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一个未能获得幸福的肖雅了,难道他还要眼睁睁看着视同亲妹般的秦悦羚也陷进这种局面吗?

是插手,还是顺其发展?

能让肖亚踌蹰再三的事情不多,这也算一件了。

第二天秦重把秦冉叫回家里,直截了当地问,关于丁澈这个人,关于秦悦羚的婚姻,他到底知道多少。

“爷爷,我不知道您问的是什么。”秦冉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他最尊敬也最惧怕的老人,神情严肃中带着点最近挥之不散的阴郁感,却仍自强硬着装傻。

秦重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直视孙子的眼睛:“二小子你还来给我耍浑?如果你不是知道丁澈对四丫头别有目的,你为什么往死里反对他们的婚事?还给我跪在外头绝食,你当我眼瞎了脑子也不清楚了?”

他的声音并不高,话也讲得很慢很柔,里面的威胁力以及带给秦冉的压力却分毫未少。

秦冉的脑子有片刻发晕,冷汗慢慢在颈后凝聚。

他觉得自己一直在怀疑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证实,丁澈果然用秦悦羚十年前的秘密,来交换了秦重的同意。

那个混蛋!

“还不说!”秦重看他的样子,有股气缓缓从胸腔升起,老人重重地从鼻端哼了一声,微微提高了声量呼喝。

秦冉一咬牙:“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不知道爷爷您指的是什么。”

为了秦悦羚的尊严,秦冉可以忍耐和做到什么地步,秦重是无法了解的。在秦冉的心里,十年前的事他完全不愿意想起,也不希望有人提及,更不打算让别人从他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每一次将往事重提,都会对秦悦羚造成狠厉的伤害。

“十年前韩蓄那小子到底是用什么控制了你?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他人已经不在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我不知您指什么,以前跟着韩蓄混,是我自甘堕落…”

“你到底想瞒到啥时候?”

“没有,我没有隐瞒任何事情。”

秦重气得头脑隐隐涨痛,五个孙子当中,秦冉不是最聪明最乖巧的,可却是最固执的。他不肯说的事,不管怎么样逼他也是白费力气。

想起肖亚说的话,这个二孙的确从小对孙女最没辙,虽然甚少接触,但对她的疼爱和维护的确不输和她一起成长的小五。抚了抚隐隐作疼的额,秦重决定怀柔,引秦冉自己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丁澈那小子心里的确还存了事,估计最近动了念,四丫头查觉了,昨天拜托了人偷偷去查他家里的人。这事瞒不住了,二小子,当年丁家的人一口咬定四丫头负了他们,说来人找过咱们家却被欺骗打发了,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秦冉本来低垂倔犟的脑袋愕然抬头,当年丁家父母出事,丁家是来过人,可是这事本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又关秦悦羚什么事?

看到秦冉的神情,秦重知道肖亚猜得不错,果然这里面秦冉是有插过手。

秦重问:“你是不是见过丁澈的姐姐丁洋?”

秦冉没有回答,他在回想。的确8年多前是有一个年轻妇女找上门,一脸的仇视泼辣劲头,嚷着要找秦悦羚。那是丁澈的亲姐,叫什么他不太记得了。大院是什么地方哪能随便来个找人的都能进来,特别是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找麻烦的人,当时警卫打电话通知秦家,是秦冉出去见的人。

对方口口声声骂着秦悦羚不要脸,骗她弟弟坐牢,秦冉怕影响不好,半哄半威胁着如果她再这样吵闹,就找警察来抓走她。

当时那妇女连门口的军警和警察都分不清楚,看到那些制服带枪的军装警卫,信了他。

她嘴里还是不干不净骂个不停,但不敢再靠近大院门口。他将她带到一个比较僻静的饭店,因为心里底气虚,只想着尽快打发掉她。当时她说家里人出了事要用钱,他就让她三天后再来这个饭店门口等他。

当时他还是大学生,韩蓄那时又没在国内,他把多年存下来的红包钱、零用钱和家人给他念书的学费都凑了一起,再把心一横偷光了家里和爷爷家里能找到的所有现金…

总算凑出十万元,不敢用常用的户头,还拿同学的身份证开了户,然后开了现金支票给她。

虽然后来为了不让她再来找麻烦,是有对大院门前的警卫说过,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如果她再来,尽管赶走不用再通知家里…可是钱的确是给过,那怎么能说是欺骗打发呢?还见死不救?

