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戏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哦!”她懒懒的坐着,斜睨了他一眼,用鄙夷的语调戏弄:“你是黑帝,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低等的戏剧,怎入得了您的法眼!”
听着她的戏弄,俨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刚刚她那忧伤的表情,好似从来没在她的脸上出现过似的。
她果真是一个难懂的女人。
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外衣披在她的肩上,然后在她的身旁席地而坐。
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双手将外衣拉紧,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又吹了会儿风,再加上这么重的露水,真的冷了呢。
她的情绪马上低落了下来。
自从那次之后…每到夜晚她便特别惧冷,常常在半夜时分会被冻醒,在梦中似乎还有婴儿的哭声,哭着喊妈妈,问她为什么不要他。
心底里不免又升腾起一股酸楚,整个身体更冷了,纤细的手指,用力捉紧了外衣,依旧觉得冷,全身在不停的哆嗦。
刚坐下来,又好一会儿没有听到水心的声音,莫元靖蓦然转头,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俊容微沉,眉头蹙了起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连忙摇头。
“没有,我好好的,哪有什么事?”她声音微颤,眼神闪烁不定,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
她的那点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莫元靖的法眼。
“你是不是担心水大将军他们?”莫元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水心诧异的转过脸来,一双水眸眨了眨。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最多不过两天,我们就要到都城了!”莫元靖一针见血的指道。
水心毕竟是水家的女儿,她跟水敬臣是父女关系,他在猜想着,是不是她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了水家与当初莫家的关系,所以才会一直这么担忧?
“恭喜你,马上就要大仇得报了!”她淡淡的道。
他担心的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的视线与他对视。
“心儿,你是担心水家吧,我可以保证,只要水家的人真心愿意投诚,我会命人不许动水家一根汗毛!”
水心诧异的眨了眨眼,知道他以为她是因为他要对付水家人所以才会愁眉不展。
既然他提了,那她也不回避了。
“那请黑帝,在你登基之后,将他们贬为庶人,让他们安度晚年吧!”这是她为水家人争取的最大恩赐。
“我可以…”
“不用,反正…我本来就不是水家人!”她的目光悠悠的望向远水,思绪早飘到九霄云外。
这里的水家,只是给了她这副身子,她的义务,只是保他们不死,并不是要保证他们要一辈子荣华富贵。
这算是她给予这具身子的主人一个交待吧。
身体的深处,有血液在沸腾,这应该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对她的感谢吧,她也同意她这么做。
“你不是水家人?那你是…”
“不要问,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请不要问好吗?”水家微微一笑。
就算此时她解释,他也不会信,只当她是在胡言乱语。
他幽暗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总感觉她似乎在离他越来越远。
那么高深莫测的语言,和她平日里表现出的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动作与语言,都让他害怕。
他不敢问,算了,还是逃避吧。
“你怎么不用晚膳就出来了?”他马上将话题拉回了正事上。
她扁了扁嘴。
“不想吃!”
“怎么?做得不合胃口?”
“也不是,只是觉得,不合胃口,大概是最近累了,不太适应了吧!”
“想不想吃鱼?”
吃鱼?自从出战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吃过一次正式的饭菜,每次吃都只吃一两口便作罢,她天生就是一个嘴刁的人,一般的饭菜,她更是吃不惯。
吃鱼的话,现在的好像还没到时间吧!
她忍不住舔了舔下唇,眼中有光亮闪过,表情在犹豫。
良久,经不住诱.惑,她睁大了眼睛,渴望的看着他问:“能吃吗?现在灶火好像已经熄闻耶!”
“我们单开不就行了?”
“单开?怎么单开?而且…现在最主要的是,没有材料呀!”
“笨!”他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关。
“怎么?”
“你去后勤队要些调料和灶具,鱼嘛,我来抓!”
“怎么抓?呃…”她的眼睛睁大了眼睛着银光闪动的湖面,他不会是要下湖抓鱼吧!“你要…”她指了指湖。
“想吃就去拿调料!”
“你行吗?”她眯起了眼睛,怀疑这项计划实施的可能性。
“想吃就要相信我!”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被女人这样质疑,这完全伤害了他可怜的自尊心。
最终食欲打败了她的犹豫,转身便溜走。
“好好好,我这就去!”
看着她雀跃的身影,莫元靖忍不住勾唇一笑,总算让她可以开心些了。
水心,也许你不知道,你的笑容有多么的好看。
但是只要你在我身边的一天,我就会让你就这样一直开心下去。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来自哪里,只要我们能天天这样就好。
希望你有一天可以将你的心事全都说出来,当你对我坦诚的时候,我也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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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等中午吃过饭来更…
不要对她这么好
一大早,水心便捧着肚子虚脱了一般的跑回了帐篷,直到出发的时候,她的脸色看起来仍然不好,美丽的小脸一片苍白,长发只挽了一个简单的髻,一丝凌乱的发丝垂有鬓角,与莫元靖坐在同一匹马上,她靠在他的怀中,一双明亮的水眸微微的眯着,看起来甚是娇弱无力。*
莫元靖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肚子不舒服了吧?”莫元靖凉凉的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
水心的回应便是抬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幸灾乐祸!”
