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苏摇摇头,却见客厅的玻璃长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包裹,上面同样有一张便签:“已代签,具体情况不明。若有其为危险品的疑虑,可以等我回来代拆。”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真不知道该拿这家伙怎么办才好,总有一天他会是别的女人的,完全舍不得。
她好奇包裹里会是什么,细心拆开外层的拉花,剥开包装纸,只发现四个字——
游戏开始。(另一版,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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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枯等成灰》这部片子,顾念和卫如苏意见一致推掉了许多工作,全心准备。顾念还给星光放了假,小姑娘赶回远在南疆的老家。他则整日宅在家里,卫如苏就成了他基本生活保障品的运输工。
影片的女主角至今没有敲定,费围导演也有无意间问过顾念的意见,顾念本想不发表任何看法,末了提了提觉得和林俏搭戏的时候感觉很合拍。
顾念记得当时费围是点头表示认可的。这也的确实是实情,林俏流利的英文,本就在一众女星中占据明显优势,顾念并不吝啬这点顺水推舟。只是对于林俏之前的特别用心,始终存有芥蒂。
片中男主角是个绝症患者,在享受生命最后的旅途中,遭遇因为意外杀害猥亵自己的养父而逃亡的女主角。七天。他们在上天施舍的短暂时光中迸发出激烈的爱情火花。最终不知男主角病情的女主角在男主角的陪伴下自首,而承诺等她出狱的男主角一个人走向死亡,徒留每七日一封的情书不断慰藉女主角狱中的相思,给了她坚持到最后走出牢笼的力量。
并无新意的故事,为了这个角色,顾念已经开始投入到减肥的伟大事业中去。他的身材劲瘦有型,但是要配合影片中男主角消瘦羸弱,瘦至骷髅般的模样,还是要再下功夫。此时他与导演的体重要求还差三十斤的距离,而距离影片开机仅剩二十天的时间,如何在短期内暴瘦成了他此刻的工作重心。
节食、高强度的体育锻炼,每每疲惫不堪。
卫如苏特地为此前去咨询营养师,带回医生对于顾念强制节食的担忧。顾念却只是听听就算了,甚至还反过来耐心劝导她。
“你有没有特别想要做的事情?”
“有。”
“付出任何代价都肯?”
卫如苏点头。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没数的人吗?”
一向各种坚持的卫如苏,难得轻巧退出战争。
也因此,难得有了空闲。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没有别的办法,卫如苏不想再次到傅氏露面,也不想把电话接入傅氏秘书台,只好拨给顾西辞。
顾西辞电话接的很慢,在卫如苏拨到第三遍,以为最终还会是无人接听即将放弃的那一刻才有了应答。
他的声音里透着完全的慵懒:“哪位?”
“我是卫如苏。”
“哪位?对不起,没有听清楚。”
卫如苏察觉他是故意而为,只能重复:“卫如苏。”
“你找青城?他不在我身边。”
卫如苏脸上黑线层生,觉得自己接不上话,“顾大哥,”她刻意停顿,“我记得你之前最喜欢的词就是适可而止。”
大哥都叫上了,耳边另一侧的淋浴水声也归于平寂,顾西辞斜靠在床侧,没了继续贫嘴的功夫,意味深长地说:“我一直特别讨厌你。不过,只要青城还没打算和你老死不相往来,我可以帮你。说吧,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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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傅青城的号码,卫如苏回到家里,拎着煲好的蔬菜粥,开车向傅青城的心湖公寓进发。
她做好了长期奋战的打算,可是一路及行车,坐在他公寓门口的石阶上,才真正体会到分秒难熬的具体概念。
不过想到也许他冰冷的面具会愿意裂开一点点缝,尝试一次总会值得。
从日光正盛等到日暮西斜,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双黑色皮鞋,卫如苏满满的笑顺着鞋子一路看上去,直到看到那人修长的身躯最顶端,那一张微笑凝固的脸。
失望、震惊、了然。
卫如苏缓缓站起身来,隔着五个台阶的距离,居高临下,双眸中燃出的火焰似要把面前的人烧灼精光。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
“我只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场失望来临的这样早。”
对面的男人忽的轻笑,讽刺意味十足:“不巧,从你归来开始,我等这场相逢,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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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傅青城正被顾西辞拖去云水湾谈心。他不顾傅青城明显的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放人的意思。
傅青城并未戳穿他的意图,只是学着他状似无意的提起:“昨天河岸开幕,我好像见到仝漾了。她从B市回来,有没有来看过你这个哥哥?”
