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到大树后头,她将自己的里衫统统脱了下来,拧干水当做巾子擦干了头发,而后使劲甩了甩那大氅,等终于不再甩出水来了,这才裹到了身上,中间用腰带扎紧,内里/丝/不/挂。

——果然比湿衣裳舒服多了。

有了点力气,石曼生开始查找自己随身的东西。之前为了见柳大人谈判,她带了不少小的瓶瓶罐罐,而且都藏在了衣服里头,想不到竟然没都被水冲掉。

她仔细翻找了遍,大为欣慰——火折子还在,银针也在,竟然连暖宫的小药丸也没丢。石曼生立时就往嘴里丢了颗,股热气从丹田升起,瞬时驱了不少寒意。

渐渐地,她终是缓了过来,这才有心情好好查探起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个石洞不大也不小,面临水,三面石壁环绕。

临水的那面延伸出去也是石洞,有点像是地下水的水道。整个石洞唯与外界相通的地方就是顶部,透过层层树枝恰能看见头顶那牙细细的弯月。习惯了黑暗,这些月光也够她看清各处了。

洞中唯的大树已经落光了叶子,粗壮的主干笔直延伸了两丈才长出了枝杈,数不清的分枝算得上是枝繁枝壮,年头怕是不少。看着掉在地上已经枯黄的鸭蹼叶片,石曼生认出这是棵大银杏,就和当初金树院的那棵树样。

她仔细看了看,若是要爬到石洞口出去,只能借助这棵大树,但凭她现在的状态,绝对不可能。如今,她需要好好休养生息。

不过,她运气还算不错,地上掉着好些银杏果,因为地处偏僻,并没有被什么小动物吃光。石曼生用脚踩碎了几颗,取出果肉囫囵吃了下去。肚子里有了东西,整个人都好受了不少。

吃了点东西,石曼生便开始将树下的些断枝聚拢到了起,试图用火折子点个火堆。然而,她试了几次都没成——有些潮。

想了想,她借着月光绕着石洞走了圈,挑了个最干燥通风的位置,又在树枝中挑挑捡捡了半天,寻了些相对干的垒到起,这才终于点成了火。有了火,她忙将自己的湿衣裳用几根树枝挂起来围着火堆,想要烘干衣服。

“救我”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没死?

石曼生往大氅里缩了缩,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水边的柳木白。他还保持着刚才被自己翻过去的那个姿势,仰躺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微起伏还依稀辩出是个活人。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脑海里闪过个念头:这么小个石洞,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若是和个死人伴着,实在是

默默叹口气,石曼生到底是起身走了过去。

——好沉、

路将半昏半醒的柳大人拖到了火堆旁,石曼生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力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随意喂了他颗暖宫药丸,她自己在火堆的另边坐了下来,闭眼靠着身后石壁。

——歇歇,歇歇再做事。

歇了大约有炷香的时间,石曼生走到了柳木白身边,毫不犹豫地开始帮他脱衣服。期间,柳木白睁开眼看了她下,但眼神并没有焦距,看上去很是恍惚。

“救我”他还在喃喃说着这两个字。

“嗯嗯,救你了。”石曼声没好气地回了句。

哪知,听到她说话,柳木白忽然露出了个笑容,而后竟是相当放心地晕了过去,人事不知。那个笑容看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倒是个会享福的命。

石曼生冷着脸把柳木白扒得只剩了条亵裤,本来她想连他的裤子起扒了的,可到底还是没下得了手。虽然她以前在百里宫学习的时候是看过男人那东西的,但毕竟是柳木白,怎么想怎么还是不看为好。

