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罗伊少爷。那是当然的了。”
罗伊心情大好的一跛一跛的回到了车上,看来管理家族的农场也不是那么无聊和毫无收获的。
林可欢弯着腰、低着头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她微微轻喘着,小心翼翼的一手托住棉桃,另一只手采摘,浑身都湿透了。她被绽开的棉壳尖儿扎伤好几次,不是她娇气,实在是十指连心。除了手指,最受苦的还有腰,她要根据棉絮的不同高度,频繁调动腰部,一会儿弯腰,一会儿蹲下,总之腰就没有能直起来的时候。才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就感到腰酸背痛。她曾经尝试过一次直起腰喘口气,可是她刚冒头,就看到一个工头在相隔两垄的地方,抽打一个也是因为直腰休息的小姑娘。小姑娘的惨叫和哭声让林可欢腿软的几乎马上就跪回了地上,再也不敢站起来。后来,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跪伏在地上稍微休息一下,可是很快就会有工头在她附近吆喝,吓的她只能立刻爬起来继续摘。
上午十点多钟,太阳就异常毒辣起来了,现在开始,奴隶们每隔两个小时,就可以喝一次水。听到工头怪异的吆喝声,看着周围的女人都站起身往田园外面走,林可欢也极慢极慢的直起腰,生怕一不留神,腰就就此折掉。
所有奴隶都排着队,慢慢往前移动。前方有四个大木桶,每个木桶边都有几个木碗。轮到的奴隶,就拿碗从木桶里舀一碗水喝。每人一次只限一碗。喝完的人就得马上回去接着干活儿。林可欢跟在队伍最后面,她发现多大岁数的女奴都有。最小的女孩子甚至胸部才刚刚开始发育,而几个岁数偏大的女奴,已经满脸皱纹了。林可欢心里涌上悲怆的情绪,难道自己也要在这里熬到那么老的岁数吗?眼眶一阵酸痛,林可欢及时闭上眼睛,把眼泪挡在了里面。
终于轮到林可欢了,她也真的是渴了,几个小时不停的流汗,几乎要把体内水分全部挥霍干净了。在她前面的几个女人还在喝,林可欢先解开了系在脑后的面纱,然后才拿碗弯身舀水。
水已经剩的不多了,基本就只是一个桶底儿。林可欢一手倾斜水桶,一手舀上来大半碗的水。林可欢左手刚把木桶放平,前面喝完水的一个女奴忽然重重撞了她一下,林可欢马上向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碗里的水一下子全泼在了地上,立刻渗进了干涸的土地里。
林可欢不敢置信的先看看手里的空碗,然后有些愤怒的看向对方。三个女奴迎面围过来,每个人的眼神儿都是凶狠而且带着挑衅的。最终林可欢先低下头来,咬着嘴唇轻轻把碗放回了原处。三个女奴得意洋洋的离开,林可欢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罗伊的车停在距离族长宫殿大门10米处,巴拉迎过来让罗伊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肩膀,充当他的临时拐杖:“早晨好,罗伊少爷。老爷和扎非少爷、卡扎因少爷正在等您呢。”罗伊亲昵的挽着巴拉,爽快的大笑:“我以为伯父和堂兄弟们会多睡会儿呢,难道昨天不是他们久别胜新婚的良宵吗?”巴拉无奈的摇摇头,这个罗伊少爷,还是口无遮拦,总也学不来庄重一些。
罗伊看着巴拉有点尴尬的表情,笑得更加愉快了:“得了,巴拉。跟我在一起就放松点吧。老那么严肃正经的,不感到累吗?”巴拉微微摇头,还是劝道:“罗伊少爷,族长面前,你可千万正经点啊。”罗伊不耐烦的说:“知道,知道。我不会自讨没趣的。”
“对了,农场那个新奴隶是怎么回事儿,她怎么会有家族罩袍?”这个才是罗伊最关心的问题。
巴拉表情似乎更显得尴尬了,他不知道怎么说才得体,事关族长家的声誉和脸面。他小心斟酌着词汇:“那是卡扎因少爷带回来的奴隶,呃,是专属奴隶。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也知道,卡扎因少爷在某些方面有洁癖,所以,除非他扔掉的东西,否则,别人不能同时享用。允许她穿罩袍就只是这个意思,没有其它的含义和特权。”
罗伊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露出不屑甚至是出于嫉妒的鄙夷,又是那个‘杂种’抢了先。从小他就看他不顺眼,其实何止是他,家族里的兄弟们没几个待见那个杂种的,包括杂种自己的亲兄弟。可是大伯却越来越偏爱那个杂种,他们也都已经长大,不可能在明处再欺负他了。
