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挑眉,孙婆婆的来历先不问了。她最关心的是老太太身边的茯苓为什么会帮他们。昨天只计划找个府里名声好的大丫鬟说这事,万万没想到,丈夫能把茯苓搬来了。
“…你怎么劝的茯苓?她出现,连我都吓了一跳。”
他摸着她的脸颊,笑眯眯的道:“我当然许诺她好处了。”
“别卖关子,快点告诉我吧。”寄眉笑着猜道:“肯定不是银子那么简单。”
“我许诺她,以后能做个妾室。”
“…”寄眉笑容敛起:“你别逗我了,一点不好玩。”
砚泽见她似是生气了,赶紧搂紧她哄道:“不好玩,那就不玩了。不是给我做妾,是给九叔。老太太早晚有西去的那天,茯苓也在为自己以后打算。我觉得她中意九叔,就答应她,等老太太走了,她若是不想出去嫁人,就分到九叔身边,叫她伺候九叔去。结果被我猜中了,她确实挺想到九叔身边做事的。”
她佯作生气:“那你刚才干嘛说的模棱两可,我还以为你要收了茯苓。茯苓跟金翠关系不好,我怕她进门,难为金翠。”
砚泽眯起眼睛,笑嘻嘻的道:“真是为金翠打算?别说的好听了,其实是你自己吃醋吧。”
“一个丫头,我吃哪门子的醋。”她扭身不看他。砚泽扳过她的肩膀,老实的把人搂进怀中,躺在炕上,感慨道:“一切顺利,今晚上能睡个好觉了。在外面勾心斗角,本就够累的了,家里若在有乱七八糟的人算计咱们,可真叫人没法活了。现在她们走了,终于能消停的过个年了。”
寄眉伏在他胸口,问道:“华珠从咱们这里出去,要去哪里?”
“据说要去大舅那里。”他吻了下她柔软的唇:“其实她一早就该去那边,叫大舅说门正经亲事给她。只希望她们这次去了,再别回来了,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别叫董家母女再踏进粟城。”
她点了他鼻尖笑道:“你平日不信佛,这时候求佛祖,佛祖才不会理你。”
“谁说的?!”他一本正经的道:“我禁欲数日,早就成佛门弟子了。”
寄眉扑哧一笑:“瞎说。”
他抓住她的手:“啧,不信是不是?!我现在真真清心寡欲了,你摸摸看。”寄眉才不信他这套,摸到他腿间,就白了他一眼,撅撅嘴:“好色之徒也装圣人。”砚泽双手合十的道:“佛祖恕罪,我修为还是不够,我娘子有一摸我,我就受不了,要破色戒了。”
“哼!明明是你叫我摸的。”寄眉你佯作生气的哼道:“给我设圈套算计我。”
砚泽离‘圣人’有十万八千里远,此时房内就夫妻两人,就缠着她道:“我今天做了这么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是养头黄牛,今日多耕了田,你也得犒赏犒赏不是?”
她抿嘴憋住笑,忸怩了一会,才抬眸道:“我又没说不理你。”
其实妻子为他吹箫,砚泽心中有那么点过意不起,不过这种心情只会出现在事情结束后,在妻子服侍他的时候,万万没有过中途叫停的想法。事毕后,他摸着她的脸蛋,心疼的道:“难为你了。”
“咱们是夫妻,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之前丈夫为她‘勤奋耕耘’,如今她不方便,为他做这些,就当回馈了,况且她如今看他比以前顺眼多了。
砚泽想起方才进屋的情景,叮嘱道:“你眼睛才好,就别做累眼睛的针线了,不有那么多针娘呢么,何劳你亲自动手。等哪日母亲和婶子们来了,你再拿起针线做做样子。”
“我知道。但我是给咱们的孩子做的,一份做娘的心意。”寄眉对他笑:“砚泽,有件事咱们给忘了,你猜是什么?”
