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士兵听了,越发慌了,忙求饶:“都是那厮吃醉了酒,又瞎了狗眼,回头我们骂他便是,小姑奶奶别恼了,是我们的不是,求姑奶奶饶过。”

明媚见他们都老实了,才哼了声,迈步往台阶下走。玉葫咬牙道:“我们姑娘好脾气,大发慈悲饶了你们,你们以后也都自省些吧,不要什么人也敢就欺负。”

等两人上了马车,身后的士兵们才齐齐挥一把汗,有人便啧啧说道:“好厉害的小女娃儿,看来娇滴滴风吹便倒似的,没想到竟有这样的胆量。”

大家伙儿说着,不反悔自个儿本来想看热闹的心思,反而去骂那惹祸的士兵,道:“您老人家调戏也不看人,连端王的王妃也敢调戏,真真是不要命了,且还要连累我等。”

先前那抱头鼠窜的士兵见马车去了,才敢露面,便道:“她额头上又没有写‘端王王妃’几个字,我怎么知道?”

众人便骂:“混账王八,谁不知道端王要娶得是京内第一的美人儿,你瞧一瞧那样的美人,你哪里见过,难道就反应不过来?”

那士兵倒也坦白,说道:“我一看她生得那样美,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还知道别的呢。”

众人一听,轰然大笑起来,又有人道:“嘘,噤声,噤声,这玩笑是开不得的。”

明媚一路往端王府去,玉葫挨在她身边,看看明媚端庄面色,不敢多嘴,便只默默地打量,目光从脸上缓缓地往下移动,一直落在明媚的手上。

玉葫看了会儿,便大胆握住明媚的手,那双手柔软娇嫩,一瞬间玉葫很是后悔,为何方才没有替明媚出手,教训那个士兵。

可是说真的……当时她真的并没有那种胆量。

玉葫瞧着那仍旧有些泛红的手掌,不由轻轻捏了捏明媚的手。

明媚正出神,此刻察觉她的异样,便问道:“怎么了?”

玉葫这才说道:“姑娘的手……不该去打那下贱东西的糙脸,倒是大大地便宜了他……小心也伤了手,姑娘,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她小心翼翼地就抬起明媚的手,往上轻轻吹气儿。

明媚这才明白,不以为意地说:“没什么,只是一时没忍住,让他说下去,什么好听的都有了。”

玉葫垂头:“对不住……姑娘,这本来是我该做的,只是我当时……”

明媚转头看她片刻,忽地一笑:“我当时也有些怕,但是这种人,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行,只是害怕也没有用……忍不住就动手了,也没想到之后会如何,倒是亏了你,那几句话都把他们吓住了。”

玉葫惊诧之余,一阵高兴:“这么说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忽然又有些羞涩,低声道:“其实我……不过、不过只是跟着姑娘,狐假虎威罢了,我知道他们不敢对姑娘怎么样的,嘻。”

主仆两人面面相视片刻,忍不住都露出笑容。

有了这段小小过程,明媚先前凝重的心情才略有些放松,马车得得向前,不多时便停在了端王府前。

王府里有人迎了明媚入内,在内厅等候片刻,才又有丫鬟出来,又带她往内。

明媚心中忐忑,不多时,瞧着是像是接近了端王的书房,明媚脚步忍不住就放慢许多。

幸好是并没有去书房便停下,明媚松了口气,在室内坐了片刻,便听到环佩叮当,明媚起身相迎,却见出来的竟是端王王妃。

两人对坐了,王妃便问道:“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怎么竟又清减这许多?”

