原谅。”
苏婉如抿唇轻笑。
周娴趴着门框看着院门那边,又回头看着霍掌事,“阿瑾可真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朋友,她明明长的也是女孩子的样子啊。”而且,还是娇滴滴的。
“她是聪明。”霍掌事笑着道:“聪明人的身上,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别人看到的,就只有她的脑子!”
周娴点了点头,应道:“也对哦。”她说着,楼上下来几位绣娘,也好奇的往那边看,“我们怎么听到了男人的笑声,是进来了吗。”
“没有,在外面的宴席室喝酒呢。”周娴道。
卞丽抱着一卷缎料下来,喊了两个人帮她晾,边做事边笑着道:“是来找苏姑姑的人,我听着应该是那天抗议的武将们。”
“还真是,笑声特别豪爽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卞丽咦了一声,“那是镇南侯吗?”
就看到一人绕过影壁,径直往宴席室去了,周娴点头,“是镇南侯。”
宴席室内,大家也愣了一下,纷纷整容起身,行礼道:“侯爷!”
“都坐吧。”沈湛进门,直接在苏婉如身边坐下来,眉梢一挑看着众人,“怎么喝酒都不喊我。”
林大人和马大人几人顿时拘束起来,王屠户连椅子都不敢坐了,直接站在一边,杨二通结结巴巴的道:“这不是您被关了禁闭吗,我们不敢去打扰您。”
“原来如此。”沈湛端着苏婉如的酒喝了一口,苏婉如惊讶的看着他,问道:“对啊,你不是关禁闭的吗,怎么来我这里了。”
沈湛喝完了酒,自己提壶斟酒,道:“听说你这里热闹,我就来了。”
苏婉如撇了撇嘴,招呼对面的人坐下来。
瞧吧,他一来气氛就没了。但凡从军的人,就没有不怕他,还能从容吃酒说话的。
“那个”林大人忽然道:“交半点时间到了,侯爷,苏姑姑,各位,我先走了,免得耽误了差事。”说着,逃也似的走了。
苏婉如没留,所以,接着下来几个人转眼功夫消失在宴席室内。
“我回天下百货。”吕毅和沈湛拱了拱手,走了。
苏婉如托着下颌,看着对面络腮胡子男,“侯爷,你很扫兴啊。”
“是他们胆小!”沈湛不以为然,又喝了一碗酒,“怎么,你还真想和他们结拜啊。”
苏婉如噗嗤一笑,道:“我倒是想啊,只是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了,想也做不到呢。”
“就你还苛刻?”沈湛托了她的下巴,挑眉打量着,又扫过她的胸口,“看不出来你有哪里压抑的。”
苏婉如失笑,拍开他的手,道:“少跟我耍流氓。”说着,揪着他的胡子,“把胡子刮了,真是太丑了。”
沈湛脸皮一转,笑眯眯的哀求的看着她,“媳妇帮我刮。”
“跟我来。”苏婉如起身出去,沈湛就颠颠的跟着她,两人去了院子,她拿了胰子和沈湛给的那把匕首,抹了他一脸的泡沫,“别动啊,不然我就割喉了。”
“嗯,不动。”沈湛靠在椅子上,盯着苏婉如的小脸,眼里都是笑,就算是割了他也甘愿啊。
匕首太锋利,她都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等割完还是看到脸上留了几个小的血口子,她蹙眉道:“早知道你自己刮了,我手生。”
“又不疼。”沈湛将她拉着抱在怀里,“多刮几次就熟练了。”
苏婉如推了推他,道:“我还生气呢,不想和你说话。”
“那你打我两下。”沈湛抱着她亲了亲,“我媳妇最疼我了,不然也不会见我受委屈了,就拼命给我讨公道呢。”
苏婉如翻了个白眼,“谁给你讨公道,我这是为延平的百姓讨公道。”他受什么委屈,这事她要不出面,他也一样解决了。
“解释了没用。”沈湛在她脸上蹭了蹭,“我媳妇就是心疼我,怕我受委屈。”
苏婉如忍不住笑了起来,戳了戳他的额头,道:“你这幅应该让林大人他们看见,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怕你了。”
“我从来不遮掩,他们怕我是因为知道打不过我。”沈湛咬住她的耳珠,哼哼着,“媳妇,你要带着我起兵的事还作数吧,你要不带着我,我下半辈子就活不成了。”
他这个德行,苏婉如哈哈大笑,抓着他的领子,道:“沈湛,你厉害的,我认输!”
