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卡扎因已经挣脱扎非的手,率先冲了出去。德里斯和扎非也起身向外走。罗伊跟在后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林可欢老老实实的低头跪在宽敞的院子里,依然害怕的要死,眼泪一直掉个不停。两个士兵站在她的身后。

卡扎因几大步就从议事厅跑到院子,真的是他的小猫。卡扎因放慢步伐,一步一步走过去。小猫的头巾和面纱哪儿去了?罩袍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仿佛有心灵感应,林可欢慢慢抬起头,一看到卡扎因,马上就要站起来,却被身后的士兵用力一压,又跪了回去。

卡扎因怒视士兵,却也不便立刻允许小猫起身。他蹲下身,小猫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眼睛里又惊惧、又委屈、更多的还有求助。卡扎因很快又看到红肿着的半边脸,清晰的五道指痕印在上面。卡扎因的火气噌得冒上来:“这是谁打的?”不等林可欢开口,卡扎因已经愤怒的扭头,盯着正跟随父兄身后走过来的罗伊。一定是这个混蛋!

德里斯看见林可欢的打扮也是满脸厉色,看来罗伊的话不假,这个奴隶的确是想借助自己的容貌勾引他。德里斯不再多说什么,开口问巴拉:“按照族规,应该怎么处置她?”

巴拉看着卡扎因犹豫了一下,轻轻说:“打伤主人并且逃跑,应该被活活打死。”

卡扎因一下就急了:“不可能,她不可能会伤害别人的,更不可能会逃跑。”卡扎因扭头盯着林可欢的眼睛:“告诉我,罗伊的头是不是你打的?你有没有想逃跑?”

林可欢眼泪快速掉下来,声音里都打着颤儿:“是他要…要…要强暴我,我才…才…,我没有想逃跑,我只是跑回来找你……”。后面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卡扎因倏地站起身愤怒的几乎要用眼神杀死罗伊,他咬着牙说:“是罗伊先要强暴她,她也没想逃跑,她是跑回宫殿来找我的。”

罗伊冷笑:“如果不是她先摘掉头巾和面纱勾引我,我怎么会有兴趣去上一个奴隶。再说,一个奴隶既然把主人的欲望挑逗起来,就应该好好伺候主人到满意,否则,难道让主人自己忍着吗。更何况在任何情况下,奴隶都绝对不许跟主人动手的,就算主人要她的命,她也得乖乖受着,可是你们看看我流血的头。伯父,你可以问问她,是不是她自己摘掉的头巾和面纱,就知道我有没有在撒谎。如果这样忤逆犯上的奴隶都能留着,哈雷诺家族还有什么尊严和脸面?”

不等德里斯开口,卡扎因已经快速蹲下身子,有点急切的问:“头巾和面纱怎么回事儿?是你自己摘掉的吗?还是被那个混蛋扯掉的?”林可欢抽噎着点点头:“是我自己摘的,当时我急着用它们……。”看着卡扎因瞬间暴怒的脸,和睚眦欲裂的表情,后面的话给生生吓了回去,根本没敢说完。

卡扎因早已经被罗伊一再的挑衅激的失去耐性,这会儿一听林可欢的前半句,立刻如同导火索点燃了炸药包一般,失去理智的爆发出来,又急又气之下,他使劲儿抓着林可欢的双肩用力摇晃,怒声训斥她:“谁让你摘掉的!那天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不是告诉你了,绝对不许在外面摘掉头巾和面纱,更不许脱掉罩袍的吗?!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林可欢被如此大的手劲儿摇的直头晕,好像脖子都快晃断了,她也是一头雾水,又委屈又害怕的拼命回想,他说过吗?什么时候说的?、

卡扎因被林可欢无辜委屈的样子刺痛了心,他无力的放开手,就那么对视着小猫泪汪汪的眼睛,找回来一点理智。是了,他想起来了,刚到宫殿的那天晚上,是他着急把小猫拉到二楼,抑制不住强烈的欲望,狠狠的要了小猫两回,然后罩袍才被仆人送过来的。当他教给小猫怎么穿,并且嘱咐她罩袍的禁忌时,小猫早就疲倦的精神涣散,几乎睁不开眼睛了。她总算记住了怎么穿戴,可是剩下的话只怕听都根本没听进去。

卡扎因颓然的闭上了眼睛,充满无力感的心也降到了冰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按照族规,只要对着陌生男人摘掉头巾和面纱,就是淫荡和不容宽恕的。罗伊执意诬蔑小猫勾引他,小猫没有丝毫可以辩白的机会。更何况,事情还远没有那么简单,小猫打破了那个混蛋的头。尽管自己更想一枪狠狠爆了那颗狗头!