可是,那个小东西实在挠的人心痒痒,自己是非要品尝一下不可的,哼,不能同享?那我就毁了她,谁都别要。
巴拉是很清楚罗伊的劣根性的,他有些不安,想了想又说道:“其实,那个女人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小少爷图个新鲜,我看家族里不会再有人会对她感兴趣了,是吧罗伊少爷?要说我们的家族庄园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弄得大家不愉快?小少爷真是有点多虑了。”
罗伊心里不服气,脸上却已经换上了笑容,他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转移了话题:“快点走吧,巴拉。我也早就饿了。”
德里斯父子三人都穿着舒适的家居长袍围坐在地桌旁,罗伊一进门先笑着大叫着“伯父”上前拥抱了德里斯。扎非和卡扎因已经站了起来,罗伊又分别和他们兄弟俩拥抱,打招呼。
德里斯愉快的叫罗伊赶紧坐下来共进早餐。事实上,德里斯很久以前是很不喜欢罗伊的,因为他桀骜不驯、放荡不羁,在很多地方都与德里斯所坚守的家族传统信念格格不入。可是当罗伊勇敢的为家族冲锋陷阵,血染疆场的时候,德里斯立刻重新认识了这个侄子。如今罗伊因为重伤,落下了残疾,德里斯更加发自内心的心疼这个孩子,并且夹杂了诸多包括对小弟一家人的内疚之情。
昨天的家族聚会,罗伊没有参加,因为他很要面子,不愿意以跛子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德里斯深深理解他的心情,这才让小弟回去告诉罗伊,自己要邀请他第二天来吃早饭。
罗伊早已经从当初的绝望和失意中恢复过来,对伯父也没有任何的怨愤之情。他除了不能胡乱说荤话,早饭吃的很愉快,也很自在。
吃过早饭,德里斯和扎非又和罗伊聊了大半天,卡扎因则早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子,他和这个堂兄一向关系不好,感情淡薄,实在没心情敷衍。更何况,他还有军事计划要考虑思索,现在早点设计周全,将来就能快点从首都回来。他可没有把握小猫能独自安然无事的等过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小猫现在怎么样了。
中午时分的光线最强烈,棉花叶子反射着太阳强光,让人有些眼花缭乱。林可欢呼吸声越来越重,嗓子几乎要冒烟,可是布口袋仍然瘪瘪的,摘下的棉花量少的可怜。
工头吆喝着让奴隶们把棉花都交上来,达到分量的,可以吃午饭喝水,没有达标的,则继续回地里干活儿,别说饭没有,水也别想沾一滴。林可欢已经几乎站不起来了,腰部根本不敢使劲儿。
她的布口袋最轻也最瘪,连那几个年龄特别小的女孩子摘的都比她多。看到小女孩儿因为分量差太多而被抽了几鞭子,像牲口一样被驱赶回地里的时候,林可欢浑身都绷紧了。她知道自己也是这样的下场,她格外害怕他们手里的鞭子。
多数奴隶都顺利完成了份额,一人捧着一碗不知是什么东西混合出来的黄不黄绿不绿的汤水,协助吞咽干粗的玉米豆饼。当林可欢捏着几乎没有任何分量的口袋从她们眼前经过时,所有人都停下了嘴里的动作,再一次幸灾乐祸的盯着她去交棉。
工头看着林可欢手里的口袋,连称都不需要称,直接就抡高了拿鞭子的胳膊,林可欢下意识的双手紧紧抱头,蹲到了地上。
可是鞭子终究没有落下来,工头们看着头巾和罩袍犹豫了。狠狠一鞭子抽下来,罩袍一定会被撕破的,他们没有这个胆量。家族的女人,应该由她的男人或者族长来惩罚,届时是裸身还是半裸都由族长说了算,多半也不会直接抽打罩袍。
最终,工头一把推倒林可欢,照着她裸露出来的小腿踢了几脚,嘴里骂着:“笨女人!滚去干活儿!”
这已经是最轻最轻的惩罚了,林可欢依然疼的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儿。确定工头们不会再打了,她才狼狈的爬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回棉花地。准备看好戏的女奴们则失望的狠狠咬着手里的饼子。
林可欢泪眼朦胧的伏在地上摘棉花,手指再一次被深深扎痛,林可欢干脆用手背堵在嘴里痛哭起来。片刻后,林可欢觉得轻松了好多。她放开手,几个深深的牙印儿赫然在目。林可欢深呼吸了几次,用力擦去眼泪,坚持,一定可以挺过去的,一定可以!
