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不停地摇着头,直叹道:“奇了奇了奇了,这可真是奇了!”
“哼。”离掌柜冷哼一声,不搭理他。
一旁的芷兰看着两人完全不明白他们说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将疑问的眼神投给身边的杜泉。
杜泉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明白。芷兰充满好奇,可杜泉却是见怪不怪,他更乐意教芷兰用筷子、看她心急喝汤却烫到舌头。这一幕真好像一个平凡的家庭,两父母不知在闹什么别扭,一旁哥哥正逗着小妹妹玩耍。这便是白岩想一直守护的生活。
晚饭古怪的气氛一直延续到饭后,原本做菜洗碗之类的杂事都是杜泉一个人做现在多了芷兰帮忙,他当然开心。离掌柜千年不变的小姐脾气,吃完了饭自然是要悠哉悠哉地坐在庭院里晒晒月亮。白岩捧着热茶与离掌柜同坐凉亭内,受了她的白眼却依然不识相的死赖着,打搅她清净。
“你若是有什么关于天溪的消息,那就快说。”离掌柜受不了被白岩一直盯着,好像她给芷兰渡点法力就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白岩轻咳了两声掩饰笑声,继而说道:“说起天溪,你比我更了解他,你猜不到他为什么要给火灵鬼母送礼?”
离掌柜摇了摇头,道:“了解他又如何,我有三百年没见过他了,谁知道他想玩什么把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没安好心。云崖自负而天溪狂傲,就是玉皇大帝请他们去赴蟠桃宴他们都未必肯赏脸,除了师父,他们不可能给任何神、任何魔诚心送礼。”
“以你所言,他们会有如此异常的行动恐怕还是为了破除那到五行封印吧。”
离掌柜皱褶眉头道:“他们就不烦嘛?千年时间都耗费在同一件事情上面,他们就不能找点其他乐子?”
白岩微微摇头叹道:“正是千百年光阴岁月都花费在上面了,他们才更加不会放弃吧。”
“哼,不放弃又如何?应龙已死,无色石下落不明,他们又找不到我,那五行阵法的封印是不可能破的。”离掌柜嘴里是这么说着,心里那股子不安却仍然驱散不了,似乎在提醒着她是在自欺欺人。
第十五章 五行阵封印
不知是不是因为城中再无僵尸为患,这夜里的月光都变得温柔了,庭院中两人同坐而无言,一片寂静中只有风声在耳边起落。
回想三百年前,离掌柜心中仍有一些说不清的不安,当年若非遇上白岩,她或许永远都不会过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那时,她被天溪云崖一路追捕,过了几年充满血腥斗杀的日子,闯进那座山是偶然,发现杜泉的灵源是偶然,遭遇白岩是偶然,连累白岩差点被杀亦是偶然,太多太多的偶然被白岩称作机缘,太多太多的巧合被白岩称作命运,离掌柜却从来不屑。时过境迁,如今他们该怎么做呢?躲天溪云崖躲得远远的?还是说,该做个了断呢?
白岩看着离掌柜若有所思、沉默太久,忍不住开口道:“万一他们真有办法解开五行阵法呢?我们坐视不理嘛?”
“理?要怎么理?杀了天溪和云崖?你有这个能耐吗?”离掌柜讽刺地笑说着,“若他们当真解开了封印,你就去女娲庙给女娲娘娘诚心诚意地磕几个响头,让女娲娘娘降临人间再把它封印一次?”
白岩微微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当真如此简单的话,磕头算得了什么呢。”
离掌柜收敛了笑,沉色问道:“你到底打听到了什么?为何如此担心?”
“唉,”白岩叹了一声,道,“不是好消息。”
“别卖关子,赶紧说。”
“酆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将会发生什么事没有人知道,不过眼下有点道行的妖魔都纷纷现身往酆都去了。而好像从素那样的修行之人根本不可能应付得了这样的状况。我今天本想把土地爷找出来询问一番,却没有找到。”
“躲起来了?”离掌柜有些不可置信,土地爷这样的小仙就是藏起来了,白岩也该能找得到才对。
白岩摇摇头,道:“恐怕这里的土地公早被那女魃收拾掉了吧。”
“土地公好歹是个小神仙,岂会这么容易被女魃收拾掉?”离掌柜更惊讶了。
“若是天溪做的呢?”
