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对了,“仲卿胆子不小,敢给朕下套。”

“微臣不敢。”卫青恭顺道。

出身所致卫青在他面前谨小慎微,以前甚至都不敢开口说话。这几年好一些,才能也展露出来,没让刘彻失望。刘彻就想任他为将,日后领兵出击匈奴。倒是很乐意看到卫青胆子再大点。

刘彻笑道:“既然不敢,就跟朕说说,他是怎么气你的。”

“这……”卫青想到他家的那俩东西,眉头不禁皱了一下。

刘彻看到他的反应乐了,“何物?”

“皇上还是不知为好。”卫青迟疑片刻说道。

刘彻:“刚才要献给朕,现在又不想让朕知道,仲卿何时变得如此反复无常?”

“微臣没变。只是……”卫青看了看刘彻,大着胆子说,“三郎送的那东西微臣用不着,皇上很是需要。皇上答应收下那东西,微臣就说。”

“这是下套不成改威胁?仲卿,好大的胆子!”

卫青恭顺道:“微臣不敢。”

刘彻其实对谢琅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正如方才所言,他贵为天子,什么都不缺。而卫青的态度倒让刘彻升起一丝兴趣,“朕收下,仲卿就告诉朕?”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卫青道。

刘彻立即命小黄门去卫家取东西。

谢琅去厨房拿个干净的盘子,把烤好的豆腐都放盘子里,递给谢广,就冲小七使个眼色,“去吃吧。”

“来这边。”谢广拿两个圆草垫,一个放自己屁股下面,一个放对面。

小孩跪在上面,用谢琅给他做的竹叉子叉一块就往嘴里送。

谢琅唬一跳,“热!”

小孩吸溜一下嘴,皱着小眉头望着谢琅。

谢伯文笑道:“烫着了吧?吹一下再吃。”随即转向谢琅,“三郎兄弟,你也吃点,我来给你们烤。”

谢琅知道他想练练手,就把箸递给他,又去灶房拿个盘子。不过,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盘新鲜春笋。

“你又上山了?”谢伯文不禁问。

谢琅摇了摇头,“我伯娘给的。她说挑了好半天才挑一点,给我送一半,留我做汤。前些日子天天吃这东西,吃腻了,晌午就没做。”捏几根竹笋放瓦片上,“试试能不能烤着吃。没法吃就喂羊。”

“一定可以。这东西只要熟了就吃不死人。”谢伯文道,“你手里这盘我估计也是最后一茬笋了。”

谢琅:“没了就没了,也该换换口味。”

“青菜跟鸡毛那么大,只能烧个汤。竹笋没了,你就得天天吃豆腐。”谢伯文提醒他。

谢琅江山图里多的是,但他不能说,“烤着吃,炖着吃,变着法的吃,等吃腻了,野菜也该长出来了。对了,你们煮豆浆的时候没弄到油皮吗?”

“有,我娘攒了一点,但不知怎么吃。”谢广说着就给他爹使眼色,机会来了。

谢伯文摇头笑笑,给谢琅夹几块烤好的豆腐,“这小子一直撺掇我们来问你。你嫂子觉得向你请教,也得多攒一些由皮,给你送过来的时候再问。

“这小子非说,空着手来找你请教,你也不会生气。三郎大度,可我和你嫂子过意不去。这小子就觉得我和他娘拉不下脸来找你。”

“那你怎么不自己问我?”谢琅问。

谢广的脸一下红了,低下头往小七嘴里塞一块烤豆腐,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谢琅笑着收回视线,“其实我也不知道。但用来炖鸡一定不会出错,也不会很难吃。”

“这倒是个万全的法子。”谢伯文眼中一亮,“跟村里人这样讲,村里人不会买。因为咱们不舍得天天吃鸡。城里人舍得。”

谢琅点头,“是的。哪天阴天下雨,没法卖豆腐,你们就煮豆浆取油皮。”

“昨儿仲武还跟我说,这几天有些闷,像是要下雨。一天两天还好,下个十天半月,我们得挑到城里。”谢伯文想到离长安有四十里,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听你这样讲,我们也不用犯愁了。”

谢琅:“那就跟酒肆说,你们在家做别的,等天晴了就给他们送过去。”

