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白看了看还是有些距离的水边,接着又抬头看向她,“有些远,在下爬不过去。”
“你不爬怎么知道爬不过去!”石曼生背过身,不想见他,耳朵边似乎总回响着刚才的水声。烦人!这还只是第次,接下来若是困上几天,岂不是还要好几次?
身后传来柳木白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石曼生悄悄用余光瞥了瞥,看到他吃力向前的模样眨眨眼,当没看到。
“唔。”
声压抑的轻哼,短暂十分。石曼生漫不经心地又用余光看了过去。
柳木白正从身下扒拉着什么,不会儿,个尖尖的小石头被他用手推到了边。因为爬行,他的袖子和下身的裤子都沾了不少泥,胳膊露出的地方还有了划伤,隐隐透出血色。他没有再叫她,继续点点地挪着,身后留下了道长长的痕迹。像是上了岸的鲛人,挣扎前行。
心头莫名颤,石曼生狠狠丢下手中的白果壳,起身拿了石碗,三步并两步就走到水边舀了碗,又走回他身边,把碗往地上放,“喏,洗手。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听到她的话,柳木白身子微微晃了下。他侧着支撑着身体,低头看了看那碗,而后沉默地转过脑袋,继续点点地往前爬。
“洗手。”石曼生拧了眉。
可那柳木白就像没听见样,还是自顾自地爬着。
“你这人怎么回事,给你拿水来了,你还爬什么爬!”她莫名就有了火气。
柳木白终于停了下来,但只是歇了歇,喘了口气,很快又再次伸手往前爬去。修长的手指沾了泥,破了皮,可他只是声不吭地爬着,露出的脚踝,仿如两截枯木。
他的举动在石曼生看来,忽然刺眼无比。这还是那个不沾尘世,款款而至的柳木白吗!无边落木萧萧下?他现在与片残破的落叶又有何区别!
“够了!”
柳木白充耳不闻。
“我说够了!别爬了!”石曼生站在他前头,挡住了去路。
“洗手。”她蹲下身,将那碗水再次拿到了他的面前。
柳木白停在那处,缓缓抬头,他的嘴角压得很平,凤眸里忽然带上了丝嘲讽,声音依旧沙哑,“怎么?看不下去了?”
对上他这般视线,石曼生心底忽如冷风过境。
他缓缓撑起身子,尽量与她平视,字句,隐有恨意,“在下的腿,不是全拜姑娘所赐吗?”
四周都静了下来,石曼生在那刻忽然就清醒了。
小而隔绝的石洞让她暂时放松了警惕,是她忘了,她与他不该谈笑风生,她与他还有仇怨未绝。因为眼前人,叶青死了,师父死了,百里宫再也没了;而他,也因为自己从此成了个废人。
只瞬,石曼生就敛起了所有情感。
良久,他缓缓牵了嘴角,用冰封般的声音说道,“是啊。看着柳大人‘废人’般的爬着,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忽地站起身,她脚踢开了石碗,水撒了地,“爬啊!”
气氛诡异地凝滞下来,她站在那里,他半撑着身子伏在地上。先前还算平和的氛围扫而光,死里逃生的庆幸散去,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粉饰太平。
他的人在找他,百里宫的人也会找她,就看谁能先到。而等到的那刻,她与柳木白两人之中必然有位——下阶成囚。
“呵。”柳木白忽然笑出了声,只这声轻笑后,他复又往水边爬去。经过她的身边,绕过她的衣摆,没有丝停顿。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到了水边。就着月色,柳木白看到了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苍白、疲惫、带着戾气。只瞬,他就用指尖拨散了影像。冰凉的水湿润了他的双手,被石块磨出的伤痕在水中渐渐变成了粉色。他吃力地撑起身子,洗净了手,抹净了脸。
回身的时候,柳木白看到了她,依旧背对着自己站着,明明不大的石洞,却仿佛离得很远。她穿着自己的外衣,宽大不合身,身子更显单薄。
他忽然就想起了手札中的句话——玲珑心思,曼色妍生。
这是没服下相思阎罗的自己给她的评价。石曼生是个聪明人,聪明得将他拖入如此境地。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个女子身上吃如此大亏,更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她的面前狼狈不堪。
正当他出神之际,石曼生转过了身子,背着火光,她的脸颊晦暗不明。她静静看了他会儿,而后走去了火堆边,坐了下来。
“不早了,睡了。”说完话,她闭上了眼睛。
夜半来临,柳木白终于又爬回了大氅,躺下身子,他背对着她也闭了眼。
“噼啪——”是火星崩裂的声音。
枯枝在火中点点燃烧,耗尽了月光,荡平了夜色。
石洞静夜,两相不语。
黑暗中,石曼生忽然想:若是那天从桥上掉下来,他们都死了会不会更好。
65.六十五
晨光破晓, 万物复苏, 又是日。