“啊?”离掌柜愣了愣,思虑了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天溪为了得到那个孩子,杀了土地公?可这是为什么呢?土地公掌柜地方上人的户籍、保护乡里宁静,这样的小神仙要想对付千年妖是困难了点,但还不至于被杀这么严重,何况女魃也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白岩颔首道:“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我想林家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人。”
“什么?!”
“我找不到土地公,于是去了一趟地府,幸好我与判官有点私交,他才勉为其难地让我翻看了生死簿,上头并没有林家小少爷。”
离掌柜惊疑不定,忽而问道:“你何时与鬼判官也有了交情?”
“呵呵,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白岩不答离掌柜,继续说道,“以我猜测,林府的小少爷本许是鬼胎或灵胎,生来本就有异,那些僵尸生怕土地公来管他们的事,索性就除掉土地公。”
“你又岂知这是天溪授意的?”
“即使不是他授意的,现在也是他得益了。”
离掌柜又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莫非真的到时候了?”
“什么到时候了?”白岩问道。
离掌柜想了想,道:“说来话长了。当初,我跟天溪云崖真好像亲兄妹一样,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若不是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谈话,知道自己将有大难,亦不至于开始逃亡。”
三百年前离掌柜为何会被天溪云崖追捕,白岩其实从来没有听离掌柜说起过,只知道她是解开五行阵法的关键之一,离掌柜一直都不愿提及以前的事情。
“我告诉过你,我偶然踏入五行山,机缘之下被后卿引渡成魔,与天溪云崖算是同门,他们曾经是我的朋友跟亲人,就好像你跟杜泉一样,”离掌柜草草带过那段往事,似乎并不愿告诉白岩太多,“天溪常说,有朝一日后卿定会重见天日、掌控三界,不过需得等待天时,我本不以为然,直到有一日听到天溪云崖二人在书阁中提及解开五行阵法的方法,才知道自己会成为解封的祭品,而他们已计划了很久很久,只为找齐女娲封印后卿时的天灵,也就是分属五行的至纯灵源以及无色石。”
白岩插话道:“我大概知道五行阵法的事情,但天时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离掌柜答道,“我本以为找齐了天灵便是天时,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这么简单。他们俩搞这么多花样绝不会是闲得无聊闹来玩的。”
“等于没说…”白岩略有失望,不过也料到了离掌柜可能知道的也不多。
离掌柜想了想,摇摇头道:“这一切都是我们俩胡乱猜想的,不能太过武断,还是先弄清楚再说吧。”
白岩点头道:“是该弄清楚…”
白岩看了离掌柜一眼,忽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啊。其实我们也不必太多担心了,你说得对,应龙已死,无色石不知所踪已近五百年,而天溪云崖又找不到你,无论如何都是我们有利。”
离掌柜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还不是你搞得紧张兮兮的,我说两句你就能放宽心了吗?”
白岩笑道:“你放宽心才是,有我在,绝不会让天溪或云崖动你分毫。”
离掌柜听后轻笑了一声,便转身往自己屋子走去。她不知他的话里有几分玩笑几分实意,他也分不清她的笑里有几分欢喜几分嘲讽。
林府一连病死了祖孙三人、裴大少爷不幸溺水身亡,这两件事叫城中人心惶惶了好一段时日,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消两个月人们便很少再提及这些事情了。西街棺材铺的生意也冷清了很久,幸亏林家和裴家两单生意都很赚,棺材铺就是歇工半年都不要紧,店铺里的伙计当然乐得清闲,杜泉更是有很多闲工夫陪着芷兰,教她“做人”、同她玩乐。离掌柜和白岩都有四处打听酆都的情况,可惜收获甚少,平日里仍旧吵吵闹闹,连芷兰都见怪不怪了。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天还未亮白岩和离掌柜都从睡梦中被一个不祥之感惊醒。
白岩和离掌柜几乎是同一时间踏出房门,他们看见彼此都不惊讶,异口同声问道:“西岭雪山?”
