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影指着窗户里的女子,道:“二爷,属下就是很奇怪,您说她是个傻的吧?”

龙二敲了他一下,道:“你才傻。她在看什么?”怎么笑成那样…

卫影道:“属下也不知道。她看了半天了,翻过来翻过去地看,也不知道有什么滋味儿。”

这么一说,龙二也觉得耐不住了。他利落地从树上跃了下来,也没让门口的侍女声张。就自己猫进了房里。那傻姑娘丝毫未查,还在开开心心地翻着那本书。直到那本书被人一下子抽了去。

“啊!”安明儿惊呼一声,马上就从榻上跳起来要去抢。

龙二很有效率地背过身去挡她,一边就自己抓紧时间研究手上这本书。书皮是白的。翻开里面一看,他愣了半天,然后面红耳赤地把书给丢了出去。

安明儿立刻光着脚跑过去把书捡起来,藏到了身后。警觉地看着他:“龙公子?”

此时龙二脑子里只有那几个字在飘荡。

龙阳、龙阳、龙阳、断袖、断袖、断袖…

那个xx。还有那个oo,那个可爱的小菊花…

她在看,男男春宫图…

龙二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古怪:“你,你,你这是什么嗜好…不对,你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安明儿的脸一红,但是又特别鄙视龙二:“现在的有钱人贵族养个男宠什么的,挺常见的哇。你脸红个什么劲儿…”有几次她从窗口往外望。都看到他和他那个侍卫在交头接耳,亲热的很…

龙二:“…”

“我没什么嗜好啊,我只是个女子…这里头都是男子。再说,我也很奇怪。公子的客房里为何会有这种东西。”

龙二觉得不可置信:“…你是说,这是在我这儿找到的?”

安明儿很无辜:“我被你们劫了来,现下浑身上下连衣服都换过一遍了,哪儿还有什么自己的东西。”

说的也是…

可是。

“你是个姑娘家!怎么能看这种东西!就算不是你的也不能看!不能看!天朝蓄娈之风有悖纲常,这种伤风败俗的东西比男盗女娼还要下贱,你竟然还看!还看!拿出来!”

怎么…突然,变身了…

安明儿怕了。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手却下意识地把那东西藏到了后面,好像不肯拿出来…

龙二脸色难看:“拿出来。”

安明儿且退且道:“龙公子,你我非亲非故,说死了也就是劫匪和肉票的关系,你没必要这么关心我的节操的…”

龙二的脸扭曲了一下:“拿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反正她都看完了,给他也没什么。于是她只得把那玩意儿双手捧着,奉上…

谁知龙二一把抓过去,看了一眼,又立刻受了刺激,发飙一样怒吼:“来人!把这东西给我拿下去烧了!然后到城外乱葬岗把灰给我埋了!连渣都不能剩下!”

众人:“是!”

安明儿:“…”

龙二低头看了安明儿一眼,突然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道:“今儿我就替你爹娘相公好好管管你。来人!”

“?”

“把小姐给我绑了!”

“!!!!”

一群人轰得扑过来,把安明儿五花大绑,从头到尾安明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那群人又一下子轰地散去了。

龙二伸过头来,看了一眼,道:“不是这么绑…算了,卫影,把她提起来。”

“!!!!!”

一道黑色的影子一下子窜了出来,此男面无表情,此男很面色铁青,此男看起来很无情。他果然很无情地一手把眼泪泪汪汪的女娃子提了起来,像块木头一样站好。

安明儿双脚离地,手被绑在后面,挣了两下,也挣不开。

龙二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截小戒尺,抽得啪啪响,上下打量了他案板上的肉一眼,道:“知错了吗?”

安明儿心想,他脑子有毛病…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于是她道:“知错了。”

突然“啪”地一声,小屁股上一痛。安明儿的脸瞬间充血。

他竟然打她屁股!!!!!

龙二冷笑了一声,道:“打你是为你好,要你记住,这种东西是不能碰的。以后你嫁了人,你相公看到了,可怎么得了?”

“…”她死咬着牙不说话。

龙二又打了她一下,道:“记住了吗?”

