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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她还在担心这一仗,眼下的情形突然一边倒,她一时为南海的担忧消除,却莫名的对他又起了担心。

现在的赫连卿,犹如困兽之斗,听表哥口气他们之间还有宿仇,若输掉在金痕波手里,表哥从不会放过那些意图毁掉南海的人。

“担心我打不过你表哥?你放心,你是我的女人,我能保护得你周全。”突然他低头俯在她耳边轻笑道。目光熠熠,本就妖冶的眸子紧紧凝视她不放,唇角却扬起个舒心的笑容来。

她哼了一声,别过脸,犹自气的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简直不同常人的思维方式,这时都自恋的可以。

“我没有可玩笑,我说真的,只要你放开我……”

“安紫薰,你若是肯跟我走,我还能放了他们一码,再迟我可就没有耐心了。”赫连卿见她眼神闪烁回避他,语气却能听出一丝担心。

眼光更是肆无忌惮的描摹她的五官,数天不见,他觉得过去好久好久,抱她在怀,令赫连卿心中一软,暖暖的感觉自她身体而出,隔着衣衫他汲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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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赫连春水见这一幕心生痛楚,衣袖里紧紧攥拳,他利用罗素,令他不会听从赫连卿吩咐随意出兵。

没有罗素这个后援,赫连卿再是厉害也不能成事,他决心站在南海一边与西楚对立,此事一旦传回去,又会是一场更大风浪波及锦州。

他顾不上那些,忍了这些年,他不过将以后讨伐西楚的日子提前,倒是阿薰,哪一次不是被赫连卿逼迫,被他利用伤害!

身边久久未有出声的姬云裳,若有所思的看着赫连春水,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笑弧。

赫连春水转头瞧了他一眼,有种被人窥破心中所想的不舒服。

碍于安紫薰在他手中,金痕波迟迟未有动手。“赫连卿,抓住我表妹算什么,你不是要发兵攻打我南海吗,我不欺负你,如之前那次一样,我们一对一比个胜负,你别拿阿薰作为挡箭牌。”

“龙少,本王只想带走安紫薰,她是本王的王妃,全西楚都知道,你今天不阻止本王,这出兵的一事,本王会给你交代,倘若不然,本王也不会怕了你们!”他转而望着赫连春水,“皇叔也想看看你的本事如何!”

金痕波皱眉,与赫连卿真是说不通。

姬云裳在旁慢慢出声,“龙少,看来……”

却听安紫薰低呼一声,众人循声看去。

她脸色发白身子在赫连卿怀中软软滑落,张开嘴依旧是呼吸困难。

赫连卿一惊,见她这模样,八成是寒症发作了。

忙动手解开她穴道,她双手紧紧攥着他衣襟,呼吸困难的几乎不能说话,头朝一侧低下只是大口不住喘息。

他没有带着药丸,料想她必然痛苦,当即一手推在她后背,开始源源不断输内力给她。

只有你能杀了我文/雪芽

她得了些内力稍微舒服点,立刻反手将赫连卿推开,身子如虾米般蜷缩一团,声音虚弱却倔强着,“不要救你,你走开!”.

赫连卿俯下身子要抱起她,不防她突然在转身同时,从短靴里拔出一柄匕首,是安紫薰贴身所带,莫名的难受,她蜷缩身子,手掌探在短靴中摸出匕首。

他弯腰想抱起她,她想这是唯一能逃脱的机会,并不是要他性命,她只想远离这个人,远远的离开,不过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他给她带来很不一样的感觉。

说不出,却令她心中萌生许多难受。

寒光一闪,眼见安紫薰手中匕首朝着赫连卿脖颈刺过去。

比她动作快了一刹那,一直跪下的罗素猛然抬头,整个身子如飞起般扑向赫连卿。双掌发力,掌中射出多枚闪着莹莹暗绿色光芒的暗器,如数朝着他面前而来。

赫连孝手脚不能动弹,眼见这情形发出厉声,“三哥小心!”

