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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倚庭是一个从不向任何人示弱的人。
一个人什么时候才会连最亲近的人也不想示弱呢?
那就是她不打算决乐起来了,或者是她连快乐也不稀罕了的时候。
这些年来,程倚庭对自己的自我安慰与自我催眠方式已经到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进人的地步,她拒绝任何人的进人,包括他在内。在她的世界里,无论是高兴、喜悦,还是委屈、悲伤,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和任何人都全然无关。她不愿意与人分享,也不愿意寻求解脱,就这么过下去,得过且过,不好不坏·;
这样一个程倚庭,即使淡漠如唐涉深,也自愧不如。:
“程倚庭,”他放开她,意味不明:“我没见过比你更坏的人。”
和这样一个男人对峙,是一件极耗心神与体力的事。程倚庭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所谓聪明的意思,就是不会在感情这件事上浪费太多不必要的对峙。所以每每与他走到这一步时,提前低头的都是她。夫妻一场,她自知有情欠他,又何必再在这些无常小事上耗费心神。不过是零碎的来去,夜深露重时也曾欢爱过,清醒后又何必两败俱伤。在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里,她最大的希冀说来也不过只是想自保而已。
程倚庭微微一笑,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逃避还是妥协:“你乱说什么啊。”
她这样暖昧不明的态度,他是否满意她并不得知。只感觉到他的眼神牢牢地锁住了她好久,直到她在这种压力之下觉得呼吸困难,他才终于放开了‘她。
对于她不执着不反抗的态度,唐涉深并不逼迫。笑笑,男人踱步走到一旁的餐桌旁,忽然单手拿起桌上的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今晚你做的?”
程倚庭一抬眼,这才看见他在吃什么。忽然之间,刚才的那种消极的淡定再也硬撑不能,程倚庭陡然有种被刺痛的感觉。刚才的顺从与温和全
体下见,她快步走过去收拾餐桌,连声音都沉了下去。
“不是,我买来喂狗的。”
“…”正咬着一块蛋糕的唐涉深猛地呛了一下。
“很难吃是吧?”程倚庭要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家里拿来喂狗的,当然比不得银座的香槟美人来得金贵。”
唐涉深反唇相问:“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在银座?”
“…”
程倚庭沉下脸。
大意了,她中了他的计。
唐涉深慢条斯理吃完手里的蛋糕,还好耐心地吮了吮手指上沾到的奶油,“明明对我生气到这个程度,还是什么都不肯承认是么?”
真卑鄙,他是故意的。
好可怕的男人,略施小计,她就沉不住了气,败在他手上。
程倚庭沉着脸,倔强地不承认,“唐先生,请不要和家里的狗抢蛋糕。”
下一秒,程倚庭养的那只小京巴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似的,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扑了过来。这小京巴不是纯种的小狗,后脚还有点跋,是程倚庭在,年前捡回来养的,一看就是一条命运多外的狗。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受过苦的狗也早懂事啊!这小京巴非常通人性,尤其是程倚庭的心思,刚才看见程倚庭回来了,它早就想扑过去了,碍于这家的男主人磨磨蹭蹭地绕在程倚庭身边,小京巴忍住了!这下子,一听程倚庭说这蛋糕是给它吃的,小京巴再也忍不住啦,撒腿跑过来那叫一个欢,扑倒唐涉深腿边张大了嘴巴:深深,倚庭说了蛋糕是我哒是我哒!
唐涉深不动声色,低下头,眼神扫过去。
这真是,冷得不能再冷的一眼。
—— 想死吗?!敢在这种时候跑出来跟我争?!