明媚垂眸:“回王妃,近来有些杂事不断,颇为烦心,想必王妃也有所听闻……”

王妃点头,道:“是太子那件事?真是……前一阵子惹得王爷也很不自在,这会子火竟又烧到你们府上去了,竟不知怎么了局。”

明媚见她主动提了,便顺势道:“正是。我们府里的正卿哥哥被刑部捉了去,已经是几日没有回来,还听说,在刑部被用了刑……”

王妃皱眉:“刑部大牢那可是个人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好好的人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贵府的二郎,我像是见过的,委实是个相貌堂堂气宇不凡的世家子弟,这一遭进去,必然是要受不少罪。”

明媚听了这几句,越发焦心,忍不住便站起身来,道:“故而我这次前来,斗胆想求王爷……如果可以,还请施加援手,救一救我正卿哥哥。”

王妃见她起身,便道:“别急,这件事王爷自然也听说了,只是,本来皇后对王爷就很多不满,故而上回还差点儿把矛头对准了王爷,这一回,又是对你们家的人下手,王爷虽然有心相助,只不过,到底也要避嫌呀。”

明媚见她推脱,一时心里发凉,眼中忍不住也涌出泪来:“王妃……如今能救景家跟表哥的,也只有王爷了,不管如何,还请……”

王妃道:“乖孩子,别哭,这些话……最好是你跟王爷说,毕竟得是王爷去处理这些事儿的,只是你来的不巧,最近王爷身子不适,如今正在里头歇息呢。”

明媚怔了怔,虽然知道为难,却仍鼓起勇气道:“王妃,不知、不知可否容许我见一见王爷?”

王妃面露为难之色,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我叫人进去问一声。”

明媚松了口气,王妃便唤了侍女出来,道:“悄悄地去里头,看看王爷睡了不曾,若是醒着,便说是卫小姐来了,想要求见王爷。”

那侍女领命去了。

这儿王妃同明媚又闲话两句,那侍女回转,道:“回王妃,王爷说身子不适,暂时就不见卫小姐了,请卫小姐回转,改日再见。”

明媚一听,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脸色刷地就白了。

王妃听了,又看一眼明媚,道:“你瞧,我说吧……既然如此……”

王妃还在说着,明媚却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明媚浑身冰凉,就好像这一刻又体会到跳入冰河之中的感觉,刺骨的冰水蔓延全身,让她窒息,耳畔的声音也都退去,形成一种令人绝望的杂音。

王妃问道:“妹妹,你可还好?”

明媚看向她:“王爷……是不想见我吗?”

王妃一怔,没想到她竟直接就说了出来,王妃面上的笑意略微僵了僵,才道:“妹妹说哪里话,王爷怎会不想见你,委实是生了病……自从上回生辰过后,身上一直就不大舒服呢。你万万别多心。”

明媚却不理这些鬼话,心念几番转动,便想到景府里头诸人:探视过景正卿后伤怀的景睿,在她身上寄予厚望的老太太,以及苏夫人……

明媚竭力镇定,又道:“王妃,我想见王爷……求你,让王爷见我一面,我一定得见到他,我正卿哥哥……”

王妃见她如此倔强,忍不住皱眉,道:“明媚,王爷说暂时不想见你,你又何必为难他?你就安心先回去……”

明媚心中一团慌乱,张口道:“是王爷不想帮忙吗?”

王妃顿了顿:“这个我也不知,毕竟我没有问过王爷……故而你也不必胡思乱想了……先回府吧。”

就好像是一记耳光甩在脸上,明媚的脸色从雪白转作通红,她瞧着王妃双眸,从那和蔼可亲的脸上瞧出了一丝疏离、一抹冷淡。

明媚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其他,她后退一步,转过身,脚步缓慢地往外走去。

王妃凝视明媚出厅,脸上的笑便荡然无存。

这会儿,她身边的伺候侍女清芙上前,便道:“娘娘,王爷说他想……”

王妃面色一变,起身往里而去,此处离端王的书房不远,王妃来到书房之前,推门而入,却见端王正坐在桌子后面,正执笔写着什么,见王妃进门,便道:“那丫头呢?”

王妃站着,便温声道:“王爷怎么沉不住气?不是跟臣妾说好了的吗?这次不能见她。”

端王略微蹙眉:“她……走了?”