两人还不及再多想,杜泉也紧紧张张跑出了房间,一边嚷道:“老道!掌柜!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你也感觉到了?”白岩回过身,向着急匆匆跑来的杜泉。
“嗯,好像要地震似的,我感觉到地下水源很不稳定就醒了,醒来之后又隐隐约约听见很多很嘈杂的鸟兽鸣叫,这是出什么事情了?”自从吸收了灵源,杜泉的感觉比以前灵敏千百倍,他自己花了很多时间才慢慢习惯这样的敏感并能善加利用源源不断的灵力。
“不是地震,却比地震更可怕,”离掌柜道,“不光是鸟兽,就连花草树木都在发出警讯,我从未有听过如此惊心的嘶叫。”
“掌柜的,是西边吧,我感觉离我们很远啊。”
白岩答道:“离我们是很远,不过西岭雪山却离酆都很近。”
“最怕就是又跟天溪有关。”离掌柜接口道。
白岩点点头,道:“小泉你留下,我跟掌柜的去看看。”
杜泉不及应声,白岩和离掌柜已消失在风中。
白岩和离掌柜踏云去到蜀地,从空中看下去一片妖气腾腾,时不时地动山摇,鸟鸣兽吼之声不绝于耳。
“地府都不及这里阴森恐怖。”白岩眉头紧锁。
离掌柜看着这一副情景,心里也知道他们来迟了一步,下面已是一片生灵涂炭,他们两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怎么会这样?”
“下去看看。”
“嗯。”
两人进入西岭雪山,山岭里黑漆漆一片,浓重的妖气、瘴气混杂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四处都有动物的尸体、残肢,树木横倒根系都离了地,白色的雪山如今尽是暗红一片,走路都不知还有哪里可以落脚,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血肉之上。
“老道,你看。”离掌柜脚边横着一棵百年松树的树干,上面有利爪划过的痕迹,树干上的抓痕上还嵌着皮毛血肉,“是狐妖。”
“皮肉是狐妖的,那么这爪痕又是什么留下的?”
白岩取下一撮沾着血迹的白色狐毛看了看又闻了闻,道:“这是千年狐妖胸前的皮毛,看样子伤得不轻,真是遇上对手了,我们也得小心些。”
又走了一段,白岩和离掌柜看到了不少妖怪的尸体,上头妖气还未散去,不过精元已离体似乎是被吸走了。
两人正是一头雾水,白岩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拉着离掌柜就走,一边说道:“从素在山里。”
“你怎么知道?他又怎么会在山里?”
“从素昏迷的时候,是我帮他把散落的念珠串起来的,我在上面做了点手脚,他在附近我一定会知道。”
不多时,离掌柜和白岩就找到了一个山谷,白岩很肯定从素就在里面,他们到时正好瞧见一只雪豹咬死了一只鹏鸟精,将鹏鸟精的精元吸了出来自己吞下。
第十六章 西岭雪山行
雪豹个头不算大,大约有两米多长、一人高,眼神十分凶猛,利爪如弯刀一般锋利,尖锐的獠牙上还挂着血滴,雪白的皮毛上沾染着各种颜色的血迹、附着各类妖气,它定与很多妖怪战斗过了。杀死了鹏鸟精,吞了精元,但雪豹似乎受了伤,喷出两口热气,缓缓爬在了雪地上休息。
离掌柜和白岩对望一眼,各自掐了个隐身咒,避开雪豹去往山谷之内。两人刚到谷口,雪豹忽然站了起来,用鼻子嗅了嗅,似乎是闻到了什么气味,再一次发出嘶嘶吼声。
“被发现了?”离掌柜的声音传入白岩的耳中。
“这只雪豹是有几百年道行,可还不至于能识破我们的隐身咒。怕是有其他东西来了。”
离掌柜皱着眉头,慢慢闭上了眼睛,感觉越放越大越放越广,道:“这山里一片混乱,妖鬼灵无数,我分不清楚,不过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白岩道:“我们先进谷,找到从素再说。”
“嗯。”
山谷内比外头干净得多,除了一些地裂的痕迹和满地碎石,并不见堆积如山的尸体,看样子是那只雪豹一直都保护着这个小山谷。
山谷很小,不消半刻时间就能搜完,离掌柜和白岩很快就找到了从素,他正和另一个少女在一起。
少女身上穿的是兽皮,脚下的鞋也是用兽皮做的,似乎是从小在这山野中长大的,雪豹是在保护她吗?一个人类女孩?离掌柜和白岩都有些不解。
从素躺倒在少女身边,应该是受了伤,仍少女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
“喂喂,小和尚,你别吓我啊,快醒醒啊!醒来啊!”少女使劲摇他,却得不到一声回应。
离掌柜看着从素,向着白岩说道:“老道,你再不现身救人,你的小福星就要给阎王爷收走啦。”
白岩叹了口气,解了隐身咒,突然出现在少女面前,把那女孩吓得尖叫起来:“白白!!!救命啊!!!!”