“…”他不记得了:“你提醒我一二。”
“你答应给我父母找的养子…”
“啊!”他一拍脑门:“瞧我,忙的把这事给忘了。没准那家人已经生了,我明天派人去看看,若是男孩,你父母同意养,就直接送过去。说真的,现在我一看别人家的婴儿就害怕,就怕硬赖到我身上。”
“…”她笑:“最近一段日子,你变了不少,全家上下有目共睹。我相信大家会慢慢发现你和以前不同,以后就算真有人赖你,大家也不会相信了。”
他听出弦外之意,故意道:“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救?”
她颔首:“嗯。”
他笑了笑,在她额头吻了下:“别人怎么看我都不要紧,只要你相信我…”沉默半晌,忽然道:“我这人,还真挺有福气的。”
寄眉还是头一次听人自己感慨有福气的,心想,是指艳福么。这时就听他又补充道:“…能娶到你。”她微微一笑,安心的伏在他胸口。
—
第二天,砚泽怕董姨妈反悔。天没亮就吩咐下人套马备车,天一亮就叫丫鬟婆子小厮去帮姨妈搬东西,连给大舅的书信也及时派人发了出去。
董姨妈见萧砚泽这般殷勤,愈发觉得心寒,扶着女儿,冷冷的看他。这时华珠被冷风一吹,止不住咳了一声,哀哀的对砚泽道:“表哥…我们走了。”
董姨妈掐了她一把,心里暗骂,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可怜?!下巴一昂,冷声道:“砚泽啊,姨妈要叮嘱你几句话,你可得记得。那你媳妇惯会做好人,讨巧卖乖,你可小心点,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他眼珠一转,笑道:“哪怕是真的,我也愿意。”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叫董姨妈和表妹出院子。
周氏昨日跟妹妹大闹一场,今日没有出面相送。倒是一直鲜少露面的砚臣,早早侯在大门口,跟哥哥一起送姨妈上路。
砚臣身子骨羸弱,就在要跟姨妈打招呼的时候,竟剧烈咳了几咳,拿开捂住嘴的手帕,上面赫然一块殷红。
董姨妈最后那点希望也破灭了。原本她还犹豫要不要再舍下脸搏一搏,让女儿嫁给庶出的砚臣。如今看来,砚臣是个快归西的,女儿做填房续弦也好过做寡妇。
她拉着女儿,毫不犹豫的上了车。砚泽吩咐了管事的一路照顾好董姨妈,待车马发了,与砚臣转身回到门内。
砚臣讨厌帕子上的血腥味,才进院就把帕子递给了丹儿叫她扔了。
砚泽瞅了眼弟弟,笑道:“你装得还挺像的。”
早上哥哥找到他说,让他在董姨妈面前假作咳血,他大概能猜到这样做的用意。觉得哥哥草木皆兵了,董姨妈哪里会看上他这个庶子:“至于这样么…”
“多做点防备,总没错。彻底断了她们对萧家的念想,连你的主意也别打。”砚泽半开玩笑的道:“别告诉我,你想娶董华珠。”
砚臣摇头。
砚泽把着弟弟的胳膊道:“你放心,有我在,我肯定给你讨个好妻子。”
不说还好,一说砚臣心里反倒没底了。哥哥挑女人的眼光一直不怎么好,婳儿春柔等等,都是长得漂亮的,但性子飞扬跋扈的。嫂子陆寄眉进门,和他本人没多大关系,那都是长辈们定下的。
砚臣道:“…呃…还是不用您费心了。”
砚泽咂咂嘴,尴尬的笑道:“我就说说,我哪能插的上手。我的意思是,不管定下哪家的小姐,叫你嫂子跟在爹娘身旁,也给你把把关。”
嫂子是个靠谱的人。砚臣这才笑应:“嗯。”
第六十七章
董姨妈走了,世界清静了。
虽然有过节,但寄眉从心底希望董姨妈和华珠表妹过上好日子。只有她们满意了,才不至于回头再来找萧家的麻烦。寄眉希望周围的亲戚,人人都过上好日子,这样对她和砚泽也有好处。谁也不希望自己整日被一堆麻烦缠身的亲戚围绕。
这样的想法和砚泽不谋而合,比如他,十分希望弟弟砚臣娶门好亲事,给寄眉找个好相处的妯娌。只是,他母亲显然对这庶子不怎么上心,砚臣身体病弱,不插手外面的生意,闷在屋里读书,嫡母就当他会隐身法术一般,对他视而不见。
还是砚泽关心他,抽空跟父亲提了下砚臣的婚事。萧赋林回头叮嘱妻子来年帮砚臣寻个好亲事,周氏满口答应,回头又怪儿子多管闲事。
砚泽对他娘的话,大多数用‘您说的对,儿子知错了,这就改。’和‘都听您吩咐’来敷衍,然后转身改怎么办就怎么办。奈何儿大不由娘,周氏管不了他许多,他表面上又看似孝顺母亲,周氏见他也没再犯什么错,便不再管儿子的事了。