“媳妇儿。”沈湛没等她笑完,就迫不及待的亲了上去。
想的心肝都疼的丫头,终于好好的亲上了。
苏婉如心头一跳,揽着他的脖子试探的回应了两下,沈湛眼睛一亮,迸着光似的抱着她就朝床上跑,苏婉如吓了一跳,推着他道:“你你不准乱来。”
“媳妇,媳妇儿。”沈湛哪还管那么多,脑袋里嗡的一声,什么都没了,抱着她一通亲,手顺着衣摆探进去。
这个流氓,苏婉如照着他的唇瓣就咬了一下是,沈湛没知没觉,锲而不舍。
要珍惜每一次能碰到她的机会,莫说咬了嘴唇,就是鼻子咬掉了他也得忍着。
苏婉如哭笑不得,抬脚膝盖一顶,沈湛吓的一个激灵翻过来,一脸将醒未醒的样子看着她,渐渐回神,唏嘘道:“你太狠了咱们以后还要生闺女呢。”
“那也是以后的事。”苏婉如白了他一眼,“现在,你,不准碰我。”
沈湛咂了咂嘴,“那亲亲总可以吧。”
“你这是亲吗。”苏婉如坐起来,戳着他的额头,“你这是耍流氓,我要不拦着你,明年你就能做爹了。”
沈湛眼睛亮的吓人,直勾勾的盯着她。
“别过来啊。”苏婉如滋溜一下跑走,沈湛嗷呜一声抱着了她,“媳妇,我要生上三五个闺女,个个都像你。”
苏婉如被他拦腰抱住,脚离了地,她笑了起来,道:“我要生儿子的,你要生闺女,就找别人生去。”
“那不行。”沈湛道:“我不能和长的丑的人生孩子。”
这什么逻辑,苏婉如瞪他,“这世上漂亮的女子多的是,这么说,只要好看的你就愿意喽。”
“这世上,除了你,其他女人都很丑!”沈湛一本正经的道。
苏婉如白了他一眼,“放我下来,你老是坐着喝茶,要是再乱动乱摸,以后就不准你进我房门。”
“哦。”沈湛还真不是现在就想当爹,没成亲呢,对她不好。
就规规矩矩的她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苏婉如拿着绣了一半的团扇接着绣,想林大人说的话,“柳大人这两日就能到京城了吧。你说,他遇到的这个不能得罪的人,会是谁?”
“不好说。”沈湛帮她拿了剪刀递过去,若有所思道:“苏世元想不想来京城走一遭?”
怎么突然让二哥来京城?苏婉如停下来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你怀疑,背后的人就是当年出卖后宋军情的奸细?”
“真聪明,我说一点你就能想这么多。”沈湛道:“是!不但如此,我怀疑我娘也和这人有关联。”
苏婉如真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所以乍一想到就觉得不可思议,但仔细一理,却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都解释通了,“那人会是谁?”
“难查,此人深不可测。我的人在延平跟了他两次,都被他逃走了。而且,他还擅长易容,就算他此刻站在我们面前,也难知道是他。”沈湛道。
“那你娘呢,”苏婉如想不通,“你是他亲儿子吧,她为什么这么对你?帮着外人害自己儿子。”
他去成都府是查到了一些事,但仅仅是表面,“她不止我一个儿子,我去成都府进了姜族的寨子里,逼着他们给我解药。但也查到了,我娘在寨子还有一个儿子,但我并没有见到,只找到了一对铜铃铛。”
“至于她为什么不管我,或许是和这个儿子有关吧。”沈湛淡淡的道。
苏婉如不敢置信,又觉得不可能,“如果她另外一个儿子死了,是和你有关并因此嫉恨你,那么她大可以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掐死你。何必留着你的命,一直到今天。这个道理说不通。”
“还有,你不是说你有很多兄弟吗,那么,这个铜铃的主人,是不是也在其中呢?”苏婉如问道。
沈湛摇头,“很多兄弟,是她告诉我的。这话不是假的,她鲜少说假话。”卢氏要不然就是不说,要是她愿意说,那基本就是真的。
“那么,她来京城到底是什么目的呢?”苏婉如道。
沈湛喝了一口茶,沉默了一刻,道:“她让我给他报仇!我分析过,她的报仇对象,很有可能就是我的父亲!”