王妃道:“上回她便已经有些闹得不像话了,仗着王爷喜爱,很有些轻狂……且我们派人去景府的时候,她竟不肯露面,一直到景家遭了事才肯出现。……王爷若不借着这回给她点儿教训,以后还怎么制得住她?”

端王皱了皱眉,看向王妃,重又问道:“她走了?”

王妃深吸一口气:“明媚虽然外表温顺,性子却倔强的很,听闻王爷不见,便走了。”

端王眉头皱的更深,闻言手中的笔一扔,便站起身来,目光沉沉地看王妃一眼,却转过身背对了她,不悦地看着面前书柜。

王妃见他动怒,便又劝道:“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可以宠她,却不能惯坏了她,给她些小小教训……以后她才会知道谁是能做主的人……毕竟王爷你也不想看到她被娇惯的无法无天吧?”

端王淡淡冷道:“行了,不必说了。”

王妃挑了挑眉,只好停口,正要告退,却听门外有人道:“王爷……”

王妃回身,那人忙行礼:“参见王妃。”

王妃见是素来跟着端王的贴身家奴赵忠,知道他找端王有事,便道:“既然如此,我不打扰王爷了。”向着端王略一弓身,迈步往外而行。

这会儿端王问道:“何事?”

他缓缓回身,扫了一眼赵忠,却见他肩头带着零星残雪,便随口道:“外面下雪了?”

“正是,下了有一会儿了,地上已经白了,”赵忠垂着头,又道:“王爷,方才小人从外头进来,看到……”

“看到什么?”

赵忠略一迟疑,便道:“回王爷,小人看到那位卫小姐,跪在外头院子里。”

端王失声道:“什么?”

门口上王妃正也听到,闻言脚步一顿,脸色同样大变,她回身看向报信的赵忠,一脸地震惊跟不信。

而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王妃身边急急掠过,带起一阵凉风,王妃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是端王冲了过来。

89、好肥

明媚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心里羞愤交加,无比后悔今日会来端王府的决定,若早知如此,就算是死了也罢,何必来此受这样的羞辱?

说什么王爷宠爱她,舍不得她,想到他曾有的那些蜜语甜言,相处时候的耳鬓厮磨,原来也只是说变就能变,说翻脸就翻脸的……

迈步出厅,迎面一阵凉风扑来,雪花飘飘扬扬落下,被风卷着打在头脸之上,明媚从廊下疾步往外,走得太快,裙摆微扬,一把青丝在身后无助荡漾。

下台阶之时,脚下一滑,差点儿便跌倒了,亏得玉葫从旁冲过来,将她死死扶住。

明媚身子僵硬,被玉葫拥住,满脸绝望,一心只是想到了死。

玉葫看着她,也顾不得这儿是王府,便道:“姑娘,这有什么?王爷不答应,咱们走就是了,你何苦这样,把自己苦坏了,谁也帮不了!”

明媚眼睛一闭,泪珠滚滚落下。

玉葫吸一口气,又道:“早先咱们在渝州,虽然不是高门大户,却也自在,老爷也是真心实意地疼爱姑娘……早知道,何必来这里,过这样不安生的日子,不管是景府还是王府,又有什么好的?害得姑娘镇日惊心落泪,当初倒不如不来!”

明媚听着她在耳畔声声说这些,便深深地吸了口气,浑身阵阵地冷颤。

玉葫道:“姑娘别哭了,我陪你回去,大不了,咱们走就是了……再回渝州去也好,常有人说:天无绝人之路,哪里活不了人呢,未必咱们在渝州就不如在这里了。”

玉葫抱起明媚,扶着她下了台阶,一路往外慢慢地走。

明媚脚下挪动,走了数步,回头相看,身后的亭台重重,兽角朱檐,目光一瞥,依稀可看到掩映之中端王的书房。

玉葫见她停了步子,便道:“姑娘?”