石洞外传来清脆的鸟鸣, 吵醒了本就睡得不实的石曼生。
燃了夜,面前的火堆只剩了点星火苗。见状, 她随手拾了几根木枝又丢了进去。柳木白似乎还没醒,正背对着自己躺着, 不能弯曲的双腿露出了截在外头,异常醒目。
“啪——”
折了手中的长树枝丢进火堆, 石曼生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视线从那双腿上移了回来。昨天夜里两人的对话言犹在耳。
其实,这夜她都没怎么睡好, 脑海中遍遍浮现着各种先前的情景:师姐求自己救叶青的嘶喊,师父步步走出屋子的模样, 他在山脚等着自己,师叔和丁泽被关在铁笼,百里宫渐渐被黑雾笼罩,还有柳木白伏在地上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这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回头看来都不禁有些恍惚。
而今, 切的始作俑者, 柳言之柳大人,和她同被困在了这小小石洞之中。她救了他,却也毁了他。石曼生不知道, 骄傲如斯的柳木白, 是以怎样的心情在地上爬行但是她明白, 他恨她,就像她也该恨他那样恨她。
可是,人心又岂是说该如何,就能如何的。若是说该如何的话,她在醒来的那日只需将奄奄息的柳大人重新推入河水之中,就再也无甚可以纠结的了。
丝苦笑挂上嘴角,石曼生不紧不慢地又折了根树枝,截截地丢入火堆。火苗窜起,吞噬木枝,燃得很是热烈,红色的火光是这石洞之中最明艳的颜色。而除了这火堆,这洞中的切似乎带着冰冷意味。石壁、河水、枯木、落叶、断枝、还有她和他。
阳光从头顶的洞口透了进来,正撒在柳木白面上,他微微颤了颤睫毛,缓缓睁了眼。昨夜从水边爬回大氅就已是精疲力竭,这醒来,他分明能感到浑身酸痛——不对,腿不痛。他的腿早就没知觉了。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便知道那人醒着。柳木白有些不想起身,既不想看到她,也不知道看到她能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肚子忽然叫出了声。
“咕咕——”
在安静的石洞中异常明显,他听到她折树枝的声音来停了下来。定是昨夜爬得太累了些,此外,这两天他统共只喝了那碗鱼汤,自然是饿的。
石曼生听到了声音,她停了手上动作,带着种很奇怪的心情就坐在那处,默默等着,等他说句“我饿了”。
可是许久过去了,柳木白只是背对着她稍稍弓起了身子,双手像是抵着胃,没有说句话。她能看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似乎正很努力地压抑着什么。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她眼。
——胃又疼了吗?
她默默想着,脚下却不自觉站起,将昨日剩下的条鱼洗净放到石碗里,舀上水煮了起来。没有盐巴,没有葱姜,清水煮鱼,加了几片银杏叶。想了想,石曼生又把颗暖宫药丸化进了汤水中,药丸里有含有生姜、山楂,正好可以去去腥气。
熬了会儿,香味溢了出来,她尝了尝味道,还算可以。等汤稍稍变白了些,石曼生就取下了石碗,又洗了洗用树枝削的短勺,起端到了柳木白身边。
“可以吃了。”她说,声音有些轻。
他没有回应,继续裹着大氅,蜷着上半身躺在那里。
石曼生端着碗绕到了他的身前,盘腿坐了下来,不带语气地说道,“起来吃吧。”
坐在此处,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微颤的睫毛,紧锁的眉间,还有额头的细密汗珠。骄傲的柳大人明明醒着,饿得胃疼,却似乎并不愿意睁眼,不想搭理她。
“我既救了你,就没必要再饿死你。”这是他对她说过的话,如今她还给了他,“起来吃吧。”
良久,柳木白轻启了嘴唇,声音发飘,“不吃。”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很是吃力地抬了下眼,没有焦距的眼眸仿若带着迷雾。
——这是已经疼得有些迷糊了。
石曼生看着他的模样,沉默地把碗放在了地上,起身走过去扶住了他的身子,想将他扶坐起来。
柳木白紧紧蜷着身子,并不配合,生硬地说道,“不吃。”
见状,她稍稍停了动作,反倒从怀里掏出了根银针,作势比上了他胸口处的穴道,“若是柳大人执意如此,在下不介意再灌大人次食。”
因这句话,柳木白总算是彻底睁开了眼睛,定定看了她会儿,发觉她眉眼之中没有丝毫戏谑模样。想到先前灌食的难受感觉,胃里更加翻腾起来。他丝毫不怀疑她会这么做,闭了闭眼,柳木白终是不言不语地撑起了身子。可中途手臂酸,差些又要跌回去。石曼生顺势扶住他,让他坐靠在了树边。
“吃吧。”她把石碗重新端到了他面前。
柳木白抬头看了看她,石曼生挑挑眉,又扬了扬手中银针,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模样。