“让儿子去杀父亲。”苏婉如惊讶不已,“她是和你爹有仇,还是和你有仇?如果和你爹有仇,他一个大夫,当初有一千种办法让你不要来这个世上啊。”这想法真够狠的啊。
这一点,沈湛也没有想明白,“或许,是我们想的太复杂了吧,她就是因为恨我的父亲,所以连着恨我吧。”
“那,那个铜铃的主人,是比你大,还是比你小?”苏婉如道。
沈湛回道:“应该是那孩子大,大一两岁的样子!”
苏婉如脑补了一堆的狗血戏码,难怪沈湛曾经说他的身世是一堆上不了台面的戏码,那时候他还不是很清楚,但隐隐约约应该猜到了许多。
“真可怜。”苏婉如抱了抱沈湛,“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还有一个讨厌的母亲。”
沈湛根本无所谓,他对身世的好奇完全不如对那个奸细的好奇,“是啊,我真可怜。媳妇,你以后要对我更加好一点。”
“好吧。”苏婉如很认真的道:“我以后都对你好点。”
可见还是有点用的,沈湛抱着苏婉如,笑着道:“可见,娘也不是一点用途都没有。”至少,让他媳妇更疼他了。
苏婉如却笑不出来,等着,她一定要帮他查清楚身世,若是和卢氏有关,她不会让她活的称心如意。
管她是亲娘还是后妈。
“我帮你穿针。”沈湛笑眯眯的给她拿着线,苏婉如拍他的手,“还没分呢。”
沈湛就凑过来,看着,“怎么分,你教我。”
“咦,不是不喜欢这些事吗,有损男人形象。”苏婉如抿唇笑着,沈湛抱着她道:“只要是媳妇的,我都喜欢。”
“爷!”门外,卢成隔着门,回道:“柳大人提前进京了,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进宫了。”
苏婉如和沈湛对视一眼,她问道:“赵胥回来了吗?”
“还没有,看样子是柳大人带着犯人日夜兼程赶路的,犯人关在提刑司。”
苏婉如看着沈湛,“我似乎明白了,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了。”
160 明白
赵胥一路心神不定,眼见京城快进燕京时,他敲了车门,车夫将车停下来。
二月末的午后,春光明媚却依旧透着一丝寒凉,赵胥穿着春衣站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上,神色凝重。
“殿下。”车队也跟着停下,老者从自己的车里下来,走到赵胥面前,问道:“可是有事?”
赵胥看着老者,笑了笑,回道:“只是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罢了,先生不用担心。”
“那就好。”老者颔首,陪着赵胥立在路边,“殿下可要喝茶,不然将车停在路边,先喝口茶吃些点心再进城?”
这就是赵胥为什么觉得老者可亲可信,因为他总能想他所想,忧他所忧,“不如,我和先生下盘棋吧。”
“难得殿下有如此雅兴,那老朽就去摆棋盘。”老者说着,去了自己的车上,赵胥跟在他后面,做了几步又回头和自己的亲随说了几句话。
赵胥上了车,亲随骑马独自先进了燕京城。
一盘棋下了足有一个时辰,赵胥输了半子,但心里却莫名安定下来,“先生也累了,我们这就进城回府。”
“殿下也歇歇,晚上还要进宫呢。”老者道。
赵胥回了自己的马车里,他亲随不声不响的也跟着上车,关了车门,他低声道:“殿下,柳大人当日直接进的宫里,在宫里待了两个时辰出来的,后有去了提刑司,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衙门。”
赵胥微微颔首,“宫里有什么动静?”
