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轻笑：“前辈这是替我可惜吗？”
天随真人点头：“不错，老夫这辈子，从来只有抢别人东西，没有东西被抢走的时候。你的性情，与老夫颇有相通之处，难道你就舍得？”
“舍不得。”灵玉直言，“不过，跟命比起来，晚辈还是舍了吧。”
在他们进来之前，灵玉将洞府里搜刮到的宝物，放到了一具尸体旁。那具尸体，是当年死在这里的一位炼虚修士，他并非死于天随真人之手，所以遗体还在。灵玉曾经把这具尸体收到山谷里，让他自行腐朽，这会儿正好拉出来布置个现场。
她不希望让这群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希望他们拿到那些宝物，主动离开。那样的话，她就能安全离开了。
天随真人笑了笑：“你比老夫理智得多，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想得这么透彻。这样也好，老夫的藏宝室，他们找不到的，等你修为足够，再回来收取吧！”
“前辈…”
“别感动。”天随真人轻轻摇头，“我已经是个死人，玄天仙府等于无主，既然如此，那就是你的机缘了。”
灵玉欢喜之余，又觉得伤怀。
那群人已经进了高塔，是时候离开了。
灵玉站在出口前。停下转脚，转回身：“前辈，您能与我一同离开吗？”
天随真人摇头：“老夫只剩下这一抹神念。离开又能如何？我的真身已经转世，那才是真正的活着。玄天仙府都将成为往事，就让老夫陪着它归去吧！”
天随真人语气里的伤怀，让灵玉动容。
落叶归根，其实天随真人更想回到无梦山再离去，不过，就算回去又如何？他实在没有脸去见无梦真君。既然如此。就在玄天仙府里消逝吧。这里，是他后半生的证明。
“那…晚辈走了。”
天随真人微微一笑：“去吧。”
哪怕心里不舍。两人只是淡淡地告了别，然后，灵玉踏进了出口。
熟悉的山道，只要走到尽头。她就离开了玄天仙府。赶在那些人出仙府之前，她就得离开藏虚界。这样才能免除所有的后患。
这里的空间是被强行破开的，还留有一些空间裂缝，不能随便飞行。
不过，她不担心自己被发现，玄天仙府那么天，没有几天的时间，他们不可能摸透。
灵玉压下心中的情绪，深吸一口气。一步步往外走去。
…
“师伯，这里！”俞姓女修喊道。
其实，就算她不喊。童子也发现了。
这座高塔的最顶端，明显是个修炼室，中间的蒲团上，一具白生生的骷髅盘膝坐在那里，看起来像是修炼时坐化的。
童子警惕地试探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陷阱。才走到骷髅身边。
骷髅身上，套着一件道袍。没有了血肉，松垮垮地挂着。
童子在骷髅身上摸了一圈，一一摘下对方身上的乾坤法宝。
戒指、腰带、乾坤袋，道袍上还有一个暗袋。
他打开那个乾坤袋，往外面一倒。
“哗啦啦”一堆原矿倒了出来。
几名弟子眼睛都直了：“这么多…”
童子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乾坤袋里，会有这么多东西。这些原矿对他来说，也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只是一个乾坤袋，就有这些东西，那其他的呢？
童子心痒痒的，却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倒出来，而是打开乾坤戒指，伸进去摸了摸。
“还不错，有几件马马虎虎的法宝。”童子状似满不在乎地说。
他将几件乾坤法宝往身上一揣，说道：“这些东西，超过你们的修为，反正你们也用不了，就归师伯了，我也不算白来一趟。这些原矿你们分了吧，你们这一趟回去，可算是发了。”
四名弟子沉默，没有人答腔。
他们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师伯把好东西都拿走了，只拿了一个普通的乾坤袋打发他们。
他们心里不平，但又不敢提出异议。
虽然他们叫师伯，但其实自家师父与这位师伯只是早年在同一位前辈那里受过指点，说起来没有太多的香火情。如果翻脸的话，他们四个捆一起，都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忍了，谁叫师父受伤，他们主动求对方来帮忙？
