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苓下意识的就要退后一步,可是江渊的速度更快,手一伸便将她的假发个扯了下来。
她感觉脑袋上一凉,下意识的按住头,可假发已经被江渊拿在手里。
江渊死死盯着手里的假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精彩。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倒是沈懿先开口说话了,可他这一开口,却无异于火上浇油,因为他目光转向楚苓,问她:“走吗?”
江渊明显被他这样亲昵的语气刺激到,一把将楚苓拽到自己身后来,又指着沈懿,气急败坏道:“沈懿,我告诉你,离我老婆远一点。”
沈懿倒是挺淡定的,他笑了笑回答道:“可你们已经离婚了。”
“你们俩认识?”这下是楚苓惊诧的声音,她看向沈懿,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们俩居然是认识的?
妈的!她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走。”江渊自然没再给他们聊天的时间,直接将楚苓拖上了自己的车。
他越想越气不顺,冷笑着问她:“要逃跑?”
楚苓将脸扭到一边,没有理他。
他捏住她的下巴,使了一点儿劲就将她脸转了过来,他继续问:“这次要跑到哪里去?英国还是法国?要和沈懿他双宿双飞吗?”
江渊越说越来劲,他凑近她,问:“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手段?上次那个青梅竹马不要了?什么时候和沈懿勾搭上的?”
楚苓原本一直忍着没说话的,这下却被他的话气得气血翻腾,扬手便是一巴掌甩过去。
“你先找镜子照照你自己吧!”
他轻轻巧巧的就握住楚苓挥过来的手腕,然后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整个人压在座椅上,一低头便吻了上去。
江渊不带一点技巧,不管不顾的撬开她的嘴,贪婪的汲取着她的气息,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打上他的烙印。
她本来就敌不过男人的力气,再加上他刻意的使了劲,她拼命挣扎也没能将手抽出来,又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只能拼命的将身子往后缩躲他。
等到江渊终于放开她,她已是怒不可遏,扬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次江渊没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那响亮的一耳光,他怒极反笑,把另一半边脸也伸了过去,“你再打?”
楚苓毫不手软,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江渊大概没料到她还真的会扇第二次,当场就气得七窍生烟。前座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噗”声,他们两个都抬头看,在后视镜里看见司机大叔憋笑憋到扭曲的脸。
---
回到家里楚苓就开始发脾气砸东西,保姆从厨房里跑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地狼藉。
“你先进去。”江渊皱着眉对保姆说。
他觉得好笑,明明是她自己逃跑被他发现的,现在还冲着他发脾气?
“你在生哪门子的气?”江渊的语气也十分冲,“要是我不在,你已经跟了那个沈懿跑了是不是?”
说着说着他更加觉得气不过,咬牙切齿道:“他妈的沈懿想干什么?想拣个便宜爸爸当?我呸!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楚苓气得浑身发抖,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向江渊砸去。她气极了,指着他控诉道:“江渊,你搞清楚!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样东西,更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你想把我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你把我当成什么?你问没问过我的感受?我现在要走,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她声音都是颤抖的:“我恶心你!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再过下去!那么多女人,你爱找谁找谁去!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和你过!我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叫你爸爸!你让我觉得恶心!恶心!”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江渊大声吼道。
其实他听到那句“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叫你爸爸”的时候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可是看到她的眼泪,马上又毫无原则的软化。
“你别哭……”他平静下来,走过去帮她擦掉眼泪,“哭多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你别碰我!”她一脚踹开贴上来的江渊,正好踹在他的胸膛上,他没来得及防备,双手往地上一撑。
楚苓起身便要往楼上走,可刚穿上拖鞋就感觉脚掌一阵刺痛,大概是刚才四溅的玻璃渣子掉进拖鞋里了。
江渊察觉到她脸色异样,一把握住楚苓的脚踝,将她的脚从拖鞋里抽了出来,这才看见她的脚心正中央扎着一块碎玻璃片。
“何姐,拿药箱来。”他高声喊道。
楚苓抿了抿嘴,没有再挣扎,只因为她看见他手里同样鲜血淋漓,大概是刚才手撑地时也被玻璃片扎到。
他将楚苓的脚放在腿上,用小镊子把碎玻璃片取出来,又帮她搽了酒精消毒,然后再帮她贴上创可贴。
他又把自己手上的伤简单清理了一下,然后问她:“要不要上楼去?”
