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傅家欠我的!”她越靠越近,“这一辈子,你都休想一刀两断!”

“一辈子?”他停顿良久,“你何苦与我一起不得善终”。

**

飞往苏黎世的班机已经开始登机。

特别通道里,卫如苏看到推车上的顾念唇瓣动了一次又一次。

“想说什么?”

她微俯下、身,趴在他的唇边。

“你确定要去?”

“嗯,和你一起,不然我良心不安。”

她的语气轻快的像是调笑,却没能打消他的疑虑。

死气沉沉的氛围中,卫如苏随手拿起飞机上一册娱乐周刊。封面赫然是成苏岩和施为的合影。

她想起几天前施为亲自来找她,那般温柔的男人,语气低到不能再低。

“如苏,请你出席我们的婚礼。”

如此用心,明明成苏岩已经约好了时间要带他来见她,而她也没有拒绝。他却赶在这之前来做她的工作,只为那人在场时,能轻巧地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也许,没了她和卫子慕,没有卫彦池,那个人的确更加幸福。

***

朝阳已落,沉睡了九天的男人终于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不过数日之隔,却有再世为人之感。

不见关于她的只言片语,连同白帆干干净净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只除了四散R市大街小巷的晚报上,赫然挂着顾念远赴异国疗伤的新闻,而那张配图,绞碎了他复苏不久的心。

那是,卫如苏的背影。

他从九死一生中醒来,而她已于另一个人,相携离开。

身未腐朽,爱已先衰。

作者有话要说:被自己给虐了。

好吧,晚十点见。

发文已经过了一个月,12日就从新晋榜上消失了。

感谢一路陪我走过来的你们。

、第二十八章

还是害怕夜深人静时总想起你

还是害怕不经意地听见你的消息

————害怕

幽蓝的天空与三个月前并无多大差别。

卫如苏看着眼前汗如雨下的顾念,,许多情绪在眼前搁浅。

“已经过了九十天了。”

顾念的短削额发搭在眉上侧,汗如雨下,布满额前鼻翼。不小心被卫如苏话里的老气横秋蛰到了眼睛。

“一辈子有很多个九十天,我说,你又在琢磨什么东西呢?”说出口的语气却是无所谓之态。并且甚为随意地伸出胳膊,要卫如苏搀他起来。

盯着他背部依旧红粉触目的伤疤,卫如苏的脸部表情再正常不过:“我原来以为,我只能在这里呆满六十天。”

一时沉默,顾念伸出的前臂微微回缩。

隔了很久,他阴气十足的声音才在卫如苏耳畔出现:“这么勉强吗?和我在一起…”

一句话包含太多内容,说出口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顾念只听到卫如苏云淡风轻的声音说:“一个艺人和一个经纪人,顾念,这一直是我的工作。”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你想回R市?”

“我只是决定离开这里。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我不想再受你母亲的任何钳制。”

“我为什么要帮你?”

卫如苏并不想在维持这么久的平和假象之后撕破脸,这般难堪收场。

“伦敦的跟拍照片,是谁布得局的难道你不清楚吗?顾念——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蓦然转过身看着她,眼睛里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一辈子是有很多个九十天,但是我只能用这一个来还你的救命之恩。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谢谢你不曾犹豫以身犯险,我会记一辈子。”

**

从出站口走出来的时候,卫如苏一眼就看到白帆婷婷袅袅地立在不远处,眼睛虽然在围着人群打转,却似乎并没有看到她。

这么多年,卫如苏已经习惯,总是她先看到白帆跑过去接受认领。

上车之后,白帆猛踩油门,车子离箭一般冲了出去。下颚微抬、眼神专注,与她平时聒噪的模样相去甚远。

“和徐溪吵架了?”

卫如苏的语气确定无疑,这话让白帆听起来却更为恼火。

“我至于跟他一小孩儿过不去吗?”

卫如苏点点头,这已经从弟弟变成小孩儿了。不过这家伙反驳得还挺快,也就是说家庭矛盾尚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她正暗自揣度,离箭一般冲出去的车子却很快被一个电话叫停路边,卫如苏坐在一旁都能够清晰地听到电话里卫子慕气急败坏的声音:“白大姐,你男人拐跑了我外甥!!!”

只是,车子再返回机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飞往R市的飞机已于十分钟前起飞。

又一次,只差一点。

**

R市云天机场。

徐溪站在机场卫生间外,迟迟等不到相思从内里钻出来,突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急急忙忙撇下行李扑进去。