这日,砚泽打外面回来,进门就告诉她说,已经派人把要来的孩子送到她爹娘那里了。寄眉有点惋惜的道:“唉,我真想看看那孩子长的怎么样,招不招人喜欢。”
“孩子不都那样么,白白胖胖的。”他挨着她坐下,把下颚垫在她肩膀上,半死不活的道:“你想看的话,哪天回娘家再看罢。我可不敢把孩子抱到家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弄出私生子了。”
寄眉道:“哎,有些事可奇怪了呢。有的夫妻觉得生不出孩子了,结果抱养个男婴女婴养一段日子,往往奇迹般的又怀了。你说,我爹娘会不会也这么幸运?”
“…”他懒洋洋的道:“那敢情好了,亲小舅子总好过抱养来的。不管怎么说,这抱养的孩子真有福气,留在亲爹娘身边,这辈子就是个庄稼汉了。能被知县老爷抱养,就等着读书中举过好日子罢。”
寄眉笑着瞅他,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垂,模样英俊,从心底喜欢,便笑道:“相公,那你想过没有读书中举…”她话没说完,就见丈夫双手一撒,仰躺在炕上,头一歪,吐出半截舌头道:“我死了,什么都没听到。”
她笑着摇了摇头:“好了,好了,当我没说过。”
他这才把手垫在脑后,挑眉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啰啰嗦嗦的强迫我考取功名。”
她撇嘴:“我什么时候啰嗦过你。”往炕里挪了挪身子,挽着他的袖口笑道:“你现在这条路走的挺顺的,我干嘛要把你往另一条完全不熟悉的路上赶?!再说了,家里已经有九叔了,你就老老实实负责赚钱,养活我们罢。”
他长叹道:“是啊,九叔以后是萧家的靠山,他需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我如数奉上。”这时又瞅了瞅妻子的肚子,温笑道:“这里还有位等着向我伸手要钱的主儿呢,我不攒银子也不成啊。”
“还有半年,你就见到他了。”
“…”他无力的道:“还得半年时间?原来才过了三个月吗?!”恨不能满床打滚来发泄对时间流逝速度的不满。捂着眼睛一声不吭了,寄眉挽着他的胳膊笑道:“时间过的很快的,一眨眼半年就过去了。”
话虽这么说,对萧砚泽来讲,并不好过。但当初已经对妻子许下承诺,不纳妾,不找别的女人。哪怕再难熬,为了不让妻子看轻自己,做个‘一言九鼎’的好丈夫,咬着牙,也得把这‘苦’日子过下去。
转眼过了年,萧赋清见老太太病情平稳了,离家归京复职。走的前几天,叔侄两人小聚了一场。萧赋清之前不待见侄子是真的,但这段日子,见他大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样子。他对他的态度好转许多了。
砚泽半说笑的提起九叔向姑姑告状的事:“亏得叔叔送信过去,要不然寄眉的眼睛或许还好不了。”
萧赋清道:“那不叫送信,那叫揭发。”
“…”砚泽挑挑眉,噙着浓浓的笑意:“九叔一向关注我的言谈举止,稍有不慎,便及时出手纠正,真是难为您了。我敬您一杯。”
萧赋清将侄子敬来的酒饮了,语重心长的道:“希望你以后不会再给我纠正你的机会。身为人夫人父,我想你自己也清楚,该拿出正经做人的决心了。否则妻不尊重丈夫,儿子不敬畏父亲,家,何以成家。”
砚泽道:“您虽然一直对我态度不大好,但确实都是为了我好,这我都明白。我以前在外面玩 …”摸了下鼻尖,尴尬的笑道:“因为我觉得以后要娶一个瞎眼的大脚婆,想在成婚前补偿补偿自己。如今,我对寄眉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她又有了孩子,我明白,我该收心了。”
萧赋清道:“你生意上的事,你爹说你颇有些手段,这些你不用我担心。我只担心你和寄眉,寄眉是姑姑的女儿,大家是亲戚,她不好过,老太太和老爷子心里能舒坦么?你为了家族,也要好好对她。”
砚泽点头:“我会的。”
萧赋清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嗯,我相信你。”
这时,砚泽忽然想起了什么,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对了,九叔,你回京了,你那几个朋友不跟你一起回吗?”