显然罗素没有料到安紫薰几乎同时也会对赫连卿动手,力道不能收回,眼睁睁见那暗器就要伤及她。

所有人未有料到此景时,“阿薰!”赫连春水却是大惊失色,用最快的速度朝着他们飞身跃来。

赫连卿眸子沉寒,先是将身子侧转护住安紫薰,广袖扬起将暗器尽数接下,须臾间他转手将这些如数送回,一枚不落的全部定满在罗素全身。

随即,他将怀中的她拉过些距离,那匕首只削掉他肩头布料,然后被他挥落在插在沙土上,闷闷一声。

她怔怔的看着他,他却伸手将她发髻上的珠钗拔下,轻轻的塞在她手中,然后对准他心口,轻声如情话般说道。

“用力刺这里,只有你能杀了我。”

绝对不会原谅他文/雪芽

他手掌紧紧包住她的手,异于常人的寒凉渗入她的毛孔,安紫薰猛然回神却是松开手,那簪子掉落。.

“我不会杀你。”她咬着唇轻而坚定的说着。“杀了你,会连累表哥,连累南海。”她一句话扑灭了赫连卿眼中蹙起的希望火苗,“可我更不会跟你走的赫连卿。”

下意识的他双手捏紧安紫薰肩头,眼中的失落、伤痛、甚至还有愤怒。

“安紫薰你的脑袋糊涂了,你现在的记忆根本不真实,你忘记了我,忘记你千里迢迢到西楚嫁给了我,你是我的王妃,我们已经……”

脱口而出的解释,她听了却睁大眼睛,虽然有惊愕,可眼神明显充满了不信任,这样看着他的安紫薰,令赫连卿的心由烦躁急迫逐渐变成冰冷的空洞氯。

他双唇张合,还有很多很多要说给她听,却突然卡在喉咙深处,她一个不“你骗人、我不信”的眼神,如无形的手扼在他脖颈,透不过气。

衣袂随风摆动的轻微,从她身后疾驰而来的男子,手中柳叶飞刀钉向赫连卿肩头。

“赫连春水你个混蛋,他是你三皇叔!”赫连孝手脚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疾驰而来的春水对三哥下手,目眦尽裂低吼道僮。

赫连卿没有躲闪,所有的心绪皆因为她一番话乱了,那飞刀来势凌厉,他却愣在那里不避,安紫薰本能的伸手将他推开。

两人姿势相拥,她刹时脸色一变,嗫嚅双唇上下开合,颤巍巍地,“你怎么不躲!”

赫连卿心中又惊又喜,她虽然不信他的说的,可救下他的举动,“你始终对我……”

话音未落,安紫薰肩头被一道白色衣袖缠绕,是姬云裳,在赫连春水射出柳叶飞刀后,他趁势要将她带走。

赫连卿哪里会轻易放手,当下挥剑斩断那缠绕安紫薰的衣袖,反手幽冥焰火剑刺向正要抢夺她的赫连春水。

他素来对背叛者从不留情,春水此举犯下他大忌,赫连卿下手不留余地。

“小畜生,还记得那次怎么对你说的,再敢碰她一下,绝对不会留你性命!”赫连卿无情时,更是冷心冷血。

他念及当年令春水得病,继而变的痴傻,此事他与赫连孝皆是有错,春水一夜被灭门,父死母疯孤身一人活在世间更是可怜,流放锦州那些年,他无一不记挂在心,念及在蛮荒之地辛苦每每朝中赋税,他上书父皇都免去锦州,诸多赏赐他也派人送去,知晓他一切平安。

公子瑾密谋叛乱不假,不过春水年少无辜,毕竟是他一同长大的侄儿!

谢陌年曾经对他说过,这无疑养虎为患,他还是听从母妃遗愿,要善待春水。

只要春水不背叛他,赫连卿会给他一方活下去的天地,可如今赫连春水又是怎样对他?多年痴傻面目示人,他在图谋什么?甚至对安紫薰他也想染指!

好侄子,三皇叔留不得你!

在他即刻要刺穿春水心口时,姬云裳突然出手相助,他早先受伤,身手与速度不比之前,赫连卿一心存了杀意,更是要得手才会罢休。

剑挑在姬云裳旧伤一侧,雪白衣衫被染红半边,姬云裳身子摇晃,踉跄倒退几步,单膝跪下,目光柔和却苦涩,“阿薰......”

