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苦命的琴好,嫁给了天若颜得力的部下木枫。

婚礼在鹰探堂的总部——广陵最大的酒楼醉心楼举行。我也是这日才知道醉心楼是乾玄门下的产业。

新人拜过天地后,喜宴正式开始,醉心楼上下一片欢腾。

木杨乐呵呵地挨桌给大伙送上了他和在春的喜帖,惹得好几个青年借酒壮胆围住天若颜,欲求娶另外三个姑娘。再看人群中那个三个姑娘,入夏和迎秋都是又娇羞又激动。而别冬,别冬的视线越过喧嚣的人群,痴痴望向正走到中间表演台上的天若颜。周围的喧嚣,仿佛是与她无关的,她的世界,只有那天人般的大哥。

我的心,忽地一沉,再一次印证了别冬无法言说的心事。

欢快的琴声“叮叮咚咚”响起。众人敬仰的冰炎公子奏起古琴表达对部下的祝福。

一曲既终,掌声雷动。天若颜却意犹未尽,又奏起了一首我从未听闻的曲子,曲调柔美,诉不尽的款款深情,奏不完的缠绵情意。

曲终,他朗声道:“这首曲子是为我的夫人而奏,名曰《子夜歌》。”

说完,他在众人迷醉的目光中翩翩向我走来,挑眉一笑,深邃的双眸中流动着魅惑的幽光。

我如同中蛊一般,情不自禁随他排众而出,上了路边静候的马车。

“让他们闹去吧,我们回家。”他从座下拿出一壶酒,打开壶塞,酒香四溢。

“陪我喝杯酒如何?”他蛊惑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痴痴看着他洋溢深情的双眸。

他仰头喝下一口酒,然后蓦地吻住我。

浓冽的、醺醉的酒液四溢在两人唇齿之间,顺着衔接的唇中流下衣襟,沾了两人一身酒香。

他吻住我的唇瓣,探出舌尖轻扫我的牙齿,恣意将自己的气息熨入我青涩的唇舌之间。

“干嘛…要喝酒?”我意乱情迷地问。

“…壮胆。”他轻笑,然后狠狠地吻住我。

一吻足可燎原呵!他的气息像一股岩流,从我唇齿间的罅隙钻进身体,在血脉里游走、乱窜,带来一股温热的焰流。我只觉有一股狂炙的火潮窜遍全身,我喘息着仰起头,任他将火热的唇沿着我光洁的肌肤,从合起的眼睫一路烙吻,然后,在我的颈间深深驻留。

酒,确实可以壮胆…我昏眩地想,然后开始热烈地回吻他。在这心乱神焚的酡醉时刻,满心只有他,只有他。

不知何时,我已躺在那张红木雕花大床上——我们从未用过的婚床,今天要正式履行它的职责了么?

羞涩地凝望着衣襟半解的他,心如鹿撞。他面色绯红,有点笨拙地褪去我身上淡粉色的长袍,卸去我贴身的单衣,只余一件盘金抹胸肚兜挂在身上。

帐外琉璃灯的光芒映在我们身上,将他映射得益发俊美迷人。我浑身哆嗦,剧烈地颤抖起来,感觉到一种几近裸裎、毫无遮掩的羞赧和难堪。

他流转的眸光忽地幽黑深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我雪白的胸部,美丽的眸子激荡起变幻的波光,如暗夜深海,汹涌翻腾。他蓦然甩掉身上的衣物,揽起我绵软的胴体,激狂地扯掉我身上最后一块布缕,狠狠地在我的肌肤上烙下一道道激情火热的炙吻。

突如其来的暴情狂爱引得我意乱情迷、理智全失。“若颜,若颜,若颜…”我如溺水濒死的人儿般紧紧攀着他的身子,低低唤着他的名字,任激越的情感,在彼此胸腔中汹涌撞击着,也不明白这股激狂从何而来?只愿就此沉沦,就此毁灭。

