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什么就没看什么,干吗这么紧张?”他又低头溜了她一眼。

被他发现了!

她的脸一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好好的骑你的马,管那么多做什么!”

“女人哪!”他低叹,女人果然都是麻烦的动物,不知道是谁说的,真理、名言啊。

“女人怎么了?”她的声音立马拔高了些,难道他也想跟六子一样,跟她来一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辩论赛吗?

“没怎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莫元靖非常识趣,知道什么对他好什么对他不好,对他不利的事,他是坚决不会去冒险,更何况还是一个这么善变的女人。

这句话太可疑了!水心心里想着,听起来太不真实,更像是应付。

算了,不说这种烦心的话题。

她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方才的事情,忍不住又拿眼斜睨着他:“刚刚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什么?”

“六子的事情!”她提醒他。

“这件事,我们都没办法插手,还是要看他们自己,不过这样将事情摊开了来说,两个人会更坦诚,你说呢?”他非常认真的低头凝视她,想要她正视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

对于昨天的事情,他仍旧耿耿于怀。

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就是坦诚。

水心的脸刷一下白了,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避他的目光,表情显得有几分窘迫和不安。

“当然!”她回答得有气无力。

“所以,心儿,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尽管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莫元靖继续诱引。

水心张了张嘴。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就脱口而出,可是想了一下,她又隐忍了下来。

他帮她?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帮助自己,他又怎么帮她?

她漾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昨天是逗你的啦!”她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

“真的?”他还是不敢相信。

“你这么严肃!”她微眯了眯眼,一把捉住了他的衣领,小脸危险的逼近他,张口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下,故意挑.逗得他心猿意马,感觉到他的身子紧绷得如弓弦一般,她得意的扬起了下巴:“难道是…你输了?”

一口唾沫差点呛死了自己,莫元靖猛地咳了一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会认输?我怎么可能会认输!”莫元靖急忙掩饰自己的尴尬,佯装平静的与她查探的目光对视。

“下次,你可不会有这么好运了哦!”她危险的捏着他的下巴,柔软的指腹恋恋不舍的在他的下巴上摸索。

一只大手,用力将那只玩火的小手扯了下来。

“你…”

她一抬头,蓦然对上他幽暗燃着火焰的炫金色瞳眸,里面隐藏着隐忍的欲.色。

他咬牙切齿的冲她威胁:“你若是再不住手,我不介意在众人的面前表演!”说着,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的腰部往后压,让她感受他此时的火热。

水心被吓住了,一张小脸惨白,笑容看起来从哭还难看。

“你不是真的吧?”她小声试探的问。

“你说呢?”压在她小腹间的大手,又猛地加重了些力道,她靠得他更紧,也更让她的臀.部灼热难耐,抵得难受。

这个色.情狂,在这么多兵将的面前,他们还在行军,他居然这么疯狂,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

一股热气窜上她的脸颊,双颊似有火在燃烧,红似晚霞。

她全身僵住,不敢再乱动,以免他真的会狂性大发,到时候她可就真的不能见人了。

手指捏着他的衣袖,稍稍侧头。

“无耻!”她咬牙切齿,从齿缝中蹦出了两个字。

“是吗?”他邪邪一笑,原本放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突然向上移,越来越向上,来到某处高原,马上占领,并手指并用的蹂.躏。

水心已经连气也生不出来了,一把拉下他的大手。

“你再这样,我马上跳下去!”水心威胁。

虽然她只是这样开玩笑,莫元靖却只当真,赶紧乖乖的搂紧她。

“我保证,不会再乱动了!”

“你会保护我吗?一直保护!”她满足的靠在他的怀中。

“会的!”他重重的回答,低头在她的发顶吻了一记。

“那么,在我还没放手之前,你也不许放手!”

他没有再回答,只是搂她的手更温柔了些。

鼻子陡然一酸,视线有些朦胧,水心用力睁大了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是水心,她一直以来都是公认的勇敢的,她是勇敢的,她会勇敢的。

风好大啊,她是迷了眼了吧,眼睛好疼,她揉了揉眼,眼泪越揉越多。

一路上,她虽然没有哭,可是她的衣袖全湿透了。

沉沦

另一边,六子骑马奔驰往王宫而去,王宫门前的守卫,纷纷拦住他,勇猛的六子,与他们缠了好一会儿才甩掉了他们,冲过了守卫,身后跟了一双屁股人,他也不管,只是直冲向昨日的新房,今日的郡主殿。

朱玲珑由一名宫女扶着出殿晒太阳,她的额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一身淡黄色长裙,一头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了下来,她努力适应黑暗的生活,抬头仰望着天空,能够感觉到阳光晒在身上的那种热度,然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刚刚来到花园,六子已经从花园的拐角处冲了出来,迎面便要撞上。

朱玲珑蹙着眉,小手握着身侧宫女的手,紧紧的,深怕对方将她扔下不管,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只能由耳朵来辩认一切。