不过，当时也没有想到，他们能在这里找到这么多好东西。
“师伯，这位不会就是此间洞府的主人吧？准大乘，看起来也没有怎么样嘛！”
童子轻嗤一声：“你们啊，眼界太窄了！此人当然不是此间主人，无梦山的人不是说了吗？这里的主人成了炼尸，而这个人，明显死于斗法。”
“不会吧？”娇小女修不解道，“那这个人是…”
童子露出得意的笑：“本来我还担心，那具炼尸还‘活’着，不过，看到这具尸体，我肯定，他已经死了。很明显，这个人在当年的大战里受了重伤，逃过一劫。后来炼尸不知为何消失了，他摸到塔中，试图在这里疗伤，不料伤重不治，最终陨落在这里，收罗的宝物白白便宜了我们。哈哈哈哈，”童子畅快地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也！”
1012、抉择
相对童子的得意洋洋，那四名化神修士，都提不起劲。
如果此行没有收获就算了，明知道宝物不少，自己却没份，这种落差实在难以接受。
“师伯，我们再到别的地方找找吧？”俞姓女修说道。
童子眼珠子一转，道：“不用再找了，这个修士会在这里坐化，说明他已经翻遍了仙府，想必有价值的东西，都已经被他收集起来了，我们再找也是白费功夫。”
“可是，说不定会有漏网之鱼呢！”娇小女修不服气地道。
刚才收获不小，可他们来藏虚界，费了不少力气。藏虚界地处偏僻，外围全是虚空尘埃，还有不小的虚空飓风，如果只得到这些东西，他们实在不甘心。
“如果师伯觉得麻烦的话，我们去找，师伯在这里等就是。”那个男修忍不住说话了。
他一开口，再次惹来童子和同门的白眼。
俞姓女修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师弟？看不出来师伯是在推托吗？虽然她还不清楚原因为何，不过，师伯显然不希望他们再留下去。
这个时候，俞姓女修暗暗后悔，自己真的应该再耐心一些，明知这位师伯性情贪婪，却还请他过来帮忙。这下可好，大部分收获进了他的兜不说，现在连点肉渣都不留给他们。
“行了，你们在这等等，师伯看看这塔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有的话就分给你们。”
童子这话听起来像在安抚，让四名化神修士脸色好看了一些。
但是很奇怪，他没有四处搜查。而是站在最顶层左右查看起来。
俞姓女修隐隐觉得不对，便问：“师伯，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看这塔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藏宝室。”童子状若无事地回答。
俞姓女修半点不信，他目光闪烁，一看就有问题。
童子越看越是兴奋。他在阵法上造诣极高，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凭借阵法之力，破开外面的空间。他看得出来。这个洞天法宝的中枢，就是这座高塔。现在，只要他找出高塔里的关键之处，就能将之收为己用了！
洞天法宝。这可是个洞天法宝！而且，天地法则极为完善，原身是衍化得很完美的小千世界。像这样的洞天法宝，以他的能力，没办法直接炼制，除非有前辈相助，才有可能将小千世界炼为己用。
不过，请合体期的前辈炼制洞天法宝，代价可不低。自己全副身家，都不可能换到。
现在，一个炼制完善。而且经营多年的洞天法宝就摆在他的面前，如果他不收为己用，岂不可惜？
这个洞天法宝的主人已经故去，也就是一件无主的法宝，只要将它的中枢炼化，就能收为己用了…
童子在心中盘算着。越发精心寻找起来。
终于，他发现那具骷髅坐的石台有问题。
童子伸手摸了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得意而癫狂，让四名化神修士心中惴惴，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师伯…”俞姓女修小心翼翼地问，“您到底怎么了？”
童子轻声一哼，不屑再回答，袖子一拂，四名修士顿时飞出了高塔，摔在塔前。
四人站起来，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师伯这是…”娇小女修直觉地向自家师姐寻找答案。