“没有。圣上看上去心情还很不错,今早还和郑大人下棋了。”亲随道。
赵胥暗暗松了口气,这样看来是他想多了,柳大人的戒备和提防和他并没有关系。
“回城。”车马启程径直进了京城,赵胥回府休整了一番,就递了折子进宫,入夜前宫里的內侍来回信,赵之昂传他入宫。
御书房内烛光温暖,但赵胥包括所有的兄弟,都不会觉得这是温暖的,他躬身在外面侯了一刻,拢了龙手觉得有些冷意,內侍和女官鱼贯提着食盒进来,他才知道,到了圣上用膳时间。
他是故意的,卡在用膳的时间来的。
以此来试探赵之昂的态度,毕竟就算周大人的死牵扯不到他身上,但周大人送来的做假的户籍册子,他有视察之责。
这态度,要摆的低一点。
“殿下。”杜公公出现在门口,“快进来吧,圣上正要用膳呢,您来了,也正好陪圣上喝一口。”
赵胥心里松了口气,赵之昂的性格,高兴了就夸赞,不高兴了就骂人。
能让他进去陪着喝酒,那看来就真的没事了。
“好。”赵胥颔首迈进了御书房里,赵之昂在后殿的饭桌边,他忙上前去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赵之昂嗯了一声,指了指桌子,“坐吧。”
“谢父皇。”赵胥坐下来,杜公公给他倒了一杯酒,赵之昂灌了一盅,赵胥也忙跟着喝了一杯,父子两人无声的喝了三盅。
赵之昂开了口,看着赵胥问道:“西北的事,都处理好了?”
这事在折子都说的很清楚,但赵胥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所有的事情都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主动提起延平府,“儿臣到延平府时,是周弢迎的,此人无论办事还是说话,儿臣确实没有察觉出不妥当来。”
“嗯。”赵之昂道:“让人将流民从外地引回去的策略,是他提出的,还是你?”
赵胥回道:“是周大人。儿臣到延平时,这个策略他似乎已经在用了,所以只跟儿臣提了一句,儿臣觉得这个法子很不错。”顿了顿又道:“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开销太大。”
“既然又忧虑,为何不问清楚,管到底。”赵之昂问道。
赵胥不敢多想,回道:“儿臣问了。周大人直言,说一路过去安排的都是菜糠饼充饥,虽也要用钱,可花销却不大。”他说着,将当初和周大人一起说话时,两人算账的宣纸从荷包里拿出来递给赵之昂,“这是当时说话时,儿臣算出来的用度,一共七百人,月余花销一共是三万两千两。”
这个花销,和账面做的相当漂亮,赵之昂扫了一眼,又看了看赵胥,没说话。
一边,杜公公也暗暗称赞,都说四皇子心细,颇有谋略,现在看来确实不假,居然连和延平知府聊天算账用的废纸,都带回来了。
不用,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关键看赵之昂吃不吃这一套。
“这么说,引度流民的事,你是事后知道的,并还认真把关了,觉得没有问题,这才同意的?”赵之昂道。
赵胥应是,“确实如此。”
这个时候,他是一点谎都不能有,所以,赵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在来前仿佛想过的。
“户籍核对时呢,你也只是知情,却没有查验?”赵之昂的声音冷了一些。
这是重点,赵胥忙起身,在赵之昂面前磕头,认错,“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此事儿臣确实失察了。”又道:“那几日,儿臣正好得了风寒,您的口谕传来儿臣正发烧,浑浑噩噩的不甚清楚,又私心里以为周弢是为国为民的好官,所以就放松警惕了。”
“风寒,还真是巧合啊。”赵之昂又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盯着赵胥,“朕再问你一遍,延平府的事,你果真不知情?”