林可欢勇敢的站起身来,仔细看着旁边那垄里的女奴采摘棉花的动作。那个女奴也是跪伏在地上,她的心思现在全集中在棉花上,腰腿全力保持身体平衡,双手齐下,一手摘一朵,丝毫不畏惧尖利的棉花壳儿扎到手指。很快一株上的棉茬儿从上到下的全部都摘干净了,当手里再也塞不下棉花,她才把满满一捧一次性的倒进口袋里,这样还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林可欢重新蹲下身子,学着人家的样子揣摩采摘的技巧。渐渐的,她找到一点感觉了。越是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则越不容易扎手,也能暂时忘记腰疼。虽然双手开始的动作并不很协调,但是速度总归快了很多。短短几分钟,双手掌心里就都抓满了棉花,林可欢第一次微笑起来,她把它们装进布口袋,然后全力对付下一株,下下株,再下一株…。
当心思不再放在困难上,而是只想着努力做好一件事情时,困难就自然而然的解决掉了很多。林可欢不再觉得腰疼,不再被频频扎破指尖,就连原本极度漫长难熬的时间也过去的快了。下午又有两次中间喝水的时间,林可欢都没有参与,反正也喝不到,她知道那些女奴还没有接纳她,是啊,谁愿意和笨蛋交朋友呢。她努力熟练采摘的手法,努力让两只手能够更加协调的同时工作。摘棉花只是个耗费体力的熟练工种活儿,并不会比科研攻关更难,林可欢就不信,那么多医学难题她都攻下来了,难道在这个落后的地方,她要被这个简单的手工劳动打败吗?
傍晚六点钟,一天的劳动要结束了,林可欢的布口袋终于也鼓囊起来。虽然仍旧不能达标,可是林可欢不再胆怯畏缩的面对众人,而是从容的过称,然后平静的等待处罚。工头和女奴们都开始暗自诧异。
工头们并没有再对林可欢动手,只有早上那个工头,拽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跟他走,林可欢松了口气。
路上,林可欢解开了衣袖和罩袍,放开了头巾和面纱。在落日黄昏的淡淡清风中,宽大的袖袍随着动作轻盈舞动,空气灌入袍中在宽大的袍体内上下流动,竟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凉爽。林可欢第一次领会到了穿罩袍的好处,也明白了阿拉伯人酷爱罩袍的原因。
在宫殿门口,工头和林可欢分手。工头离开前说了一句什么,林可欢根本不明白,等她想开口问,工头已经走远了。林可欢无奈的自己走进宫殿的大门。
卡扎因正在房子里等着,地桌上是丰盛的晚餐,他坐在地桌旁,随手拿本书翻着掩饰着焦急。然后,听到有人先轻轻敲了一下大门,才推开走进屋子的声音。
卡扎因立刻放下书,看着他的小猫赤足走过来。
“还顺利吗?小猫?”卡扎因微笑着问。
不知道为什么,林可欢一走进这个大门,一见到卡扎因,一听到熟悉的英语和称呼,全天的委屈和辛苦立刻铺天盖地的涌上来,让她马上泪流满面,几乎想立刻扑进卡扎因的怀里,获得他的安慰。这种回到家,见到亲人的感觉,以前只有在家里,在父母面前,在苏毅面前才会有。
卡扎因知道小猫今天过的会非常不容易,他看到小猫的泪水狂涌而出,几乎下一秒就完全打湿了面纱,心里充满疼惜。他向小猫招招手:“过来,到我这里来。”
林可欢立刻走过去,跪坐在卡扎因面前,腰突然疼的想断掉,林可欢痛呼着倒在地毯上。
林可欢双手扶腰,一时痛的说不出话来。卡扎因先替她摘掉头巾和面纱,然后将她的身子轻轻的翻过去。林可欢紧皱眉头轻声呻吟。卡扎因的大手摁压在林可欢的腰上,先轻后重的为她来回按摩。林可欢疼的打颤,随后才一点一点的放松身体,双臂也无力的摊在身子两侧。
疼痛感慢慢消失了,林可欢扭过头来看着卡扎因。卡扎因抚上她湿漉漉的脸,轻声叹息:“也许,我应该把你留在基地。”
林可欢连连摇头,那个地方太可怕了,那些士兵太可怕了,她宁愿跟着刽子手来这里,她宁愿在农场做苦工,至少,有这个人在身边,她会心安一点,至少,那些工头不会象士兵那样对待她。
卡扎因扶着林可欢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卡扎因先倒了杯水,递到林可欢的嘴边,才一天的工夫,小猫的双唇居然干裂起皮。林可欢咕嘟咕嘟几口灌了下去,想起今天那碗水,又觉得委屈起来。
她嗓子干哑的说:“我还要。”
卡扎因立刻又倒了一杯给她,同时说:“慢慢喝,别喝那么快。”
林可欢听话的小口小口的又喝干净。
卡扎因说:“先吃点东西。再喝就水饱了。你想吃哪个,我喂给你。”
林可欢随便一指,卡扎因拿勺子喂给她。连林可欢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又象当初依赖苏毅那样开始有点依赖卡扎因了。
一天没喝水吃饭,劳动量又巨大的林可欢,在不知不觉中,把两人份儿的饭菜吃下去大半。吃饱喝足了,疲乏立刻涌上来,她几乎在卡扎因的怀里睡着了。
卡扎因苦笑,这个样子的小猫还怎么满足自己的欲望?