俞姓女修皱了皱眉，抬头看着高塔，若有所思。
突然间，他们站立的地面微微震动起来，似乎整个洞府都在摇晃。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总是说错话的男修叫了起来。
俞姓女修脸色一变，急促地道：“不好，我们快走！”
“师姐…”
俞姓女修飞掠而起，往出口飞去。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飞了起来。
“师姐，是师伯发生什么事了吗？”娇小女修一边飞一边问。
就这样离开好不容易进来的洞府，她很舍不得。
俞姓女修沉着脸色：“我们这次请师伯来，真是错得离谱！师伯不但贪了大部分收获，还想将这洞府炼化为己有！”
“什么？”其他人惊呼。
“这洞府是个洞天法宝，”俞姓女修道，“我们赶紧走吧，要是师伯炼化成功，一定会把遗宫里所有的好处都收走。如果炼化失败，那就更不用说了，哪有我们的好处？”
“什么？”其他人再次惊呼。
童子的野心惊到了他们，原来不让他们搜索这个洞府，原因在这里？如果洞府都被他炼化，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当然不会愿意分给他们了！
这样看来，俞姓女修的决定一点没错。赶紧走人，成功了，他们占不到好处，失败了，还有可能受到波及。
他们刚刚进入出口山道，玄天仙府就整个摇动起来，越摇越是剧烈，灵气波动不已。
“还有一点，还差一点！”
高塔内，童子咬着牙，青筋直爆。
以他的能力，想直接炼化这个洞天法宝，有点勉强，不过，有阵法相助，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只要拿下这个法宝，这里所有的东西就是他的了，他还可以据此开宗立派，建起大宗门。这个洞天法宝极为玄妙，在这里，能够清楚地感应到天道，其主人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在这里修炼，说不定，他还能一举进入合体期！
进入合体期，寿元暴涨，除了那有数的百多年大乘，他就是人界顶尖的修士！
随着中枢被一点点炼化。童子的野心也跟着暴涨，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美好前景。
就在这个时刻，一个幽幽的虚影浮现。轻轻一指，仙府里突然掠来数道虹光，从塔尖灌注而下！
童子猛然瞪大眼：“你…”
天随真人无情无绪的眼睛看着他。虹光汇集，童子布置下来，配合自己炼化的阵法突然爆了。
“啊！”童子惨叫一声，被掀了出去。
他爬起来，目光惊惧地盯着天随真人。看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原来只是道神念而已，也不知道借助什么方法。才能显形。哼！就算你是前辈，现在也是个死人了，这洞府早晚要落到别人手中，不如就便宜了我。如何？”
天随真人道：“此洞府已经有主，你速速离开吧！”
童子抹了下嘴唇，眼里透出贪婪的光：“前辈，你都已经死了，哪还算主人？”
天随真人语气转冷，一字一字地道：“我说，这个洞府已经有主人了，你没听到吗？给本座滚出去！”
毕竟是个准大乘，天随真人的语气和表情。充满了大修士的威势，童子被他这么一喝，心中不由生出臣服之念。但他的理性很快占了上风。盯着天随真人笑道：“前辈，您已经死了，就算以前多威风，那也是过去的事情的，何必念念不忘呢？”
一个活着的天随真人，他当然半个屁也不敢放。可是。这是个死人，一抹神念而已。如果不是借助了特殊方法，他连现形都做不到，半点修为也没有，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呢？
童子数次强调，自己是个死人，天随真人哪能不清楚他的心思？
他幽幽站在那里，尽管没有形体，那睥睨的姿态，却说明了他的不屑。
这两百多年来，他在灵玉面前始终是亲和的，一个和蔼亲切的长辈，直到此时，他才露出属于自己的锋芒。
天随真人曾自言，自己早年性烈如火，灵玉几乎无法想象。如果她看到此刻的天随真人，一定会马上相信那番话。