谷外的雪豹听见少女呼救,即刻想进谷保护它,却不料一阵风雪袭身被什么东西一口咬住了脖子,发出一声嘶吼。
“白白?!”少女一惊,万分担心地想出去谷外看看,但碍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岩,又不敢轻易离开从素。
白岩给离掌柜使了个眼色,离掌柜便往谷外去了。
“姑娘莫怕,我是来救从素小师傅的。”
少女愣了愣,疑心不减,伸手护着从素,问道:“你是谁?”
“老道白岩,乃是从素小师傅的旧识,待我救醒了他,你可以问问。”
少女将信将疑,慢慢收回了手,算是让白岩先救人。
白岩只是伸出手在从素的眉心轻轻点了点,从素就渐渐苏醒过来,恍恍惚惚地看了看少女,继而看到了白岩,愣愣地过了半刻才算回过神来,认出了白岩:“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师傅伤得不轻,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说。”白岩又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少女见从素醒了,而且真的认识白岩,自然不再怀疑,答道:“我叫青雨,从小在这山中长大。”
白岩刚想再问什么,少女先抢着恳求道:“道长法力高强,不知能不能到谷外看看,我刚刚听见白白的叫声了,我怕…”
“不用怕,”离掌柜的声音从谷口传来,还伴着一些零碎的脚步声,“你的白白死不了。”
“离掌柜?!”从素看见离掌柜从从容容地走进山谷又是一阵惊讶,这棺材铺的老板娘当真不是凡人?!!
离掌柜道:“是那只千年狐妖咬伤了雪豹,伤虽然重,不过吃了狐妖的精元,很快伤口就会愈合,而且还能多得百年功力。我在谷外设了结界,一般的妖魔鬼怪没这么容易进得来,小师傅和雪豹都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另外,我们真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慢慢讲清楚。”
从素惊一阵疑一阵,不知道离掌柜和白岩到底是何身份是何来历,为何会在西岭雪山出现,又为何会救他。叫青雨的少女更是一头雾水。
大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白岩说要在山里四处看看,于是离掌柜留在谷中照顾两人和雪豹,从素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没办法思考也没力气说话,青雨坐在雪豹身边替它清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心疼的表情未曾消失,对着离掌柜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她也不知道是疑是惑是害怕还是庆幸来了帮手。
离掌柜走到青雨身边,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雪豹的?”
青雨抚着雪豹的毛,道:“从我记事开始,白白就一直守护着我,它说它是在这个山谷里发现我的,那时候我还是个一点点大的小娃娃,或许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可爱,所以它没把我吃掉。”
“它说?”
“嗯,我听得懂它说话,不止是它,其他动物的话,我都能听得懂。”
离掌柜好奇地看着青雨,又看了看白白,好像明白了雪豹为什么要保护这个少女了,她天赋异禀绝不是个弃婴这么简单。
“那你的人话是谁教你的?”