“那我明儿拿去城里问问。”谢伯文见笋烤焦了,就夹起来放谢琅盘子里。

谢琅见状,无声地笑了笑。

盘子里的豆腐和笋吃完,谢琅拿回箸,换他烤,换谢伯文吃的时候才说,“吃这个硬豆腐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是不知可不可行。”

“三郎尽管说。”谢伯文道。

“你们压豆腐的时候都是弄很多放板子里,如果试试放薄薄一层,压成片。”谢琅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比划一下,“像咱们平时做的面片那么薄,肯定又是一种味道。即便哪天城里人也开始做豆腐,你们也不用担心生意被抢。”

“是的,是的。”谢伯文越想越觉得谢琅的主意甚好,“三郎,你――”

谢琅连连抬起手:“谢就不用说了。哪天我找你帮忙的时候,别装听不见就行了。”

“不可能。”谢伯文连忙说。

谢琅:“那就等下雨的时候试试。不过,你得给我留一些油皮和一板薄豆腐。”

听到“一板”,谢伯文就知道他不是自己吃,“送给那个王公子?”

“是的。他给我的那些布,足够买下你家一年的豆腐。”谢琅道,“人家有心是人家好,我不能当成理所应当。”

谢伯文点头:“对。有来有往才能一直处下去。”

“是呀。”谢琅笑着顺嘴说,“也不知那个王公子现在在做什么。”

刘彻盯着御案上的东西,怀疑自己眼花了。揉揉眼角,再次看过去,东西没变,就看向卫青,“这个是谢三郎送你的?”

“是的。”卫青低着头说。

刘彻抓起来朝他丢去,“朕哪里需要?!”

“皇上日理万机,日夜操劳,现在不需要,以后也需要。”卫青说着,弯腰捡起来。

刘彻霍然起身,“放下!”

“三郎的一片心

意。”卫青道。

刘彻张嘴就想骂,忽然记起他是天子,是九五至尊,不是乡野小子谢琅,“那个混账东西!还有你――”

“皇上说微臣反复无常。”卫青提醒他。

刘彻噎了一下,指着他,“朕现在就给你挑几个人,把谢三郎给朕绑来。”

“皇上息怒。”玩笑不能开太过,否则真会连累谢琅。卫青把东西包好,“收到此物那天,微臣就想叫仆人丢掉。不巧被母亲撞见,逼得微臣不得不收起来。

“母亲担心微臣背着她偷偷丢掉,隔几天就查看一次。微臣用不着,又不敢随意丢弃,不知如何是好,皇上提起时,微臣才敢那样讲。现在母亲知道此物在宫中,微臣也无需担心母亲给微臣用。”

刘彻心中怒气顿消,“原来是想利用朕帮你处置这东西。不对,你母亲三两天查看一次?”

“三郎那个混小子在母亲面前装乖,导致母亲认为三郎品德高尚,有情有义,是个正人君子。”卫青说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若不是这种东西,母亲能藏起来当传家宝。”

刘彻笑喷,“传家宝?你母亲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仲卿为何不说实话?”

“实话就是谢琅有情有义,品德高尚。微臣送他一点东西,没几天他就送微臣一条鹿腿。”卫青晃一下手里的东西,还有这个,“微臣想跟母亲说他是个小人,也编不出来。”

刘彻想到卫青以前说,谢琅此人无父无母,还收养一个孩子,“他是有点君子之风。”

“还是个坦荡荡的君子。”卫青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微臣知道他故意的,也不好真怪他。”

刘彻笑道:“他就是看出这点,才敢拿此物戏弄于你。”

“微臣也是因为知道皇上不会真生气,才敢说献给皇上。”卫青接道。

刘彻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哑然失笑。

开口想说些什么,注意到卫青的表情,好像他真不会生气似的,刘彻又把话咽回去,“不还击?”