第二天闹钟准时响起来,林可欢睁开眼睛茫然了几秒钟,才迅速爬起身。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酸痛,如同上学时代跑完三千米的感觉。林可欢一边洗漱,一边回想昨晚是怎么睡到床上的,可是记忆只停留在了刽子手喂她吃晚饭,至于后来的事,她一点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昨天压根儿就没洗澡?林可欢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的长发,清新的淡淡草香,那是洗发水留下的味道。林可欢在下楼前偷偷瞄了一眼仍在安睡的卡扎因漂亮的侧面,一定是他帮自己洗的,是啊,他怎么能允许别人带着一身臭汗睡在床上呢。
楼下的地毯上摆放着另一套罩袍,质地与昨天的一样,只是颜色变成了纯黑色。林可欢乖乖穿上,走出房子。门关上的那一刻,卡扎因在卧室里睁开眼睛,他跳下床来到窗前,楼下的身影正快步沿着小路越走越远。他的小猫正如他想象的那样,是只足够坚强的小猫。他昨天给小猫洗澡,发现小猫原本白嫩的手指上都是伤口,颜色也因为一天的暴晒而变得发红。他用酒精擦拭的时候,小猫瑟缩了两下,居然都没有醒过来,足见累的有多惨。可是小猫在餐桌上什么都没说,更别提向他求情了。身影看不见了,卡扎因回到床上,小猫的适应能力很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想着这些,卡扎因又闭上了眼睛接着睡。
宫殿的门口除了守卫的士兵,再没有了别人,昨天的那个工头并不在。林可欢有点奇怪,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人过来。林可欢忽然想起了昨天那个人说了句话,也许就是告诉自己他不来了吧。
林可欢决定不再等下去。她完全记得昨天走过的路,花了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她就自己走到了农场。果然那个工头已经在那里了,看见林可欢过来,他点了点头,照旧从地上拾起一个布口袋递给她,林可欢接了过来。这次她没有急着先进去,而是在木栏外象昨天那样对罩袍和面纱都做了改造,这才走进棉田。工头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这个女人早晚得因为亵渎罩袍受到责罚。
林可欢按照昨天摸到的门道儿紧张的干了起来,她要强化掌握的技巧,争取试着完成上午的定额。
汗水不断的滴落到土里,林可欢的布口袋也逐渐开始鼓囊起来。时间过去的很快,太阳似乎一下就毒辣起来。工头又开始吆喝,居然已经十点了,又到了第一次喝水的时间。
林可欢犹豫了一下,还是扶着腰慢慢站了起来。她不会欺负别人,可也不喜欢总被人欺负。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不可以象其他人那样喝上一碗水?
她仍然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边慢慢的随着人群往前走,一边悄悄观察着其他的女奴。不期然的,一道锐利的目光忽然从斜前方射过来和她的对视上。林可欢一怔,身子僵了一下,下意识的仔细看了那个人一眼。
那个人身穿淡蓝色的阿拉伯传统长袍,斜倚着木栏坐在一个木墩儿上,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林可欢马上收回眼神儿,垂下头。可是她能感觉的到对方火辣辣的视线仍然胶着在自己身上。林可欢有点发慌,那个人赤裸裸的眼神明显的和其他工头不一样。他也是工头吗?他会对自己不利吗?
罗伊是吃了早饭,慢悠悠晃过来的。他已经在猎物不知情的情况下,偷窥她半天了。令他大吃一惊的是,昨天那个笨拙的要命的身影儿,今天就象换了个人似的,采棉手法有了巨大进步,已经变得非常娴熟。这个小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呢,罗伊越发的对她产生了兴趣。
随着队伍呈S形前移,那道毒辣的视线终于被人墙给阻隔了,林可欢稍稍松了口气,也许是自己神经过于紧张,变得有点草木皆兵了。这里除了女奴就是工头,那个人应该也只是工头吧。
林可欢正胡乱琢磨着,走在前面的人群中忽然出了一点小动静,队伍有了片刻的停顿,林可欢差点低头撞上前面的女奴。她及时稳住步子,探头往前看,是一个个头很小的女奴摔倒了。
队伍又接着往前移动了,后面的女奴,一个个的迈过地上的身体,视若无睹的继续走自己的。这种环境下,身体虚弱又完不成份额而接连饿肚子的女奴,多半都撑不了太多时间,隔三差五的就有女奴晕倒或者就此再也醒不过来,所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工头们也看见了,他们也没有任何表示,如果没有姐妹或者母亲来认领这个女奴,等到中午他们就会把她拖走,随便扔在什么荒凉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
林可欢的脑子正琢磨别的事情呢,过了足有两分钟,看见那个女奴一直都没爬起来,她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那个女奴不是摔跤,而是八成因为中暑晕倒了。