安紫薰冲过来,拦在姬云裳面前,眼眶湿润瞧着姬云裳伤势颇为严重,她不禁眼泪落下。

“对不起……”她伸手捂住他胸前伤口,温热的血浸满双手,“你又是为了救我,三郎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如往常一般轻笑,他半靠着安紫薰,“我说过,只要阿薰你愿意,我姬云裳一直会守护在你身边。”

指尖擦过她从脸颊滚落的泪珠,在场的赫连春水一怔,疑惑不解的瞧着他们。

适才他听见赫连卿对她说的那些话,阿薰中的毒确实会令脑袋糊涂,可怎么会错认了姬云裳是救下他的人?

忽的,他神色一冽冷睨姬云裳!

这个男人绝色的侧脸带着蒙蔽世人的纯良,却能轻易的窥探到别人的心思!

似乎察觉到赫连春水投来的目光,姬云裳只是轻轻一瞥,眸中划过对他嘲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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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紫薰转了身,纤细羸弱的身子护住他,姬云裳救了她,如今还因为她受伤,无论怎样,她不能害的他丢掉性命。

“赫连卿别伤他!”

赫连卿剑尖颤动,迎面的她坚定不移开半步。

她当着他的面为另外一个男人哭,她不惜一切护着姬云裳,甚至她所有的记忆都将姬云裳当做救她的三郎!

他双手微微颤抖,脑中瞬间闪过一片空白,还要被这样折磨几次?他内心伤痛,却说不出口。

见赫连卿没有放下剑,知晓他不会轻易的罢休,安紫薰沉声道,“你放过他,我跟你走!”

“阿薰不要!”

身后两个男人同声阻止。

她伸手用力擦去眼泪,朝着赫连卿那里走了几步,晨曦破开最后一抹暗色,柔和阳光照在她脸颊,映衬她灵动的眸格外澄清明媚。

“我的命是他救的,你不答应,我马上将命还给他。”

苍白无血色的脸,她的话落在赫连卿心上。无疑是利刃,割着他早就疼着的心。

心痛的感觉,比月圆之夜被三生蛊噬咬更令他觉得无望!

金痕波看她给自己一个手势,明白阿薰接下来要做什么。

“阿薰!”他紧张着急她回到赫连卿身边。

她对他笑笑,示意无恙。

无奈,金痕波只得照她的意思去做。

阿薰什么都好,有时却执着固执。

他一向玩世不恭,常年花丛中,对待感情是儿戏,阿薰那般个性,总受伤在感情上。

狩猎场那次,他见阿薰受欺负,一下动怒,却能感觉到她对赫连卿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还有一点,他未曾告诉过谁,匆匆离别的最后一眼,他看见赫连卿带走阿薰时,那个男人眼中有着浓浓的怒火,还有莫名的妒忌……

“给姬先生请最好的大夫瞧伤。”他嘱咐手下,然后对赫连春水道,“锦衣侯爷,可有空详谈?”

绝对不会原谅他文/雪芽

有人在不远处等着他们,一路回来安紫薰似是不解气,继续说道,“我在你身边你大可放心,表哥不会轻易的动你们,庆王爷真是高明,明明方才是处于劣势,只消用点小手段,就能反败为胜,你根本就不是想死,不过是藉此博取同情,然后再利用三郎来威胁我,这招兵不厌诈真是高明,安紫薰佩服!”.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赫连孝听了忍不住要与她理论,“三嫂……”

“谁是你三嫂,你们赫连氏就没有一个好人!”她余气未消又记挂姬云裳的伤势,别过脸去她咬紧唇望着窗外一脸忧心忡忡。

赫连卿阻止他不要再说,抬眼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心中之火烧的难受可无处发泄,一拳砸向马车,一来方才受伤的地方是伤上加伤,血从指缝流出。

安紫薰撇眼看来,目光一动,却抿紧了唇将头别过不再看!

莫名其妙的男人,莫名其妙的生气,她克制自己不去想他,之前那些荒唐错乱的感觉,她恨不得统统清除掉。

他伤了云裳,她不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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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忘记我们?!一个都不记得了?”赫连孝嘴巴张大,就这么一句,赫连卿挥手将面前摆放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乒乒乓乓作响。

眼见三哥气的咬牙切齿,却只能在房内来回走动的发泄。

“既然三嫂回来,就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为她瞧病,总能好起来的!”赫连孝眼珠直转,“也可以回西楚,找东方非池,他的医术……”

猛然门被推开,一向做事沉稳的李申神色匆忙赶来,“王爷。”

“你是怎么了?什么事情如此着急?”