我们唐总威胁起人来,那是一个什么气场!更何况,现在它的对手只是一只未成年的狗!瞬间把小京巴哆嗦得,傲呜一声就逃
“…”
程倚庭很是无语了一下。莫名地反唇相讥了一句,“你至于吗,和它过不去。”
唐涉深吃完蛋糕正在拿手帕擦手,听到她这一句,唐涉深始终挂在脸上的笑意终于连最后一丝也隐去,沉默地甩下手帕,眼神一挑,向她挑衅:“是你至于吗,和我过不去。”
程倚庭气得连脸色都变了。
抿紧了唇.连开口的欲望都再没有.她转身旅走。
唐涉深伸手一把拉住饱。
“放手。"
她耐性尽失。
"放开,我不想看见你。"
唐涉深简直是要把坏事做尽,柔柔地在她耳边强硬道:“我偏不放"一个用力,她整个人就掉落进了他的怀里。
这个女人这么不识趣,令唐涉深内心潜藏的恶劣因子蠢蠢欲动,有想做坏人的冲动。
然而下一秒。
他一个不经意的抬眼,从程祷庭脸上看见的,不是愤怒,竟睡约像是悲伤。
她从来没有失控过,从来没有失态过,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么不像自己过。
明明两年前她就对自己说好的.不要再寻一个人来爱,不要再生任何人的气,也下要再对任何人失望,因为不值得。
明明说好的,为什么仍然对他失了控。
种说不清道不明只觉是类似于温柔的情绪掠过唐涉深的心尖,令他一瞬间对她心软。
他放软了动作,从后面圈住她整个人,把挣扎不堪的她牢牢安置在自己怀里,开口时语气好温柔。
“你以为我今晚去银座,是去做什么?
程倚庭脸色很冷。
月黑风高,一个有资本去玩的男人,去那种地方,还能是去做什么?
明明是想听到一个解释的,明明是想听到亲口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好让自己明白自己还是被人尊重的,好让自己欣慰自己还是有尊严的。但临到关头,她却告诉自己不必了。何必在意呢,就算在意他,她又能怎么样呢?谁也不知道,唐涉深会不会变成第二个霍与驰。
程倚庭没什么耐性,连回应都徽得,“不知道。”
唐涉深不以为意,摸摸她的脸,“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去玩的,你信不信?”
她躲开他,躲开这个问题,“这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说完,程倚庭的好耐心好像终于消失尽怠一般,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
唐涉深不厌其烦地再一次按住她的手。
程倚庭微怒。
“放开——”
她真的生气了。
唐涉深:“我还没有吃晚饭。”
程倚庭:“…”
唐汁探揉了揉倾头。难怪世人都说,宁愿跟狗争也不要去跟女人争,这完全是一件争不过的事。
“是真的好么,我该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
程倚庭只当饱是在自我开脱,唇角一勾,她忍不住道出一句微嘲:“银座那么多好东西,还清足不了深少的胃口?”
这种语气。
实在是相当少见。
唐涉深从身后紧紧扣住她的身体,不让她离开,声音玩味:“程倚庭,每次你对我发脾气的时候,就会喊我深少对不对?”
他们结婚至今,程倚庭很少生他的气,偶尔有,她也只是放在心里,不痛不痒的两句话放出来,凉庵掩的语气,表示一下“老子今天对你很不爽”的意思就够了,程倚庭很少会把这种负面情绪摊开在两个人的面前。而这种少之又少的经历,印象中,唐净深只经历过一次。
那是在一次SEC新品发布会的活动上,鲜少出砚在公众场合的唐涉深亲临现场,引爆疯狂品牌效应。现场的镁充灯闪成一片,财经与娱乐记者倾巢出动,镜头统统对准了这位站在SEC权利顶点的男人,而就是在那一次发布会上,在记者拍照环节,也许是无数的镁竞灯强闪镜头给了站在唐涉深身边的SEC老牌女代言人一种异想天开的勇气,这位号称是国际影星的女代言人就在挽住唐涉深臂弯的一瞬间面向他的脸颊作出了一个顺势亲吻的姿势,无数闪光灯将这一画面定格,自此以后整整半年间,有关唐涉深和该女代言人的传闻甚硝尘上。
而程倚庭,作为被大众同情了整整半年的当事人之一唐太太,是直到整整半年之后,直到这件事几乎落幕之后,某天晚上在卧室打开电视机时看到该女明星人气下滑遭公司无限期雪藏的新闻时,唐涉深洗完澡出来,看了看屏幕,随即抱着她问了句:“在看什么?她是谁?”程传庭这才不咸不淡地答了句:“深少不认得?”
