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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涣大喊过以后,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到地上,双手抱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和欧阳小可使个眼色,把李灵灵叫到门外,询问情况。
听完李灵灵抽抽噎噎说完后,一股凉气从我心底慢慢升了上来,冰冷布满了全身的毛细血管。
欧阳小可听了大怒,转身走到404门前,猛地朝门踹去,口里大喊:“来呀,偷偷躲在里面吓人算什么玩意!什么东西!你出来呀!你出来呀!”踹完了似乎还不解气,拾起一块砖头,朝404的窗户猛地砸去。
“哐啷”,玻璃的碎裂声在灰蒙蒙的冬日早晨显得特别刺耳,像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不由得吓得倒退几步,拉住了欧阳小可。
我们转过身去,又回到了宿舍,安慰了半天陆涣。
把李灵灵送走后,我们躺在自己的床上,默不做声。想来他们也是和我一样心乱如麻。
中午,我们随便各自吃了些泡面,继续发呆。陆涣看来并不想跟我们描述和讨论昨晚的事情。我想讲些笑话调节一下气氛,讲了几句,发现大家都心不在焉,只好作罢。
夜幕降临了,黑漆漆的夜再次来临。
我们早早吃过晚饭,把门插得死死的,陆涣还是保持老姿势,欧阳小可在床上翻看着杂志,我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黑暗,陷入了沉思。
黑夜像一个无底的大洞,这个黑漆漆的大洞里有什么呢?有我们白日里司空见惯的事物,是不是还有一些未知的、不可预测的、我们白天见不着的东西呢?或者窗外“呼呼”的尖哨声并不是冬日凛冽的寒风掠过树梢,而是它们借着黑暗的笼罩,肆意挥舞着青白色的爪子,在磔磔地狞笑?
当你望向窗外的黑暗时,是不是它们也潜伏在黑暗中,瞪着血红的或白森森的眼睛偷偷窥视你的一举一动呢?当你感觉后背凉凉的时候,你敢保证不是它们站在你后面,轻轻地用冰冷的手——或者叫做爪子抚摸着你吗?你肯定能感觉到它的呼吸。不过千万不要贸然猛地转头,那样会吓着它,更会吓着你的。
胡思乱想中,慢慢地,我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地听见悉悉率率的声音,我费尽力气把眼睁开一条缝,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欧阳小可在穿衣服。我闭上了眼睛,隐约又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这小子,晚上水喝多了,上厕所去了吧。
一觉睡到天亮的感觉真好,浑身充满了力量。望着窗外薄薄的鱼肚白,我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往旁边床上一看,陆涣还在酣睡,鼾声震天,我拿了点卫生纸,卷成一个小棍形状,慢慢地伸到他的鼻子里面。陆涣鼻翼开始忽闪,嘴边的肌肉也来回抽动,终于忍不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睁开眼一看是我的恶作剧,懊恼地挥了挥手,翻身又呼呼大睡。
我拼命忍住笑,想再戏弄一下欧阳小可,抬眼望去,他的床上却没有人。今天这小子起得真早,可能又去外面吃他喜爱的豆腐脑和小笼包了吧。
我穿好衣服,打着哈欠,慢慢打开门,眼前的一切却让我惊呆了。
404的门虚掩着,欧阳小可在404门前地上趴着,一动不动。身子在门槛上伏着,头朝着我们宿舍的方向,小腿和脚却还在404宿舍内,似乎想从404屋内拼命往外跑,但还是最终没有逃脱一样。
我心头一阵恐慌,大喊陆涣,他出来后也吓呆了。我们跑过去手忙脚乱地背起欧阳小可,直奔校医室。
捶开校医的门后,校医从梦中惊醒,检查了一下,告诉我们并无大碍,摔了一跤后在外面时间有点长,手脚有点麻木冻僵了,搽了点药水,就让我们扶欧阳小可回宿舍休息。
欧阳小可醒来后,已是将近中午。显然受了很大刺激的他慢慢睁开眼睛,木然地看着我们,并不说话,眼泪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等他确定自己真的是在熟悉的宿舍,边上坐的是我们时,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我们的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
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后,陆涣给他买回来热气腾腾的粥,喝完后,他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几口后,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慢慢地给我们讲述了昨天晚上他终生难忘的极度恐怖惊魂的经历。