除了扎非能够大概听懂一点对话外,其余的人都不明白卡扎因和林可欢说了什么。可是他们看到了林可欢的点头,看到了卡扎因愤怒的发火,也看到了卡扎因后来的难过。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罗伊并没有撒谎。

德里斯冷冷的吩咐巴拉:“去把绳索和鞭子拿过来。”

卡扎因听到这句话激烈的站起身,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辩白之词。德里斯则用严厉的眼神警告他:不要再激怒我。

德里斯看着卡扎因,小儿子的焦灼、愤怒以及痛惜全都写在了脸上。小儿子心里想什么,他也一清二楚,甚至因为父子连心,他能够深深感受到儿子的心痛。只是,这次不同于在基地或者任何一次只是他们包括扎非在内父子三人之间的争执,这次牵涉的是罗伊,是哈雷诺家族旁系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换句话说,是在家族里拥有仅次于他们父子的尊贵身份和无上特权的人。别说被奴隶打破了头,即便有奴隶敢稍微不敬,都会受到严惩。从这一点来说,这个女奴实在是死有余辜,无法赦免。、

自己不但是族长,还是罗伊的亲伯父。不论以哪种身份处理这件事情,都没有立场仅仅因为心疼小儿子而偏袒一个奴隶。他以前已经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做了很多次的让步,可是今天,当着外人的面,他无法顾虑小儿子的感情了。

林可欢惴惴不安的看着所有沉默站立的人们,过于静默的环境令她嗅到了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的危险。看不到刽子手的脸,让她更加的绝望。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巴拉就拿着拇指粗的绳索和一条粗黑的浸过盐水的皮鞭走回来。

林可欢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冷汗沿着背脊涔涔而下,不需要有人告诉她,她也明白,这个残酷刑具针对的人非她莫属。

巴拉沉默着站在一边,德里斯看了一眼儿子,扭头温和的对罗伊说:“罗伊,这个女奴竟敢打伤你,实在是罪无可恕。我现在把她交给你惩处,你不必管她死活,只要解气就好。”

“父亲!”卡扎因上前一步,“我请求您……。”

“够了!”德里斯掉头怒喝着打断卡扎因后面的话,“我真是对你失望透了,堂堂哈雷诺家族的子孙,竟然为了一个区区奴隶变得如此没有分寸,恣意妄为、行为不端!枉我从小谆谆教导,你把家族子弟应该信守的传统全部丢在脑后了!今天我先惩罚这个奴隶,他日,必然清理门户,免得日后辱没我哈雷诺家族上百年的尊严。”

罗伊的汗也下来了,德里斯的话看似句句都是教训卡扎因说的,可是仔细一琢磨,为了这个奴隶‘恣意妄为、行为不端’的‘家族子弟’也分明包括自己。大伯父是多么厉害的人,自己的毛病哪里能躲过他犀利的眼睛。这一番严词棘厉的下来,分明连自己一起教训了。即便罗伊脸皮再厚,连自己父母都不怕,整个家族里,却从来只怕族长也就是大伯父一人。的

罗伊也神气不起来了,他并没有直接接过巴拉递来的皮鞭。他思忖着,伯父说的是‘不必管她的死活,只要解气就好’,而并非‘按照族规,将她活活打死’,这分明就是拐着弯儿的留下余地了。既然不能如愿让那个女人死,自己白白做这个恶人还有什么意思?可是要是就这么算了,则又不甘心。罗伊心念一转,总归不能便宜了那个杂种,非得让他痛苦难受死一回。你不是心疼她吗?我就让你的心疼死!

罗伊恭敬的说:“谢谢伯父心疼侄儿,给侄儿出气的机会。可是那个奴隶是卡的人,要教训也应该是卡教训。我下手万一没轻重,只怕日后堂弟会记恨我。”、

德里斯点点头:“巴拉,把鞭子给卡。卡,族规你是知道的,你的奴隶由你亲自处置。”、

卡扎因咬牙怒视着罗伊,一动也不动,拳头握的死死的,这个混蛋!

罗伊的心情大好起来,有点得意忘形的恶意大声吩咐士兵:“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卡扎因少爷把奴隶吊起来?记得先把罩袍扒下来,一个奴隶也配穿罩袍?把她扒光了吊起来,唉呦…。”

卡扎因的拳头已经砸在罗伊的脸上了,卡扎因忍无可忍之下突然发难,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神速冲到罗伊面前的,听到罗伊的惨叫时,他已经被打倒在地,鼻子流出血来。、

卡扎因扑坐在罗伊身上,就要挥拳继续打。扎非早已经冲过来制住卡扎因的胳膊,急切的说:“住手,卡。”你这么做只能让事态更严重。这句是扎非在心里说的。

卡扎因试图挣脱大哥的钳制,力气之大,扎非几乎要抓不住他了。罗伊知道自己现在占到理了,丝毫不还手,只是捂着鼻子痛叫。

德里斯气得大声命令士兵:“你们给我抓住他!”

