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吐出一口气——背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湿透了。
谁人甘愿受死,若非绝境。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她这一条被人提上岸的鱼。
置死地而后生。
孤掷一注,拼尽了全身的气力和胆气,所有筹谋不过为换绝境里一线生机。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从金曜在她面前提到曜司的存在,她就知道琴家人,或者说曜司的人根本没打算让她活着离开乾坤院。
曜司应该是属于家主琴笙麾下的暗势力,是琴家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存在,金曜敢在她面前这般没有顾忌的提起,只说明在他们的眼里,她已经是个死人。
楚瑜有些疲倦地眯起眸子,这一场她以命为筹码的豪赌里,赌的就是曜司的投鼠忌器,有所图谋,她——赢了这一仗。
虽然她还没脱离险境,但金姑姑这般表态,起码说明曜司暂时不会动她。
她慢慢地张开手,透过指缝看向穿破乌云而出的刺目秋阳,懒洋洋地嗤笑。
不过若非金曜无意漏了底,她也不会彻底清醒——就算在曜司杀了她以后,现在脑子发晕的琴笙亲手毁了他的曜司又怎样?
她那时候已经死了!
靠人不如求己!
上辈子她青年早逝,死过一次,这辈子的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她还没活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抛却。
想要她的命,那就先等着被她这条恶鱼咬下身上最好的一块肉罢!
“天冷了,躺在地上会着凉。”一道淡雅悦耳的声音忽然在她的头顶响起。
楚瑜一顿,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的白色修影,神情有些复杂:“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听到了多少她和金姑姑他们的对话?
琴笙微微垂下妙目,柔柔淡淡地开口:“我一直在。”
楚瑜慢慢地爬起来,看着他的琥珀色的幽眸,却只见里面一片温润的光芒,并不见任何异样。
她抬头看着他片刻,忽然道:“我在算计你,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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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笙宝宝:(づ?)づ好像我被欺负了?
第十五章 仗势欺人
也许是经过方才那一场生死博弈,让楚瑜在对上面前之人那双淡漠无波的幽瞳时,却忽然不想再用心机。
琴笙微微低头,静静地回望她好一会,弯起精致的唇角:“算计是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神色也很平淡,甚至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和无谓。
楚瑜一愣,看着他澄澈的琥珀美眸,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
“小姑姑会离开笙儿么?”面前的“少年”忽然问,声音里仿佛有一种奇异的近乎寂寥的东西。
楚瑜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琴笙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拥在怀里,她听见头顶上一道含了愉悦的温淡声音道:“嗯,那就算计罢。”
楚瑜微震,最终还是咬了咬唇,闻着鼻尖那些缭绕的草木芬芳,清洌水香,心情有些复杂任由对方抱着。
心头却莫名地飘过两个字——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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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风月院的花园里依旧草木葱茏,花香缭绕,却因着时节已过,暖房里出来花草到底显出一点衰败来。
花园的碧色琉璃八角小亭子水汽袅袅地飘荡,一道窈窕妖娆的身影执着扇子轻煽小炉子,看着炉子里的火渐起,炉子上的小壶冒出袅袅青烟。
女子抬起头看向迈步进亭子里的纤细人影,娇柔一笑:“楚姑娘,妾身还以为你不来了想不到金姑姑竟真放了你出来,且稍等一等,妾身这泉水煮好了,为你沏上一杯翠玉茶,试试妾身的手艺。”