一个炼虚修士，也敢在他面前放肆？就算他只剩一抹神念，也不是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够看轻的！他会用事实证明，他错得离谱！
虹光从四面八方而来，汇入高塔。而后，高塔中爆开眩目的光芒。
整个仙府开始摇动，仿佛覆灭就在下一刻到来。
山道中，走到半途的灵玉猛然一停。
她转回头，看着来处。
她已经进入山道颇深，看不到仙府里的情形，但是，仙府之力已经与她融为一体，她清楚地感觉到，仙府中发生的一切。
天随真人正在引动仙府之力，与那名炼虚修士对决！
她的心狂跳起来。就算那只是一名炼虚修士，可现在的天随真人，不是活着的天随真人啊！他没有肉身，甚至没有力量，他甚至没办法打开这里的空间，让她出去，他能引动的只有仙府之力！
为了调动仙府之力供她修炼，他的神念在这两百多年间消耗了不少力量，这样全力引动，他的神念受不了的！
灵玉几乎可以想象到，天随真人引动仙府之力后，神念因为力量的反弹而消散！
她唤醒自己的理智：“前辈只剩下一抹神念，早晚都要消散的。他这么做，也许是在为我争取逃离的时机，我不应该辜负前辈。”
往出口走了两步，她又猛然停住：“不，明知道前辈要消散了，我怎么能这样一走了之？”
下一刻，她又握紧拳头：“可是我不走又能如何？那是个炼虚中期修士，我不是对手啊！”
两道声音，在她的识海里开始打架。
走人，还是回去？
理智看来，走人才是最好的选择，一则她打不过那个炼虚修士，二则天随真人真身已死。但是…
灵玉抱着脑袋，难以选择。
突然，她睁开眼，眼中露出痞气：“去他娘的！炼虚修士又如何？我也能调动仙府之力，为什么不能跟他拼一拼？就算前辈只是一抹神念，他现在还有意识，我怎能将他抛下？这么做对得起前辈数百年教导之情吗？”
灵玉狠劲一起，再也不顾虑其他，扭头往来处飞奔而去。
1013、顺从内心
仙府内山摇地动，那四名化神一进山道，顾不得里面散乱的空间缝隙，往来处飞奔。
就算被游离的空间缝隙伤到，也好过死在这个洞府里！
两边都在飞奔，山道就这么窄窄的一条，不可避免，两边狭路相逢。
“有人！”娇小女修惊呼，直接亮出了法宝。
可惜，她来不及出手，就听到了灵玉杀气腾腾的喝声：“闪开！”
仙书出手，法阵铺天，剑光纵横。
四个化神修士刚刚发动法宝，就被灵玉狂风骤雨般的法阵和剑气打懵了。
灵玉的目标根本不在于此，一招将这四人压下，便一晃而过，直奔山道出口而去。
四个人呆呆地看着灵玉的背影远离，好半天没回过神。
许久，那回男修才出声：“这…是同阶修士？怎么这么厉害…”
他们四人中，俞姓女修是中期修为，其他三人都是初期，实力本来就比不上后期的灵玉。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四人联手，居然会被对方一招压下。
这未免太厉害了！真的是同阶修士吗？
俞姓女修默默地想，这位师弟终于没有说错话了，这个问题，真是她想问的。
她知道后期修士实力会有一个飞跃，但是，以前她又不是没见过后期修士，怎么会强到这个程度呢？
“俞师姐，你说，这人进去想干什么？进去捡漏吗？”娇小女修问。
俞姓女修摇头：“不，应该不是。如果她只是想进去捡漏，刚才遇到我们，就不会是这个态度。”
灵玉刚才的行为多霸道。两边刚一遇到，就祭出杀招。而且，她一招既出，将他们压下，马上掠过他们遁走，根本没有与他们争锋的意思，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追赶着似的。
如果她是来捡漏的。看到他们四人从里出来。应该会大吃一惊，停下脚步，想办法从他们口中套出消息。再考虑要不要进去，值不值得她去捡漏。
但灵玉的表现完全不是这样，她根本不在乎仙府的动荡，甚至连他们这些人也不在乎。只想进去。
“她再厉害，也是个化神修士。师伯他可是炼虚中期，进去不是找死吗？”娇小女修说。
其他两人跟着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那男修更是道：“俞师姐，我们快走吧。别人找死是别人的事，我们可别被连累的。”说完心想，这句话总不会又说错了吧？
没想到俞姓女修不为所动。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断然道：“不。我们回头！”
“师姐？”其他三人同时吃惊。