半斤八两,各有烦心事一箩筐。
人生这样华丽的一场戏,各有定义。只是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氤氲满每一寸呼吸的味道,回味起来却是同样的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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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回到公寓的时候,傅青城在门前捡起一个保温桶。
淡黄色的水仙花纹饰,仅有点滴余温的蔬菜粥,还散着清淡的香气。
昏黄的灯光下,他从厨房翻出基本等于摆设的细花缀边的瓷碗,把粥倒进里面。一口一口,抿得异常小心。
余温入胃仅剩冰凉,闻得到的清香入口也已分不清是苦涩还是香甜。
只是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全部被他吞了下去。
入腑皆毒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西辞不是好人,菇凉们不要被骗,他就是故意的拖着小青不让他去和卫小苏会面。
卫小苏遇到的是未暴露的重点角色之一,也非善类。
另外,戏中戏《枯等成灰》也会写成番外,长短未定。应该不会很短。简单来讲就是一个病美男的悲戚史。作为某苏曾为病美男控的一点纪念。如果有菇凉现在就想看,某苏会努力早一些码出来。嗯,还是以正文进度为主。
某苏初来乍到,难免纰漏层出,大家有任何意见,欢迎指点。
再次感谢鼓励,O(∩_∩)O~
23日凌晨,微修。
、第九章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心酸
被撕掉标签的白色药瓶已空,轻飘飘握在掌心。一夜辗转反侧,直到晨曦初绽,傅青城才勉强入梦。只是好眠不长,门铃间歇性响起,比闹铃更让人烦心。
挣扎着起床,简单整理衣着,等傅青城出了卧室已经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得体万分。
刚打开门,爷爷在世时最贴己的林叔恭敬地拎着两套礼服进门,身后,缓缓走进来的是他的小叔,亦是傅氏和傅家的掌门人,傅安年。
清俊生辉,步履从容。
傅安年径直越过他走向厅内中央的驼色沙发坐下,林叔静默地立在他一侧。一对二,傅青城从玄关处绕回客厅,等候下文。
“你有多久没回老宅了?”傅安年说得随意,傅青城却明显能感觉到他目光里渗出的压迫感。
傅青城知道不能以忙这种借口来敷衍他,刚想实话实说,突然见林叔冲他使了个眼色,果断选择默不作声。
傅安年示意林叔把礼服递给傅青城:“今晚家宴,会有重要客人到场。后天我要去澳门,不在R市,也算我提前生日宴,你必须要出席。”
“如果那个重要客人是施家人的话,我想我还是选择回避。”
傅安年侧身看了傅青城一眼,“客人是谁并不重要,我给你时间考虑,我相信答案会令我满意。”
短暂沉默。
“是不是你认为,我永远没必要拥有自由选择这项权利?”
听到傅青城低沉的声音,傅安年已经迈出去的步伐微微停顿。
“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家宴我一定会出席。因为,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唯你一人而已。”
***
十五点十分。
卫如苏不知道自己望着窗台上的仙人球已经有多久,她怕自己会溺毙在这样一个空间里,拿了钥匙开车去顾念的公寓。
没有人应门,卫如苏用备用钥匙开门入内。这样的时间顾念应该不会随意出门,她拿起电话拨顾念的私人号码,果然,铃声从他卧室传来。
推开半掩的门,顾念正搭着薄被在床上睡觉。慵懒无害,透着几分柔光。床头那一面墙壁上还挂着他上次从粉丝见面会拿回来的礼物——穿西装的狐狸阿狸和穿婚纱的他的Q版婚纱照。
带着几分滑稽,温馨亦是有余。
他当时看到就很喜欢,回到家就取下来自己的大幅写真,换上了这幅画。卫如苏悄声合上门,回到客厅。拿起顾念用多种颜色标注的《枯等成灰》的剧本,慢慢翻看。
这并不是她喜欢的故事。那样温情的一场相遇,逐渐被撕心裂肺所代替,所有的愿景转瞬化为泡影。原本饱经生活疮痍的女主角,在遇见男主角之后,终于燃起的新生的希望,就这样被命运无情挥手,碎落一地。
曾有过的世界全盘倾覆,挥霍所有积攒的勇气才走出黑暗的过往。曾经不相关的人,有一天成了你的全世界,他一旦离开,你哪里还有呼吸的可能?