楚瑜打量着柳二夫人今日梳着飞仙髻,压着一只翠羽碧玉牡丹华盛,耳坠着小指头大的珍珠坠,身上一件浅妃色锦地牡丹纹绣宽袖褙子搭着黛蓝缠枝莲地凤襕妆花缎裙,一身花团锦簇的模样愈发显得她模样娇艳,眉宇间的精明之气也再不掩饰,倒是很有些当家主母的厉害模样。
楚瑜挑了挑眉:“二夫人亲自给楚瑜煮茶,倒还真是荣幸。”
她来的时候就发现柳二夫人把侍女婆子们都打发走了,而这位柳二夫人居然在她面前自称妾身,姿态放得够低。
她的揶揄却并未让柳二夫人恼火,柳二夫人一边将小壶小心提起搁在桌上,一边笑盈盈地道:“楚姑娘帮了妾身那么大的忙,妾身亲自端茶来谢自是应该的。”
说罢,她动作优雅地行了一套茶艺功夫,再斟了一杯茶端到楚瑜面前,蔻丹指又比了比桌面上的两碟极其精致的点心笑道:“这两碟点心是宫里退下的御厨所制,想来就是乾坤院也是没有的。”
楚瑜闻着那茶香袅袅,倒也不客气地接了:“香入肺腑,入口涩中甘甜回味悠长,柳二夫人这茶果然不错。”
说罢,她径自灌了一大口。
柳二夫人打量她一回,笑道:“楚姑娘果然豪爽,看着像江湖人出身,不曾想对茶道也有心得,看姑娘谈吐爽利却也像是识文断字的人,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可不是开了眼界么,原本她只想利用楚瑜得到琴家家主信物,却不想楚瑜不但从琴笙那里得到了东西,还有本事支使琴笙绕开乾坤院的人,将消息给了安插在乾坤院外围的眼线。
乾坤院防着所有人,都不会防到自家主子头上。
柳二夫人低头品茶,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这姓楚的丫头,有几分能耐,还对琴笙有影响力,若是日后利用得当
“二夫人这般试探我的出身,是又在想着怎么将我这个棋子物尽其用了罢?”楚瑜忽然搁下茶杯,慢悠悠地道。
什么江湖人出身,直接说她出身不高就行了。
柳二夫人商贾大家出身,商场上说话虽不像官场那般迂回曲折,却也弯弯绕绕的,见着楚瑜上来就这么大喇喇地一句刺过来,呛得她一下子咳了好几下。
她用帕子轻擦了擦嘴唇:“咳咳,楚姑娘,不过是你帮我,我帮你互惠互利的交易,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
楚瑜懒洋洋地托着腮,径自捡了桌上的点心抛进嘴里:“柳大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柳大大妈?!
从来人人都赞她容色青春,这死丫头居然叫她大妈?!
柳二夫人脸色青了青,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脸,摸到一手精细滑腻的脂粉,又瞥了眼楚瑜青葱水嫩的小脸,强行忍耐下心中的嫉恼和怒气,脸上那笑就有些冷了下去:“楚姑娘,你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楚瑜斜着眼睨着她:“柳二夫人是个聪明人,也别把其他人当傻子,你上回亲自进入乾坤院与我联系,那样刻意的样子只怕是担心金姑姑他们不知道你与我暗中‘勾结’罢?”
曜司的人有心放长线钓鱼,放了柳二夫人进乾坤院,柳二夫人又何尝没有将计就计,让本就没打算放过她的乾坤院之人对她彻底落定杀心,藉此让她楚瑜退无可退,必须与琴家二房、三房合作?
柳二夫人心中顿起波澜惊涛,面上却只定定地看着楚瑜微笑:“楚姑娘是误会妾身了。”
“行了,柳大妈,我也不是来找你算账的,你别废功夫试探我,我只问你,你答应将我弄出乾坤院的事情怎么样了,乾坤院那地我是肯定呆不下去了!”楚瑜有点不耐地摆摆手,她真是有点烦这些所谓人上人那装模作样的样子,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比她还高,也不嫌累得慌。
柳二夫人心口又被那一句‘柳大妈’戳了一刀,更被楚瑜的咄咄逼人逼得脸色微青,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紧紧地绞着手里的锦帕,好一会才僵着脸道:“楚姑娘,你知道这事儿不那么容易。”
楚瑜睨着柳二夫人讥诮地弯起唇角,那古怪的目光让柳二夫人莫名有点不安。
楚瑜方才慢悠悠地道:“柳二夫人是想反悔还是和我讨价还价了,那就算了,虽然琴三爷的令牌是交到了你手上,但听说金姑姑还没有把账本交出来罢,如果三爷这个时候反悔,想来二夫人这掌家主母的路一定更难走。”
说罢,她就起身离开,仿佛懒得再与柳二夫人说话一般。
柳二夫人一惊,也顾不得什么商人讨价还价的本色,急忙起身道:“等一等,妾身虽然不能帮你直接脱离乾坤院的控制,但我已经劝服大老爷同意你以过世的琴大夫人之妹的身份进入琴学修习绣艺,琴学下设江南飞鹤书院,皆不在本府,等你进入琴学之后,要脱离乾坤院的控制可比在本府容易多了。”
她见楚瑜一脸不相信她的样子,又咬牙补充一句:“金姑姑也已经同意了。”
楚瑜托着下巴想了想,瞅着柳二夫人嘿嘿一笑:“柳大妈这才是爽快生意人,那我就等着,你可别骗我,这事儿要成不了”
明明事儿都办完了,还打算在她身上占点便宜么,她虽是一条小鱼,但便宜可也不那么好占。
她瞅着柳二夫人的冷脸,大眼珠一转,忽然凑近柳二夫人耳边低声道:“琴家可不只一块家主玉令,柳大妈,你知道嘛?”