深吸口气,他手捂着腹部,手去够那汤勺,动作有些缓慢,似乎他每动下,胃里就会抽痛。好不容易拿了勺子,刚舀了勺汤,忽然手抖就撒了出去。
这次,石曼生没有再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她只是言不发地从他手里夺过了勺子,坐在他身边,端起碗,舀了汤递到了他嘴边。
“不烫。”她板着脸道,刚才就试过温度了。
观她如此举动,柳木白的神色有些怔然,看了看那汤勺,又看了看她,而后垂下眼睫,安静地抿完了那口汤。石曼生又舀了了第二勺给他,勺里还有块鱼腹上的无刺肉,他默默又咽了下去。
两人没有说话,个喂个吃。
透过树枝,撒下的暖阳仿佛都染上了几分岁月静好。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第次没有争锋相对,更没有你死我活。
就这么勺勺的,鱼汤下了大半,柳木白的面色也好了不少。
这鱼不算小,在又吃了口之后,柳木白微微撇开了头,“饱了。”停了停,他又轻声加了句,“谢谢。”
好久没听到他说谢字了
石曼生没说什么,只是收回手,把碗放到了边。接下自己走到火堆旁,开始扒拉其中烤好的白果。盘对坐在火堆边,她个人默默吃起了白果。而那鱼汤放在边上,她下都没动。
胃里暖暖的,不再翻腾,柳木白侧过脸看着她颗颗吃着白果,终是忍不住问了句,“你不喝汤吗?”
石曼生剥白果的动作定了下,她回过头,依旧是板着脸的模样,“难不成柳大人吃剩下的还想着要我吃?”话毕,她不屑地哼了声,继续剥着白果,颗颗往嘴里塞着。
烤熟的白果有着清香,那清香里头还隐隐带苦。白果肉少,要吃上不少才能稍有饱腹感。
柳木白被她的话顶了回来,心底却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石曼生,那些手札中所写甚至不及他这几日所见。
她到底是怎样个人?
眨眼间杀死百多人,挥手间灭去满山生灵,她还有着另张瓷面人偶的容貌,令人望而生寒。她是个妖女,可她偏偏又心智过人,冷静异常,几次三番让他吃了大亏。她有很多次杀死自己的机会,毁了自己双腿,可她到头来还是救了自己。
想到此处,柳木白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丝异样。
他们之间的过往,他不记得,但手札上记载的字句他具是细细看了的,当初的自己似乎很喜欢与她在起,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欢喜让柳木白觉得很是陌生。
从小到大,他是天之骄子,无数名媛闺秀争相出现在他的面前,可这样的他竟然会对个自己怀着目的接近的江湖妖女第次产生了真正的男女之情
当初,只是为了以防假戏真做,他从黑市买来了那粒相思阎罗。而后来,他却是毫不犹豫地服下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从开始就与石曼生不会有结果,他更知道,没有相思阎罗,他最后步怕是难以下手。可谁曾想到,哪怕是服了相思阎罗,机关算尽,却还是被这个女子搅乱了全局。
他低估了她,从开始就低估了她。
石曼生终于用白果果了腹,可吃太多不好消化,胃里难免有些不适。她寻了几处穴道给自己扎了几针消消食。刚做好这些,回头,恰发现柳大人坐靠在树下,正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
她面无表情地走去了树的另边,将自己从他的视线里统统遮去。
而后,石曼生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石洞正中的那棵银杏树上。就在刚才,她忽然想到了个出去的法子。只是现下还不知道,是不是可行。
将起先前磨的石刀别在腰间,石曼生再次爬上了树。她决心要试上试的,无论如何,也总比干坐着等人来救要好。
66.六十六
脚边是她先前爬上过的树枝, 石曼生用力踏了踏, 不出意外, 听到了树枝与树干连接处传来的声响。俯下身,她径直用石刀点点削起了这根树枝。
可石刀毕竟是石刀, 磨磨软乎乎的鱼肚子还成,可对上这粗硬树木便显得不那么经用了。
好半天过去, 石曼生才勉强磨了个小口。对比下树枝的围长,简直微不足道。
这样不成。
她皱着眉瞅了瞅手中石刀, 忽然抬手高高举起,而后重重对着那个小口狠狠砍了下去。
“啪——!”
石刀刀刃下就嵌进了木头里不少。
她心中喜, 连忙掰出石刀,依葫芦画瓢, 再次“砍”了下去。几次下来,竟然切了三分之。从侧面换了个方向,她继续用力砍着树枝,不到半时辰,竟然真就把那树枝砍了下来。
不做二不休,她站在树上又盯上了另根粗枝杈。刚要去砍, 低头, 却发现柳木白正坐在此枝下头,抬眼静静看着自己。
石曼生挥了挥手,板着脸道, “你往边上挪挪。”
他没有动, 反倒是问起了她, “你要做梯子?”