那两个士兵方醒悟过来,快速从林可欢身后跑过来,帮助扎非抓住卡扎因的胳膊反剪身后,从罗伊身上拉起来。卡扎因还在挣扎,士兵迫不得已只能把他死死摁在地上。

德里斯一气之下从巴拉手里夺过鞭子,两步来到卡扎因身边,对着仍然不服的小儿子抽了下去。

卡扎因抽搐了一下,马上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扭头瞪着父亲。德里斯直接又给了他两鞭子。、

罗伊已经被扎非和巴拉连拽带扶的弄起身,仰着脖子让巴拉帮他止血。、

德里斯冷声说:“跟你堂兄道歉。”

卡扎因倔强的紧闭着嘴。鞭子又落到了身上,他忍不住皱眉,绷紧了身子。

德里斯沉声说道:“一切都因这个奴隶而起,她是罪恶之源。巴拉,你去执行族规,将她打死。”

卡扎因惨然的看着父亲,大声说:“不,父亲。”德里斯不再理会卡扎因,把鞭子递给巴拉。

巴拉接过鞭子,走向前去。

林可欢被粗绳牢牢紧缚双手,脚尖将将着地的吊到了院子里的橡树下。宽大的罩袍脱掉后,紧着丝裙的身体显得那么瘦小单薄,就如同一片随风摇曳的枝叶飘在半空中。她紧咬嘴唇,骇然的颤抖着,知道自己无处可逃。刚刚所有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就连刽子手也救不了她,而其他人显然是不想放过她。

脸部面向橡树的吊绑,阻断了卡扎因投过来的痛心的眼神,林可欢却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他刚刚痛殴了那个流氓,然后被鞭子抽打,所有这一切都深深震动了林可欢,她无法再称呼他为刽子手了,即使在心里。即便他冷酷残忍,即便他屠杀妇女儿童,可是,在这个野蛮暴戾的环境下,还有谁能为她做到这些?

巴拉站稳脚步,抖开皮鞭,在空气中扬起然后又快速落下。女人凄厉痛苦的尖叫声瞬间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撕裂皮肉的剧痛从肩膀一直贯穿到腰际,同时也撕裂了林可欢所有的感官神经。唯一感受过的那次皮带的抽打,与这个相比,简直就称不上是惩罚。没有喘息的时间,鞭子不停的落下,力道一次比一次更重,方向和角度也是随意和残忍的变幻着的,整个儿后背全部灼痛的令人窒息。

林可欢哭喊着,直到喉咙沙哑。剧痛不断的吞噬她的肌肤甚至浸入骨骼,理智和尊严早就粉碎在了无情的皮鞭下。她徒劳的摇晃头部,身躯不受控制的扭动著、抽搐着,手腕也在绳子里开始挣扎,破皮瘀青……。

丝裙早已变成了碎布条,随着鞭风四处飘散,林可欢皮开肉绽、血痕狰狞的后身裸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德里斯和扎非面无表情的看着。罗伊不再仰头止血,而是象一匹恶狼一样,被强烈的血腥味刺激起了伴有嗜血快感的欲望。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白嫩的肌肤被撕裂、被纵横交错的鞭痕包围,被鲜血浸泡的精彩绝伦的画面,如果可以,他真想上前舔吻那些鞭痕,吮吸那伤口流出的鲜血。

卡扎因几次差点挣脱了士兵的压制冲过去,眼底的痛惜和绝望完全淹没在刺目的伤口和鲜血里。他明知徒劳却又无法停止大喊:“住手!快住手!… 是我错了,父亲,是我做错了。住手,求您让他住手……。”

又一记重力的抽打,林可欢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180度,前身转向了众人。一道凌厉的鞭痕随即划破浑圆的胸部重重停止在小腹上。早已疼的眼前一片昏暗的林可欢再次发出动物一般的凄厉嘶鸣,小腹内部蓦然传来尖锐十倍的疼痛,大量鲜血从两腿间泉涌而下。

这个意外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扎非没有父亲那么能沉得住气,马上大喝一声:“住手。”事实上,巴拉在抽完那惨重的一鞭后,也早已经停了下来,几乎不敢再看林可欢大量涌出鲜血的下身,和被红色液体频频冲涮的两条大腿的内侧。的

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卡扎因几乎掀翻了制住他的那两个士兵,顾不上如同脱臼般疼痛的双臂,他冲到林可欢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她。

林可欢脸色雪白,紧咬的嘴唇上也没有一丝的血色,布满冷汗的脸上粘着濡湿的长发,说不出的脆弱。内外交困的疼痛已经模糊了她的意识,可又偏偏不肯放任她彻底昏死过去。腹部的绞痛一波重过一波,已经远远超过了背后的重创。失神的眼睛虽然半睁着,却已经全然失去了焦距,除了痛苦的呻吟和出于本能的极力想蜷曲痛到抽搐的身体外,对于卡扎因的声声呼唤没有一丝的回应。