秦冉一脸迷惘细细地想,秦重也就由着他慢慢地等。

一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一个仔细地观察,半晌书房里安静得连屋外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章56

“混小子,你还不明白这事会有什么后果吗?”秦重很无力,他把秦冉叫来前就已经顺着记录,找到当年门口值勤的警卫兵。幸好那人还留在军中,已经是一个基层干部没有复元归家。

据警卫兵回忆,当年是有一个乡下妇女来过,口口声声喊骂耍泼,秦家出来处理的,正是这位秦家二少爷。

人是秦冉拉走的。

可现在,把话都挑得这么明了,这二小子果然够二,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

不同于肖亚的冷静理智,这次秦重老爷子对上自家孙儿时却是无功而返。他那叫一个气啊,可是他必竟不是肖家那火爆老头儿,做不出来用拐杖往狠里抡的架势,硬着威胁秦冉却是有过叛家不归的前科,不见得会有多大的用途。

其实长辈对上小辈,无法就只有几道板斧可用:1、权势压人,你小子还得倚仗家里的,就给我乖乖听话;2、晓之以情理,期望对方思路清晰思想纯正,懂得你的一片苦心;3、责任孝义,小辈尊重且尊敬长辈,自动自发出于关心不舍得让长辈动气,从而顺从服软。

现在的秦冉呢,是个自己开诊所的牙医,秦家就算家世显赫,他从多年前就已经极少再去沾光滔份。

情和理,他又似乎有着和其他孙儿不同的怪异,要不怎么个个懂事,他偏走上了这么多年的半歪不正的路子,跟着韩蓄那个魔幛混了去。

秦重现在唯一可以仗赖的,就只有秦冉对自己的尊重和长久积压下来的惧敬,可这次偏偏也失了灵。

秦冉离开后,秦重自个儿在书房里闷了半天。

秦家最疼秦冉的人,不是他的父母而是秦重的老伴,这第二个孙子自打十年前叛逆不招家人待见后,秦奶奶一直盼着孙儿能有天归悟秦重和家人能对他另眼相看。这天秦冉在书房里呆了老半天,最后又自个儿走了,秦重连出来露个影儿都没有,秦奶奶心里闹嘀咕了。

这爷孙俩,莫不是又犟上了?

末了等秦重从书房里出来,仍然是显得心事重重,却在她关心地迎上询问时,眼光复杂、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看来,孩子当中,二小子倒是个真真信得过的好汉子。”

不管今天秦冉再混,那份对堂妹的维护和坚忍,还是让秦重感触良多。

当年偷钱,叛逆,混世…如果的确是因为那件事而不得不受制,也难为他了。

“丁澈!”拳头带着些微的风声,伴着后到的一声低吼,本来十拿九稳的一拳,却还是险险地从后擦脸而过,落了空。

丁澈刚送完秦悦羚上班,走到自己的车边,虽然低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可是身体的本能还是发挥到了极致。一侧身避过落空的拳头,再手一抬格挡住对方因为拳头出空而横扫过来的动作。

手在挡住的瞬间迅速抓住对方,一看,那张怒气朝天的脸,可不是秦二秦冉。

原本斯文俊秀的书生脸已经被恨意和怒火扭曲,连眼镜也随着咬牙切齿的动作而微颤。

丁澈想不出又哪里得罪他了,虽然说本来两人就互相不待见、看不对眼,可是近期又没发生什么过不去的大事,值得秦冉跑来秦悦羚公司楼下伏他吗?

左右迅速张望了两下,丁澈确认现在诺大的停车场内这一层,暂时只有他和秦冉。可是这不代表一会不会来车,或者有人会下来拿车看到,他将还在使劲的秦冉略略用力压制,压低着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气问:“你发什么神经?”