“…”

no.114:(祸乱篇 )攻破别院

总之龙二少爷把江南首富之女吊了起来,打了个过瘾,然后才心满意足让胳膊早就酸了的卫影把她放下了。直接放在了榻上。她落了榻就把脸埋在被子里,就这么趴着,也不出来。

龙二倒是亲自过去帮她把那些绳子什么的解开,一边絮絮叨叨地道:“你说的没错,如今的有钱人都好弄两个男宠玩乐。但这是不对的。阴阳相合,才是天地正道。如今天朝盛行蓄娈之风,有悖其道。等我…算了。你也别难受,我打你也是为你着想。你想想,你若是嫁了人还看这玩意儿,你相公要是去蓄娈了,你怎么办?”

“…”

龙二把头凑过去:“你说什么?”

结果听她咬牙切齿地道:“我要叫我相公给我报仇!”

“…”

总之这梁子是结下了。

不过这座别院里的人一直很少单独出行,要出去都是有守卫在旁护送的。这么神秘,肯定瞒不过当地的地头蛇。

结果因为龙二爷一怒,着人把那个**烧得连渣都不能剩下,灰都要埋到乱葬岗。因此府里的人匆匆忙忙地就奔到乱葬岗去烧书,烧了再埋灰。

出来的急,大伙儿又啼笑皆非,也就没注意这么多。甚至路上还在讨论,那个漂亮小姐是要倒霉了…竟然犯了二爷的大忌…

结果回去的时候,就被逮了。

半个时辰之后。这个别院被破了。

柳睿早就着人盯着那个院子,但是因为他们行事小心。就连丫鬟出来买菜都有护卫护送。就算逮着人,护卫也会逃掉,到时候打草惊蛇。柳睿很沉得住气,只按捺着性子按兵不动。

可是今个儿这群人露了破绽。出来了四个人,只有一个是身手稍微好一点的侍卫。听到他们的谈话,柳鸿心知不好。加急派人找了柳睿来。守在了乱葬岗外面。柳睿几天没睡觉,脸色本来就难看,听着他们闲聊,这下更是越来越黑云滚滚。

现下还小心个什么劲儿,一下子十几个武卫扑上去,把那四个人压得死死的。

破了别院。

原来是他。全天朝上下,唯一一个可以和柳睿比一比谁更没节操的人,当今龙二皇子,和亲王殿下。

天朝最没节操的两个人在已经被拆得差不多的院子里对视。龙二悠闲地摇着扇子。柳睿面上乌云密布。

“我家小福呢?”

龙二扇子一合,卫影立刻就退下了。他就开始抱怨:“柳小子你好没良心,我不就是请你未婚妻来做做客,你也没必要这副嘴脸吧?”

柳睿怒:“你爱玩儿。玩什么都行。你怎么能对女眷下手!”

龙二无辜地道:“我对她可好了。你也别这样,我父皇老是夸你聪明,是我不服气,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聪明成什么样儿。”

柳睿眼尖,一抬眼就看到卫影领了一个穿藕色长裙的女孩子出来。看那身影,那走路的姿态,必定是他们家小福无疑。只是她腿脚好像有点不方便。走路的样子很奇怪,磨磨蹭蹭的。

龙二眯着眼睛笑道:“人在这儿了,一根毫毛都没少。”

可是小姑娘低着头,分明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卫影一伸手,没捞到,就让她溜到了柳睿身边,一下子钻进柳睿怀里。

龙二道:“我说柳小子,你把我的别院拆了,是不是该赔我一个?我可是奉了皇命,还要在洪州办事儿的。”

柳睿瞪了他一眼,低头问怀里的小宝贝:“小福,有没有受委屈?”

龙二倒是胸有成竹,道:“这哪儿能呢…”

安明儿突然伸手在柳睿胸口上用力捶了两下,一边把头往他怀里钻一边哭哭啼啼地道:“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睿哥,我没脸活下去了!”

“…”

柳睿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白皙的皓腕上,还有两道清晰可见的勒痕,泛着青紫色,甚是骇人。柳睿暴怒:“龙二!”

“…”龙二用扇子遮着脸,跟卫影嘀嘀咕咕,“她那伤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属下也不知道…先前没仔细看过。”

“她房里的婢女也没说?”