“怎么说我幸灾乐祸呢?是你自己禁不住口,硬是要多吃!”他咕哝着,害他昨晚没吃到多少,还是回到帐逢里吃的残茶剩饭,他很可怜的好不好。
纤长的玉指指着他的胸口,指尖戳得他一阵疼痛。
“你是想要谋杀亲夫吗?”他戏谑的握着她的小手。
“…”她的手指像触了火般,赶紧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什么亲夫,我又没嫁给你!”
“你总有一天会嫁给我的!”他霸道的搂着她,低头在她的发顶亲昵一吻。
一股甜甜的感觉钻进了心底,她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有人宠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对了,六子还没跟上来吗?”她终于发现,一路上似乎安静了许多,那个总喜欢奚落她的六子不见了,怪不得耳朵清静了。*
“他大概暂时不会跟上来了!”
“咦?怎么了?”
莫元靖挑了挑眉,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于她的手中:“早知道你会问,所以我特地将他的信留了下来!”
水心眼中一亮,打开了纸便看了起来。
信上只是大致写着六子暂时留在王宫中,陪着朱玲珑,直到朱玲珑的眼睛痊愈为止。
看到前大半断,水心的笑意止不住,然看到后小半断,她的笑容倏的敛起,表情变得非常凝重。
“这个…”她抬头错锷的问。
“你想问什么?”
“夏侯寅和夏侯辰两兄弟都…烧死了!”
“是呀!”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相信吗?”她不相信莫元靖会轻易的相信那两个人会就这样死去。
莫元靖奖励的冲他一笑,聪明如她,果然也跟他猜得一样。
“我早上已经接到密报,楚王已经进了楚国的边境!”他的消息网也是非常庞大的。
“那太子夏侯辰呢?”她急急的问。
他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莫非你还想…”
“我想什么?”
“他毕竟是你的丈夫,合法丈夫!”他提醒她,她现在的表情,活像是有人要杀了她的丈夫似的,随时会上去跟那个杀了她丈夫的人拼命。
这句话,对她来说,简直是一个羞辱。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的双手轻轻的将她拥紧:“你是我的,我只想说,将来你的身边,只有我!!”
她看起来是那种水性扬花的女人吗?这辈子,她的男人也只有他而已。
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怀疑她,下面他是不是要怀疑她跟夏侯辰有染了?
他的这句话,让她觉得大为恼火。
“我要坐马车!”她柳眉竖起,双手便要拉开腰间他的大手。
“心儿?”
“怀疑我就别碰我!”她冷冰冰的冲他低斥,眼中含着浓浓的怒气。
“对不起!”他拥紧她,低低的嗓音,隐藏着他深深的歉意。
挣脱不开,再加上拉了一夜的肚子,她无力气跟他纠缠,气喘吁吁的她靠在他的怀中休息平复喘息。
“莫元靖,你下次再怀疑我,我保证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她发狠的威胁。
她这辈子,最恨别人冤枉她,更在意莫元靖怀疑她。
他的手蓦然缩紧。
但是他没有回答她,后背一直僵直着。
水心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水悠悠,向来爱与水心比个高低,只因当初皇后指名要水心嫁给太子,立即让她觉得低人一等,一直心有不甘。
现在眼看朝廷就要没落,而水心竟然就此又攀上了黑帝,那个不久的将来便会成为天瑞帝国之主的男人。
她怎么会那么好运,而她却一直屈于人下?
反正现在水心的身份还是太子妃,黑帝不会要一个残花败柳吧?
所以…在水敬臣带着众兵回去的时候,她悄悄的拉住了自己的母亲,两人结伴的混进了“月”的军队中,两人女扮男装,三天了,竟没有人发现她们是女儿身。
水悠悠一直找机会,想要接近莫元靖。
可惜…莫元靖的帐逢四周总有无数人把守,任何人都靠近不得。
这天又夺了两座城池,傍晚时分,大军在空地上驻军扎营,特地绕过了险要的山地,又派兵埋伏,准备朝廷的军队刚到,便直接在山谷中伏击。
左永年自当是请命去伏击,所以这天晚上,莫元靖身边的守卫少了些。
水心因为昨晚吃鱼吃多了伤了胃,一路上拉肚子,现在终于停下阵来,她便只喝了些粥吃了些小菜便沉沉睡去。
莫元靖也不打扰她,径自到了另一个帐逢去批阅一些请奏,顺便研究接下来的战斗策略。
一名身材娇小的士兵捧着托盘上的茶壶,鬼鬼祟祟的靠近了帐篷。
“干什么的?”两名守卫拦住了她。
那名士兵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回答:“送茶的!”