一场架吵下来,两个人都是身心俱疲,楚苓没说话,撑着沙发扶手要站起来,脚上还有痛,她的身子晃了一下。
“我抱你上去。”江渊看她是走不了路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抱上了楼。
出房间之前,江渊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你别再跑了,我们也别再吵架了,好吗?”
楚苓坐在床边,阴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江渊在门口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最终还是出去了。
他在走廊上给小方打电话,让他明天就找个办事可靠的女人过来。
第二天楚苓醒来的时候看见江渊已经在房间里了,她已经不是很惊讶了,因为她之前就反锁过房门,可江渊还是轻轻松松的就进来了。
他坐在床尾,对她说:“你脚上还伤着,今天就别去医院了。”
楚苓没说话,掀开被子下床,深一步浅一步的进了浴室洗漱,等她出来,才发现卧室里多了一个女孩,大学生的打扮。
“你是谁?出去。”她皱眉说道。
面对她这样严厉的语气,女孩倒也不生气,仍是笑容可掬道:“江太太,是江先生让我来照顾您的。”
听到这样的话,楚苓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丝冷笑,他现在终于要光明正大的找人来监视自己了吗?
第 27 章
楚苓一连在家里待了三天,都没能迈出大门一步。她怒气冲冲的给江渊打电话,哪里知道人家在电话那头云淡风轻的回答她:“想去哪里?等我回来陪你去。”
她气得当场砸了电话。
江渊派过来照顾她的那个女孩叫张凝,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楚苓看见她就烦,压根就不愿意搭理她。
可张凝一派好脾气,把跌落在地上捡起来放回原处,然后又问楚苓要不要吃些小点心,因为她注意到楚苓中午吃的不多。
楚苓心烦意乱,从小沙发上站起身来对她说:“你出去,我要睡午觉。”
出去之前,张凝帮她把房间里的窗帘拉上,然后才将卧室的门带上出去了。
楚苓望向一边的窗户,心里忍不住的冷笑。
自从那天她被江渊带回来,他不但在自己身边安排了这个张凝,连这栋别墅上上下下所有房间的窗户都给封死了。
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中间醒过一次,她摸过床头的小闹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她本来想起床,可眼睛一闭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等楚苓再起来是江渊把她叫醒,看样子他到家已经有一阵子了,衣服换下来了,也已经洗过澡了,身上穿着的是睡袍。
“八点多了,”江渊弯下腰帮她把拖鞋递过来,“下床来吃饭。”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楚苓撑着脑袋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这才掀开被子下床。
江渊把饭菜摆好在一边的小桌子上,淡淡道:“孕妇嗜睡很正常。”
她刚坐下,江渊又弯腰将她的腿抬起来,仔细看了看她脚心的伤口,这才说:“还好没发炎。”
楚苓一直一言未发,这下也忍不住了,她把自己的腿抽回来,问他:“江渊,你就打算这样关我一辈子?”
“不打算。”江渊移开目光,没有看她,“我更希望你心甘情愿留下来。”
她冷笑:“你做梦。”
“那我只能用这种方法了,”江渊贴着她的身子,大手抚着她的小腹,“你走不掉的。”
所有的好话他都说尽了,可她还是三番两次的想要逃走,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这种事他不会再容忍,虽然现在的手段粗暴直接,可也是最有效的。
楚苓笑了笑,反问他:“走不掉?我不是差点就走掉了吗?”