俞姓女修道：“我觉得，这个人并不简单。现在这阵势，看起来洞府像要崩塌似的，如果有人跟我们一样，在这个时候来到藏虚界，肯定会避得远远的。可她非但没有这么做，而且看起来非进去不可的样子…她好像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娇小女修皱眉，觉得这样太危险了，“她不可能打得过师伯。”
俞姓女修摇头：“她敢进去，一定有所倚仗。再说，她打不过师伯，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只要我们不妨碍到师伯，好歹也有一丝香火情，师伯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只不过，我们不知道洞府里发生了什么事，进去的话，需要冒险。”
“这么说，也有道理…”娇小女修沉吟。
“那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那名男修问。
俞姓女修扫过四位师弟妹：“我们这次找师伯同行，完全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我们能顺利来到藏虚界，打开此处洞府，多亏了师伯不假，可师伯未免太贪了！这里曾经出过合体修士，就算贵重的东西已经被搜罗走了，还有好几位炼虚修士陨落于此，这么算的话，至少能找到几位炼虚修士的身家。藏虚界的事情，是我们打听出来的，也是我们找无梦山门下拿到了地图，可师伯呢？只用那一袋子原矿打发我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说到这里，俞姓女修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掌拍在山壁上。
“没错。”娇小女修同样面露怒色，“师伯实在过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唤他一句师伯，这么做丝毫不顾及师父的面子！”
“但是…”那名男修弱弱地道，“我们的实力跟师伯相差太远了，能有什么办法？”他每回提建议，都会被师姐驳回，这回不敢大声了。
俞姓女修道：“所以，我们趁现在进去。如果师伯无碍，我们就认了，把这个亏吃下去。而如果…”
“我们要帮刚才那个人吗？”娇小女修问。
俞姓女修轻轻摇头：“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我们先看着办吧，如果他们两败俱伤最好。”
两败俱伤，对他们来说当然是最好的结果。能够从师伯那里拿回该得的，而不用受制于人。否则的话，这两方，他们联手还是打不过任何一方，不可避免陷于被动。
俞姓女修吐出一口气：“好了，我决定回头。你们三个想想，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你们可要想好了，回去的话，有可能偷鸡不着蚀把米，一无所获不说，还有危险。”
“师姐，我跟你一起去！”娇小女修二话不说，立刻表明立场。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修想了想，也点点头：“我听俞师姐的。”
“那…我也去吧。”另一名男修犹豫了一下，表态。
“那就走吧。”俞姓女修一马当先，追在灵玉后头往回走。
这时候，灵玉已经回了玄天仙府，她袖子一挥，周身虹光闪动，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高塔前。
高塔内，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童子万万没想到，天随真人仅余一抹神念，竟然还能调动仙府之力到这个程度。这让他想起眼前这位前辈的身份，合体期巅峰，只差一步就迈入大乘，成为人界顶尖的存在。像这样的修士，怎么可能简单？
他心暗暗懊悔，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呢？如果刚开始不这么轻敌，反被对方占据主动，现在就不会这么艰难，面对一抹神念，竟然还被压制。
“住手！”他听到了清喝声，然后，一名白衣女修的身影出现在塔中。
天随真人一惊：“你怎么回来了？”为了对抗童子，他没法分心，并没有感应到灵玉回到了仙府中。