巴拉快速解开绳子,卡扎因牢牢抱住他的小猫,用肥大的袍袖掩盖住她不断出血的身体,再不理会旁人,一脸悲愤的疾步往后院儿走。

德里斯在小儿子的身影消失后,才对巴拉说:“让阿曼达准备药汤马上送过去。另外多准备一些补品送到卡的房子去。我们今天做了件错事,但是我们事先并不知道,真主会原谅我们的。”巴拉点头,叹息着离开。

罗伊万万没料到会出现如此大的转折,本来女奴受刑的肉体,和卡扎因痛苦欲绝的样子都令他极度兴奋和快意。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谁知,那个贱奴隶竟然会怀上了孩子。按照伊斯兰教义而制定的哈雷诺家族法规,对于怀有家族男人骨肉的妇女有着详细的保护条例,首先要保证她们的生活供养,其次即使她们触犯了族规和刑律,如果是在怀孕期间,也不得对她们实行惩罚,以保证婴儿顺利出生。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那个女奴没有被打死,逃过了这一劫,但是她怀的孩子却没有了,对于这个结果,罗伊还是挺高兴的。只是他现在万万不敢再表露出有一丝的喜悦之情。罗伊看着德里斯深沉无波的脸,更加小心翼翼的说:“伯父,我也很难过。卡也是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大家那个奴隶怀孕了呢?”

德里斯温和的说:“罗伊,你也回去休息吧,你还带着伤呢。你们堂兄弟从小一块儿打闹着长起来的,今天的事情也不要放在心上。我会替你教训卡的。”罗伊赶紧点头答应着,一跛一跛的讪讪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德里斯不再掩饰自己的担忧:“扎非,这几天你多找时间和卡聊聊。我真是对他没办法了。”“我会的,父亲。您别太担心。”扎非安抚的握住父亲有些颤抖的手,自己心里也是异常的忧虑和没底。他知道小弟对父亲只会怨恨的更深了。

卡扎因穿过木门就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的房子,身上的白色长袍早已经被小猫的血浸透了。他一脚踹开门,鞋也顾不得脱,就一路跑上二楼的卧室。卡扎因万分小心的把林可欢侧身放到床上,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马上用两个大松软枕头垫在她的胸下。林可欢紧闭双眼,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冷汗、泪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迅速打湿了床单。

卡扎因快速取来一件宽大的袍子,一边轻轻的给林可欢往身上套,一边轻声安慰她:“小猫,坚持一下,我知道你疼。就忍一下,马上就好了。穿好衣服,我立刻带你离开这里,我带你去看医生,我带你去巴黎,我们永远都不再回来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我保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心里抽痛的无以复加,不知道小猫能不能听的见,还会不会原谅自己。

楼下的门被人打开了,脚步声急促的上楼来,卧室的门随后被推开,卡扎因连头都没有回,直接怒声骂道:“滚出去!”压抑了大多的愤怒和痛心,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再也不要见这里的任何人。

一个年过四十的黑人妇女叹口气:“卡扎因少爷,她得马上喝药,她还需要止血。”卡扎因停下了动作,扭头盯着阿曼达,冷冷的说:“不劳你费心了。我会带她去治疗。我们马上就离开。”

阿曼达摇摇头,不赞成的说:“整个庄园里除了我,你再也找不到懂得怎样照顾小产妇女的人了。就算你离开庄园,也不一定能马上找到可以帮助她的人,难道你还想带她回基地吗?我知道基地有医生,可是等不到那个时候,她的血就已经流干了。先让她把这碗汤喝下去,一定要马上喝下去。”

卡扎因完全是急糊涂了,阿曼达的话点醒了他。他将穿了一半儿的袍子又褪了下来,轻轻覆盖住林可欢的下身,然后咬牙接过阿曼达递过来的碗,动作极度轻柔的揽过林可欢的头,哄诱着尝试让林可欢喝几口:“小猫,乖,张嘴,喝点药就不疼了。”林可欢紧咬牙关,药汤顺着嘴角全都流到了脖子上。

“这样不行,卡扎因少爷,让我来吧。”卡扎因恢复了理智,当前不是泄愤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先救小猫,他侧身让开了一点。阿曼达上前就着卡扎因还扶着林可欢的头,双手熟练的掰开了林可欢的牙关,然后示意卡扎因把药灌进去。

卡扎因小口小口的灌,林可欢并没有被呛到,可是苦涩难咽的味道刺激了她,她皱紧了眉头摆头,可是不知道阿曼达怎么捏住的她的下巴,始终都无法再闭上嘴巴。似乎很漫长,药水才全部灌进去。几分钟后,林可欢慢慢睁开了眼睛。