现下,光着上身的柳大人,窄腰长臂,肤如凝脂,披散着乌发,浑身湿漉漉的,俊美的侧脸被月光勾勒出了银色的弧线。他安静地躺在那处,像是不小心从水里来到人间的妖精。

——人面兽心。

石曼生默默腹诽着,用他自己的衣服胡乱帮他擦了头发和身子,然后把他架着靠坐在了树上,毕竟直接躺地上太凉了。

做了这么多事,也许是那暖宫药起了作用,她反倒精神了些。走到树下,石曼生又捡了好些白果丢到火中去烤。不会儿就噼噼啪啪炸响开来,白果的香味传了出来,她口气吃了好些。正吃得高兴,余光看到旁无知觉抱着手臂微微发抖的柳大人,她有些心虚地瞥了眼自己身上的大氅。

算了

石曼生不声不响坐到他身边,果不其然柳木白触到暖和的皮毛立时就抱了上来。双手还拼命找着毛皮的入口。

往哪摸呢!

石曼生毫不犹豫手起针落,定住了他的手臂。但之后,她想来想去,终是退后步,让他躺在了自己腿上。有了大氅做垫,还有旁的火堆,柳木白终于安静地又昏了过去。

亵裤下,柳木白露出了截灰黑双腿,腿型很好看,此时却带着枯木般的质感。她言不发看着那双腿,静静吃了个白果,接着又吃了个

末了,她悄悄用针扎每条腿扎了下——这腿,就这么废着吧。

烤的白果有些多,石曼生吃不下了就拨到边放了起来,留着吃。

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小月牙,她打了个哈欠,觉得脑袋有些重,靠着树就这么坐着睡了过去。柳木白依旧伏在她的腿上动不动地睡着。他睡觉很静,不知是因为病着,还是因为习惯如此。

当阳光照进石洞的刹那,石曼生再次醒了过来,她摸到了个滚烫的东西。

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依然光着上身的柳大人浑身已经红得和煮熟的虾子样,额头满是汗水,嘴巴干得起了皮。

不好,这是发热了。

石曼生赶忙帮他用水先擦了遍身子。在确认自己衣服干了之后,她先换上了自己衣服,把大氅让给了柳木白,半垫半盖倒也像个床铺。紧接着,又喂了他好几颗暖宫药,反正驱寒的效果都差不多。而后,就用柳木白衣服上撕下的块布,时不时帮他换水凉着额头。

前前后后好番折腾,足足捱到日上中天,柳木白这热度总算是降了下来。

看着他终于又能静静睡去的模样,石曼生暗暗骂了句——干吗要这么尽心尽力地救人!

63.六十三

貂皮大氅让给了病重的柳大人, 石曼生便毫不客气地把他干了的外袍统统披到了自己身上。至于里衣, 她还是大发慈悲地帮柳木白都穿上了的。

小小山洞, 孤男寡女,个还赤着上身, 着实有伤风化。

折腾了整天,柳木白现下已不再发汗了。

瞅瞅外面日头, 又快天黑,石曼生估摸着睡了整整天的柳大人应该快醒了。往火堆里又添了几根树枝, 她把心思打到了那片水上头。吃了天白果,着实有些腻味。既然他们能从山崖上掉下来, 顺着水流被冲到这个山洞,这水自然是和外界联通的, 怎么着也得有鱼吧。

默默走到水边,仔细看了会儿,石曼生还真瞧到有鱼在水里游。但那河水太冰,她可不想下水捉鱼。琢磨了会儿,她捡了几粒香喷喷的烤白果肉,用根银针穿了, 又把那针弯了钩子, 像模像样做了鱼钩。而后从柳木白的腰带上拆了几缕结实的丝线,好生绑了“鱼钩”,最后架了个细长树枝做鱼竿, 像模像样地吊起鱼来。

还真别说, 这地下河中的鱼儿见识少, 好骗得很,不会儿就上钩了条。鼓作气,她足足钓了三条鱼,虽然算不得大,但也够吃两天的了。

可接下来,石曼生找遍了全身,又把柳木白的各种暗袋、衣袖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找出把像模像样的刀来。

——没刀怎么杀鱼?