赵胥抬头看着赵之昂,心头砰砰的跳,“父皇,儿臣真的不知情,否则,无论如何也会阻止这件事发生。”
“那朕让你见一个人。”赵之昂放了酒盅,杜公公就转过了屏风,过了一会儿领了两个人进来。
一人被捆着,蒙着眼睛堵着嘴,另外一个人则是柳大人。
赵胥的眼睛,瞬间被蒙眼的人吸引住,因为他知道此人应该是杀延平知府周弢的凶手。
这不惊奇。
惊奇的是,他看着这个人很眼熟。
柳大人拆了此人的眼罩,一双凹陷的浑浊的眼睛露了出来,眨了眨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忽然,噗通一声在赵胥面前跪了下来。
一瞬间,赵胥将这半个月所有的不解和疑惑都解开了。
刘婶脚上绑着的绳子印子,柳大人轻易抓到的凶手,以及为何小心翼翼的避开他急赶回了京城。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一个在陆上就被杀了刘婶,凶手为什么还要捆她的腿还有,一具尸体在河里五六日,应该早就浮起来了,为什么偏偏在柳大人来的时候浮起来呢。
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知府的人,为什么会莽撞的摔断了肋骨,就在延平府外的庙里养伤。
就好像等着别人来抓他。
原来如此。刘婶是被打死了,但是对方却在她的脚上拴了石头,等柳大人来了以后,才将绳子剪短让尸体被人发现,而男子摔断肋骨养伤就是故意的,因为他就是在等柳大人抓他。
为什么如此。
因为这个人是他的常随啊。
不过,就在两个月,他派常随去福建办事,却不料对方一走杳无音信,他以为已经死了,却没有想到在这里出现了。
“认识吗。”赵之昂看着赵胥。
赵胥点头,回道:“认识。”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要害他?
他们还做了哪些事?
他真是太蠢了,居然一点破绽都没有发现。
“说吧。”赵之昂示意柳大人。
柳大人拱手,将他在延平府查的内容都说了一遍,和赵胥方才推断的没有出入,说完顿了顿,“因为涉及殿下,微臣不敢私自做出决断,这才日夜兼程回了京城禀明圣上。”
赵胥没有辩驳,因为他知道,柳大人不是害他的人,他现在和柳大人辩驳毫无意义。
“接着说。”赵之昂道。
柳大人抱拳应是,看了一眼赵胥,接着道:“回京后,微臣和刑部接洽过,关于廖、杜以及祝的府邸查抄的事,细细交谈过,他们在廖志明的书房里,找到一个暗格,这个暗格里有几个信封,虽里面的信纸已丢,但信封上的字迹,却是殿下您的。”
柳大人说着,将信纸递了过来。
是牛皮纸的信封,信封上只写了“亲启”二字,其余的一概没有。
是他的字,赵胥毫不意外。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绝对相信对方能弄到他亲笔所写的信封。
“还有什么。”赵胥问道。
柳大人回道:“没有了!”这些证据的份量刚刚好,要是赵之昂多想一点,这个儿子的动机以及行为都不能被容忍,可若是赵之昂爱护儿子,包容一点,那顶多就是失察被人陷害。
还要反过来好好查,还赵胥清白才对。
“你有什么说的。”赵之昂又喝了一杯酒,赵胥磕头,回道:“儿臣无话可说,但求父皇给儿臣十日时间,让儿臣自证清白。”
赵之昂扬眉,问道:“这么说,你认为你是无辜的,被人陷害的?”
“是!”赵胥回道:“因为儿臣没有理由做这一切。杀流民并不能让儿臣立大功。儿臣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赵之昂抿着唇,冷冷的道:“你可以知道,前朝的战事是如何开始的?”
赵胥心头一跳,磕头道:“父皇,儿臣绝无二心。”前朝之所以开始乱,就是因为一位王爷在开封杀了几十个拦路的百姓,按理说杀百姓的事,前朝的权贵没少做,但这一次却出现了暴乱。
那位王爷在暴乱中写信回京,要求兵符镇压暴民。前朝的皇帝不疑有他,立刻传了圣旨和兵符。
八千兵马落在那个王爷手中,而他并没有如约镇压暴民,而是反过头来一口气拿下了开封洛阳等七八个城。
这个时候京中皇帝才反应过来,对方杀百姓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暴乱。
而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兵,反过头来,抢他的江山。
赵胥的冷汗浸透了衣襟。
原来,真正等着他的是在这里,对方是一步步算计好了,就连证人证据都拿捏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