说罢,楚瑜起身,也不管柳二夫人一副遭了雷劈的模样,更不去理会某些阴影处的鬼魅影子投在她背上几可杀人的目光,只干脆地将桌子上两碟精致点心全部扫进自己口袋里,打包潇洒地走人。
快远时,她还能听见身后传来柳二夫人咬牙切齿地低语:“楚瑜,你不要太仗势欺人!”
她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点心,暗哼一声。
两方大鳄争霸,都不顾她这条小鱼死活,都算计她的这条命,都把她当白痴,也就别怪她这条长牙的鱼到处蹦跶着咬人。
何况这年头仗势欺人不稀奇,有势不仗才是呆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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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宝宝托脸蛋:唔好像被“阿娘”哦,不,被“小姑姑”欺负了,╮(╯_╰)╭三爷慢条斯理:无所谓,等本尊醒了就好。
第十六章 销魂小白菜
待楚瑜消失在路的尽头之后,柳二夫人整张脸都沉了下去,艳丽的眉目间皆是寒色,手上几乎将那锦帕子都绞烂。
风月院里没有人敢上前,这院子里的侍女和嬷嬷们都知道自家夫人看似逢人三分笑,是个敞亮人。
实际上却是个极厉害的,二夫人打杀处置不中用和冒犯之人从不手软,而且手段百出,否则也不会即使多年无所出还撑起整个二房,让二老爷不敢往院子里放人。
夫人这气头上,谁敢上前触霉头?
琴二老爷一来就看见侍女和嬷嬷们远远地干站着,一副又焦灼又畏不敢前的样子,心中有些了然,便笑嘻嘻地凑上前:“夫人这是怎么了,吓得院子里的下人们大气不敢出。”
柳二夫人抬起吊稍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老爷倒是心宽。”
琴二老爷殷勤地抡起胖手帮柳二夫人捶肩:“那楚瑜是惹夫人生气了罢,不过能利用琴笙的人,想来也不是简单货色,夫人该心有准备。”
他一看就知道柳二夫人估计是没照计划拿捏住楚瑜这一枚棋子。
自家夫君的话让柳二夫人稍微平复了下方才憋屈的心情,冷声道:“那丫头是个滑不溜手的,也不知乾坤院里怎么会有这么号人物。”
乾坤院里的人将楚瑜的来历掩得死死的,自己查不出来,更不太看得出楚瑜的出身,只觉得那少女谈吐极为奇怪,说她谈吐不高,但说话间却又颇有章法,分明是个识文断字的。
但说她有个不差的出身,那丫头举手投足却带着一股混不吝的痞气,一副三教九流出身的人。
尤其是那臭丫头说话,实在粗鄙到气人,不说高门大户的官家,就是一身铜臭的商贾交手,也一样还有个招式迂回,那丫头却直接上来就一阵乱棍直捶,逼得她阵脚大乱,所有的诱言陷阱都用不上。
琴二老爷眼底闪过一丝疑色,柳二夫人打小跟着他岳父走南闯北,什么人都见过,如乾坤院那样压在琴家所有人头上和它的主子琴笙一般莫测危险的存在,柳二夫人看不透就算了。
这一次柳二夫人竟摸不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丫头?
琴二老爷迟疑了一会问:“夫人打算怎么办?”
柳二夫人神色又冷了几分,想起楚瑜今日透露出的消息,她瞬间眉目阴沉地捏紧自己手里的杯子:“还能怎么办,那死丫头留了后手,咱们就照咱们和那死丫头约定的先让她进琴学,再做计较了。”
进了琴学,金姑姑那些人的手总没法子像控制乾坤院一样,将琴学控制得针插不进,水泼不入,她总会有机会摸清楚瑜、琴笙、说不定还有乾坤院的底细的。
到时候定要教他们知道她湘南柳家女的手段!
柳二夫人冷哼一声,眼里闪过幽幽寒光。
***
且说风月院里气氛不好,另一头乾坤院里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金姑姑看着坐在书房上首的修挺人影,脸色有些不太好,夹杂着无奈与担忧:“主上,您说什么?”