最后的最后,她找了把“石刀”,磨了半天终于勉强能用,这才解决了杀鱼的难题。正当石曼生美滋滋地把鱼架起来烤的时候,直睡着的柳大人恰是时候的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这是柳木白醒来问的第句话,嗓音沙哑,听就是伤寒之后的模样。

听到问话,石曼生抬头看了过去,发现那个躺在地上,四肢不能动弹的柳大人,正偏着头看着自己,墨色眼睛瞬不瞬。

稍稍想了想,她就明白了柳大人为何刚醒来就关心时辰,心底隐隐有些快意,她挑挑眉,“太阳刚下山。不过,大人你已经睡了整整日了。”

——腿早过了能治的时辰了。

听完她的话,柳木白眸色立时暗了下来,有几分迟疑,“你”

“没来得及解穴道。”石曼生扬着嘴角,开门见山。说完,她仔细瞅着他的神色,生怕错过丝毫的表情。

然而,柳木白只是定定看了她会儿,便沉默地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

——这是生气,绝望,灰心了?不说话才好,清净。

石曼生心情甚好,自顾自地继续烤着鱼。不会儿,那鱼的外皮就被烤成了金黄颜色,香气扑鼻而来,让已经吃了天白果的她食指大动。

“我饿了。”安静了会儿的柳大人又开口了,嘶哑的嗓音配着淡淡的语气,听着像是垂垂老者。

石曼生装作没听到,兀自闻了闻烤鱼,决定再烤上会儿就吃。

“你既然已经救了我,就没必要再饿死我。”柳木白话说得很慢,似乎还有些使不上力气,毕竟大病初愈,“石姑娘,此处就你我二人,既然出不去,不如好生相处。”

“谁和你说我出不去的?”石曼生漫不经心个眼风扫了过去。

柳木白睁开眼,似能看透她的心底,缓缓开了口,“你若能出去,就不会救我。”他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大氅,“也不会将这个让给我。”

石曼生忍不住笑了,“难得啊,柳大人也知道自己是个讨人嫌的。”讨人嫌到她都想见死不救。

“彼此彼此。”柳木白眨眨眼,似乎在说——若是你我换换,在下也不会救你。

“柳大人真是不会说话。”石曼生拿着烤鱼,路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俯视着动弹不得的柳木白,挑衅地说道,“你可知道,什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石姑娘该不会想与具饿死的尸体在这小小石洞之中日日相对吧。”说这话时,柳木白眼中又有了那种温润的笑意,仿若循循善诱——饿着我,不对。

石曼生眯了眼睛,“有时候,太过聪明,是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的。”

柳木白牵了牵嘴角,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来,又回了与先前同样的句话,“彼此彼此。”

这种高深莫测的语气,听得她内心窝火十分,“你就不怕,万我这个妖女心情不好,将柳大人双手也废了去?”

“若是出不去,双手废了也好。”他微微笑,“只是要劳烦石姑娘多多照顾了。”

“你”瞥见他有些落寞的眼神,石曼生提起的语气忽然降了下来,“你在试图激怒我。”她肯定地说道。

柳木白淡淡笑,哪怕在病中也是气度不减,“有吗?”

“难不成残废了的柳大人,是想借我这妖女的手寻寻死吗?”她没有错过听到残废二字时,柳木白猛然收紧的瞳孔。

区区双腿就想死,还是不是男人?她轻蔑地哼了声,“若是想死,我可没定了大人的舌头,自己咬了就成。”

闻言,柳木白轻轻咳了几下,惨白的脸色有些潮红,“石姑娘,你想多了。在下只是见到你,就忍不住心情不好。”

“呵,彼此彼此。”她还给了他这句话,再没兴趣继续和他唇枪舌剑,起身就要走。

“我饿了。”又是这句,柳木白喊住了她,毫不避讳地看着金黄色的烤鱼,语气有些不自在的僵硬,“很饿。”

能让高高在上的柳大人对着她这个“妖女”连说两次饿,可见真是饿得很了。毕竟他已经睡了日,滴水未进。

石曼生抬抬眉,故意说道,“柳大人大病未愈,吃不得这些油腻食物。”

