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那段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听筒里传来凛冽的风声,伴随着电流,嗞拉嗞拉地响,薄延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能听到吗,喂?汐汐?”
“我能听到,宝宝,我好想你,我...我特别特别想你...”
今汐眼睛顷刻间便红了。
“营地没有信号,老子爬到山上才能搜到一点网络,听不清,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好想你!”
那边有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伴随着他断断续续的声音:“这破网,傻逼阳,你过来让我踩一下...”
画面又卡住了,隐隐约约好像能看到薄延坐在了许朝阳的肩膀上,终于画质流畅了很多。
“汐汐,能听见吗?”
今汐:…
嗓子都特么哑了。
薄延总算是能看见手机上完整的画面了,今汐站在马路上,穿着白色的小衬衫,领口还打着一个漂亮的黑色单蝴蝶结,脸颊绯红,一双黑漆漆的鹿眼晕染着水色,眼瞅着就要哭出来了。
薄延蹙眉:“怎么哭了。”
“没,我怎么可能哭,是路上风大,吹的。”
她明显听见薄延发出一声滞重的呼吸,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我这边太黑了,你到亮一点的地方,屏幕亮起来,就能看见我了。”
今汐抬头四顾,跑到对面的霓虹广告灯下。
霓虹光通过屏幕投在薄延的脸上,将他英俊的五官笼在了幽蓝的光影中,照亮了他清澈的眼睛。
今汐揉着鼻子,吸吸气,强忍住眼泪:“你在山上吗?”
“今晚可以用手机,但是营地没信号,我跑到山上,才搜到网络,还怕你手机不在身上。”
“在的,我...我睡觉都不敢关机,我就怕你什么时候联系我。”
“汐汐,想不想我?”
今汐的拇指不住地抚摸着屏幕上他那放大的五官:“才没有,一点都不想你个大猪蹄子。”
“可是我好想你,想疯了。”薄延满眼柔情:“老子现在看见一棵矮脖子树,都他妈觉得像你,都他妈想操。”
“…”
突然想挂。
今汐吸吸气,嘟哝道:“你又在说什么垃圾话。”
还说得这样深情款款,也是醉了。
“让我看看,我闺女胖没胖。”
今汐将屏幕拉远了,让他看到自己完整的脸。
薄延深情的目光一点点描摹着她的五官,嘴角轻轻扬起:“真乖。”
身下,许朝阳“呸”了一声:“你俩磨叽的时候,考虑考虑这里还有个其他人。”
今汐问薄延:“许教官没有和女朋友打电话吗?”
“打了,说了不到一分钟。”
“哦,不是所有女朋友,都像薄延哥的女朋友这样温柔体贴。”
“同意。”
许朝阳扯着嗓门喊道:“薄延你信不信,老子摔死你。”
今汐看着薄延,笑着说:“你好像变丑了,胡子拉碴。”
柔和的微光下,薄延的脸的确是变得粗犷了许多,下颌还缀着青色的胡茬,看上去更有男人味儿了。
“是啊,变丑了。”薄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一个月的训练,比过去一年都辛苦。”
今汐心疼地看着他,眼睛又红了:“我好想抱抱你。”
薄延柔声说:“好了,大姑娘了别哭哭啼啼,给你薄爷笑一个。”
今汐听话地扯出一抹哭笑。
他眼角微挑,评价:“难看。”
身下,许朝阳急促的声音传来:“对面好像有手电光,咱别是被发现了吧。”
薄延凝神望了望,喃道:“糟了,汐汐,我得走了。”
“我等你回来啊。”
他后面说的话好像又卡住了,断断续续的今汐也没听清楚,只感觉画面天旋地转,然后骤然掐断。
她一个人站在街头,看着散发着微光的屏幕,良久,都没能缓过神来,心里有点涩,又有点甜。
晚上回了家,她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沈石山发来信息,说今晚陪客户,或许会直接睡在酒店,叫他们兄妹俩锁好门。
今汐给沈石山回信,让他少喝酒。
随后,她又接到来自沈平川的电话。
“锅锅,情况如何!有木有搞定小姐姐啊!”