六
时间拉回昨天晚上。
欧阳小可翻看着杂志,慢慢眼皮开始沉重,意识也开始朦胧起来,就把杂志扔到一边,拉过来被子,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慢慢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朦胧胧间,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轻轻的,柔柔的,像飘浮在冬日和煦暖风中的羽毛,随风舞动,暖洋洋的,让人慵懒。欧阳小可的意识不由得被声音吸引,注意力开始放大,思维逐渐也更加朦胧起来。隐约感觉像一个哀怨的女人在矜持地吟唱,音符从红红的嘴唇中流动出来,摄人心魄,令人无法抗拒。一种哀怨、愤恨的情绪开始在欧阳小可的体内像毒草一样滋生、疯长,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
窗外,夜更黑,风更大了。狂风卷着残枝败叶恶狠狠地呼啸着,在落叶的哀叹中不知疲倦地一遍遍拍打着窗户,似乎想冲进来把我们吞噬掉。
冰冷的吟唱在欧阳小可的听觉世界里仍在继续。天地灰蒙蒙的,像一张大网罩住了心头,压抑得让人想发疯。似乎只有吟唱的地方出现一点光明,让人无限向往。欧阳小可摸索着穿好衣服,下了床,朝光明走去。
咆哮的狂风更加猖獗了,呼啸着掠过树梢,兴奋地吹着怪异尖锐的口哨,因为它看见,欧阳小可正慢慢走近对面的404门口。
404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里面黑糊糊的。如同一个人的黑眼球,冷冷地、恶狠狠地瞪着门外的一切。
地平线上的光亮在欧阳小可灰蒙蒙的天地中越来越近、越来越亮。他甚至都有想快步跑上前去,跪倒在地,让光亮抚慰他压抑了许久的心灵。低低的吟唱声也越来越清晰,如一缕冰冷的水线,直入骨髓,冰冷遍布了全身。
欧阳小可“吱呀”一声推开了404的门,走了进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当他走进去时,门悄悄地关上了。
仍旧是灰蒙蒙的天,像是在梦中。低低的吟唱很近,仿佛就在背后,甚至能感觉它在脖子上呼出的气息,冰冷冰冷的,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让人几乎窒息。
欧阳小可打量着屋内,灰蒙蒙的,物体的颜色却很清晰。摆设很简单,窗户边桌子上摆了几本书和笔记,桌子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红花,在一个破旧的瓶子里正鲜艳地怒放着。屋内最里面是一张床,床单是红色的,很干净。床边坐着一个红衣服的女孩,长发低垂,脚上穿着一双漂亮的红色女式拖鞋,正向他招手。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欧阳小可觉得她是在对自己微笑,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欧阳小可想着,慢慢走了过去。
应该是女生的宿舍,欧阳小可想。他帮女生搬家时去过女生宿舍,布局大致相同。但似乎没有女孩喜欢穿这么鲜艳的红衣服和鲜艳的红拖鞋。
红拖鞋!一个恐怖的念头像一个炸雷般惊醒了欧阳小可,他猛地清醒过来。一缕寒气劈开了他灰蒙蒙的混沌世界,瞬间,灰色变成了无边的黑暗,腐烂的味道开始浓烈地包围上来。冷汗,悄无声息地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想逃离这里,但是手脚似乎已经麻木,移动不得半步。当欧阳小可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时,他发现,屋中空荡荡的,墙角堆着几张废旧的床,废旧的板凳以各种姿势被扔在上面,在黑暗中,像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匍匐在墙角,一动不动。诡异的感觉开始笼罩了欧阳小可的全身,毛烘烘的感觉开始从背上慢慢上升。
“嘿嘿……”磔磔的怪笑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让欧阳小可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也立了起来。听得出,笑声是从上面传来的,欧阳小可慢慢抬了抬僵硬的脖子,朝上看去,一惊之下,顿时跌坐在地上,发不出一点声音。
房梁上,吊着一个人。一个穿血红衣服的长发女人。
红衣,红裤,苍白的脚上套着双红拖鞋,在黑暗中微微摆动。
正是她在诡异地狞笑。
笑声充满了愤恨和恐惧,歇斯底里,似乎想把整个黑夜刺穿。
欧阳小可顿时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跑!一定要跑出这个可怕的梦境!