同样压低了声音,却字字带恨,秦冉紧盯着他怒张着一口白牙,似乎想将他皮肉咬下般:“你TMD拿那事威胁秦家嫁人,这八年怎么没见你死在里面一了百了,生生让你出来祸害!我告诉你,别想对小羚对什么歪脑心思,你要敢伤了她我做了你!”

丁澈的眼睛眯起,唇边挂起一抹冷然的弧度。

秦冉又狠狠地挣扎,他现在只想对这张脸诉诸暴力,他不想去探究丁澈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伤了秦悦羚,他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毁了丁澈。

只是,毁一百个丁澈也赔不回他心里的宝贝。

丁澈唇边的笑容越发不屑,对上的人是秦冉,就算从小有锻练和练过,终究也是糖罐子里长大的少爷一派,比不过他当过兵后来又无事天天在牢里狠练的体格。真要有这种魄力,何必跑来这里冲他放狠话,以他们秦家的背景,真要在他丁澈背后放狠耍阴的也不是不能够。

能跑他面前吼的,多半是无可奈何光会叫不敢咬下去的狗。

如果看仔细了就会发现,现在丁澈眼中多的是快意。

对秦悦羚那份深爱且执着真心的心疼他狠不了心,对丁洋那是尊敬愧疚和总带了点惧怕,对陈桂香有一份无可奈何的愧疚…可面前这人是秦冉,正好近期一腔的隐忍和郁结无处可发泄。

“是你们欠我的,欠债不还,没有这个道理。”仿若低语,说得极慢,讲出的话却带着让人忍不住有点心惊的寒颤。

那份快意一直蔓延,从丁澈的心缓缓上扬,直接浮现在他的眼底眉梢。

他越痛快,秦冉越咬牙。

秦冉越咬紧牙关,发出的碎响连丁澈也清晰地听到时,丁澈脸上的快意则越甚。

这两个男人从发现和认识了对方时,就从感观上对对方反感,现在更是到了顶点。

“想打架?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别以为我是你们这种整天无所是事的公子哥儿。我在里头那几年,过的可是你想象不出来的生活。”这是事实,也是挑衅。

秦冉本来一腔怒火挥拳,随即发现双方之间实力的差距。他不是笨蛋,知道今天是没有办法教训丁澈了,已经打算只是扔下狠话,让丁澈清楚他的举措不是没有人在盯着。现在丁澈这样一挑衅,本来就已经够恼够厌恶的情绪一激起,除非他不是带把儿的,就算输得很惨这架也必须要打。

于是,不顾全身骨骼被压制着发出的抗议,秦冉硬是奋尽了力气将丁澈推开。

然后用尽一切从小学来的格斗知识,略带疯意、毫无章法有如地痞流氓般的方式揉身而近,冲着丁澈挥拳、肘击、脚踢…

丁澈本来个子就比秦冉高壮,再加上两人实力差异悬殊,也不尽全力,只是像戏鼠的猫一般伸手去挡,用四两拨千金的方式卸了秦冉的力劲,再把他推得狼狈。

过了一会,秦冉哪里还有平时那款文雅俊秀的公子哥儿、斯文医生的模样。头发凌落、汗流狭背、眼镜歪在一边,脸上的肌肉因为紧绷而轻微颤抖,衣服也乱得不成样子。

反观丁澈,只是衣服略显皱乱,微喘,好整以暇地对付着。

“丁澈,如果你敢对她不好,你会后悔的。”最后秦冉也住了手,只是阴阴地甩下了这样一句话。

今天来找丁澈干架,他输得很难看,可是离开时背却挺得很直,有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孤勇。

丁澈在秦冉走得没影儿后,也敛了脸上那份得意,略有所思地坐到车里发愣。

这一场架可以说是打得莫名其妙,秦冉什么都没有明说,却又像是大家都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看来秦冉知道了一些事,弄不好,很多秘密都将不再成为隐秘。

丁澈最近的烦恼不少,丁洋带来的、阿香带给他的,还有对秦悦羚的爱与隐瞒的苦,现在又多上了秦冉这一桩。像墨菲定律里所表达的,坏事出现了,永远不会只有一件,你会发现越来越多不顺心的事发生。