完全是出于职业的本能,林可欢瞬间忘记了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自己是什么身份,她离开队伍,直接就跑到了那个女奴身边。
那是个年龄很小的女孩子,胸部也就刚刚开始发育。她紧闭着双眼,面色潮红。林可欢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皮肤干热、滚烫的吓人,保守估计已经接近40度高烧了。她又迅速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一眼,瞳孔回缩。细瘦的手腕上,脉搏微弱的几乎测不到。
林可欢抱起她,两步跑到木栏边,将她平放在阴凉处。小姑娘已经无法自主呼吸了,林可欢跪在地上,将她的下颌托起,捏住她的鼻子,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后,隔着面纱紧贴小姑娘的嘴,将空气全部度给她,为她作口对口人工呼吸。
所有人都被看到的情景惊呆了,几个工头要冲过来,却被罗伊挥手制止。女奴们更不敢轻举妄动,在她们看来,林可欢是个正在施妖法的魔女,她们生怕自己的魂魄也被林可欢吸走。
罗伊死死盯着林可欢的一举一动,神情变幻不定。他不相信这个女人能够吸走死人身上的魂魄,但是,他无法理解林可欢的举动到底是在干什么。
林可欢专心的抢救着小姑娘,丝毫没有理会到周围人的态度和目光。她不断的帮助小姑娘呼吸,除了口对口,又尝试着将双手掌贴放在她的肋弓下,借助按压胸腔排出肺内气体,再活动她的上肢,迫使胸廓自行扩张。如此反复交替,林可欢大汗淋漓,自己都气喘吁吁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女奴尖叫着,从棉花地里冲了过来,一把将林可欢狠狠推倒在地上,然后抱着小姑娘痛哭流涕。她是孩子的母亲,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发烧,肯定完不成今天的份额。为了不让孩子再挨打,她放弃了喝水的机会,让孩子出去喝水,而自己则抓紧时间替孩子多摘点棉花。她没料到孩子会晕倒,她是刚刚才发觉气氛不对劲,才起身看看的。这一看,就把她吓了个半死。
林可欢爬起来,试图解释,却根本不会当地的语言,张不开口。罗伊一跛一跛的走过来,工头们也跟随其后,手里紧紧握着皮鞭。
林可欢试图用手语比划,但是那位母亲根本不予理会,只是不断用手摇晃小姑娘的脸蛋儿。
罗伊来到林可欢的身后,他本来已经看出点门道儿了,但是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结果,他又对自己刚才的猜测不确定起来。他微扬下巴,两个工头立刻上前抓住林可欢的胳膊,把她拖了起来。罗伊心想,无论如何是时候抽她一顿鞭子了,这个装神弄鬼的小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小姑娘忽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前面。那个女奴一下就止住了哭声,大叫着女儿的名字,有些欣喜的把脸贴上了女儿的小脸。可是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小女孩儿再次闭上了眼睛,头也歪向了一边。
林可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挣脱了工头的钳制,扑到了小女孩儿跟前,她左手去探脉搏,右手去掀小姑娘的眼皮。然后不理会又开始啼哭的母亲,把小姑娘从对方怀里接过来,平放到了地上。
新一轮的人工呼吸开始了,那个母亲呆愣了半分钟才又要扑过来抢孩子。罗伊这个时候已经全明白了,他马上示意两个工头上去摁住那个女奴。他并不在乎小女奴的生死,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小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让死人复活。
又是十来个回合下来,小姑娘的胸腹开始微微起伏,她终于恢复自主呼吸了。林可欢这才松了口气,再次把上小姑娘的脉搏,仍然虚弱。林可欢站起身,旁若无人的快速跑到水桶边舀了满满一碗水后急速走回来,扶着小姑娘的头,一点一点的喂到她嘴里。当水全部喝下去,小姑娘又一次睁开了眼睛,双目无神,似乎根本找不到焦距。
林可欢解开头巾和面纱,顺手把它们都摘下来,再次跑到水桶边,将舀上来的凉水全部倒在头巾上。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可欢,看着她用冰凉湿润的头巾,不断擦拭着小姑娘的头颈部、腋窝、以及全身。片刻后,小姑娘的体温有所下降,意识也完全恢复过来,她微微抬高手臂,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林可欢及时握住干瘦的小手,冲她投过去安抚的笑容。这是林可欢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悦而流露的笑容,和她以往每救助成功一个病患时所表露的情绪一模一样。