坐在上首眉目清雅绝伦的白衣青年垂着眸道:“小姑姑既要去琴学,我自然也要跟着去。”
听到楚瑜的名字,金姑姑瞬间脸色寒了寒,她揉了揉眉心:“主上,您是琴家的家主,怎么能跟着楚姑娘去琴学,让其他人看见了会怎么想。”
她顿了顿,又上前柔声劝道:“您且放心,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们都会看好楚姑娘的,您心里牵挂她,我们安排她日日晚间返回乾坤院居住就是了。”
她始终相信主上虽然如今脑部受伤,忘了许多事,心里却并不真糊涂,更不是愚痴,绝不会全然忘记他的身份。
琴笙抬起似笼着轻烟静雨的妙目,静静地看着一脸惴惴不安的金姑姑:“金姑姑,我记得你。”
只这么一句,金姑姑浑身一颤,激动得几乎落泪,她含泪点头:“主上,奴婢和老金都是打小伺候你的啊,绝不会害你。”
这么久了,主上受伤之后,除了跟着楚瑜那丫头之外,一直沉默少言,她和老金虽然能感觉他对周围人多熟稔,但是却从未得一句他这般肯定的亲近之语,心中不是没有不安的。
琴笙精致唇角边扬起温柔的笑容:“我知道。”
金姑姑心中一喜,正要说什么,却见琴笙轻品了一口茶,继续道:“我也明白金姑姑的本事,只要我想,姑姑一定能让我呆在小姑姑身边对么?”
金姑姑脸色瞬间僵了僵,几乎是恳求地看向琴笙:“主上”
琴笙却搁下手里的茶盏,温润地道:“至于金姑姑为什么将小姑姑放出去,或者说将小姑姑打发出去,我并不关心。”
他顿了顿,看向金姑姑微微一笑,指尖轻叩桌面,极慢、极轻地道:“但小姑姑是——我的,明白么?”
说罢,他对着僵木的金姑姑微微颔首,转身向书房外而去。
金姑姑看着那离开的飘逸优美的身影,却僵如木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如何阻拦。
“为什么不拦住主上?”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在金姑姑身后响起。
金姑姑也不去看那突然幽灵一般出现的人影,只是有些倦怠地坐在八仙椅上,冷道:“老金,主上的决定,我们几时能改变的,莫不是你以为主上如今身子不适,主上就不是主上么?”
她伺候主上那么多年,主上虽心深似海,但他那样的语气与笑容所代表的含义她比谁都清楚。
越是温柔淡然,便越是不可违逆。
即使是真只有十三岁的琴笙,他露出那样的笑容,那样的语气,便不是在询问他们的意见,而是命令。
而且,琴笙看出来他们对楚瑜的敌意,那一句“小姑姑是我的”分明就是一种警告!
——他知道曜司在针对楚瑜。
老金沉默了一会,也在金姑姑手边坐下:“你打算怎么办?”
金姑姑揉着眉心有些无奈地道:“能怎么办,杀一个楚瑜很简单,但是现在那丫头却是杀不得,放不得,主上的情形如此,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监视她和”
金姑姑顿了顿,叹了一声:“和主上,再图后效。”
楚瑜对主上的影响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原本那丫头顾忌重重,在曜司的监视下也不敢生事,只待查清楚那日琴园火场里的真相后,就除掉那丫头。
谁知后来金曜一出手,便让楚瑜看出他们的打算来了,孤掷一注利用主上,勾结琴家二房三房,将事情的局面都败坏了,让他们陷入了彻底的被动之中。
“我原想着将那丫头打发出去,再想法子斩草除根,又不惊扰主上,现在看怕是不能够了。”金姑姑一脸无奈地苦笑。
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琴笙若真不傻,为何竟如此固执地认定一个比他小的少女是他的是他的亲人?
***
楚瑜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她瞅了瞅黑漆漆的房间,不禁嘀咕:“搞什么,连灯都不点。”
不是说大户人家的丫头最懂规矩么?
楚瑜只好进了房间之后,小心摸到窗边先打开窗。
待打开窗后,院子里的光透了进来,她才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去点灯,却忽然见房梁上忽然慢悠悠地倒挂下一道白幽幽的影子,正正落在她面前。
鬼魅阴森!
“卧艹——!”她浑身一抖,瞬间炸毛,蹦起来撅着屁股就要翻窗。
但是下一刻,她后领被人一扯,忽地一声落进一个宽厚却并不温暖的怀抱,那双长臂抱得她似骨头都要碎裂,耳边却传来悠悠低语:“娘,你要去哪里?”