肚子似乎不是那么疼了,可是后背的伤又开始撕扯她的神经,似乎只要有心跳,神经就跟着一跳一跳的抽痛。她无法集中精神听清楚卡扎因在她耳边说什么,只模模糊糊的看得到他脸上的忧虑和内疚。

林可欢试图再看的清楚一点,可是腹部再一次的绞痛起来,她立刻再次蜷缩成一团,难耐的低声呻吟,冷汗涔涔而下。正在为林可欢身下铺厚棉垫的阿曼达立刻上前,轻轻按压林可欢的小腹,她知道,药汤正在慢慢起作用,它可以周期性的帮助子宫逐渐加大收缩力度,尽快使小产后的残留物排出来。

疼痛越发的剧烈,林可欢已经不能保持一个姿势忍耐了,她开始不顾后背的严重鞭上,挣脱卡扎因的怀抱,在床上翻滚。卡扎因眼看着小猫又被从里到外的疼痛折磨的生不如死,却是束手无策。“该死的,这可怕的煎熬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口气不善的质问阿曼达。

阿曼达叹气:“每个人的身体情况都不一样。有的人很快,有的人却要熬上一两天。少爷,你还是紧紧抓住她吧,或者先把她绑在床上,她这么耗费体力,并不利于恢复。再说,后背的伤口也要敷药,不能这么一直耽搁着。”

卡扎因知道阿曼达说的都是对的,可是他怎么狠得下心来把正在承受疼痛的小猫再绑起来?他只能咬牙侧躺下来,尽可能小心的避开小猫后背的伤口,把她同样侧躺着困在怀里。林可欢激烈的挣扎,俩人的汗水混到了一起。

腹部的疼痛又渐渐减轻了,林可欢终于安静了一点,窝在卡扎因的怀里喘息,这个时候,阿曼达才有机会为她后背的鞭伤敷药。林可欢绷紧了身子,疼的抽搐,卡扎因不断低喃着轻哄她,安抚她。

……

整整四天之后,林可欢才摆脱了疼痛的折磨,从始终浑浑噩噩高烧半昏迷的状态,完全清醒过来。除了身子在阿曼达每日汤汤水水的精心进补下,恢复了一点力气,连背上的伤痛也减轻了很多。

她对这四天发生的事情都只停留在很少的模糊不清的片段里,而每个片段里出现的都是一个主角,卡扎因。他的焦灼,他的痛心,他的愧疚,无一不在自己偶尔的短暂的清醒中深深映入眼底然后留在脑海里。她轻轻抬头,胡子拉碴一脸倦意的脸就在自己头的上方,脸的主人还在沉睡着,即便如此,强壮的双臂还紧紧圈抱着自己。

林可欢微微红了眼圈儿,命运为什么如此无情的捉弄她呢?她不爱他的时候,被他占有。当终于明白自己已经对他动心的时候,却又失去了宝宝。对不起,我的孩子,是妈妈太粗心了。妈妈来到非洲,身体一下子极度不适应,所以周期每次都不正常。就连这次迟迟没来,也以为是周期推迟了。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发生变故,妈妈真的是身心俱疲,无暇顾及自己的生理状态,而完全忽视了你的到来。现在想想,在妈妈最难熬的那些日子里,是你一直在默默的陪伴着妈妈,可是妈妈却没有能力保护你,我可怜的孩子。

眼泪不断的滑落,林可欢强自压抑着不哭出声,却还是惊动了浅眠中的男人。卡扎因倏地睁开眼睛,看清了林可欢脸上的泪水后,眼眸里泛上的全是心痛:“还是很疼吗?我马上找阿曼达来,上完药会减轻一些。你呆着别动,乖。”说完轻轻松开双臂,试图起身。

林可欢摇摇头,并没有开口,却把脸埋进卡扎因的胸膛,这个男人的心跳平稳有力,意外的安抚了她悲怆的情绪,带来了平和的感觉。

卡扎因缓慢而小心的重新将林可欢环抱住,就像是呵护着最珍贵而易碎的瓷器,温柔的声音回荡在林可欢的耳边:“别害怕,我的小猫。不会有人再能伤害你了。等你的伤全好了,我就带你走,永远的离开这里。”

林可欢抬头惊讶的看着卡扎因,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吗?卡扎因微笑着点头,把小猫的头又压回到胸前。脸上的笑容却立刻变得有些苦涩,虽然并不容易,但是他已经决心与哈雷诺家族从此一刀两断,情断义绝。

虽然不再发烧,意识也完全清醒过来,可是深壑的伤口才只是不再流血和渗液,要想等到真正结痂愈合,还需假以时日。林可欢仍然只能每日侧躺在床上。

好在日子并不是那么无聊难熬,相反的,很快悲怆、伤感的气氛就因为外力的介入而消失无踪了。清醒的当天,林可欢就结识了一个新朋友,阿曼达。温柔慈祥的阿曼达每天都会在林可欢身边呆上多半天的时间,从伺候饮食到换药疗伤,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她。阿曼达给与林可欢的不光是身体力行的帮助,还有很大程度上的精神慰藉。