丁澈的烦恼也是这样,没过几天,他接到一通来自美国的长途电话。

一周后,他急急忙忙地赶往美国。

临行前,细细地叮嘱了丁洋他们千万要等他回来,不要轻举妄动。那电话是以前韩蓄最得力的副手贺新勇打来的,贺新勇跟了韩蓄多年,最后又为了韩蓄另一个副手陆舒同背叛了韩蓄。

后来韩蓄和陆舒同在基督城地震里同归于尽,贺新勇就接收了全部韩蓄的残余势力,去了美国。

因为贺新勇是韩蓄不上台面的生意那边的,丁澈极少交集,对方虽然这一年在美国,却十分低调,从来没有主动和丁澈来往过。丁澈有着自己的打算,一直也小心翼翼地不去招惹。这次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丁澈哪能不心里一凛。

对方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韩先生临去前,留下了一样东西给你,来拿。”

心里百转千徊,刹那间动了很多念头,想着如何推拒,最后想起韩蓄那张阴柔俊美却狠毒异常的笑脸,丁澈还是确定了前去的时间。

和丁洋说的是生意出了问题,和秦悦羚说的是有桩大生意要亲自去处理,只有和弟弟丁沛说了实情,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看住丁洋。

就这样,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丁澈去了美国。

这一去比他想象中呆的要久,足足呆了一个多月。

章57

这一个月丁洋并没有听丁澈的,安安生生不去捣乱,反而是隔三岔两的就会跑到他们家,去挑这挑那的麻烦。

一会说秦悦羚没有做妻子的觉悟,家务事都请阿姨和外务来做,一会表示秦悦羚的生活习惯太过奢华,总有一天会把丁澈吃光吃尽。后来更是干脆说,一个女人最终的责任就是持家生子,秦悦羚应该好生辞了工作呆在家里,让丁澈无后顾之忧。

因为每回秦悦羚都沉着如水,不气也不恼。她直接提的要求或需要什么,秦悦羚大都都会做到。她挑的意见和牢骚,如果是不想做的,就算丁洋直接站在秦悦羚面前叭啦叭啦地说,秦悦羚都可以一直笑着点头倾听,手边干着自己的事。然后等她说累了,再递上一杯茶自己回房间。

丁洋气不过,每天变着花样折腾,不过总讨不了什么好处。

她堵气说秦悦羚这样乱花钱,心疼弟弟吃不下阿姨做的饭,阿姨来时诸多指挥挑剔,秦悦羚就和阿姨说以后只需要做她一个人的饭。到了吃饭的时候,秦悦羚就将阿姨买回来的菜放到厨房里,笑着对丁洋说:“大姐,我做的您吃不惯,这有菜和米,饿了别客气。”

她说女人要持好家,秦悦羚就告诉她希望能学习一下,特地放了阿姨一周假在家里看着。

于是那一周丁洋把那喏大的家整理得干干净净,别说,那么大的房子要天天打扫还真的累。

而秦悦羚则一直笑嘻嘻地在边上观察,末了到了一周之后,面带遗憾地告诉她:“大姐好厉害,我觉得我还是没有这方面的才能,还是努力赚多点钱减轻阿澈的负担比较实在。”

丁洋那个气啊,可也没办法,你让秦悦羚做家务,她摆弄几下一脸无辜地说不知道怎么做,丁洋就只能上去亲手示范,示范几下,活也干好了。

再让她做,她还是做不好。

秦悦羚是真不会做吗?那也不见得,可是她脸上的神情是那样抱歉那样无辜,对丁洋的责骂也是点头称是,丝毫不以为意。

对着丁澈的倔犟和不驯,丁洋可以冷嘲热讽刺激他,可是对着一个你怎么说她都像听不懂也不以为意的人,丁洋发现自己没有办法。

最后,丁洋出了绝招,把陈桂香也推到秦悦羚面前。

果然在看到陈桂香时,秦悦羚那向来完美的笑脸崩了崩,她还记得在北海道那次…这个要自己管她叫香夫人的女人,此时收起了那脸嚣张和张扬,老老实实干干净净地跟在丁洋身后。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为了未婚夫去学习当一个完美的准新娘。

丁澈是怎么说的,他家大姐反对他娶自己,因为是希望他娶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那时莫名其妙的打量和敌意,还有为什么会让她去那个新娘学校,真的是巧合吗?