“哪个朋友?”
“沈…家的公子们。”砚泽道:“我记得他们是京城来了,又和你相熟,我听人说你们也有走动,这次是不是结伴一起回京?”
萧赋清微微摇头:“点头之交罢了,他们这会可能已经回京了。”
“哦——”砚泽道:“说来奇怪。我一直想拜访这两位京城来的贵公子,找人从中引荐,也未得见上一面,可惜,可惜。如果他们回京城了,不知他们在城里开的酒楼交给谁打理了,我想盘下来。”
萧赋清瞄了侄子一眼,面无表情的道:“咱们家没做过酒楼生意,算了罢。他那酒楼靠的是知府的招牌,招揽的是想巴结官府的人,咱们家接手,可能就招揽不来客人了。”
砚泽当然懂这些,不过是为了引出沈家的话题,说说罢了。他道:“您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沈家公子还真是神秘啊,来无影去无踪,倒像…姑父身边的贴身仆役。对了,您知道吧,我姑父曾想收身边一个来历不明的差役做养子,结果忽然有一天,好端端的,那差役却神秘失踪了,使得我姑姑好一番伤心。”
“…”萧赋清面无表情的道:“这,我倒不知道。”
“不过,姑姑他们现在养了个讨人喜欢的婴儿,就是那差役回来了,也没戏唱了。”
砚泽心里一直有个结,沈向尧的事情查不清楚,总觉得心里不舒坦,偏巧沈向尧像个鬼魂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没在粟城地界上露过脸。但萧砚泽也不急,萧家在京城有生意,等有机会,亲自上京,再找机会拜访‘沈公子’,看他与自己的猜测是否相符。
萧赋清离家后,老太太怅然若失了几日,寄眉便每日陪老人家说话,直到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行路不方便,安全起见,寄眉去老太太那边,才不那么勤了。
全家人的目光差不多都集中在寄眉身上。随着产期逼近,砚泽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比如‘最好生儿子,如果生不了儿子,生女儿也非常好,不过儿女什么都不重要,只求妻子能度过这一劫。’
这日清晨,砚泽先行醒来,见妻子睡的无知无识,陷入了沉思。他记得婳儿跟春柔的身形,虽然也纤细窈窕,但胯骨似乎比寄眉的要宽。好像缠裹足的女子,身形差不多都是两头窄,中间宽的。
难道说,缠足是为了生产时,跟更顺利?!
如果是那样,寄眉腰胯这么窄,岂不是危险了。
正想着,就见妻子猛地睁开眼睛,他一愣,赶紧缩回手:“…怎么了?是不是凉着了?”