刚受过残酷毒打又失去孩子的林可欢,正是心理异常脆弱的时期,她格外的想念自己的母亲,而这个时候,阿曼达恰恰赋予了她类似母爱甚至是超越了母爱的关怀和爱护。这让林可欢没有任何芥蒂的完全出自本能的就与她迅速亲近起来。

而这种亲近,直接引发了林可欢学习阿拉伯语的念头和兴致。多数时间都会陪在林可欢身边的卡扎因,也由最初的临时翻译,变成了小猫的老师。刚开始,卡扎因还以为小猫只是心血来潮闹着玩的,于是也半玩笑的教她,并且总是教一些有趣的句子,就连在旁边忙碌的阿曼达也经常听着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是仅仅过去三、四天,卡扎因就发现小猫是很有语言天赋的。只要足够专心,她就能不费力的记住他或者阿曼达说出每一句阿拉伯话。卡扎因这才收起玩儿心,开始真正的在口语训练中穿插着讲授语法规则。而林可欢也没让他失望,学的是有板有眼,无比认真,自然也颇有收获。

林可欢渐渐的把那些惨痛的事情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希望就这么坚持到自己的伤全好,然后跟着卡扎因离开这里。

与这边日渐轻松欢快的气氛相反,家族议事厅里的气氛却愈来愈凝重。首都的战事又起了波折。在反政府武装节节胜利之际,夏希比政府开始运用外交手段,向原宗主国法国求助。私下交易的内幕外人无从知晓,只是日渐明朗的结果,将会直接影响战争的何去何从。

基于利益上的考虑,法国政府一直都是力挺夏希比政府的。此次反政府武装血腥屠杀人质,更加成为了国际舆论的众矢之的。在与Z国政府沟通之后,法国政府直接采取了支持政府军击溃反政府武装的“准介入”手法。原先一千多人的法国驻军将被派遣直接增援总统卫队,并继续为政府军提供培训、武器装备、情报、后勤、以及医疗等支持。

不但如此,以法国军人为主的,欧盟原先计划在两个月后才向Z国部署的数千人的维和部队,将于短期内提前进入叛乱地区,以粉碎反政府武装以武力夺取政权的企图。

这就意味着反政府武装如果不能在短期内顺利夺取政权,则将演变成持久战,日子拖得越久,则越对自己这方不利。

看着攻战首都受阻的战报,德里斯和扎非都是神色凝重,扎非看着父亲说:“看来我们得先回基地去,重新部署一下才行。必要的话,先从西线战场撤出,集中所有兵力全力拿下首都。”德里斯点点头:“我们明天就回基地。卡…还是老样子?”

扎非苦笑:“我呆会儿带着人去找他,他要是还那副德性,我就先把他捆起来再谈。”

德里斯沉默下来,愣了一会儿才说:“他如果执意要带那个女人离开,就让他走吧,不要再勉强他了。我现在对战争未来的发展走势也看不清楚,更没有绝对胜利的把握。我想你也一样。”

扎非心里重重一沉,父亲从来都不会如此悲观的,他一向最强调的就是军人的斗志。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先言失败,更不许任何人提前失去勇气放弃希望。难道是卡这几天持续的冷漠和对抗,才使父亲消沉起来了?

看着长子一脸沉重,沉默不语,德里斯叹口气:“扎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偏心?同样都是儿子,你们都跟着我出生入死,我却独独放卡去过安逸的日子。”

扎非立刻抬起头,直视着父亲:“不,父亲,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家族血脉不能全部葬送于战场。虽然我们也已经有了子嗣,可是他们年龄尚小,根本无法自保。如果我们在战争中失利,他们也全部只有死路一条,必死无疑。所以卡必须要活着,他是唯一在家族彻底陷入绝境时,能够担负挽救家族、重振家族使命的人。”

德里斯露出欣慰的笑容,疼爱里透着自豪:“我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拥有你们几个好儿子,个个都聪明英勇。尤其是你,扎非。”

扎非也笑了:“我也从来都为自己是哈雷诺家族的子孙而深感骄傲。那我先去看看卡。对了,阿曼达一直做的很好,那个女人跟她很亲近。我想,在需要的时候,阿曼达可以派上用场。”

德里斯点头。在扎非离开后,德里斯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卡,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只是,你永远都是哈雷诺家族的子孙,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琳达,我只能为我们的儿子做这么多了,也算做到了当年对你的承诺,你可以放心了。