人在失明的时候,感官和耳朵,是最灵敏的。

“咦?刚刚是不是有阵风吹了过来?”朱玲珑睁大了眼睛,水亮的眼睛没有焦距。

刚要开口的六子,身子骤然停住,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玲珑,一刻也不愿放过。

跟在他身后的守卫们也停了下来。

“郡主,刚刚是有一阵风吹过去了!”朱玲珑身侧的一名宫女小声的提醒她,眼中充满了婉惜,可惜了,郡主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失明了。

“刚刚我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来了吗?”她又忍不住问宫女。*

六子向那名宫女比了一个手势,那宫女有些迟疑的望着他,大概是看到六子对朱玲珑并没有恶意,下意识的相信了他。

那宫女顺便给守卫们打了个手势,也让他们退下。

“是有人来了吗?是谁呀?”得不到回答,朱玲珑心里一阵紧张,着急的又问。

“没有,郡主,是您听错了,啊…郡主,您说要去花园里坐坐,奴婢刚刚忘拿了布帛给您垫着,您先在这里等着,奴婢马上去拿,好吗?”

“好,那你快去快回!”朱玲珑十分信任的点了点头,并未发现,在她的身侧已经多了一个人。

自始至终,六子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身上,看到她的额头上的纱布,他的心在抽搐。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他方才还以为是水心故意欺骗他,他宁愿水心在欺骗他。

宫女离开了,花园的一隅,只剩下了朱玲珑和六子二人。

朱玲珑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如一个迷途的孩子般,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哪儿也不能去,王宫这么大,恐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走丢了。

在她站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感觉到了异样。

有两道目光,比阳光还要灼热的射在她的身上,让她感觉到不安。

那目光,似乎有几分熟悉,是谁呢?

一阵风吹来,从他的方向,吹到她的方向,属于他的味道,弥漫在她的鼻底。

她深深的嗅了一下,将他的气息嗅入心、脾…

是他,他的味道。

她轻轻的阖上眼,迷恋的嗅着,突地,她脑中警钟大作,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大一般。

这里怎么会有他的味道,难道是他来了吗?还有那两道熟悉的视线。

不对,不会的,不会的!

她猛地摇了摇头,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挪动了步子,一步一步的向着他的方向走去,一只小手在前面探着路。

终于,她的手指触到了布帛一样的东西,还有温热的身体,有力的心跳。

眼前确实有人。

她的心突地露跳了一拍,为了证实心底里的臆测,她快速的靠近那人,一双小手胡乱的在那人的身上摸着,颤抖的指腹抚上他的脸,他的眉、眼、鼻、唇。

不会的,不会是他,他怎么可能会来的?

一定不会是的。

朱玲珑的身子剧烈的颤抖和呼吸,她不敢相信的摇头,一双手如触了电般弹开了他的身上,身子紧张的后退。

一定不会是他!

她要逃!在她黑暗的世界里,她凭着记忆往后奔去。

她看不见路,身子直直的撞到了墙壁,额头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

“砰”一声十分响亮。

她吃痛的扶着墙壁站直。

“小环!”六子心疼的奔上前去,欲扶住她。

朱玲珑一把将他沾到她衣袖的手甩开,双眼恐惧的望着墙壁,双手伏在墙壁上,小脸贴伏着手背。

“不要,不要喊我,你走开,走开,我不要看见你!”她几近凄厉的嘶喊着。

她不要他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这么狼狈,他一定在嘲笑她吧。

看呀,那么曾经高高在上的郡主,现在竟变成了一个瞎子,走路都要人馋着。

她不要接受这样的羞辱,她宁愿他一辈子也不要见她。

“小环,是我,难道你连我也不愿意见了吗?”六子低声轻唤着,声声透着深情,心痛得无以复加。

假如知道她会这样,当初他就不该冲她发火,甚至还说永远不再相信她这样的话。

现在补偿,还来得及吗?

“是,我不想看见你,你走,你走!”

“我不走!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你!”

她心一痛,他现在是怎样?同情她吗?

那句话刺中了她心中隐藏的自卑和胆怯。

她一咬牙,甩下狠话:“好,你不走,我走!”

说着,她一脸绝决的转身便又要离开。

一个箭步上前,六子在身为墙拦住她的去路,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搂入怀中,双臂紧紧的拥着她,深怕她会立即从他的怀中消失。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六子激动的冲她低声认错,字字颤抖,隐藏着他深深的歉疚。

“你放开我!”平日里温柔的小环,突然像只小狮子般,在六子的怀中疯狂的挣扎,欲挣脱开他的怀抱。

“不放!”