“小悠,我的小悠… ”他热切地回应,然后纵身进入我□的身体。

瞬间,感受到他胀大的火热撕扯着我柔弱的身子。我猛地惊呼一声,他蓦地顿住,惊惶地看着我,哑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性急了,可是疼痛难忍?”一颗颗汗珠顺着他的额滴落,他隐忍地定住身子,温柔地亲吻我的面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绽放出一朵笑容:“不,不痛。”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狂喜和感激,然后伏在我的胸前,温柔地吮吸着我敏感的蓓蕾。

阵阵酥麻窜遍全身,那□的花园也渗出股股蜜水。他温柔地轻抽浅送,渐渐那尖锐的痛楚中激荡起一波波颤栗而又愉悦的感觉。我忍不住吟哦出声,他像受到莫大的鼓励般,渐渐加快动作,直到他一声低吼,释放出自己全部的激情。

他拉过锦被,盖住我们紧紧相抱的身体。偎在他火热宽阔的怀中,感觉他贲起的肌肉和汗水,还有他身上那因情动而散发出的迷人气息,我明白其实他并没有尽兴,因为他的身躯和神情都绷得好紧,可他只是紧紧抱搂着我,温柔地亲吻着我的耳垂。我渐渐恢复了神智,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又羞又喜又迷醉。

这一夜对我们来说,好长,好长…

金风玉露喜相逢

外面敲起了五更的鼓声,蒙蒙晓色却透不进帏幕低垂的大红锦帐。

侧过头去,望着睡在我枕畔的男子,他俊美清贵的容颜在沉睡中依然俊丽非凡、宛若天人,却不再那么难捉难摸,遥不可及。那琉璃灯的莹莹柔光映照着他红晕微生的双颊,绝艳得令人屏息。

我伸手抚摸他美丽的面庞,心中涌起深深的眷恋。如此出色、如此痴情、如此体贴的男人,竟是我的夫君呵。上苍竟是这般厚待于我!

无比的幸福让我晕晕忽忽,忍不住轻轻吻上他弧线优美的唇。一双有力的手忽地把我一拉,把我拉到他的怀里。他依然双眸紧闭,一双手却在我身上温柔地游走。又是一次久久地缠绵,他的温柔与强悍,一次次把我送上幸福的顶端…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身侧的人儿已不见了,偌大的床上,就我一个人软软地躺着。明亮的阳光射进房中,让我更觉浑身酸软,懒懒地不愿起床。

“娘子,早!”

那人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入,斜倚门框,侧首温柔地凝睇着我,幽黑的眸子传递着绵绵爱语。

在如此明亮的光线下被他这样缠绵地看着,我的脸又红了,连忙手忙脚乱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发烫的脸。

他好笑地走过来,在我的抗议声中,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一件件帮我穿好衣服。

“现在是什么时辰?”看阳光那么刺目,我有点不好意思。

他轻笑:“快到午时了。”然后,在我额上一吻。

我起床洗漱,天若颜命在春给房里添了几个暖炉,让小慢给我准备了一大桶热水。

沐浴之后,浑身舒爽,所有的酸痛都不复存在。

小慢不可思议地望着我:“小姐,你真的变成了姑爷的人了?你是心甘情愿的么?”

我羞得不敢看她,声若蚊蚋地“嗯”了一声。

小慢拿起梳子,帮我梳起新妇的发髻。她夸张地叹息道:“可怜的小王爷,他还在这城里守候着你呢!这下彻底没指望啰!”

子攸?我一怔——好几日不曾想过子攸了。

“此生,我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但我会永远把他当哥哥一样看待。”我幽幽道。

小慢又叹:“唉!小王爷在洛阳有四个老婆,但和一个都没有也差不多。三个又凶又烦,一个整天哭唧唧的!他一个都不喜欢!”

我也为他感到悲哀:“政治联姻啊,怎会有多少对幸福的佳偶?但像子攸这样接连几个侧妃都很讨厌的,也不多。也许这就是他的命数吧?”

小慢继续叹道:“唉!大概吧!可怜的小王爷!”她待在子攸家半年,对他印象还是很好的。

“小慢,你不希望我和天将军在一起么?”我试探着问。

小慢连忙否认:“不是!不是!天将军很好啦!好得不得了!可是小王爷也很好,唉,要有两个小姐就好了,一人分一个!”