但是,这是梦吗?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起身奋力朝门口跑去,刚使劲拉开门,一种丝状的物体缠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了回来。欧阳小可感觉自己在上升,双脚已经慢慢离开了地面,他顿时感觉呼吸困难。他挣扎着抬头望去,房梁上的女人正用长长的头发缠着他的脖子,白森森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欧阳小可,狞笑着拉着他一步步离开地面。离欧阳小可越来越近的,是腐烂的味道和一张恐怖的脸!
惨白的脸上由于愤怒和哀怨,五官已经强烈扭曲,看不出本来的位置。白森森的眼球恶狠狠地瞪着,仿佛随时都能从黑洞洞的眼眶中掉出来。一缕缕鲜血从眼眶中渗出,顺着面颊,滴到欧阳小可的头顶上。嘴唇大张,牙齿上沾满了墨绿色黏稠的液体,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
死神就要来临,欧阳小可倒不觉得那么害怕了,他开始愤恨,他不明白恶人那么多,为什么受害的非要是他欧阳小可。想到马上就要告别自己温暖的家庭和多彩的世界,不由得心中一酸,眼睛一闭,泪水扑簌簌地滑落了下来。
世界好像宁静下来。好久,欧阳小可睁眼一看,自己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屋中还是空荡荡的,墙角的废床和废旧的板凳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一切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欧阳小可此时感觉像刚跑完一万米,身体几乎虚脱。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打开门,刚迈出门槛,一阵眩晕后,他跌倒在地。
之后,就是我和陆涣早上起床后看到的情景。
七
我们听完了欧阳小可的经历后,呆坐在床上,半天做声不得。
半天,我回过神来,看了看陆涣,然后迟疑地转头问欧阳小可:“你……你确定不是幻觉?”欧阳小可呆呆地看了我许久,坐起来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毛衣领子往下拉了拉,微微把头向上抬,把脖子露了出来。
几道红红的细细的伤痕触目惊心地在欧阳小可的脖子上,明显是丝状物体勒过的痕迹。
我吸了口冷气,朝陆涣望去,他满脸惊疑不定,正朝我看来。
我们安慰了欧阳小可几句,然后把他送到了附近的一个同学家里,吩咐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几天。
安排好之后,我和陆涣来到了学校外边。
白云蓝天,阳光暖融融地照着大地,满眼的明亮。路边土坑中,几只老母鸡正卧在沙土中,闭着眼暖暖地晒着太阳,听见我们走近,并不逃走,慵懒地睁开一只眼睛,随即又闭上,继续享受冬日暖阳。
我们仰望着太阳,难道它是假的吗?还是我们其实并不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沉默了半晌,陆涣沮丧地抬头看着我,说道:“怎么办?”“能怎么办?明年的唯物主义理论课不学了,唯物唯物,有个屁用!(注:当时的思想政治课程,高一为经济,高二为哲学,高三为社会政治)”我努力使惊惶的内心平静下来,努力拉动脸上的僵硬的肌肉,向他挤出了一个类似轻松微笑的表情,挥了挥手,转过头去看着路上。
洒满阳光的土路上,一个老汉,背抄着双手慢慢走过。
我眼睛一亮,突然转过头大声说:“老贾头!去找老贾头!”
陆涣冷不防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看着一脸兴奋的我,他迟疑道:“找他……”
“是啊,说不定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知道真相吗?”
“你不去,我去。”我转身便走。
陆涣踢了一脚石子,默默地跟在我后面,经过路边叫卖的摊贩时,他叫住了我:“等我一会儿!”我转头看了一下,他正和路边的商贩在交谈着什么,接着拿了一大把东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