电话那端诡异地安静了几秒:“你好,我是夏轻。”
“…”
呃。
她在楼下见到了夏轻和沈平川。
沈平川醉得迷迷糊糊,坐在自行车后座的粉红坐垫上,由夏轻载了回来。
“他好像有点酒精过敏。”夏轻停下车,将沈平川扶了下来:“白酒后劲大,我下班的时候看到他倒在路边不省人事,妹妹你怎么把他随便扔路边不管了呢?”
“呃。”
走的时候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哪里知道一杯白酒后劲儿这么大,以前这小学鸡也从不喝酒啊。
“真是麻烦夏轻姐姐了。”
今汐说着接过沈平川,结果被他扑了个趔趄,兄妹俩人都摔在了地上,今汐感觉屁股都要裂了。
这男人…也太重了吧。
夏轻将今汐拉起来,无可奈何地蹲下身,把沈平川给搁在背上,单膝用力,竟然稳稳地站了起来。
“算了,我帮你把他弄上去吧。”
今汐看着夏轻背着沈平川,轻松地走进小区。
目瞪口呆!
沈平川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壮得跟头牛似的,居然被她这般轻而易举的背了起来。
国防学院的小姐姐,果然牛逼啊!
“姐姐,你怎么找到我们家的啊?”
“他手机上有地址。”
“哦,真是麻烦姐姐了,还把我哥送回来。”
“没事,总不能让他在大马路上睡一宿。”
今汐想说,其实这并不是不可以的。
进了电梯,灯光打在夏轻的脸上,显出不自然的潮红色。
今汐本以为夏轻是累着了,想说放他下来,拖回去。
但她一扭头,便看见沈平川迷迷糊糊间,粗壮的手臂掠过夏轻的肩膀,居然稳稳地捧住了她的胸。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像捏面团一样,揉捏着…
夏轻虽然不动声色,但是脸都红透了。
今汐呼吸一窒,惊悚地别开了目光。
沈平川这狗.日,别他妈是装的吧!
告白
清晨,温煦明媚的日光洒在客厅的遮光窗帘上, 房间笼着轻飘飘的暖光。
沈平川躺在沙发上, 抱着靠枕, 鼻翼翕动, 他伸手揉了揉鼻子, 宿醉之后, 他感觉脑袋很重,迷迷糊糊地不想醒来。
今汐蹲在沙发边,用羽绒毯里扯出来的白羽毛,轻扫着他的鼻翼,声音也十分轻柔:“锅锅~”
“别睡了~~”
“醒来接受制裁哦~~”
沈平川将她的手挡开,然后平躺在床上,揉了揉额角:“做了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
沈平川伸手,将她脸上的嘟嘟肉捏了起来:“梦到我在搓汤圆, 又大又圆。”
今汐发出一声爆笑, 捧着肚子差点笑晕过去:“老狗比!”
沈平川冲她屁股就是一脚踹过去:“干嘛,你笑什么。”
今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昨晚什么事?”
今汐的狗爪子落在他的肩膀上, 使劲儿地摇晃着他:“昨天晚上,是夏轻姐姐骑自行车把你载回来的啊锅锅!”
沈平川骤然坐起身, 满脸错愕:“真的假的!”
今汐说道:“她把你送到楼下,老沈还没回,我一个人盘不动你,夏轻姐姐便把你背了回来。”
沈平川诧异:“她,背我?开什么玩笑!”
今汐顺手抓起茶几水果盘中的苹果, 脆脆地咬了一口,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你造吗,你他妈真是个小公主。”
沈平川抓过她手里的苹果,翻了一面怔怔地咬下去:“完了,丢人啊。”
今汐又把苹果抢了回去:“还有更可怕的,看你这脆弱的承受能力,我都不敢说了。”
“还有什么比这事儿更丢人?”沈平川不相信。
“你知道你梦里搓的汤圆是什么吗?”
“什...么?”