卡扎因的房子里,阿曼达正拿着药膏涂抹在林可欢后背的伤痕上,如同以往那样,为了转移林可欢的注意力,阿曼达又开始跟她闲聊。卡扎因一边在旁边看着,一边充当俩人的翻译。

前面几句都聊的很开心,然后阿曼达忽然想起了什么,透着一脸惊奇的神色说了一句很长的话。林可欢看着卡扎因,等他翻译给自己听,却发现卡扎因的表情也跟着有了变化。

卡扎因说:“农场里在传言,你会魔法,可以先吸走死人的魂魄,再施法术让死人复活,这是怎么回事儿?”林可欢愣住了,很快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又抻动了身后的伤,马上又皱眉:“哎呦…,你告诉她,根本不是什么魔法,上帝啊,吸走死人的魂魄,听着都吓死我了。那个小姑娘没有死,她只是中暑休克了,而我只是给她做了人工呼吸的急救措施,小姑娘就醒过来了。”

卡扎因也笑了,一联想人工呼吸的样子,的确能够让那些愚昧的女奴往吸魂魄上想。听完卡扎因的话,阿曼达更加感兴趣,她问林可欢能不能以后把这个方法教给她,卡扎因直接就替小猫回答:“当然,她是个医生,会治很多种病,你都可以慢慢学一点,以后可以帮族人看病。”然后说给小猫听,林可欢果然微笑着连连点头。、

阿曼达露出惊讶的神色,就她所知,医生都是些中年男人,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可是这个小姑娘居然也是医生!、

卡扎因本来想说,小猫还为自己做过手术呢,可是忽然一个念头划过大脑,他眯起眼睛板着脸问小猫:“你怎么做的人工呼吸?你把罩袍的袖子打结,就为了做人工呼吸?那摘掉头巾和面纱呢?是为什么?也为了做人工呼吸吗?”

自从受伤以来,这是卡扎因第一次板脸,林可欢还是瑟缩了一下,再也笑不出来了。关于头巾和面纱为什么不能摘的问题,她还是不很清楚,但是挨打那天,卡扎因愤怒的摇晃她,责骂她的情景,已经从记忆深处调动出来。她胆怯的小声说:“袖子打结…是因为干活不方便,那个,头巾…头巾…我用来蘸水浸湿…然后为小姑娘擦拭身体降温来着。”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卡扎因的表情,发现对方脸色不善,吓的立刻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卡扎因一脸震惊,原来如此。罗伊这个混蛋!竟然如此颠倒黑白,让小猫吃了那么大的苦,还…还失去了他们的孩子。卡扎因的脸色越发阴沉甚至有点狰狞,罗伊,我迟早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阿曼达发觉气氛忽然不对劲儿了,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的看着一脸怒容的卡扎因,就连她也感受到了很强的压迫感。林可欢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卡扎因又喜怒无常了,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卡扎因深吸了口气,压抑着怒气,看到小猫分明很害怕的样子,心里又涌上了不忍,他轻轻拿开枕头,勾起了小猫的下巴。林可欢的眼睛一直低垂着,不敢和卡扎因对视。卡扎因温柔的吻上了小猫,先是额头,然后是眼睛。

阿曼达微笑着继续给林可欢上药。林可欢则是一头雾水,他不生气了吗?果然是喜怒无常!

温馨的场面没有持续多久,楼下有人开门进来,随后传来扎非的声音:“卡,你下来。”卡扎因一僵,随后大声冷冷的回答:“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扎非毫不示弱:“我不会再迁就你了,我数到十,如果你不下来,我就上去。或者,你还喜欢我用更激烈的手段吗?一,二,三……。”

卡扎因咬牙,再咬牙,林可欢疑惑的看着他。当楼下数到‘八’的时候,卡扎因直起身,一阵风似的冲到了楼下。扎非正神闲气定的坐在地桌边等他。

林可欢等卡扎因一走,立刻扭头用这几天刚学会的,为数不多的阿拉伯语词汇,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顺便还用手势比划,询问阿曼达。阿曼达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温和的慢慢说:“是卡的大哥,扎非。”林可欢点点头,又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她又开始往外蹦词儿,然后很形象的作了个摘帽子的动作。阿曼达更快的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边用手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一边慢慢的说:“不经允许,摘掉头巾和面纱,是大罪。如果惩罚严厉的话,会被打死。”

林可欢不需要听懂,光看手势就已经脸色变白,全身无力的趴回到床上。难怪卡扎因会那么生气,难怪自己会遭受那么残酷的毒打。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摘掉头巾都要死?简单如她,哪里知道罗伊才是害她差点丧命的罪魁祸首,而头巾和面纱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的起到了伪证的作用。

卡扎因冷冷的坐在地桌另一侧,低头不语,连看也不再看扎非一眼。扎非在心里叹息,已经过去多少天了,卡还是一副陌路人的面孔对付家人,难怪父亲会痛心之余,心生消极之念。

“卡,今天又收到战报了…”,扎非试图打破沉闷的僵局,可是话甫一出口,就被卡扎因冷冷的打断:“跟我没关系。你如果要说这个,你可以走了,我没有时间。”

扎非有点怒了:“你敢说跟你没关系?那是关系家族前途命运的东西。我知道你在生气,我也很惋惜,因为你的孩子也是我的亲侄儿。可是,孩子以后可以再要,家族毁灭了,你还能留下什么?”