江渊脸上表情没有太大波动,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你知道你为什么没走掉吗?”
“因为你的那个妹妹。”江渊笑起来,将她整个人抱到腿上来,咬着她的耳垂轻轻道:“她告诉我,你在洗手间里打电话,所以我才会觉得你不对劲的。”
楚苓任由他抱着,也不再挣扎,只是抿嘴笑笑,恍然大悟:“她喜欢你。”
原来那天她在医院里看到楚妍拉过江渊手的时候,那一点直觉并没有错。
“我只爱你。”江渊将她的脸转过来,吻上她的唇。
曾经说过那么多遍的情话已经不再动听,楚苓木然的承受着他的这个吻。
江渊过了很久才松开她,她甚至感觉到有一根火热滚烫的东西抵着自己的大腿。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喘着气,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没有继续下去。
江渊知道,自己很贪心,他想要她心甘情愿。
---
一直到被关的第五天,楚苓才被允许去医院,还是江渊陪着她一起去的。
父亲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不乐观,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疼痛也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原本一支杜冷丁打过之后能维持一个下午,现在往往才两个小时就失了药效。
楚苓不忍心看父亲疼得在床上打滚的样子,可她心里也知道,这是他生命里最后的时光,看一秒便少一秒。
父亲昏迷的时候,她经常听见他嘴里呢喃念叨着两个名字。
楚妍并没有骗她,父亲昏迷的时候经常喊“小囡”——年幼时父亲便是这样唤自己,从小到大,她都是他捧在手心里、最疼爱的女儿。
还有一个名字,是属于她的母亲何曼。
楚苓很早之前有存过何曼的电话号码,她不知道对方现在还是不是在用这个号码。
她厌恶何曼,不愿意联系她,可为了父亲,她必须要找到她。
楚苓拨电话过去的时候手心都在微微冒汗。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万幸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何曼的声音无误,她嗓音慵懒,一个“喂”字也是万种风情。
“我是楚苓。”她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
电话那头也是一顿,过了一会儿何曼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传来:“真稀奇,原来你还会主动和我联系。”
楚苓咬了咬牙,还是将话说出了口:“你能不能来我这边一趟?”
“来你这边?”何曼的声音似乎十分惊讶,她声音娇软的呼道,“我现在在香港购物呢。”
“那等你从香港回来,能不能过来一趟?”楚苓极力忍耐。
“不行,”何曼的语气理所当然,“我后天还要去夏威夷呢。”
楚苓刚想再次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扑哧一笑,然后传来她的问话:“难道你想让我去看你老爸?”
她最厌恶的便是何曼的这一点——永远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故作天真,对他人永远是不负责任的轻慢。可她还是忍气吞声,缓缓的开口请求她:“爸爸他病得很重,你能不能过来见他一面?”
“最后一面?”何曼笑呵呵的反问道。
楚苓终于忍受不了爆发,她咬牙问她:“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越说越激动,音量陡然升高,“当初要不是你收了那五十万,我爸爸又怎么会坐六年的牢?他是被你毁的!到现在你都连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你还是不是人?”
所有人都说她爸爸是个贪污犯,可只有她知道事实不是那样。父亲二十二岁就步入官场,之后的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收过一分钱贿赂。当时父亲是副市长,分管城建,何曼贪心,收了一个地产商五十万,后来被人举报,父亲一力将罪名全承担下。
可就算是这样,父亲也从来未把这件事告诉过她。她知道这件事还是在和江渊结婚后,当时她偶遇一位地产商,她对对方并无印象,可对方却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小名,并感叹她居然长这么大了,还问她父亲的身体好不好。也是那一次,她才知道当年那五十万的真相。
何曼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的说:“你别把什么事都怪在我头上,那是他自己愿意,我可没有逼他。”
说完何曼便收了线。
楚苓出洗手间前洗了把脸,又照了照镜子,确定父亲看不出她刚才哭过才出去了。
下午她便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律师,又叫来楚妍。就在病房里,当着父亲的面,她将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过户给楚妍。
她太没用,她没办法让父亲在临死前见何曼一面。她想,照顾好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儿,会不会让他开心一些?