灵玉道：“前辈，明知道你有危险，我怎么能不回来？”
天随真人看着她的目光很复杂，最后叹了口气：“老夫之前还夸过你理智，你怎么就…我真身已经转世，只剩下这抹神念，就算不是今日，早晚也要消散的。为了老夫这一抹必将消散的神念回来，意义何在？”
“晚辈也知道，回来是不智之举。但是，晚辈内心有个声音在说，我想要回来，我不能让前辈就这样消散。程灵玉这辈子活得任性，向来只顺从自己的内心。所谓理智，前提是不违背自己的意志。如果违背了，我便是活着，也不痛快！”
天随真人顿了顿，突然大笑起来：“好，好！老夫一生弟子无数，最后全都死在自己手上，连一个传承衣钵的都没有。师父把你送来藏虚界，果然是命定之数。老夫一辈子活得何尝不任性？临到消散，却学起师父的作派来。我本不是师父那样的人，就算再敬重想念他，也不必强行学他行事。灵玉，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今日，你我师徒就联手大干一场吧！”
灵玉露出笑容。她在玄天仙府留了两百多年，天随真人从来只唤她小友，还是第一次以名字相称。
他们二人说罢，那边童子发出阴阴的声音：“真是师徒情深，情真意切啊！你这老家伙，之前说洞府有主，原来说的就是她？哼！一个化神修士而已，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天随真人淡笑：“一个炼虚修士而已，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灵玉，你就代为师教训教训他吧。”
灵玉灿烂而笑：“是，师父！”
听了这话，她才知道，天随真人强行出手，就是为了替她保住玄天仙府。她庆幸，自己刚才顺从内心回来了，不然，以后得知真相，只会悔不当初。
童子身上，弥漫起幽黑的阴森之气，配上他阴狠的表情，仿佛整个人从地狱中爬出来似的。
灵玉全神戒备，听到天随真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此人修炼的应该是幽冥一系的《九幽狱行功》，此功脱胎出冥河界幽都，转轮王一脉。不过，转轮王虽是鬼修，其功法却中正平和，这《九幽狱行功》远远不如幽都嫡传，完全不在意心境提升，徒有狠劲，实则根基不稳，他能修炼到炼虚期极为不易。如我所料不错，他身如童子，并非生来畸形，而是练功所致…”
“灵玉，不要与他正面对决，攻他元神！”
“是。”知道自己面对的是炼虚修士，灵玉一开始就没有任何保留，仙书飞出，花皮带领四只讹兽现形。紫青两道剑气在周围悠游，寻找机会。一声龙啸，成渊的青龙真身出现。
当那四名化神回到仙府，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战场已经从塔中移到了高塔之上。风云变幻，雷电交加，青龙在其中见首不见尾，四只讹兽在花皮的号令下，驾驭法阵。
灵玉立于青龙之上，衣袂飘飞，周身虹光飞舞。
1014、联手
灵玉知道，论修为，自己绝对不是这童子的对手。越到高阶，修为差距就越大。化神后期和炼虚中期，在别人看来，几乎是个鸿沟。
不过，她并非没有倚仗。其一，她已经五行解离，本质上已经具有了炼虚修士的特征。其二，他们身在玄天仙府，她可以借仙府之力。
这二者缺一不可。如果她仅仅只是五行解离，对上炼虚修士，仍然不堪一击。如果她只能借仙府之力，自身却不足，那么，法术对敌方根本造不成伤害。
正因为她二者皆有，所以对上童子，哪怕各方面处于劣势，仍然有一拼的希望。
灵玉拍了拍成渊的头，低声道：“对方是炼虚修士，五行之力对他没用，等一下我借仙府之力，你助我一臂之力。”
龙首轻轻晃了晃，表示听懂了。
青龙所具有的行云布雨、驭雷使电之力，在化神阶段，还是纯粹的自然之力。对炼虚以下修士，威力极大，但对已经五行解离的炼虚修士，威力大打折扣。而如果成渊也炼虚了，那么，他拥有的这些力量就会晋升。可惜，他现在还没有炼虚，这些法术，只是看起来威风而已。
成渊懂得这点，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听灵玉的话，以自身功力助她，只有这样，才是最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