或许是“深少”这极具震撼力的两个字,又或许是她那种欲说还休的小性子,当即引得那一晚的唐涉深笑了起来,攫住她的手就陷进了双人床。
当然,程倚庭永远不会知道的是,作为唐涉深得力特助的付较同学,在其后的某一天对友人抱怨过这样一句话:“唐先生会出席那场发布会,还不是因为看见出席采访的记者名单上有程倚庭小姐的名字,想让她有新文卖点可写…”
只不过世事难料,中途跳出个投怀送抱的女代言人,唐涉深在后来,暗中对各方势力轻描淡写地放出一句话就封杀了这个女明星的演艺生涯。
叹口气,最后,付特助深切感受到了一个事实:“哎,为了讨太太欢心还要牺牲色相,我们老板也不容易啊.”
想到这里,我们唐同学颇有Q精神地想:今晚程倚庭会这么生气,某种程度也是好事吧?试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可以有资格令程倚庭生气!
我们唐涉深同学不愧是善于从逆境中迅速爬起来的男人!自我阿Q了一番后又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好了好了,我是真的还没有吃晚饭,从中午吃过中饭以后,一直撑到现在。”
他慢慢收拢掌心,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里,握在一起,作出一个十分温暖的动作。
“傍晚下了飞机,才知道公司在半小时之前出了一点意外。赶去银座,是因为那里有商务会所,谈判的地点设在那里。公关部的操作,是提前安排好了的。”
程倚庭,心里一征。
她忽然听见他对她说,“今晚很抱歉,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失约,是我的不对。’
他的一句话,在一瞬间,令程倚庭不争气地为之陡然动容。
纵然是不了解唐涉深,对他的为人处事,她也依稀是知道一些坊间传言的。唐涉深从不辩解,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面对一件事时,只有“做”或是“不做”两种选择,至于解释,只是他一个人的事。被人误解,对他而言,也是常有的事。面对流言种种,从头至尾,可能他连一个讥消的表情都会不屑给。换言之,唐涉深开口解释的场合十分少,唐涉深开口道歉的场合更少。
所以此时此刻,纵然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淡漠一如程倚庭,也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会解释会退让,周身会有温度的唐涉深,真的让人,很动心。
下一秒,她的手里忽然多了一个温润的质感。
是一枚宝石戒指。
就和上个月她遗失掉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她的那一枚,并不是上好的宝石,事实上,只是普通质量的平价货而已。那是当年她第一次把霍与驰带回家见父母后,她的父母送给她的。程家只是小户人家,她的父母在送给她的时候只是说,做父母的,总要在女儿嫁人前前送一件令一女儿漂亮起来的礼物的。
后来,她和霍与驰订了婚,再取消,再陌路,再不见,只有这一枚戒指,她始终没有扔掉。毕竟是父母送给她的,里面有一些珍重的心情,是舍不得扔掉的。
唐涉深笑笑,“看见那一枚你一直戴着的戒指不见了,所以想办法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程倚庭豁然明白。
前些天就从八卦新闻中得知,唐涉深出差在海外,在一个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以高价竞得一款名贵宝石。相传这款宝石起源于中世纪欧洲贵族,历经时光变迁,经历了战争与和平、贵族与后裔、荣辱与生死、流血与淡然,流传至今,血统纯正,完好无损,历史艰深,十分难得。也因此,身价十分不菲。
程倚庭有些震动,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我的那一枚不贵的。”
而这一枚,看似相似,实则身价远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男人送女人东西呢,最期待的礼貌就是被接受,”唐涉深的声音低而平稳,有回音的质感,“所以程小姐,你应该说一声谢谢才对。”
程倚庭言不由衷,“和你结婚,是我赚了。”
唐涉深意味深长,“你还真是懂得如何打击一个男人啊。”
程倚庭不禁转头去看他,视线触及他不予计较的随性表情,程倚庭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甚至没有接过他手里的那一枚戒指。半晌之后,像是终究敌不过他的执念,她微微叹息,开口轻问。
“你一直是用这种手段哄人的吗?”
“不知道。”
她不解,“恩?”
他俯下身,也不管她是否接受,他抬起手,动作温柔地为她戴上。他了解她的,程倚庭从来不会主动接受他的礼物。除非他强硬要求,否则她连碰都不会碰一下。倒是有一次,她的同事带着小孩来家里做客,他看见她随手就拆了一条珍珠项链陪着几个小鬼们趴在地上打弹珠玩,丝毫没有把他对她的一掷千金当成什么重要的事。
夜深风凉,雾气浓重。
她听见他的声音挺玩味。
“我只哄过你一个。而且很明显,效果还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