罗伊完全看呆了,除去遮掩物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的容貌是如此精致美丽。黑而顺直的长发被一条手绢儿简单的束在脑后,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性感。白皙光洁的脸颊因为炎热和辛劳而透着红晕,额头缓缓流下的汗水不但不显污秽,反而更将肤色涤荡的几乎半透明。尤其是她的笑容,如此真挚、具有感染力,似乎所有见到的人,都会匪夷所思的跟随她一起微笑。更何况,她竟然拥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本事。罗伊咬牙,绝不能让卡那个杂种独享,他对她势在必得。如果得不到,就宁可毁了她。
罗伊的双眸深沉起来,浓烈的欲望毫不加掩饰的泄露出来。他死盯着她,想就这么把她完全装进眼睛里、脑子里、身体里。偏偏这个时候,有个工头很不识趣的开始大声吆喝,驱赶呆愣中的所有女奴重新下地干活儿。
林可欢将孩子抱还给那位母亲,也匆匆起身往棉田里走去。罗伊强自忍住没有立刻拦住她,中午吧,中午再品尝她的美味。他现在要先通知仆人多准备点好吃的送来。根据以往的经验,对付奴隶,只要给她们少许的甜头,她们就会顺服。
因为挽救了一条小生命,林可欢的心情非常好,医生是她最珍爱的职业,即使现在她身不由己,不能做自己的主人。可是,她仍然可以在一切需要她的时候,来救治他人。也许这是目前艰苦状态下,唯一能让她感到欣慰的事情了。
中午很快就到了,林可欢拎着比昨天股囊几十倍的口袋去过秤。身旁的女奴们不再投以奚落和仇视的目光了,虽然仍算不上友好,而是多半儿带有点疑惑和谨慎的。林可欢已经觉得气氛令她舒服多了,她收敛着目光,直接走到了铁秤前。
距离达标还是差了一点,林可欢已经很尽力了,虽然有点小小的失望,但是还是可以接受这个结果的。也许是因为上午的事情让这些人对她侧目,工头今天丝毫没有为难她。当然,也没有破例允许她吃东西,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接着采摘。
林可欢走回到田里,肚子咕咕直叫,林可欢坐在地上无奈的叹口气,轻轻摁压了一下胃部,默默的安慰自己:坚持一下,晚上回去就有好多东西吃了。不知不觉的就想起了刽子手昨天为自己按摩和喂饭的情景,他所作的一切,多么像苏毅啊。
一个人影儿走到面前,打断了林可欢的走神儿,是那个黑奴母亲。她蹲下身,把手里巴掌大的玉米豆饼掰了一半儿递给林可欢。林可欢微微惊讶,然后就涌上了感动。其实奴隶也是人,跟所有非洲人都一样,当你先为她作了点事情后,她马上就力所能及的回报你。
林可欢笑着摇摇头,先指了指那半块饼子,然后做了个抱孩子的动作,示意母亲把豆饼拿回去给她生病的女儿吃。奴隶母亲领会了林可欢的意思,她举起了另一半儿豆饼,指了指女儿的方向。林可欢还是不能要,她晚上回去可以吃很多东西,可是这些奴隶也许晚上什么也吃不到,这块豆饼对她们来说有多么珍贵啊。
见林可欢一再推辞,那位母亲有点误会了,她猜测林可欢是嫌她脏,于是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眼神也疏远了起来。林可欢一下就醒悟过来,她马上摇摇头,然后接过半个饼子,又从中分开,将不到四分之一的小块儿,当着面儿放到了嘴里,几下嚼碎了咽下去。另外的一大半儿,送到了奴隶母亲的嘴边。奴隶母亲也笑了,笑得很纯粹。她接过饼子又看了林可欢一眼就起身走开了。
豆饼的味道并不好,下咽时粗糙的似乎要划破喉咙。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林可欢真是不敢相信都二十一世纪了,世界上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有这么多的人被沦为奴隶受到如此的虐待和剥削。自己还能回到祖国去吗?还能回到以前的日子么?可以试着向刽子手请求吗?
林可欢站起身,目送那个女奴离开,然后看见一个工头大步向她走过来。林可欢赶紧蹲下身子,做出采摘的样子,却不料那个工头走近她直接拉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
林可欢被一路拽出了棉花地,拽到了农场外围十几米处的一个土屋前。工头推开门,示意林可欢进去。
林可欢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子,脚底被门口处的一双男人的厚木头底儿拖鞋绊了一下。室内四壁空空,只有地上铺着一张大草席,草席偏里面的位置是张旧地桌,桌上摆满了散发香气的饭菜,地桌后面坐着那个穿淡蓝色长袍的男人。男人的眼神依然那么犀利和赤裸裸,林可欢瞬间绷紧了神经,再也不肯往里走一步。
罗伊盯着林可欢,向她招手说:“过来吃点东西。难道你不饿吗?”
林可欢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摇头。
罗伊又说:“不用怕,你那么漂亮,我不会伤害你的。相反,我会好好照顾你。只要你跟了我,我从此再不让你作苦工,天天都让你享清福。你看看这些菜,都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你不想尝尝吗?”