“是夏轻姐姐的D罩大.**。”
沈平川瞳孔猛然收缩。
“你这狗爪子,使劲儿揉着她的胸,把人家揉得面红耳赤,进屋之后连口水都不喝,放下你便跑了。”
她说着抓起了沈平川那双遍布纹路的平滑大掌,叹息道:“看不出来,我傻逼锅锅还有这本事呢,一顿操作猛如虎,你这哪是追嫂子啊,你这简直是要铁窗泪啊。”
沈平川看着自己的手,怔怔地愣了好半晌,摸到了果盘里的水果刀——
“看来只有以手谢罪了!”
今汐抓着水果刀:“锅锅,你可想好了。”
沈平川用抱枕捂着脸,生无可恋:“想好了,砍!”
今汐扬起刀,大叫一声:“来了!”
锋锐的刀刃落下,距离沈平川的手巴掌不过半寸的距离。
“啊啊啊!”
“我还没碰你呢,瞎叫唤什么。”
今汐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将水果刀扔茶几上:“打个针都哇哇叫的太子爷,你可算了吧。”
沈平川躺回到了沙发上,抱着靠枕,全身酥软无力:“这下真的完了。”
今汐背靠着沙发坐了下来:“你先别丧,你想啊,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吃人家豆腐,以她那样的身手,能忍?肯定早就把你撂翻了。”
沈平川一双大脚丫子踹了踹今汐的背:“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哥,你机会大大的有啊!”
沈平川坐起身来,皱眉望着今汐:“我有机会?”
“昨天我观察她的神情,好像只是害羞,却没有生气,这说明她并不反感你碰她。”
沈平川惨白的脸色一瞬间又羞红了,他将脑袋拱进了沙发里面,用卡通抱枕捂着脑袋:“你别说了,老子好难为情!”
今汐无语地看着这矫情的男人,耸耸肩,不想搭理他,回房间看书去了。
一个小时后,沈平川扭扭捏捏地来到今汐的房间,手里端着一盆刚洗好的车厘子,颗粒硕大,湿漉漉的,可爱极了。
今汐惊呼:“你刚刚出去买的?”
“嗯。”
今汐端着碗大快朵颐,她吃车厘子不是一颗一颗吃,而是像喝水一样,直接拿着碗将车厘子倾倒进嘴里,满口甜汁,然后再吐出一嘴核。
“无事献殷勤,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沈平川立刻拎了凳子坐到了今汐的身边:“妹妹,你得帮帮你哥,我现在真的没辙了。”
今汐望向沈平川:“你想追她吗?”
“我...”沈平川顿了顿,不自信地问:“能追到吗?”
“那我怎么知道,你试试呗,我可以当你的军师。”
“亲妹!”沈平川一把揽住今汐的胳膊,将她卡在自己的腋下:“就这么说定了!你当我的狗头军师。”
今汐使劲儿挣脱他:“等等等...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沈平川志得意满,拍着胸脯:“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答应你。”
今汐默了片刻,望向沈平川:“哥,老沈在苍南山上是不是有度假别墅?”
沈平川看着这小丫头黑漆漆的眸子,似乎是有备而来啊。
“是有一栋消暑度假的别墅,你想干什么?”
今汐狡黠一笑:“咱不是计划暑假旅行吗,要不就去苍南山?”
“大夏天,山里的蚊子都是结网的,你血多了没处使,去献爱心啊。”
今汐推开他:“这都不答应我,算了,塑料兄妹就别相互指望了。”
“没说不去啊,去,我屁妹想去那儿都成!”沈平川揉了揉今汐的脑袋:“今晚上我就跟老沈说,咱的暑期旅行,就去苍南山度假山庄。”
“仗义!小姐姐的事,我帮定你了。”
“一言为定!”
大巴掌和小巴掌,隔空一击,把这事儿定了下来。
沈平川走出房门,琢磨了小半晌,忽然想起来——
他在学生会档案室整理国防学院日程安排表的时候,看到今年国防学院的野外拉练,不就在苍南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