他的视线上移到她的眉眼,苍白的脸上,墨色眼眸越发明显,带着几分水色的柔弱,声音还有点发虚,“没骗你。真的很饿。胃,很疼。”

那语气,和他在昏迷中说出的“救我”二字不分上下。若此时站在石洞中的不是石曼生,而是个别的什么女子,怕早就心疼得冲上去嘘寒问暖,各种服侍了,美色惑人不过如此。

——柳大人,果然能屈能伸。这个时候,倒卖起柔弱来了。

石曼生低头瞧了他眼,忽然发现他的额上不知何时又冒出了冷汗,她将信将疑地去把了下脉。这把脉,不由愣了下。

——还是不是男人?身体这么差?连她都不如。

说起来,柳木白先前在百里宫绝食,到后来因为双腿问题寝食不安,再加上从桥上坠落,大冬天被寒水浸了场,柳大人这向来精贵的身子早就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现在又饥寒交迫地昏睡了天夜,闻到食物的香味,他整个胃都抽痛起来,像是五脏被揪到了起,生生痛着。

伤寒不能吃白果,何况白果还有毒,也就石曼生不怕了。所以,柳大人现在能吃的,还真的只有鱼。

石曼生沉默了,她非常不想给这个伪君子好脸色来着。

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只是不想和尸体待在起

看着坐在那里优雅地喝着鱼汤的柳木白,石曼生忽然觉得——其实吧,和具尸体待在这石洞里头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尸体不会吃不得油腻,尸体压根不要吃饭。所以,尸体不会需要自己去找能勉强做碗的石头,更不需要自己把烤鱼放在水里煮成汤。

虽然自己可以各种言语上占优势,羞辱他是个残废,可事实上,由于他是个残废,所有事情都变成不得不她来办,打水,捡柴,生火

“晦气!”她没好气地往火堆里丢了把白果,而后站起身,看都不看那个伪君子,自个儿绕着大树走起来。

得想方法快些出去才是。可是这树实在是有点难爬,尤其是快到洞口的那些地方,树枝偏细,怕是踩脚就会断。怎么平日里,她偏偏就轻功没学好呢。

不行,还是得试试。

于是,石曼生尝试着爬上了那棵树,将将爬到分枝的时候,她就感觉脚下有些不稳,刚往前走了小步,就听得“咔擦”声闷响。

呃这么粗的枝干不会这么不禁折腾吧。

她俯下身,压低重心,抱住那树枝,慢悠悠地继续往前挪。离出口并不算太远,若是轻功好的人,个纵跃就能轻松过去了。当然,这里说的是轻功好的人,是以,并不包括石曼生。但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努力下。于是,就直小心翼翼地往树枝尖上凑,想要离出口更近点,若是能用手扒住外沿就更好不过了。

“树枝要断了。”柳木白的声音忽然从下方传来。

石曼生低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清净平和,正要开口让他别烦,耳边又响起了令人心惊的声音。

“咔擦——”

“咯咯——”

做人做事,要见好就收。

于是,石曼生毫不犹豫地折返回来了。笑话,那么高摔下来,她还不得和柳木白样成个残废!

刚回到地面,瞥见柳木白唇边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刚刚脱困受挫,心情不佳的石曼生忍不住脱口而出,“我现在是出不去,但百里宫的人肯定能找到我。到时候,柳大人你怕是要死无葬生之地了。”

柳木白嘴角的笑停了片刻,而后缓缓扬起,“好啊。在下静候。”

64.六十四

——候什么候!等死还笑!