明媚回过头来,脑中浮现许多人的脸,有卫凌,于青山隐隐之中含笑凝视,握着年纪尚小的她的手,走在湖畔;有容颜已经模糊了的景如雪,温柔地将她抱在怀中,握着她的手去拂那琴弦;有含笑的景老夫人,望着她说:我本以为,你可以比你母亲走的更远!

明媚站了会儿,身子一阵阵地战栗,终于她抬手,将玉葫轻轻一推,推到了一边。

玉葫怔住:“姑娘……”

明媚缓缓地转过身,身不由己地竟又想到景正卿,那个在她无助之时忽然间从天而降似的人物,那个在山路上,危难之时策马赶来,伸手将她从马车上抱下的人,那个在下雨天撑一把伞,把受惊雷困扰无处可逃的她抱入怀中的人,最后……也是那个跪在地上大声向着太子求饶,双眼血红的人。

身子又像是浸入了冰水之中,那种濒死的感觉永远也忘不了,可是,更忘不了的是,那双血红的眸子,以及那从无边寒冷的河水之中将她一把攥住,用力抱回怀中的……

——到底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亦或者是想真真正正地为了心里的那人做点什么……究竟是为了自己,亦或者是为了那人……

明媚很久很久之后都还想不清这答案究竟为何。

她抬手将玉葫推到一边,然后,就在漫天飘零的雪花之中,向着书房的方向,双膝屈倒,直直地便跪在地上。

玉葫伸手捂住嘴,向前一步,想将人扶起来,可是又停下。

周围本有几个王府的侍女,见状都也惊得色变,有人远远地看,有人跑开了去报信。

雪花一点一点地落在明媚的头上,脸上,然后化成了水,缓缓地流下来。

明媚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睫都不曾眨一下。

在下决心之前毫无疑问是痛苦的,就像是面临深渊,亦或者人在深渊,将死一般的痛苦。

然而真正做了,此刻,就如此跪在地上,心中却一片平静,有一种挥刀见血或饮鸩止渴的痛快。

北风像是带着冰屑一样卷来,扑打在身上,明媚只觉得身体也要渐渐地被冻成了冰,双手已经是僵了。

她闭了闭眼,却又死死撑住,不让自己就此晕倒。

谁知道倒下会发生什么,或者就是死……总要清醒地等一等,或许可以等到一个结果。

眼睛被雪和雪化成的水,亦或者还有自己的泪给封住,几乎无法看清面前场景。

朦朦胧胧中,明媚看到一个人,出现在远处,他急急而来。

心里有什么动了一下,在这一刻,明媚有些迷糊,她瞧着那飞奔而来的人,他很快就靠近了,她透过水光看到他的脸……写满惊慌的一张脸,奇怪的是,在这个时候,那张脸看起来那么像是……

——景正卿。

就像是时光重叠。

明媚身子一晃,往旁边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端王飞跑到明媚身边,张开手将她拥入怀中,牢牢抱住。

明媚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天依旧阴沉沉地,让她一时觉得已是晚上,当下吓得忙起身来。

脑中昏沉沉地,正欲看看自己人在何处,耳畔便听到一个声音温和问道:“终于醒了,再不醒,本王可就要砍那些太医了。”

明媚转头,便对上一双熟悉而温柔的双眸,端王就在床边,此刻探手,自然而然地拢住她的肩头,近距离看着她的脸,忽地笑笑,喃喃低声道:“你这丫头……”

明媚懵懂地看着他,过了会儿才想起先前发生了什么,身子猛地一抖。

明媚叫道:“王爷……”

端王握住她的手,这手也好歹恢复过来,先前他在院子里抱住她的时候,那手凉的跟冰似的,他从没有像是那一刻一样地后悔,后悔听了王妃的劝告,要什么去“j□j”她。

“没事了,”端王察觉明媚的震动,轻声道,“说你小,你也十四岁了,过了这年,便是嫁人的年纪,怎么竟还能做这样孩子气的事?平常倒也罢了,如今天寒地冻,下着雪又刮着风,你以为你是什么身子?经得起这样折腾么?”