“你再不放,我可要叫人了!”挣脱不开,累得她气喘吁吁。

“叫,你叫吧!”六子打定了主意不会放开她。

“来…唔…”她方开口一个字,下面的话便被生生的截断。

六子竟低头吻住她,将他所有的抗议全吞在了唇中。

她捶着他的胸膛,他仍紧紧的抱着她不放,任凭她将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

直到她捶得累了,疲惫的靠在他的怀中,渐渐的在他高超的吻技下沉沦,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住他的颈项。

一吻结束,六子拥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他的大手搂紧她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不忘搂紧她的腰,免得她又发狂的逃开。

“你为什么回来?”靠在他的胸前,虽然看不见,她却很安心。

指腹划过她的脸颊,六子的脸上挂着笑意,语调却十分阴鸷:“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朱玲珑胆小的一面马上跑出来作祟,小脑袋缩了缩,害怕他会生气。

“我…我不知道呀,我就是怕…怕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会讨厌我!所以…”后面的话,她隐了去,抽咽着便要哭出声。

六子手忙脚乱的赶紧安慰她:“我没生气,我也不讨厌你,否则…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吻你?”

“好玩?”

他的脸阴沉了下来,不过看到她那么认真的表情,他又笑不出来了。

唉…朱玲珑不像水心那样,她开不起玩笑,任何他说的话,她都会当真。

“我要是觉得好玩,我就不会找你了,你这么闷,又这么不懂情趣,还不懂男人的心,更不懂如何哄人开心!”

她的眸光又黯淡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她很不开心。

“可是,我却舍不下你,我想…我们两个注定要纠缠在一起吧!”他叹了口气宣布,虽然极不想承认,但又怕某人伤心。

在这一瞬间,朱玲珑感觉自己已经被狂喜淹没。

“我也是!”她红着脸答。

一对有情人在一起,这是浪漫的时刻,空气中却突然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什么味道?”朱玲珑灵敏的鼻子吸了吸。

“着火了,着火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一阵呼叫声。

“有地方着火了,我去看看!”六子神色微变。

“我也要去!”朱玲珑抓紧他的手,不想被放开!

六子想了一下,反过身,抓住她的双手便拉她伏在自己的背上,来不及吩咐,便背起她往前奔。

伏在他的背上,朱玲珑感觉到甚是满足。

王宫密牢,火焰冲天,烟尘散得到处都是,朱玲珑忍不住捂唇猛咳。

“这里怎么会着火?”六子抓住了一名救火的守卫。

“不知道,这火突然就着起来了。”

六子记得,在这密牢中,只关着夏侯寅和夏侯辰两个人的。

“那里面的人呢?”

“不知道,大概死在里面了吧!”那守卫胡乱的答着。

死了?六子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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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来自哪里

“月”军一路畅通无阻,仅仅一个下午,便又拿下了两座城池,水心的炸弹起了巨大的作用,只在墙上炸一个洞,那些守城的人便亲自将城门打开迎他们入城。

“月”军士气大震。

越来越往前进,水心的心便越来越紊乱不堪,她真希望“月”军可以行进得慢一点,这样她现在的幸福就可以获得的长一些。*

崔希娜照例在膳前冷嘲热讽一番然后离开,有官兵送来了膳食,两份。

时值傍晚,晚霞将天空映得一片红,地上还有些热气,帐内着实闷得难受,水心皱着眉便走出了营帐。

当莫元靖回到营帐内,准备与水心一同共进晚膳时,便不见了她的人影。

夜幕已经完全降了下来,野外扎营,草地上的露水很重,他发现她的外套都没穿便出去了,她那么惧冷,一会儿肯定会冻僵的。

拿下了床头她那件白色的外衫,便走了出去,因为大军的人都认得她,所以他很容易便找到了她。

这次的营地,与一片小湖很近,在这里被称为月湖,因为形象像月亮,所以成名。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犹如一道道银线般,在水面荡漾,煞是美丽。

在湖边坐着一道纤细的人影,她的影子倒立在水中,脸上抹上了一层愁绪,看起来甚是忧伤。*

远远的,莫元靖便已经看到了她。

他愈来愈觉得水心最近变得很奇怪,以前那个自信、张狂的她,现在大多时候会变得多愁善感。

更多的时候还能听到她的…

“唉…”对着湖面,她重重的一声叹息,里面包含了多少他听不懂的情绪。

她的视线直直的盯着水面,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将水面看出一个洞来。

一时之间,无风,水面平静无波,变得非常安静。

突然一颗石子落下水中,将水心在水中的倒影打散,一圈圈的波纹向四周散去,也拉回了她的视线。

她警觉的回头,冷不叮的便对上了莫元靖含笑的脸还有他揶揄的视线。

她松了口气,漫不经心的回头,脸上已经恢得了平日里惯有的笑脸。

“黑帝如今人不好好当,想当鬼了不成?”

“鬼?”一时莫元靖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么轻手轻脚,走路没声音,不是鬼是什么?”

莫元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知道她现在回过神了,便开始与她开起了玩笑过来:“那既然如此,你觉得我这个鬼如何?”

“比人鬼情未了的主角要好看些!”她笑眯眯的点评。

“人鬼情未了?主角?那是什么?”

“呃…这个呀,是一部片子啦,就相当于这里的戏吧,戏里的主角,这样懂了吗?”她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