病房里只剩下她和父亲两个人了,父亲躺在床上,说话说得很吃力:“……你身边有江渊,爸爸只是担心小妍以后的生活。”
“爸爸,”她点头,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来,“我会照应好她的。”
楚父叹了一口气,说:“爸爸知道你不喜欢她,以后她有困难的时候,你帮一把就行。”
等到父亲睡下,楚苓也起身出了病房,一开门便看见不远处,楚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正要递给江渊。
看见她出来,楚妍有些羞窘,但很快便恢复自然,笑了笑对她解释道:“我看姐夫看文件看得有些累,所以就买了杯咖啡。”
说完又从包里拿出一瓶酸奶,是楚苓常喝的牌子,她递给楚苓,说:“姐姐,这是给你的。”
“我不口渴。”她摆了摆手拒绝道。
从医院回家的一路上,楚苓都一言不发。等到了家,她随便冲了个澡便上床睡觉了。
她心里压着太多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所以门锁第一下响动的时候她就听到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可楚苓知道,这时候能进她房间来的只有江渊,她也闻到了江渊身上熟悉的味道。
江渊由身后抱住她,沿着她的脖颈一点一点的亲吻。
“吃醋了?”江渊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也没有上来抽自己一耳光。
“你挺能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江渊轻笑了一声,然后将她身子翻转过来,手探过去,解开她的睡袍。
楚苓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手按在他解开衣带的那只手上。
“四个多月了,医生说可以。”他的声音喑哑,沾染上了一丝欲望的气息。
“要不然……”他抓过她的手,往自己的身下那处火热带去,“你用手帮我?”
楚苓没有犹豫,一脚踹过去。
第 28 章
江渊没想到她来真的,连忙抓住她踢过来的脚,还心有余悸道:“……你不要下半辈子的性福了?”
楚苓嗤笑一声,声音懒洋洋的:“你给过我性福吗?”
“你什么意思?”这话听在江渊耳里自然非同小可,事关男人的尊严,他必须要为自己正名,“……以前每次都是谁在床上□的?”
“那都是我装的,”楚苓不屑,轻飘飘的道,“是怕打击你的自尊心。”
江渊一口气噎在那里不上不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楚苓已经拨开了他的手,系上了自己衣带,翻了个身睡觉。
黑暗里,江渊注视着她的后脑勺很久,简直是百爪挠心……
难道……她真的一直都在装高,潮?
他真的很想把楚苓摇醒,问问她刚才说的那句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失眠了整整一夜。
---
没过几天便是小年,楚苓她们家那边的习俗是过小年要吃饺子,她一大早起来便让何姐去买食材,准备自己包饺子。
她刚在餐厅坐下,就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是江渊。
他穿着一件十分居家的灰色毛衣,捕捉到她的目光,于是解释道:“我今天不去公司。”
楚苓没理他,他倒也不觉得无趣,也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何姐很快就把擀好的饺子皮和饺子馅端到了桌子上,看见江渊也笑呵呵问:“江先生也来包饺子啊?”
江渊这下倒是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看盆里剁好的馅,问楚苓:“你会包饺子吗?”
楚苓懒得说话,直接就动手包了起来。
她包饺子又快又好,没一会儿便堆起了一小排形状漂亮、胖乎乎的饺子。
反观江渊包的饺子,十分惨不忍睹,每个都歪歪扭扭毫无姿态的倒在桌上,立都立不住。
楚苓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最后是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你别捣乱了行吗?你包的这饺子一下锅就会散开来。”
江渊眼见自己求关注的目的达到,放下手里包了一半的饺子,又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对她的说法予以肯定:“嗯,你说的对,要不你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