秦悦羚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巧合。

她在打量这个完全不一样气质的“香夫人”时,陈桂香也在偷偷地打量着她。这时陈桂香心里是得意的,同样的她也想起当时在北海道时的情景,有一种看着你拿我怎么办的心态,反正自己有丁洋在撑腰。

再怎么有家世有完美的外貌和能力,你也不是被丁澈家里承认的媳妇。

有一种终于胜了一回的得意感,微妙地在陈桂香心里流转。

“这是阿香,从小是和阿澈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和我是有过命的交情,你不会不欢迎吧?”丁洋紧盯着秦悦羚问,似乎自己带了个人过来住几天这事再正常不过,就看着秦悦羚的反应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明显心怀诡异心思的女人,秦悦羚淡笑:“是姐姐的朋友就请姐姐招呼吧,这儿客房很多。”

然后,转身进入书房。

房内的秦悦羚神情是严肃的,坐着发了好久的呆。这时距离丁澈去了美国已经三周,他每天都会来一通电话,差不多也是他会来电的时间了。

很多事情,秦悦羚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安排查这事的人一直没来消息,没有消息就是代表这事不寻常。如果丁洋的背景十分普通,多半最多一周就会把她从出生到现在的资料,详详尽尽地放在秦悦羚的面前。

现在,秦悦羚一直在等,等自已家里有权力左右她的人,决定什么时候让她知道。

没过多久丁澈的电话来了,最近的他似乎总是很疲倦,但却仍然温情脉脉。秦悦羚想了一会,决定还是不告诉他这件事情。

夫妻两的对话,多半是没有什么太多意义的挑一天里的事说说,必竟是每天都在通电话。突然丁澈静默了几秒后,非常认真地问:“丁太太,你还好吗?”

秦悦羚自觉全程一直保持笑音,而且语气正常,没有透露过什么情绪。

于是她反问:“丁先生,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好的?”

丁澈又是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像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可是总觉得你在不高兴。”

这话像是带有一种无能为力感。

“最近能吃能睡,而且睡得比以前香,吃得比以前多,没有什么不好的。”秦悦羚仍然是淡笑,然后也顿了两秒,认真起来:“就是想你了,你如果能早点完成手上的工作,就尽快回来吧。”

想你了,怕你不在心里的疑惑会发展得越来越大,怕会对你产生怀疑,也怕信不过自己的爱情。

既然爱了你,就怕哪一天不得不放弃爱你。

这些话,秦悦羚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头想。

“嗯,我也想你…”他的声音饱含渴望和情感:“我会早点回来的,相信我。”

电话挂断后,她犹自沉吟在那句“相信我”里。是该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如果连信任都不存在,夫妻之间好不容易堆叠出的情感,就会如骨牌般倒塌,一发不可收拾。

管他什么陈桂香,管他什么丁洋,以后的日子需要共同携手的,不过是她与他而已。

下了决心,秦悦羚决定洗洗睡了。真困,最近天气渐暖,热了反而好睡,让她每天都早早犯困,而且睡得极香。

丁洋很不高兴,她说了阿香是自己过命的交情,又和丁澈是好朋友,绝对是想要两个效果的。一是想让秦悦羚知道,自己的丈夫面前还有别的好女人,让她不要这样嚣张。二是想找上阿香一起,在秦悦羚面前挑刺,让她不得安生。

可是秦悦羚却像没事一样,而且还不出来招呼,什么既然是姐姐的好友就姐姐自己招呼,这摆明了是怠慢!

可是陈桂香却不是那样看,她喜滋滋地东摸西瞧,这是丁澈的家,虽然她暂时还不是女主人,可是这个家看上去就是气派,就是亲切。

“阿香,你说她是什么态度?”丁洋看她这样自然也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往沙发上一坐,指着书房紧闭的门,小小声嘀咕自己的不满。

“洋姐,她认出我了,估计现在心里还不自在呢。”这边的却是喜滋滋地。

“真的?”丁洋有点不相信,她和秦悦羚相处久了,感觉秦悦羚天天都是那张笑脸,看不出内里圪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