“”
男子潮润微凉的呼吸如微风般拂扫在她娇嫩的耳边,并着清幽微喑却撩人的声音,如有实质地慢慢滑过少女娇嫩的肌肤,撩动一寸一寸最敏感的神经末梢和软肉。
呵清风拂身,妙音撩心,伴着那似暖还寒几能将人压得碎骨支伶的拥抱,痛与快感并存,只一个效果——骨肉酥麻。
楚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然腿软,已然站不稳。
“唔”她恍恍惚惚地想,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超脱凡尘的九天琴神,分明人间祸害,一把声音都能让人——销魂。
偏身后那孽障魔神尚不自觉,一脸纯洁出尘,仙气飘飘,浑然西天王母瑶台种植的心爱独一无二神仙无公害小白菜一颗,触之就是三千六百刀凌迟的亵渎大罪。
作孽,怎生一个“贱”字了得。
------题外话------
小剧场:
楚瑜:食色性也(ˉ﹃ˉ)白菜我想吃小白菜,这个月琴宝喂养所的怪姐姐喂了那么多鲜花和钻钻换牛奶浇灌小白菜,养的这小白菜白白嫩嫩的啊瞧这漂亮葱绿的小叶子,小杆子。
二悠很欣慰:我家的猪仔终于长大了,会拱王母娘娘瑶台上的小白菜了,话说刑法有规定猥亵未成年人或者无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俗称精神病人),是要入刑的…
琴三爷:呵呵呵
二悠:卧槽ヾ(?`Д′?),仙白菜怎么换了一身警察制服,还提着上膛的枪!
楚瑜:(ˉ﹃ˉ)制服制服诱惑这条儿顺得,这小腰长腿哦,给娘,不给姑姑,不给姐摸一把
二悠拖走色鱼:走啦!你妹,那不是你家笙儿,是三爷!再不走,这本书就要BE了!
琴笙:呵跑得挺快。
琴笙宝宝:茫然四顾笙儿的牛乳呢?小姑姑呢?
第十七章 母子情深
“死孩子,装神弄鬼还有不要叫我娘!”楚瑜肩膀一缩,费了老劲儿才从他怀里钻出来,扶着窗棂勉强站好,借着黑暗隐去自己脸上的红晕。
身后的仙儿虽放了她,双手却耷在窗边,似无意间将她圈在怀里,仙气飘飘地问:“小姑姑,你去哪了?”
楚瑜却莫名地有点心虚,去哪了,金姑姑不会不告诉他,这么执着地问她是为什么?
心虚之下,人的口气多半有点冲,再加上压抑许久的情绪让她很不耐:“去哪儿,老子能去哪儿,我倒是希望能上天入地,离你们这大坟远点,别把自个儿给栽里头了!”
琴笙垂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却并不说话,只琥珀色的眸子似渐染夜色,深邃如沉海,烟波浩渺,幽影不明,眸底似有异兽游过,仿佛随时会破海而出,狰狞相显,吞噬撕裂所有的一切。
看得楚瑜莫名其妙地脊背发毛,那些旖旎的思绪都抛到九霄云外,脑海深处又浮起初见那日烈焰灼灼间尸山血湖还有沈三夫人被树枝贯穿在地的悚然场景。
她心头一阵寒意森森——
这厮不会是后知后觉恼她利用他,打算也把她串成串串,烤吧烤吧吃掉吧?
“小姑姑”琴笙忽然轻轻开口。
楚瑜紧张地扣紧了窗,一双黑亮大眼死死地盯着他:“哎~?”
面前的人忽然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子,将她抱紧,低喃:“不要离开琴笙。”
楚瑜僵直地任由他抱住,不知道这人葫芦卖啥药,他的语气里甚至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委屈和黯然。
也许其间还有一点近乎狰狞的寒意,楚瑜想她还是当没听见罢。
但这从令人心底发毛的诡异大魔王变成撒娇委屈少年的惊悚画风,足以让她回不过神来。
她僵了半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鬼使神差地问:“小姑姑要是离开你呢?”
伏在她肩头的人身子梭然一僵,那种僵冷透甚至过颇厚的秋衣传到了她身上,冷得她也跟着愈发僵木。
她苦笑,估摸自己会听见什么杀她全家,把她这条鱼肢解埋了好养花之类的威胁。
但好一会才听见耳畔传来他飘逸淡然的嗓音:“我,会哭。”
楚瑜掏了掏耳朵:“什么?”
幻听,她一定是产生了幻听!
肩上这仙儿充满诡异又违和的画风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那种就算被她打成“脑残”后却依旧高冷的男神画风哪去了?
琴笙把脸在她颈窝里埋得更深,悦耳却愈发低闷声音再次响起:“我会哭。”
楚瑜:“谁教你这么说的?”
琴笙沉默着,仿佛在和自己的理智抗衡,又或者是感觉到了名为‘丢脸’的情绪。
许久,他才低声道:“厨房胖婶的儿子小宝。”
楚瑜声音温和,循循善诱:“小宝几岁?”
琴笙:“九岁。”
楚瑜沉默了一会,抬起手把画风诡异的大美人从自己肩膀上扒起来:“笙儿饿不饿,小姑姑专门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
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与诡吊,十足——狼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