***
时钟指针滑向五点整。深冬的夜色渐渐昏暗,卫如苏眯了眯眼睛望向窗外,只觉得心灰萧索。
初老症状已然显现。
顾念没有午睡的习惯,更何况是睡一下午。卫如苏觉得不放心,离开之前轻敲卧室的门,等了半分钟轻轻推门进去。顾念依旧维持平躺的姿势,卫如苏想他是累了,在即将关门退出的一瞬间,却直觉不对。
并不是她眼花,床一侧的柜子上,分明散落着几片白色的药片。
“顾念,顾念。”她快步移到床前,手背搭在他的额头上,俯身轻唤。这才发觉顾念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她知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经纪人,她可以原谅自己这一点。但也不是个合格的朋友,她自己都无法原谅。
盒片就躺在一侧,药片是退烧药,只是他额头触手余温尚高。高烧可大可小,冒险的代价太高,卫如苏付不起。
她急匆匆打电话给顾念的私人医生向楚,刚挂掉电话回头,就看到顾念双眼微睁,神色迷蒙。
“你怎么来了?”异常喑哑的声音,顾念自己听到都嫌弃皱眉,双眉拧成了一股死结。
“我叫了向楚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念撑起身半躺:“只是发烧而已,我已经吃过药了,没必要兴师动众。”
他病中语气缓和,完全不具攻击性,本就白皙的脸色,更加不见血色,唇瓣亦微微开裂。
卫如苏到一旁的洗刷间拿毛巾用温水浸热拧干,帮他擦拭额头。又从楼下端了温开水上来。等到停下来坐在他的床侧,向楚刚好摁响门铃。
顾念坚决拒绝点滴,向楚望着卫如苏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三十八度二,体温略有下降。
“我之前提醒过他,这样的剧烈减重,营养补充不足会严重损害身体机能,不只是免疫力降低的问题。但是毫无作用,我的话他很少听,不对,应该是我的话他从未听过。”衣冠楚楚的向楚站在客厅里,一边瞅向顾念半掩的房门,一边吐槽。
“这小子这辈子就这脾性了,要不是在国外他救济我一星期房租钱,我现在才懒得管他。”
打交道很多,彼此相熟,向楚安慰地扶了扶卫如苏的左肩,“死不了,放心吧,你不用这幅送葬的表情。”
扔下一些退烧药,向楚就挥挥手走了。卫如苏拿过他留下的托盘,嗯,药片全无糖衣,这家伙也不像他表现出的那般大度洒脱。
***
回到顾念卧室,一进门就迎上大片春光。顾念上身□,正似笑非笑地倚靠墙边看着她。
卫如苏下意识地用手遮住双眼,下一秒,便听到顾念不以为意的嗤笑:“我又不会让你负责。”
她怎么敢负责,那样会成为广大女同胞的公敌,下场可想而知。
卫如苏从容地放下遮面的手,“你早就已经为杂志拍过半裸写真,全国人民都见识过了,”她走到床头把药片按量码好,“不过还是要小心针眼摄像头,艳照门可不好看!”
“对了,你要是真有出卖色相的觉悟,不如找个女富豪排行榜上风韵犹存的姐姐,嗯,最好全、裸上阵,这样才会显得诚意十足。”
她满目笑意望向他神色不明的眼睛,顾念摇摇头,走到她面前就要贴上她的身,手搭在围住下、身的浴巾上,似要马上解开,春光大泄的样子。
“大姐,这是我的公寓我的卧室,我全、裸也是我的自由。别说,我还真就喜欢这样。”
前一刻的病弱不见踪影,他又恢复了惯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模样,只是公鸭嗓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恢复,听起来全无美感。
卫如苏没想到他真的敢裸、身以对,立刻转身面向卧室门口。
“玩笑都开不起,我只是要洗澡嫌累赘罢了。”
等顾念从浴室出来,卫如苏已经不见踪影,顾念将浴室门上的标签撕下来。
“记得按时吃药,我熬了粥,自动跳停之后就可以食用。好好照顾自己。”
他自顾自勾唇,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逐渐靠近的身影,直到凛冽的声线划破一室平静。
“舍不得?”
顾念倏然转身,双目顷刻间被火红的色泽铺满,灼融心底瞬间覆盖的皑皑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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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老宅。
一眼望去,那里是他已不熟悉的灯火阑珊,傅青城一阵怔愣。
长安从后视镜瞄了一眼,轻咳了一声:“傅先生,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