“哟,今天来送茶的,怎么还是娘娘腔?”其中一名守卫颇为稀奇的盯着那名娇小的士兵瞧着,嘴里啧啧有声。
“你这一说,还真是!”另一个人马上跟着附和。
这边看着马上就要闹起来。
远远的,崔希娜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便直接走了过来,刚靠近,只看到一群守卫将一名士兵围在了圈中,指着笑着。
“你们都在做什么?”一声喝令,那些守卫全数吓得返回了自己的岗位。
“你是什么人?”崔希娜瞪着那名穿着士兵衣裳,眼尖的看到那士兵半挽起衣袖的藕臂如白瓷般细嫩,并不像男人那般粗糙。
虽说她平时大大咧咧,可关键时刻,她也没那么笨。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辩出眼前的这个士兵就是个女人。
女人接近帐篷能做什么?无非是想要接近莫元靖,想要勾引莫元靖?
崔希娜微笑着走上前,提着那壶茶在空中绕了两圈,手一松,茶壶落在地上,“砰”一声炸开,里面的热水洒了一地。
“你…”水悠悠欲言又止,心疼的看着地上的茶水,那里面可有她花了一百两银子换来的魅药啊。
“凭你那点小伎俩也想瞒过我?”崔希娜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凉凉的吩咐身侧的守卫:“来人哪,将她带到我的帐篷去!”
“是!”
水悠悠就这样被带走了,她连莫元靖的帐篷都没有沾到,就被崔希娜给带走了。
入夜后,水心习惯性的踢着被单。
梦中她梦到她被扔进了海中,海水淹没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时,她骤然醒来,醒来后,额头上身上全是汗。
然她的全身冰冷,帐内漆黑一片,让整个帐内显和更加阴森恐怖。
没有莫元靖陪在身边,她感觉整个帐内都没有了生气似的。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她用力吞了下口水。
摸索着起床,她顾不得穿鞋,便从帐中走了出来。
她猜想着,他大概是在旁边的帐篷里处理公务,出了帐篷后,果见旁边的帐篷中灯还亮着,她便悄悄的走了过去。
帐内,莫元靖锁眉深思,看起来似乎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几乎是在同时,莫元靖瞥到了帐外的水心,深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染上了一丝笑意。
“既然已经来了,躲在外面做什么?”
“我哪有躲,我是光明正大的在偷窥!”她伶牙俐齿的争辩,当真光明正大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她过来坐下。
然视线刚触到她的双脚,眉毛马上又蹙了起来。
“你怎么不穿鞋子就跑了出来?”他不悦的开始发难。
她打着哈哈,绝不承认自己是害怕怕黑。
“晚上地上凉,凉快凉快嘛。”
他一把将她拉在怀中,扯过椅子上的盖在他的身上,嘴里依旧唠叨个不停:“明明身了已经这么凉了,还这么不注意身子。”
酸楚泛在鼻尖。
他…能不能不要对她这么好,以后她离开的时候,会很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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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克
“怎么了?感动了不成?”他的手指点了点她的小俏鼻,笑意泛在眉梢,那张俊美的脸上染上了一丝促狭。
一张小脸绯红了一下,趾高气扬的昂起了下巴,嘴角挂着不服输的倔强。
“谁感动了!”回答得太快,倒显得更可疑了。*
莫元靖深深的凝视着她,没有再去反驳,他爱不释手的以指缠绕着她的长发,柔顺的发丝缠在尖指,像是在抚摸她的皮肤一般,那般的柔滑。
她一把扯回自己的头发,一双杏眼带着一丝薄怒的瞪着他。
“怎么了?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到这里来?”他温柔的搂着她,将衣服把她裹得更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再拉到自己温暖的胸膛中为她捂手。
她也不拒绝,任由他将她的身体温热。
“没什么,睡不着!”她刻意的避过他的视线,绝不承认是因为自己怕黑。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皇宫,一天到晚,到处都是亮亮堂堂的,这营地里,到处都是马儿的嘶鸣和号角的奏响声,让人睡得极不安稳。
再加上帐篷里就她一个人,伸手不见五指的,着实让人害怕。
好吧,她承认,来到这里之后,她变得更为胆小懦弱了,这还不是因为他这高高在上的黑帝,没事戏弄她,害得她夜夜失眠,天天担忧。*
“怕冷?”
她的双腿和双脚缩了缩,用冰凉的皮肤刻意沾上他。
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看来以后该在你的帐篷里准备一个暖炉!”他戏谑的点她俏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