林可欢看他的手势,知道可能是让自己去吃菜,可是她不能过去,对方太危险了,她有种直觉,这个男人和军营的士兵是同一类人。
罗伊又说了几句,可是林可欢除了摇头再没有别的反应。罗伊失去了耐性,他阴沉了脸霍的站起身,干脆直接走过去抓林可欢。
林可欢一直都戒备着,看到对方凶恶的向自己逼近,迅速扭身去开门,想赶紧逃跑。罗伊的腿脚不利索,可是动作仍然比林可欢快了两倍,直接扑上来用两只强壮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并且借助惯性,把林可欢狠狠抵在了门上。
林可欢被撞的生疼,开始试图挣扎。可是罗伊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把她薄薄的身体完全卡在了中间,动弹不得。罗伊用一只手紧紧钳制住了她纤细的双臂,牢牢拉过头顶压在门上。另一手则快速从林可欢的裙摆处探进罩袍和裙子里,肆无忌惮的从下往上抚摸林可欢的身体。
柔软光滑富有弹性的手感,令罗伊流连忘返。从小腿到大腿,从臀峰到小腹,最后停留在了胸前的小珍珠上,毫不留情的使劲一捏。
林可欢痛呼着,屈辱的使劲儿扭动身子,可是能够摆动的幅度始终在魔掌的控制之下。罗伊的胯部正好顶在林可欢的腰间,随着林可欢的挣扎扭动,他的欲望越发的坚硬肿胀起来。
罗伊的呼吸开始沉重,他淫靡的含住林可欢的耳朵,在她的耳边说:“想要了吧,你的乳头很有韧性,瞧,它居然挺立起来顶我的拇指呢。”林可欢激烈摆头挣动肩膀,死咬着嘴唇,眼泪纷纷掉下来。罗伊把手滑向林可欢的腿间:“还有这里,天,这么滚烫,你在发烧吗?让我看看里面,是不是更要开锅了。”粗大的指节猛的戳进林可欢的私密处。
“唔…。”林可欢猛地一颤,身子立刻绷紧了。罗伊开始叹息,温热的气息夹杂着男性的汗味儿喷到了林可欢的脖子上:“这么紧窒,我都要以为你是个处女了。难道我的堂弟还没有碰过你吗?还是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哈哈哈…。”
罗伊大笑着,粗糙的手掌用力摩擦林可欢的下体,拇指甚至试图探进林可欢身后的那个密穴里:“这里呢?那个杂种有没有进去过?恩?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让我惊叹的地方。”瞬间肛门有种被撕裂的疼痛,林可欢尖叫起来,身体绷紧了向上一挺。
“嘘…,呆会儿再叫,我更希望在享用你的时候,听到你美妙的声音。来吧,我知道你已经等不及了。”罗伊箍着林可欢的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向右侧将林可欢扑到在地。
罗伊开始解自己的长袍和裤子,林可欢哭叫着拼命往前爬,罗伊一把拉住林可欢的双腿将她翻过身来,强劲的膝盖压住她踢蹬的双腿。罗伊粗鲁的撕扯林可欢罩袍上的死结,对林可欢捶打过来的双臂丝毫不予理会。衣结打开了,林可欢的双腿被强行分开到最大,罗伊的身子压了上去。
罗伊拿着自己的粗大的欲望顶在了林可欢的身体入口处,身子一挺的同时,俯头强行要亲吻林可欢的柔唇。林可欢哭叫着把头侧向一边,泪眼朦胧中看到了身侧有一只厚重的木底儿拖鞋,她想都没想一把抓起来重重挥在罗伊的头上。
身上的野兽停止了动作,不敢置信的盯着猎物,身为奴隶竟敢袭击主人!林可欢也呆怔了两秒,惊骇的看着对方怒目圆睁的脸,然后惊惧指数再次上升,不管不顾的又是重重一下。
罗伊终于软绵绵的垂下身子,即使闭上了眼睛,仍然是一脸的不甘心,一道血流从罗伊的额顶处蜿蜒而下。林可欢的心脏怦怦擂动,大口大口的喘息,拿鞋的那只手颤抖的一塌糊涂,木头鞋咣当砸在地上。林可欢惊骇混乱了两分钟,才迟钝的推开罗伊沉重的身体,虚软的爬起来。罗伊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林可欢摒住呼吸,轻探他的鼻息,还算平稳。林可欢又犹豫的看了一下罗伊头顶仍然出血的伤口,伤口并不深,林可欢放下心来,放弃了为这个禽兽包扎的念头,快速打开门跑了出去。
门口空无一人,所有工头都在农场那边。面前的小路可以绕过农场一头与回宫殿的道路相交,另一头却不知道会通向哪里。林可欢犹豫不决,脑子又是一片混乱。她想起了军营的遭遇,想起了刽子手说过的话。最终她只能往宫殿的方向跑,她知道凭自己一个人根本逃不掉,现在只有刽子手能够庇护她。
正值中午时分,道路上零零散散的会有当地人经过,他们都奇怪的看着从身边跑过的奇怪的女子。有些散乱的黑发,白白的皮肤。身着贵族罩袍,却又没带头巾和面纱。即便是罩袍也穿的很怪异,两个袖子都是系在手腕上的。
林可欢视而不见,只是一味的往回跑,即使已经气喘嘘嘘,胸口疼痛的要爆炸,即使双腿已经沉重的快抬不起来,可是她不敢停下来,她必须坚持到见到刽子手,她才有可能安全。多么可笑啊,曾经愤恨剥夺别人生命的刽子手,如今却又被自己当成了保护神。