明媚只是看着他,眼前的人,温柔如昔。

端王瞧她一眼,又捏捏她的手:“若不是赵忠及时来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倘若我不知道,你就一直在那跪下去?你可知,结局会如何?”

明媚垂头:“大不了就是一死……”

“胡说!”端王皱眉,厉声说道,“你若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真的……”

“真的如何?”

端王捏住她的唇,一低头,轻轻吻上,在那柔软的唇上蹭了几番,舌尖于她的唇瓣上温柔擦过,如春风化雨,顷刻才离开,端王轻声道:“真的狠狠罚你。”

明媚一怔,继而脸上微微地晕红了:“我以为,王爷不喜欢我了……所以……必然也是不在意我的生死的,那样……倒也痛快。”

端王握着她的手略用力了些:“谁说我不喜欢你的,又是你这小心思里自己胡想出来的?还痛快,看不出来你这娇娇弱弱的,竟有这种倔强的烈性子,你真是让我……”

明媚道:“王爷明明好好地,却不肯见我,可不是不喜欢我了?”

明媚早就知道端王恐怕不是真的病,只是王妃给的托辞罢了,此刻相见了,便也确认了。

端王笑了笑:“你倒是追究起本王的不是来了,那好,你倒是也跟我说说,上回你为何就不辞而别,回去之后……我派人去探望,你偏又不见?”

“我……”明媚脸色变幻,她倒不是“不辞而别”,而只是羞怕所致,想要适可而止而已,至于后来她不见端王府的嬷嬷,却是因为出了太子那事。

明媚抬眸,看向端王:“因为我……我没脸再见王爷。”

端王愣了愣,而后却又一笑:“这么说,你不是在恼我?”

明媚意外:“为什么我要恼王爷?”

端王笑吟吟地看她:“上回我心里闷,吃醉了……糊里糊涂也不知对你做了什么,总之是甚是无礼的举止,后来便醉得睡了,醒来后听说你匆匆走了,还以为你不高兴了,故而特意派了人去,没想到你又不见……我自然就觉得,你是因为我那些举止而不悦了。”

明媚听他说起上回的事,不免脸红,然而听到最后才觉恍然,继而心酸:原来他竟是这么想的,怪道方才也借口称病不肯见她。

端王又道:“说什么没脸见我,我才是……有些羞惭,府上放心让你过来,我却对你无礼……你年纪又小,自然惊怕,是我该没脸见你才是。”

明媚听他竟是全然误解了,心头缩紧,脸色便发白:“不是的……王爷……”

端王只当她心有余悸,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叹了声道:“你这小东西,真叫本王又爱又恨。”

明媚靠在他怀中,伸手捂住嘴,才没有叫自己哭出来,——这一瞬间,明媚很想跟端王说出事情的真相:她已经被太子强占失身,景正卿是因此而怒杀太子,求端王求情,放过景正卿一命。

但是……可能吗?

明媚几度张口,却又把将要涌出口的真相给忍了回去。

如果说了真相,端王能够为此去救景正卿,倒也值得,反正当初失身之后明媚就已经不想再跟端王有任何牵连,早就做好了一刀两断的打算。

如老太太说的,她是个想不开的,因她觉得这样被玷污的自己配不上端王。

所以不想隐瞒。

可事实是,就算她说了此事,下场却十有j□j是:失去端王的宠爱,同时坐实了景正卿杀太子的罪名……甚至还有可能牵连整个景府。

明媚在心中百转千回,最终说道:“王爷,可知道我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端王心里自然了然,当下垂眸看她:“是为了景家二郎之事?”

明媚点头,从端王怀中挣出来,在床上跪了双膝:“求王爷开恩,救救正卿哥哥。”

端王凝视着她,并不表态,面上露出沉吟的神色,隔了片刻,才道:“明媚,你该知道,并不是我不肯施加援手……景家二郎正卿,我同他见过数面,的确是个极不错的人物,说起来,我也并不信他跟太子之死有关……”

明媚忙道:“既然如此,求王爷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