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她敷衍着点了点头,“嗯。”
她看过了,这些枝杈虽然粗长,但是生长的方向不对,故而每根都离洞口有不少距离。若是挑上两根最长的扎成梯子,而后架在树和石洞边沿上,差不多正好能够着外头。
“我能做些什么?”出乎她意料,柳大人竟然主动询问。
对上他带着几分认真的眼神,石曼生刚到嘴边的“不需要”三字不自觉就吞了下去。
她想了想,索性从树上爬了下来,在石洞里找了大圈,勉强又挑了个能当刀的石头片。
“你把这树枝上的旁枝去下。”她把石刀递给了他。
“好。”
柳木白接过,而后撑着手往旁挪。他不能直坐在这处,她还要继续砍树枝的。
见他动作缓慢,石曼生忍不住上前帮了他把,扶着他连同大氅起移到了火堆另边。
柳木白没再抗拒,任她半拉半抱着自己,勉力配合着。
他几乎整个人都伏在她的肩头,自然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瘦弱的身形。两人离得很近,他看得清她额边的细发,听得到她略带喘意的呼吸,这般的距离,让他有些出神——她,很不样。若是京城那些女子,面对如此困境,怕是早已梨花带雨了。可石曼生不仅救了自己,还在直努力在想出去的方法。
挪到地方,柳木白顺从地坐了下来。
石曼生莫名觉得现下气氛有些不自然,绷着脸去把地上的树枝拖了过来,末了,还生硬加了句,“麻烦柳大人了。”
“不麻烦。”
接下来的时间,石曼生在树上砍树枝,柳木白便半坐在那处削着。
两人之间时无话,各顾各手上的活计,倒也忙得热火朝天。
柳木白毕竟是没做过这种事的斯文公子,那石刀在他手上很有些不听使唤,不会儿,手掌就蹭破了好几处。
“你用袖子绑着手再拿刀。”石曼生的声音从树上冷不丁传过来。
他抬头,正看到她侧对着自己下下砍着树,仿佛刚才那些话都不是她说的般。
“好。”他低声应了下,拉长袖子撰在手中,复又拿起石刀下下削着旁枝。
“啪——”
又砍下根树枝,这下做梯子的主要两根支撑都有了。石曼生甩了甩有些酸痛的胳膊,心情愉悦地爬下了树,坐在火堆另边,也削起了树枝。
等两根主干削好,她又挑了几节短粗的木枝来做梯子中间的横杠,接下来还需绑梯子的布条。
布条嗯
瞧了半天,她从自己身上脱下来了件柳木白的衣服,那料子看着最禁折腾。
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为了把这件衣服撕成布条,石曼生简直是废了九年二虎之力。牙、银针、石刀能用上的都用上了,总算是完成了大业。
正准备进行下步,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下天空,而后回头看向柳木白,“饿了没?”
坐在旁顺着布条的柳大人愣了下,而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面颊微微发红。
时间早就过了中午,是该吃点东西了。
石曼生二话不说起了身,麻利地帮他热好了剩下的那半碗鱼汤,自己又囫囵吞了些白果。
看着手中的鱼汤,柳木白心里五味杂成,“你不吃点吗?”
“不用。”石曼生甩给他两个字,吞了几个白果,又继续忙活开来了。
光有横杠和布条是固不住梯子的,还需要在木头上削出卡口才行。
工具不好使,她便将就着用石刀砍砍挖挖,倒也像模像样地弄成了。柳木白在旁看到她这般做,便也学了起来,两人块儿,活干得快了不少。
削好全部卡口,摆好对上,而后用布绑,又使劲拉了几下,这才算是真正完工。
天黑的时候,他们二人总算是做好了把简易梯子。共同忙活了这么久,两人之间先前的不愉快似乎都被扫而空。
看着成品梯子,石曼生禁不住咧了嘴角——她的木工水平还不错。
把那梯子原地架在树干上试了试,人站上去不晃不倒,还挺结实。这下,她面上的笑意更甚了,双丹凤眼笑得弯弯的,煞是好看,“做得真不错!”
看着她的笑容,柳木白也忍不住随着同扬了嘴角。
“我拿上去去试试。”石曼生迫不及待就扛着梯子上了树。
往那架,试了试长度,正好能够到石洞边沿,只要顺着爬出去就好了。
“正好!”她乐得高兴,刚想踏上梯子,忽然下意识就看向了依旧坐在下头的他。
察觉到她的视线,柳木白嘴角的笑顿时僵滞了起来,他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他的腿不能动,他爬不了梯子。
这个
发觉气氛不对,石曼生尴尬咧了咧嘴,慌忙收回视线,讪讪地把那梯子又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