“山里很少有人来,不过到了春天还是会有些猎人上来捕兽,他们大多不会进入山中腹地。有一次我在山腰遇到一队猎人,他们很好心本想将我带回镇上的,却被白白吓个半死,不过幸好白白没有伤害他们,他们才知道一直是白白在照顾我,后来他们上山的时候会给我带点食物、衣服之类的,然后我和白白帮他们抓点猎物作为交换,几年下来,我说话就不是问题了。”
“你告诉过他们你懂兽语嘛?”
青雨想了想,道:“那倒没有刻意说过,他们只当我是白白养大的,所以才懂白白说话罢了。”
离掌柜点点头,刚想问什么,白白忽然抬起头来哼了两声,又用尾巴扫了扫青雨的胳膊,似乎是在对青雨说什么。
青雨愣了愣,然后轻轻拍了拍白白地背脊。
离掌柜轻笑了一声,再没有开口说话。在这个山谷中,恐怕只有从素一个凡人听不懂兽语,白白对青雨说了什么离掌柜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白白是在警告青雨莫要相信陌生人。
沉默了半刻,青雨向离掌柜问道:“离掌柜,你跟白岩道长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找到我们?”
“这个等老道回来再细细告诉你吧。”离掌柜微微一笑。
青雨看着离掌柜,心中疑虑重重,她看上去这么美,美得好像天仙一般,她让人感觉那么远,远得好像遥不可及,青雨跟人类的接触不多,自己都不清楚看着离掌柜时心里那种复杂的感觉究竟是什么,青雨脑海中一个有个声音在问,她是谁?她是凡人吗?不仅青雨这样疑惑着,从素也在这么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只有白白几乎可以肯定离掌柜不是凡人,因为一个凡人根本不可能一抬手就能杀死一只千年狐妖,即使那只狐妖已经受了重伤,不过离掌柜若非凡人,那她是什么呢?白白闻了半天,都没有闻出离掌柜身上有妖气,可她身上那种淡淡的清甜又不是凡人的味道,那些神仙身上自有一股仙气在,也不似离掌柜身上的味道,她究竟是什么?
没多久白岩回来了,离掌柜迎上前便问:“怎么样?”
白岩摇摇头道:“到处都是妖鬼自相残杀的痕迹,我看酆都的客人一下子得少掉三分之二,现下存活下来的生灵也好,妖魔也好都已离开西岭了,我往西边追了一段,看见枫姬那老妖婆带着她手下那群小妖女往酆都的方向去了。”
“枫姬?她不是吧!?”离掌柜惊讶不小,要知道枫姬和火灵鬼母素来冤仇,彼此憎恨近千年,一魔在蜀地,一妖在南岳,说明了老死不相往来倒也算太平,这一次枫姬怎么会跑来酆都呢?
“先不说这个。从素的伤怎么样了?”
“现在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应该就快能恢复过来。”
从素看着离掌柜和白岩微微点了点头,道:“多谢二位,你们又救了小僧一次。”
青雨见从素要坐起身来有些吃力,于是过去扶了他一把,让他坐靠在白白身上。
白岩和离掌柜面对着从素、青雨坐下,四人围成一个小圈子,离掌柜随手在面前生起一堆火,又让从素青雨吃了一惊,因为这山谷中碎石满地,他们围坐的地方出了沙石就是未化去的积雪,离掌柜的火焰竟是这么凭空燃起的,连一根树枝都不用。
白岩看着,微微摇头,解释道:“不过是幻术罢了,你们不必太惊讶,只是离掌柜的道行深,即使是幻术都好像真的火堆一样,是有热度能取暖的。”
离掌柜微微一笑,瞟了白岩一眼,好像在说:你说谎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就快跟真的一样了。
青雨按耐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火堆,那股热量非常真实,让她一阵新奇。
从素望着火堆,不管白岩的解释是真是假,离掌柜都已非他能胡乱揣摩猜测的,离掌柜和白岩二人虽不足信亦不可疑,既然他们来了,那便听听他们的说辞吧。从素年纪不大,云游四海时间也算不得长,莫说从未遇过这么离奇古怪而又惊天动地的群妖大战,就是现在遇上了,凭他一己之力要保命都是勉强,眼下除了依靠白岩和离掌柜,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