他皱了眉头道,“是王妃和花夫人……请王爷还是快去看看吧!”

我要合离文/雪芽

望见赫连卿匆匆离去的背影,赫连孝不由摇头,其实听三哥说的那些,他能猜测到三嫂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中同样的毒,他至今也余毒未清,靠着木棉定时为他医治。.

三嫂如今完全忘记曾经与三哥之间的事,也难怪三哥会突然失控,让谢伯仲摆下宴席邀请金家,他借此机会去见安紫薰。

为了她,动用手中所有兵权,方才海边那情形危机,他不能帮忙三哥,还真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是谁在外面?”

门外,是跟着李申同进来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听见赫连孝喊他才慢慢抬头望着氯。

那张容颜,赫然是海边被赫连卿所杀的罗素!

“罗将军?!”赫连孝一惊,“你不是……”

罗素苦笑,“七爷恕罪,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先前不能不如此,得罪了!僮”

他拧起眉头思忖罗素的话,突然意识到什么,谁都知道罗素出手伤三哥时被杀,并不知道那其实是别人冒充的。

事情立刻转变为,原来罗素手中掌握的一半兵权只要有令牌的人才能调动。

目前有令牌的只有三哥,这样一来三哥手中就会掌控所有的西楚兵权!

跟在三哥身边也知晓三哥不是好战之人,对皇位三哥争夺的心思也淡,他现在将兵权控制在手难道是……

赫连孝不敢往下想,这是欺君大罪,朝中任何人都可以借此机会参一本,那些效忠太子的元老大臣不会放过这个仅有的绝好机会彻底除掉三哥!

“七爷,王爷这次为了王妃不惜如此,只怕我们阻拦不了。”李申突然插话进来。

罗素闻言不语。

他身为统领三军的统帅,在赫连孝来找他调动兵马时他断然回绝,赫连春水的父王公子瑾曾经对他有过一次恩惠,故人之子提出不得出兵,说的合情合理,他身在其位要谋其事。

跟着他们的假罗素,是赫连春水提出,却没有料到他会用来行刺王爷,当时金家的人凿通战船,他困在战船无法加以援手,更有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混在战船,企图要他性命。

最后王爷身边的总管李申突然现身,将他救下接到谢家。

人人都当罗素是行刺王爷而亡,手中的兵权将会交托王爷手中。

将来回到西楚,若是皇上问罪,王爷则会如数说出是侯爷下令逼迫罗素,然后派人假扮行刺。一来他们两人不会被牵扯;

二来逼迫朝中大臣,意图刺杀王爷的罪名则落在侯爷赫连春水身上;

三来,庆王爷在南海,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手半数兵权。

一石三鸟,罗素心中暗叹。

原本庆王爷只是猜测到会有人不放过他,这些猜测居然成真,更出乎意外的还是默默无闻在锦州苟且偷生十多年的锦衣侯赫连春水。

公子瑾,罗素能帮的已然尽力,只能怪影贵妃的儿子太厉害,侯爷恐怕难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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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出去!”一声低喝传来,赫连卿身影出现。

北园与他住的地方一墙之隔,特意将安紫薰安置在此。

娇小身影落入他眼帘,踉跄几步在门槛处失去重心突然朝后仰去。

软玉温香似的身子栽倒在赫连卿怀中,“王爷!”花浅幽惊魂未定一张脸吓的发白抬头见了是赫连卿安心似的舒口气。

“你没事吧?”眼前是安紫薰几步过来询问花浅幽,见到是他,只是撇了一眼不予理睬。

“姐姐不用担心,浅幽无事。”她浅浅一笑还带着受到惊吓的一丝不安,倚靠在赫连卿怀中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你身体不好,怎么过来了?”赫连卿皱了皱眉头道,这些天她不太适应南海水土,总是病恹恹的在房中,吃了好几副药也不见起色,人也越发显得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