一推开门,却见相思正被一个颀长的男人抱在怀里,咯咯直笑,乐不可支。

还好,是他想多了,这孩子还不懂得对他耍金蝉脱壳这一招。

那样长身玉立的一个人,唇角明明挂着数抹微笑,却让徐溪直觉冰冷,排斥不及。

“相思,快下来。”徐溪张开手臂想接相思入怀,相思却不买账,往那人怀里蹭了蹭,还冲徐溪眨眼,一副“你拿我奈何”的模样。

在男人面前丢了脸,又被小男孩嫌弃一番。徐溪觉得二十余年的人生集中失败于此,屈辱难以洗刷。

“叔叔,这是我哥哥。”相思哪里理会徐溪的心思,一心一意地缠着新结识的叔叔,语气乖顺,话甜笑脆。

男人对着相思暖暖地笑了笑,接着对徐溪点头。气场转换的太快,到徐溪这里,给人的感觉如同君临天下一般,气魄压人。

直到“叔叔”绅士地送他们到达酒店,车子远远的消失,徐溪才拿着那人递给相思的名片敲敲相思的头:“你个喜新厌旧的主儿,说说吧,怎么认识这叔叔的?”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在洗手间认识的。最近我被你传染,悲剧发生的频率越发高了。我一个不小心差点滑倒,于是就近抱了那个叔叔的大腿。”相思兀自笑了起来,徐溪的心情也被带的不错。

抱大腿?!真是才子成型在望。

相思拖着行李箱在前面大摇大摆地走,徐溪慢慢地在后面跟着踱着大步。将名片塞入口袋之前,无意中看了名片上的名字一眼。

那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异常显眼:傅、青、城。

徐溪“唰”地一声抬头,嘴巴不受控制地喊了一声:“相思!”

语调很高,不止相思,安静的酒店大厅里仅有的数人全部朝他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嗯?”相思眨着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地转身回望着他。

突然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产生何种化学反应,徐溪皱了皱眉,紧赶慢赶挪到相思身旁,拍拍他的头:“走慢点儿,我快跟不上了!”

**

第三面,对面近身处相对而坐的女子这次的衣着终于脱离了旗袍,穿了件碎花雪纺上衣,青葱淡雅。傅青城眯了眯眼,继续听她讲在澳洲留学的见闻。

“真是可惜。如果我当时也在LA,也许我们会早很多年认识。”

“嗯。”

他的回答永远只有这样一个字,让对面的女子拿不准他的情绪,只是见他没有叫停自己的聒噪,于是继续扯下去。

“你不喜欢我这个话题?”她小心翼翼地问,语气里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不是。”依旧是简短的回答,却的确安了她的心,让她以为他原本就是这般寡言,习性使然。

“我的同学听说我要结婚,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打来电话问我那是不是报纸上开得玩笑。”

他这次没有继续敷衍,几个字了断了这次会面:“苏黎,中午我有应酬。”

话已经说得这般明白,她如何不懂,回答得体贴而善解人意:“你去忙,不用管我,等下我自己会回去。”

正午的阳光那般炽烈,空气中分散着令人晕眩的因子。

家世清白,无欲无求。他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傅安年有生之年不长,他等得起,但是他等不起。

**

傅氏大厦外,徐溪正头疼如何把相思给拽回去。

“我的话你还听不听?”

“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

一人问一句,结果就是而今相持不下,没有结果。

烈日晒得相思一脸薄汗,可怜兮兮的模样格外可爱。

“你说话不算数!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跟你到这里来,是因为你说我爸爸在这里。如果不是我刚好听到你和白帆阿姨吵架,我得隔多久,才能知道他的下落。”

相思义正言辞,语气中的意思仿佛是徐溪单方面罪不可恕。

与小孩斗,完全不占上风的徐溪试图采取怀柔攻势。

“来之前你发誓会听我的话,你忘了?”

“那是来之前,何况我是以你的终身幸福起誓,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试图循循善诱,一个继续歪理当头。

“相思,你不能这样对我!”徐溪眼里的泪说蓄就蓄,看的相思一脸黑线。

“不要,我知道卫如苏不要他了,所以我更加不能不要爸爸。不然他太可怜了!!”

你以为你爹是个省油的灯啊!

徐溪挠挠头,暴躁间一转身就看到那座有过一面之缘却耳闻多次的冰山靠近。

这一场狭路相逢该如何处置?

他仅犹豫了一秒,就见一个团子扑进那人怀里,而后,出现在他面前的俨然是一副情深缱绻或者叫做相见恨晚的相会场景。

“你认识卫如苏?”那般低淳清朗的声线,透着不易被发现的丝丝忐忑。

徐溪在一旁不断地冲相思眨眼,眼见于事无补,干脆发声:“你听错了!”

“她是我妈妈!”

几乎同时,两道声音齐齐钻入傅青城的耳朵,彼此互相冲撞,摧毁能力十足。

他努力平复自己五脏六腑间的波涛汹涌,下一秒语气缓和地问:“你多大了?叔叔记性不好,昨天你刚说过就忘记了。”

相思扁扁嘴,有些不满:“五岁了。”

五岁,六年。

作者有话要说:所在地无网络,用智能手机一段一段复制发的,老是发表失败很无奈,从不到十点刷到十一点多

PS:回学校了,发现之前更新的章节自己在前台竟然打不开,重新更新了一次

改掉相思的年龄BUG,之前我把他在如苏肚子里的时间也给算上了。

、第二十九

闭上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