见他这么无所谓的模样, 石曼生口气顿时闷在了胸中, 看都懒得看他, 径直盘腿坐在火堆边用树枝挑着里头的白果。

没错,只要是百里宫的人, 就能跟着回乡蛊找到自己,但在有人寻来之前, 她岂不是要直和柳木白起被困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石洞里头?再说,还不知道百里宫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寻来。

不是师叔就是师姐, 但师姐和丁泽那边从那桥上摔下来时,雾太重, 石曼生压根儿没看到他俩的情况。

说来,也是她福大命大,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都没死,还能路被冲到了这么个小石洞里头。唯可惜的就是她不会轻功。若是丁泽和师姐被冲到此处,醒来就能出去了。

声叹息。石曼生挑了个白果慢悠悠地嚼着,嘴里苦,心里也苦。

虽然这银杏树的年头不小,地上的断枝也多, 烧火也能烧上不少时日, 可成天这么烧着出不去,总有烧完的时候。那白果也是,吃着吃着总能吃光, 何况寻常人吃不得太多, 吃多了都是有毒性的。再说那鱼, 好吃是好吃,但总不可能每天都钓到几条吧。

石曼生越想心头越重,越想越烦躁,她紧锁眉头,抬头看着头顶树枝——明明就在眼前,怎么就出不去呢?

“啪——”

声脆响,立时吸引了她的注意。

转头看,石曼生正看到柳大人拖着不能动的双腿在地上缓缓爬着移动,刚才那声音正是他压到了小截枯枝。

“你要去哪?”

柳木白淡淡看了她眼,没有回话,依旧吃力地,点点地把自己往旁挪。从大氅中爬出来的柳大人只穿了身白色里衣,乌发散肩,垂顺飘逸,随着他的动作,里衣衣襟微微打开,露出了截白皙纤细的脖颈,还有那紧抿的双唇,微敛的眉头,俊美的侧脸

啧啧。

想不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柳大人爬起来也挺好看的。

顶着石曼生的目光,柳木白声不响地爬着。

然而,过了好会儿,他才移出去了两丈不到,石曼生忍不住揶揄道,“柳大人,您这是要远行去哪儿呀?”

病体未愈,加上力气不多,柳木白有些爬不动了,听她这么说话,他停了动作,双手撑着身子,静静看向她。

“过来。”他说,“帮我下。”

“柳大人还要人帮啊。”话是这么说,但石曼生到底是站起了身。

柳木白支撑着身子的手有些颤抖,面色也白了几分,“麻烦快些。”

“真会使唤人。”她故意放慢了步子,好会儿才踱了过去,特特半弯了身子,笑着俯瞰他,“柳大人,有何贵干呐?”

柳木白伸出了只手,脸色不是很好,“拉我把。”

石曼生装作为难模样,“柳大人,男女授受不清。”

他依旧伸着手,语气很淡,“在下浑身上下,姑娘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

口气又堵在了胸口,石曼生板着脸不再与他拌嘴,手伸,“喏。”

柳木白立时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撑,竟是“站”了起来,整个人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压得石曼生几乎向后摔到。连退两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看着这个把自己当支撑的伪君子,她下意识就要推开,可还未及动手,柳木白突然换了个方向,下就“扑”进了她怀里,脑袋正蹭到她的耳边,声音有些低。

“麻烦石姑娘了,在下想要如厕。”

!!!

如、如如如厕?

石曼生立时僵在原地,“你你很急吗?”

“本来尚可。”柳木白紧紧撑着她的手臂,“可是石姑娘走得有些慢,在下怕是就要忍、不、住、了。”最后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憋着!”

事不宜迟,石曼生立时架起他,拖着就往石洞的最最边上走。可不能把睡觉的地方弄脏了!

背对着柳木白,石曼生成了他的靠椅,听着那水流般的声音,黄花大闺女的石姑娘从脖子直到头顶心全都忍不住红了。

“你好了没!”尴尬,真是尴尬,自己竟然要伺候个大老爷们上厕所。

柳木白在她身后幽幽地说道,“好没好,石姑娘不是听得见吗?”

石曼生:

——其实,和具尸体起待在山洞里真没什么不好。

漫长的水流声结束,柳大人终于方便完毕,石曼生黑着脸把他架了回去,丢在原处。

坐在地上,柳木白脸色好了不少,“麻烦石姑娘了,在下还需洗洗手。”

石曼生心里还堵着,没好气地瞪了他眼,“自己爬水边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