“没说。”

“得了,栽了。又要委屈你了,卫影。”

“…”

龙二硬着头皮道:“这前两天我不在府中,小姑娘又不听话,手下的人怕出了什么岔子,就把她给…你不信可以问小姑娘自己,我回来以后,苛待过她没有?不然她手上有伤,婢女也不会不知道,还留个口实给你…”

柳睿才不要听他胡扯。他几天没合眼,此刻眼前都有点发红,看起来无比狰狞嗜血。

就连龙二,也生生被他的架势骇退了两步。他心想,若是让这小子知道他把小姑娘给…不过料小姑娘也不敢说出去。

孰料他正想着,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踮着脚,在柳睿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柳睿的脸色一下子又青了一层。

“柳鸿!”

龙二慌忙道:“卫影!”

一青一黑两道身影从两个方向闪出来,一下子扭成一团。

柳睿护住安明儿,低声道:“小福,你先到轿子里去。”

他们的轿子就等在后面。安明儿从他怀里钻出来,委委屈屈地扶着腰身钻进了轿子里。

柳睿看着轿帘落下,这才回过头,沉着脸面对龙二:“你要我赔你别院,可以。在通州,横竖也在洪州地界内,明天你就给我滚蛋。”

龙二无奈地道:“老柳,好歹我也是个钦差吧。你就不能,对我客气点儿?我偏不去通州,我就要呆在晋阳。老头子狠心,把我赶出来,这疙瘩地方有什么好的,连个喝酒说话的人都没有。老柳,我还是要和你呆在一处,咱哥俩还可以像过去那样,抢抢花魁,喝喝花酒…”

卫影和柳鸿在一边打得不可开交,这两个人只当没看见也没听见。

柳睿额头上青筋直曝:“老子什么时候跟你去抢过花魁喝过花酒?!”

龙二摇摇扇子,笑道:“还说没有。你好狠的心,这就把肖娘给忘了?”

确实…当时肖如意,就是从这龙二手上抢过来的…

柳睿沉声道:“你到底是来洪州做什么的?”

“来督办官窑”,龙二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道,“这江南,可不止一亩三分地儿。这官窑,也不是小事。老头子把你们两家吃不下,所以着我来看看。”

柳睿的眼睛一眯。其实官窑只是件小事,派出柳睿是绰绰有余。只是毕竟是官家的瓷窑,是要进贡的。按正经的程序走,确实需要官府的人插手。只不过在江南,有这么两家手法通天,根本就没必要绕那个弯子罢了。这也是大伙儿都默认的事。

但默认归默认。人家若是要挑明了说来打压你,你也没办法。

宫里那位,是对江南不放心了?

当下,柳睿只道:“督办就督办。你若要我赔你宅子,晋阳没有,通州有一个。要住我的就只能住在那儿。”

龙二道:“我可是钦差啊钦差!我是有团龙玉令的!”

柳睿抬头看天:“我没看见。”

龙二嘿嘿笑了一声,道:“你还别不信,我真带身上了…”说着,他就在怀里摸了摸。

柳睿眼看着他的笑容一僵,手在身上摸了好几遍,连个p都没摸出来。他便阴恻恻地道:“钦差大人,听说把团龙玉丢了,是死罪吧…”

龙二摸了摸鼻子,道:“算了。咱俩谁跟谁呢。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我再在晋阳添个宅子就是。你也是,难道我还会真要你的。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柳睿和他一起假笑了几声,然后高声道:“柳鸿!”

“唰”地一下,那两个几乎要扭成一团在地上打滚的人影就分开了。柳鸿和卫影各自退回自己主子身边。一个鼻青脸肿,一个还在吐血。

柳鸿冷哼了一声,道:“不要脸。”那混蛋还是和以前一样,专门打脸。

卫影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的鄙视。这死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专门喜欢把人打成内伤,不吐血看起来都还是好好的。

柳睿淡道:“告辞。”

龙二高声道:“别走哇,哥俩好久没见了,一起去喝花酒才是。这次哥哥掏钱。”

柳睿一阵风似的钻进了轿子里。

眼看着他们要出了门去,龙二嘴边的笑意这才慢慢敛去。

卫影一边吐血一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龙二眯着眼睛想了一回,低声道:“老头子说的没错,安织造是属意柳小子了。他们翁婿俩都一个德行,喜欢用女人做挡箭牌。”

如今安家柳家在江南越吃越大,又始终不肯真正纳入天子羽翼之下。宫里那位会不放心,也是难免的。

卫影一边吐血一边想,什么叫用女人做挡箭牌?