寄眉一摸身下,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的道:“…好像…羊水…破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但只眉梢动了动,冷静的道:“稳婆早几日就住进来了,我就去叫人,你别害怕。”然后,快速的穿衣开门,将人喊了进来。
日盼夜盼,终于盼来这天,寄眉害怕,但也高兴。
稳婆们进来后,让寄眉去产室待产,她们有条不紊的准备了一番,也都进去了。砚泽按惯例,被‘赶’到屋外。很快,周氏闻讯到来,一脸的等待抱孙子的兴奋。
这时,打产房那边来了个稳婆,开口问:“太太,少爷,凡事得先有个准备。所以我就直接问了,这要是出了状况,咱们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萧砚泽震惊了,不是因为选择的艰难,而是这个问题实在愚蠢。
“还用说吗?当然是保大人了!”又不是皇室,龙嗣比来自民间的生母性命重要,一般人家遇到这样的困境,毫无疑问的是保大人的平安。但凡有点人心,都会觉得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妻子要远远重于初来人世的婴儿。孩子可以再生,妻子没了,可要痛一辈子。
稳婆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砚泽原本还算平稳的心绪被稳婆这愚蠢的问题,搅的不得安宁。他问母亲“这些人靠得住吗?我怎么觉得她们脑袋有点毛病?”
周氏沉声道:“行了,人家就是照例问问。你说保大人,她们记住了,真遇到问题,会按你说的做。你就老实等着产房的消息罢。”
砚泽不放心,又派个了小丫鬟进去重复他的决定,千万要保大人。等那丫鬟传话回来,他才暂时安坐下来,等着产房的消息。
周氏捻着佛珠,闭着眼睛,慢条斯理的道:“大夫一直说寄眉的胎位很正,她身子骨调养的也好。没事的,没事的,你就等着做爹罢。”
这时他那几个婶子闻讯赶来,跟周氏一边聊天,一边等消息。砚泽的耳朵里,偶尔会飘进来几句她们聊自己怀孕生产时的那点破事,不禁心烦意乱,出了门,到回廊里袖手站着去了。
踮脚往产房那边望,焦急的来回踱步。心道,佛祖保佑寄眉顺利生产,若她们母子平安,我萧砚泽一定为普照寺大雄宝殿的佛像塑金身。
他临时抱佛脚,也不知佛祖听到自己的祈祷了没有。所以转了身,又向自家祖先求助,祖宗保佑寄眉,若她们母子平安,我萧砚泽一定重修祠堂。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身后有人唤他,转身见是茯苓,茯苓道:“老太太让我过来问问大少奶奶生了没?”
砚泽面色惨白的摇了摇头。
茯苓道:“您脸色好差呀,一会太阳晒起来,火辣辣的烤人,您快进屋去罢。”
砚泽没说话,摆摆手对茯苓道:“你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我马上派人告诉老祖宗。”
茯苓放心不下萧砚泽,陪他等了一会,产房那边还没动静,茯苓得回去复命,便离开了。砚泽继续等待,简直是度刻如年,一刻钟过的像一百年那么漫长。
这时,他二婶和三婶打屋里出来,见侄子一脸忧色的往产房那边张望,他二婶走上前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说不定寄眉生的是个闺女呢。”
“…”难怪舒蓉那么招人烦,敢情她老娘脑子就‘不正常’,这说的是人话吗?!
砚泽头一扭,压住满腔的怒火,冷冰冰的道:“是男是女我都高兴。”
二婶一撇嘴,笑道:“瞅你这样,可不像高兴的。一听我说寄眉生闺女,你脸就沉下来了。哎呀呀,婶子逗你呢,你媳妇肯定给你个儿子,叫你娘抱上大胖孙子。”
这种招人厌烦而不知的人,究竟是怎么活这么大岁数的?!砚泽此时心烦,懒得搭理她,随口应付道:“谢婶子吉言。”
二婶又阴阳怪气的道:“唉,大嫂真是好福气呀,儿子去年娶媳妇,今年就抱上孙子了。妯娌几个,有的人连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大嫂连孙子都抱上了。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呀。”
“…”
这时就见金翠打产房的方向,一股黑旋风似的跑来。砚泽见她脸上挂着笑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她顺眼,赶紧迎上去:“怎么样?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