卡扎因终于抬头定定的看着扎非,口气冷漠绝情:“家族是你们的,不论兴旺还是毁灭,只要你们高兴就好。今天我把话说清楚,从今以后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和家族再也没有丝毫的关系。我一回到法国就会更改姓氏,沿袭外祖父的尊号。以后不要再跟我提什么哈雷诺家族的子孙,我不稀罕,我憎恶它。”、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落在卡扎因的脸上,扎非的手掌也一下就麻了。、

片刻后,卡扎因把偏转的脸扭回来,平静的说:“今天我绝对不还手,任由你处置。你想怎么打都可以,这是我欠你的,我欠你二十多年来的兄弟友情。你对我投入的无数爱护和包容,我今天都会还给你,如果我的血不够,你愿意要我的命,也只管拿去。”

扎非一打完就后悔了,再一看到小弟流血的嘴角,听到小弟如此淡漠无情的话,又心痛又愤怒。他的声音都有点颤抖:“那么你欠父亲的呢?你怎么还?用什么还?区区为了一个女人,你就可以如此伤害生你养你,疼爱你,呵护你,一切为你着想的父亲吗?”卡扎因没有吭声。

扎非的眼睛露出凌厉的狠光,有点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么做,实在是大逆不道,族规难恕。那个女人更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枉我这几日还那么心疼你、怜惜那个女人,我甚至打算劝说父亲,让家族接受她,改变她的奴隶身份。看来,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你要离开家族,可以。那我也不必再顾虑什么了,那个女人的命今天就要留在这里。”

卡扎因惊愕愤怒的瞪着大哥,扎非丝毫不退让,眼神和表情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小弟,他说的出就做的到。

兄弟俩僵持了几分钟,卡扎因先软化下来,他闭上眼睛想了想,才诚恳的看着兄长,低沉的说:“扎非,小猫对我来说,已经不只是一个泄欲的奴隶那么简单了。我想问你,你对布果的感情就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能满足你的欲望吗?如果有人伤害了他,或者要他死,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进而能够完全无动于衷?”

扎非身子一震,面色悚然。他和布果在基地一向是谨微慎行的,在这之前,他一直都确定并且有充分的自信,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秘密。现在,小弟竟然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一下就明确点破了,他想不承认都不行,因为脸色和表情早已经招供了。

扎非索性大方的承认,然后试图让小弟明白:“不错,布果对我来说很重要,绝不只是发泄欲望的对象。我也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他。可是,你的小猫跟他没有可比性。布果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他还是个勇士,是我们需要的难得的栋梁之材。”

卡扎因缓缓的说:“小猫也救过我的命,如果那晚没有她为我手术,我根本坚持不到回基地。这是军医的原话。她医术高超,如果不是我们把她抓了来,她现在不知道已经救治了多少人了,她也一定会被众人所尊敬,所爱戴,也同样是个不可或缺的人才。即便是被我们抓了来,即便受到了极其可怕的惊吓和对待,她依然没有放弃救助他人的职业操守。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摘掉头巾和面纱吗?她在农场给一个中暑休克的女奴做抢救,她给那个奴隶作人工呼吸,用头巾蘸水擦拭女奴的身体降温。把那个奴隶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扎非也有点动容,但是依然说道:“可是族规规定,女人的头巾和面纱是……。”

卡扎因马上接过话头:“不要总拿族规来约束人性吧,扎非。族规里还严格禁止同性间发生关系,更不准互相相爱。可是你和布果…”扎非顿时哑口无言,面露难堪。

卡扎因并不是想成心奚落大哥,这时也不忍看扎非尴尬,马上说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只是想说,扎非,你也是在法国受过教育的,难道你内心一点都不认为,我们对小猫所作的一切都很不公平吗?这些日子,看着她在疼痛里煎熬,我想了很多。她一个女孩子,离开自己的祖国,离开父母,离开优越的生活条件,来到这么艰苦的地方,完全只是为了治病救人。可是,就因为我们抓了她,就因为该死的族规,和该死的我自私的一心要把她留在身边,她竟然就变成了低贱的奴隶,还被加上子虚乌有的罪名,承受那么残酷的鞭打,差点送命,失去了孩子…。”一提到孩子,卡扎因有点说不下去了。、

“不要说了,”扎非安抚的拍拍小弟的肩膀,“我来就是告诉你,明天我和父亲就回基地去了。父亲让我告诉你,他同意你带着那个女人离开。什么时候走,去哪里,完全随你愿意。只是…”扎非稍作停顿,双手大力握住小弟的肩膀,双眼逼视着对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永远都是哈雷诺家族的人。不要忘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