我一笑:“傻丫头!怎么可能呢?”这世上纵有千千万万的好男儿,但和我两心相知、心灵相守的,只有那一个外冷内热、宛若天人的男人。

正说着话,李婶进来换下那血迹斑斑的床单,铺上了一床干净的。想到那整整一夜的激狂,我的脸再次发烫,简直没有勇气看李婶一眼。

李婶掩着嘴无声退下,我看到她的双肩在可疑地颤抖,仿佛拼命抑制着自己的笑意。

装扮停当,天若颜端了食盒进来。在他冰冷冷的目光下,小慢忙匆匆告退。

屋里就剩下我俩,瞬间,他眼里的千年寒冰全部化成了一池春水,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累了一宿,饿了吧?就在房里吃饭吧。”他温柔地打开食盒,夹起一个小汤包,“来,小嘴张开。”

我有点不好意思,要自己动手,他却不允,执意喂我。

一顿饭吃得浓情蜜意。别冬进来收拾餐具,正撞见天若颜和我一起吃最后一口红豆黑米粥。她脸色苍白、惊异万分地盯着天若颜,满脸的不可置信。

天若颜变回一贯的平静无波,把食盒递给别冬,若无其事地说道:“有劳四妹了!”

别冬挤出一抹极为勉强的笑容,仓皇离开。

她,好像很不高兴…我怔怔望着门口,心里十分气闷。

“傻丫头,想什么呢?”天若颜一把揽住我,贴着我的耳朵问道。

“没…什么…”我收回心神。

他对着我的耳朵吹气,低声道:“和我在一起,只许想我…”

“嗯!”我乖顺地点头。

他展颜一笑,一把拉起我,上了楼上书房。

他拿出一幅羊皮画卷:“这是乾玄门下所有产业的分布图,你应该了解一下的。”又拿出厚厚一叠名册,是乾玄门徒分布在南北各地的记录。

我仔细看了看画卷,发现乾玄门除经营酒楼、茶叶、布帛等,还有水上货运、药材、火药等生意,各经营分号秘密遍布全国。那些名册上的门众,大多都分散在各地参与经营这些产业,只余小部分极有习武天赋的留在山上,研习上乘武功。

“乾玄门这么多生意,也没见你怎么忙碌啊?”我真的很惊异,一般人只经营其中一项,就会忙得不可开交了。

他微微一笑:“生意之道,贵乎广开人脉、诚信守义、灵活变通及知人善用,做到这四点,就不必自己每天那么忙碌了。”

“好厉害的生意之道!”我敬佩地看他一眼。

他笑道:“这十六个字是师父的父亲总结出来的,我只是谨记心头,予以运用罢了!”

“你门下那么多人、那么多生意、那么多事务要管理,但你好像一直是举重若轻、运筹帷幄,真的很不容易的!”我继续沉浸在对他的无比的敬佩之中。

他被我夸得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便收起图册,转移话题:“我知道娘子你擅长丹青,特别是笔下人物,很有顾恺之的风神,不如帮我画一张像可好?”他铺开纸,把笔递给我。

看着他殷殷的神色,我只好接过笔,请他坐到书案对面。他乖乖依言坐下,静静地看着我。

第一次如此仔细、如此平静地观察他。这个男人,真是很英俊很英俊,英俊得没天理!特别是那出尘的气质,非笔墨所能描画。我握着笔久久凝视着他,直到他有点害羞地抗议方收回视线,凝神静气,开始作画。