柳睿一掀轿帘,就看到安明儿背对着他跪坐在座位前,微微支着身子,半趴在坐垫上。他不由得一愣:“小福?”她在做什么?

安明儿把脸埋到手里,不坑声。

柳睿上了轿落了座,吩咐起轿,摸摸她的头,低声道:“怎么了?”

“…痛。”

“嗯?”他没听清楚,把头低下去,“哪里痛?”

她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重复道:“…痛。”

“????”柳睿一脑袋都是问号,到底哪里痛?手?

no.115:(朝廷篇 )兽性大发

他的手撑过她的腋下把她抱起来,想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可是她的手牢牢巴他的脖子上,半压着他,就是不肯坐下。他也拿她没办法,只安慰地抚摸她的背,低声道:“你受委屈了。”

和亲王龙二,和太子同是徐皇后所出。当今陛下当年是走着血铺就的夺嫡之路,走到今天的。当年那一场皇子党派之争,无论是个百姓社稷,还是皇家宗室,都带来了很大的损害,令皇上每每追忆,都觉得痛心。因此当今陛下的后宫,虽然也有各位阶的宫妃,但与前朝相比已算萧索。而且皇帝严格控制自己的后代繁衍。可以这么说,整个后宫,大约只有嫡后徐氏,才有无忧无虑地生孩子的权力。

至于其他宫妃,无论当时的圣眷有多浓,要生下皇子皇女,也要由徐皇后做主。这就造成了后宫的绝对权威。只有徐皇后才是真正的至高无上,其她宫妃之间也许会彼此争宠,但冒犯皇后被当作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有如亵渎君父。她们生下的子女,若是能得到皇后的认可,待遇前程也会好得多。

这样的宗室,有权力互相争斗的皇子就皆是一母所出,相比起来,也就多了一些温情。包括已经被封为太子的大皇子,徐皇后膝下有三位皇子,两位皇女,都是天朝最尊贵的所在。尤其是那三位皇子,个个都跟宝贝似的被宗室捧在手心里。

也就造成了他们多多少少都比较有个性。比如这捣蛋鬼龙二。作为血统纯正的龙子,他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和父母的宠爱放纵了他的个性。其实他说不上是个坏人。只是偶尔会做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如果要说白了,那就是他比温文尔雅的太子,更难缠。因为他是没节操的,而且往往不讲道理。

这次他被派到洪洲来,打着督办官窑的名义,虽然削弱了一些皇家干预的威严。但只怕会把水搅得更浑。更复杂。

轿子一路前行,柳睿手里小心地安抚着他家小福,心里却不知道有了多少心事。

这场大戏的开头令他有些惶惶。为何要对小福下手?就因为她是安柳二家联姻的关键?

他才不信那龙二的鬼话。只是为了玩儿,他也不会拿着团龙佩来玩儿。

秉持着就近原则,轿子停在了清苑。柳睿累个半死,竟然还可以把安明儿扛起来,扛进了屋子。

可是一把她放在床上,她又趴着了,手按着腰。一动不动。

柳睿终于发现不对劲,他的脸色一下又变得很难看,但又怕吓着她,只竭力克制地道:“到底怎么了?”

安明儿欲哭无泪:“我被他打了。”

“!!!!!”

“屁股…”

柳睿所剩不多的精力一下子又烧了起来。一瞬间热血沸…不对,怒火奔腾。但他隐隐又觉得不对劲,一只手按住她的腰身,低声道:“你干了什么?”

龙二这个人虽然疯,但也不是说风就是雨的。

安明儿悉悉索索地爬到他膝盖上,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双手奉上。只是不敢看他。低着头看他的衣摆。

“…”

这是一块温润剔透的玉佩。好像是由两条龙合抱而成,龙爪相触,喷云吐雾。玉身还没有她的巴掌大,却细致得连龙须都栩栩如生,仿佛迎风而动。

团龙佩。

柳睿立刻把那个东西抓过来,放进怀里收好,低声道:“你拿了他这个,他就打你了?”不对啊,那这玉令怎么还在她身上?

安明儿不说话,只爬到他身上,拿额头去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