农场边的土屋里,罗伊昏了大约十几分钟后,悠悠清醒过来。他皱眉诅咒着,用手摸了一下头上的伤口,立刻呲牙咧嘴的倒抽口气。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双脚伸进该死的拖鞋里,打开门踉跄的往农场走。
很快,一个工头扭头看到了罗伊,他跑着迎过来,看见罗伊狼狈的样子,惊讶万分。罗伊恶狠狠的问:“那个女奴回来了吗?”工头摇摇头:“没有,罗伊少爷。您这是…”罗伊冷笑:“叫两个人跟我去族长宫殿。另外再找俩人在附近好好给我搜。”
罗伊气急败坏的坐在车里,咬牙切齿的想:该死的奴隶!看我抓到你怎么收拾你!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而且居然是被一个女奴给打破了头。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同坐在车里的两个工头小心翼翼的看着罗伊少爷的脸色,他们想帮他包扎一下头部,也被凶狠的拒绝了。
林可欢终于远远的看到了宫殿的影子,她停下来大口呼吸着,然后半拖拉着步子,一点一点拉近最后的距离。宫殿的士兵看到林可欢的样子,在她跑到跟前的同时拦住了她。林可欢焦急的摇头,试图推开横在面前的两只交叉着的长枪。
巴拉急步走出来,怒视着林可欢,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如此不知好歹的亵渎罩袍不说,还敢不戴头巾和面纱,公然披头散发的给哈雷诺家族脸上抹黑。
他命令士兵把林可欢抓起来,拖进宫殿去。这时罗伊的车子也赶到了。巴拉先扔下林可欢上前迎接罗伊,看到罗伊怒气冲冲还带着血迹的脸,巴拉大吃一惊:“罗伊少爷,您这是出什么事了?”
罗伊根本没有理会巴拉的问话,一跛一跛的走到惊恐颤抖的林可欢面前,上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林可欢的脸被打偏到一边,火辣辣的疼。可是她已经感觉不到这些了,再次见到罗伊,她只剩下极度的恐惧,和必死的绝望。罗伊马上就要再来第二下,却被巴拉给拦住:“罗伊少爷,您先消消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罗伊恶狠狠的盯着林可欢说:“这个狗奴隶勾引我,被我拒绝后,她竟敢趁我不注意把我打昏,然后逃跑。巴拉,我问你,打伤主人并且敢逃跑的奴隶,按照族规应该怎么处置?”
巴拉大吃一惊,这两个罪名都不小,符合任何一个都应该被活活打死的。可是这个女人是卡扎因少爷带回来的人,如果被罗伊打死了,依着卡扎因少爷的性子,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巴拉看着颤抖哭泣却没有为自己辩白的林可欢,一时也无法开口。
罗伊一挥手,命令两个工头:“把她给我带回农场去,今天我要好好立立规矩。”两个工头上前,点头哈腰的想从士兵手里接过林可欢。两个士兵并没有立刻放手,而是看着巴拉,等着他发话。
巴拉不得不开口了:“罗伊少爷,这个女奴真是罪大恶极。只是,她毕竟是卡扎因少爷带回来的人,我看就在宫殿里由族长亲自处置她吧,也免得日后小少爷误会您。再说,您头上的伤也得马上包扎一下,您快随我进去,我马上安排。”
罗伊本意不是真的要林可欢死,只是想把她带回农场毒打折磨一顿,迫使她屈服,然后好好品尝她的美味。可是巴拉的话句句都合情合理,显然是不让他把人带走了。罗伊再一听到卡扎因的名字,更是妒嫉愤恨的要死。心念一转,也好。既然自己得不到,索性就借族长的手杀了她。他倒是也想看看,卡扎因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女奴被打死在眼前时,会是怎样的精彩画面。
德里斯父子三人也是刚一起吃过午饭,此刻正围坐在家族议事厅的长地桌边一边传阅最新的战报,一边商议何时动身前往首都。罗伊和巴拉一先一后的走进来。德里斯一看见罗伊的样子,立刻惊讶的问:“罗伊,你的头怎么了。”罗伊一脸的委屈:“大伯父,我今天去农场巡视,你们新送到农场的那个女奴居然勾引我,求我放她走。我怎么可能答应,她就趁我不注意,用石头把我打晕,然后逃跑了。…”
卡扎因一下就跳了起来:“你胡说!”他的小猫乖巧胆小,怎么可能做那么不堪的事情。
德里斯严厉的瞪了卡扎因一眼,然后温和的问罗伊:“她逃跑了?”罗伊接着说:“我们又追到并且抓住了她。按照规矩,这个奴隶应该被打死的,可是,我想是大伯父送过去的人,还是应该交由大伯父处置,就把她带来了。”
卡扎因听到罗伊说“应该被打死”,立刻双手紧紧握拳,额头青筋暴露,几乎要冲过去揍他,却被扎非死死拉住。
德里斯点点头:“人现在在哪儿?”
巴拉上前一步说:“就在前院儿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