这个下午,我和天若颜一直窝在楼上书房,我帮他画了两幅画像。

第一幅是他白衣翩然、神态冷酷的样子,简直是形神毕肖啊,他却偏说不像。

第二幅画改成了一副笑呵呵的摸样,他这才点头认同。

“其实,你很少笑成这个样子!”我不赞同地指出事实。

“可是我一直认为我就是这个样子!”某男从我身后环抱住我,指着画中傻笑的男子说道。

“唉!”我无语,只好无可奈何地叹气。

他把脸贴过来:“莫叹气了,两张我都会当宝贝一样收着的!”说着,在我脸颊亲了一下。

被他亲过的地方如同火烧一样灼热,我不安地动了动,他索性把我身子扳过来,深深吻住我。

在他的气息笼罩下,我只觉浑身躁热,一股热焰窜上小腹,不由低促喘息,脑海中闪过了昨夜那一幕幕疼痛的缠绵,那让我铭心刻骨的极乐感觉… 昨天才知道,男女之间的激情是这样的火热震撼。

此时,在他全然男性的强烈气息之中,只觉有股异样的情焰从体内煽起。

“大冷的天,我家娘子怎的香汗沁额?”他呼吸不稳地调笑道,然后用舌尖在我的唇上一扫。

我忍不住喘息着颤声道:“你老是这样戏弄我…”

他低低一笑,将我搂在怀中:“就是喜欢逗你。”然后,再次深深吻住了我。

我觉得体内火辣辣的,有什么东西在焚烧着。而他那贴合着我的身体,也明显起了变化。

“娘子,我们回房吧…”他蛊惑地说道。

我意乱情迷地点头,晕晕地随他下楼。

到了房里,他迫不及待地脱下我的长袍,那种异样的情焰更加火热,我也忍不住笨手笨脚地推卸他的衣衫。

他挥手放下锦帐,翻身压住我,在我身上一路烙下爱的印迹。我只觉酥痒难耐,那私密的花园不禁涌出股股蜜水,浑身激荡着炽热的情潮。我启唇吻着他结实的胸膛,然后把脸贴在他的腹肌上一路吮吻,再往下…

他颤动了起来,蓦地揽住了我的颈项,迫我抬起头来。

“这个大胆的女人,可是昨夜那个害羞怕痛的小丫头吗?”他气息不稳,如焚般狂烈燥热的欲望好像逼得他失去了所有神智。“忽然艳媚得让人销魂蚀骨,莫非被人下了什么迷药吗?”

“也许吧。”我一笑,“你快给我解药!”

他的眼里簇燃着火焰般的光芒,唇畔勾起轻笑,再次翻身将我压在婚床上,撩开我的肚兜,低喊道:“解药来了!”

他将脸埋入我的雪沟之中轻舔吮吻。霎时间,两人体内汹涌骚动着彼此占有的□,翻滚纠结。天色渐晚,无尽的缠绵却刚刚开始…

这一天的晚饭,是后来王婶送到房门外,天若颜端进来吃的。

“若颜,明天我是不好意思迈出房门了。”我害羞得缩在他暖暖的怀里,小声嘟囔。

他轻笑:“那就天天在房里等我!”

什么嘛!我掐他一下,他低叫一声,然后重重地堵住我的唇。

抽刀断水水更流(一)

十一月十八。天气晴暖。城南有集市。

昨夜还担心与大家碰面时会很尴尬,哪知家里除别冬守门外,其余众人一早就到城南赶集去了。

偌大的庭院一下子异常安静。

“看来大家都聪明得紧,想夫人之所想,虑夫人之所虑!极之善解人意呢!”天若颜一边欣赏着我颈项之上他留下的吻痕,一边取笑我。

“还不都是你啊!整日整夜纠缠不休,连晚饭都不要吃…”我抗议着,声音比小小蚊蚋还小,脸颊比大红锦帐还红。

他哈哈大笑,拍拍我滚烫的脸颊道:“谁叫你如斯秀色‘可餐’!”

正笑闹着,别冬敲门进来,看我们这么亲密,她有点尴尬地楞在那。

“四妹有什么事么?”天若颜淡淡问,语气轻飘,却暗含责怪。

别冬一凛,忙禀报道:“木大嫂子派人来请大嫂去她的居处一叙。”

“木大嫂子”?我怔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木大嫂子”可不就是木枫的新婚妻子琴好?

琴好,竟然主动请我去聊天,看来她真正放下了不堪的过往,可喜可贺呀!

我连忙对瞬间变成一脸苦瓜样的天若颜道:“若颜,那我现在就去可好?”

他缓缓点了下头,变脸成面无表情状:“早去早回,嗯?”又嘱咐别冬:“你陪夫人一起去吧!”

我忙不迭地点头。不会这个时候还不放心我,以为我会伺机逃跑吧?看他那个怨夫样,真觉得太好笑了。

“外面冷,把毛披风穿起来!”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紫貂披风和配套的紫貂手笼,帮我穿戴好,又塞给我一个小暖炉。

他何曾做过这些伺候人的事?却偏偏为我做得如此娴熟、如此自然。

心里涌动着浓烈的感动与喜悦。我看向他绷着的俊颜,柔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我随别冬出了门,琴好派来的小厮驾着马车在大门口等侯着。鹰探堂这辆马车十分普通,赭色车身,结实简朴,就像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和天若颜的那辆马车简直有云泥之别。我猜想,可能是鹰探堂不希望太引人注目,毕竟作为情报机构,越秘密越好。

正准备上车,别冬“哎呀”叫了一声,抱歉地说道:“大嫂,我在灶上还煮着东西,你先去,莫让木大嫂久等,我过会就来好么?”

我点点头,独自上了车。

马车在醉心楼大门口停下。

作为广陵最大的酒楼,醉心楼的早市依然生意兴隆,特色早点“三鲜春饼”、“鸡蓉水引”和“大骨馎饦”等引来了众多饕餮之徒。“鸡蓉水引”是将筷子般粗的面条压成“韭叶”形状,入鸡汤煮熟盛出拌鸡丝食用;“大骨馎饦”则是极薄极滑的面片入骨头汤中煮熟,配脆脆的三鲜春饼,绝对令人食指大动。

那青衣小厮请我下了车,粗声道:“夫人,你自己进去吧!”

我站在醉心楼前,看着那小厮驾车走开,心里闪过一丝怪怪的感觉。

正巧醉心楼的周掌柜在柜台里见到我,忙挪动着肥肥的身躯小跑出来:“夫人,你怎么一个人来此?”

“是木堂主的夫人邀我的。”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强了。

周掌柜恭敬地将我带至酒楼的后门,进入一个小院子,指着酒楼后面的一幢小楼道:“二楼就是木堂主的新房。”

他躬身把我送到楼上,道:“前面实在是忙,属下这就告退了,夫人您请进!”

看到我推门而入,正在绣花的琴好惊喜地站起来,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愕然:“不是你邀我来的么?”心头立刻浮上乌云朵朵。

琴好也楞住了:“我没有邀夫人啊!”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夫人,我们也很久不见了,你能来,我好开心!”

“是啊,自九月在建康一别,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前晚你盖着红盖头进了洞房,根本没见着。”我感慨着,压下心中的疑惑——别冬,明明说那小厮是琴好派来的啊!是那小厮骗人,还是别冬在说谎?可以肯定,那小厮绝对不是鹰探堂的人。

“夫人!既然来了,就小坐片刻吧。”琴好见我立在门边,忙热情地端过一张椅子请我坐下,又嘱咐门口侍候的婢女奉茶。

她一身红衣,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沧桑的温婉。一直记得初相见时,江边船上那神采飞扬的女子,唇红齿白,貌美如花;也记得那建康城中当垆卖酒的女子,形销骨立、郁郁寡欢。虽然花燕容已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但琴好连番遭遇的痛苦,却和我有丝丝缕缕的联系。如果不是因为怕我太寂寞,花燕容就不会频频接她上岛,导致后来一时冲动和她逢场作戏;如果不是因为我对花燕容流露出好感,让他误会我对他有意,他就不会在琴好有了身孕、走投无路之时不去理她,却惦记着找我…

东晋王导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心中对琴好,有着莫名的亏欠感。

“琴好,看来木堂主对你很好,我…真的很高兴。”

她脸一红,小声道:“枫哥人很好的。夫人,上次在建康,琴好礼数不周,还请夫人莫怪!”

那天,她确实十分冷漠。但是我能够理解。我诚恳地说道:“怎么会怪你呢?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