“三郎忙着建房,微臣过去找他,他还得分神招待微臣,微臣于心不忍。”卫青又看一眼手里的东西,“一条鹿腿不足矣抵微臣送给他的布和衣裳。他猎到好东西,还会再送来。微臣已吩咐家奴,再见到三郎,不论如何都要把他留下。”

谢琅摸摸发烫的耳朵,肯定是卫大将军又在骂他。

两个鹿鞭而已,至于这么耿耿于怀么。

“三郎,怎么了?”谢伯文拍怕他。

谢琅摇摇头,“没事。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

“你也觉得该重新做板子?”谢伯文问。

谢琅点头,“你现在盛豆腐的板子太大,薄豆腐如果很薄,揭掉布的时候一定会揭坏。先做个两尺长,一尺宽的试一下。槽做深点,也能多做几层。”

“你说得对。”谢伯文就想说,你会木匠活,帮我做一个。一想到谢琅忙着做犁和靶,便把话咽回去,转头问谢广,“吃饱了没?吃饱了就回家。你三郎叔还得给虎子做饭。”

谢广本想说还没饱,听到最后一句起身跟他爹回去。

小奶虎还小,谢琅不敢乱喂,依旧给他煮银鱼。

喂饱小奶虎,摸黑和小七洗漱一番,躺在榻上,暗暗祈祷,卫青别来找他。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谢琅起来伸个大大的懒腰,像往常一样打扫干净牛圈、羊圈、鸭圈和鸡窝,就去给他们一家三口做饭。

饭后,谢琅继续做犁。

养蚕里的第五副犁做好,谢琅听到啪嗒啪嗒声,抬头一看,“小七,下雨了,收衣裳了。”

小七松开小奶虎,就去拽衣裳。

谢琅把犁放堂屋里,出来听到扑通一声,循声看去,小孩被衣服绊倒,正挣扎着爬起来。然而,他的衣裳大,小孩越挣扎反而缠的越近,瞬间变成了一个蚕蛹。

谢琅乐不可支,走过去把小孩拎起来,忍着笑问:“疼不疼?”

小孩拍拍衣裳上面的泥土,“脏了。”仰头看着谢琅,一脸自责。

谢琅莫名心酸,“脏了再洗。你没事就行。”连着衣服把他放屋里,就把小老虎往他怀里一塞,“在屋里等着。”

谢琅出去把不能淋雨的东西全收起来,身上的衣服就全淋湿了。

小孩连忙放下小老虎,给谢琅拿面巾。

谢琅接过去,胡乱擦擦脸,换身干净的衣裳,就把小孩的衣裳剥掉,见他没受伤,放心下来,给他穿好就问,“饿不饿?”

“三郎,三郎……”

“谁呀。下雨了也不消停。”

谢琅站起来,想找蓑衣没找到,就勾着头朝外面喊,“门没闩,进来。”

话音落下,大门打开,谢伯文穿着蓑衣走进来。

“伯文哥回来了?”谢琅惊讶道,“我怎么都没听见驴叫。”

谢伯文脱掉蓑衣进屋就说:“我回来的时候你正忙着做犁,没注意。”

“什么事这么着急?”谢琅好奇地问。

谢伯文:“我今天跟酒肆的人说了油皮,酒肆同意了,我打算明天就做。可我听小七的大伯和二伯的意思他们也想做。”

“做就做呗。怕我生气?”

谢伯文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是他们非要我问你,说你不同意,他们就不做。他们只做豆腐也行。”

“嗤!”谢琅不屑,“这话你也信?”

谢琅不同意,那俩兄弟也会做,指不定还得在背后骂谢琅。

谢伯文看到谢琅的表情,叹气道,“不止我,你大哥和二哥也不信。刚才特意去我家说,天晴了就跟他们分开。我觉得宁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就不赞同跟他们分开。你看呢?”

“你是对的!我大哥和二哥没脑子,别听他俩的。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

谢伯文:“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和你嫂子都不甘心。”看到小七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听,就故意说,“想到他们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不要,我们还得带着他,就觉得憋屈。”

“这有什么可憋屈的。”谢琅早料到这点,心中倒是没有一丝恼怒,“油皮的价钱是不是比豆腐高许多?”

谢伯文点头,“那东西要一张一张挑,我都没开口,酒肆就把价格调高许多。”

“这就成了。”

谢伯文不解其意,“此话怎讲?”

“价高,你说他们会不会只做油皮,不做豆腐?”谢琅不答反问。

谢伯文点头,一定会。

“油皮毕竟是新东西,酒肆要的不多,他们做太多,卖不出去会怎样?”谢琅又问。

谢伯文:“卖不出去就带回家。”

还能怎样?

“教我做豆腐的大哥只跟我说,豆腐臭了发霉了,用油过一遍还可以吃。可从未提过油皮和薄豆腐发霉了怎么办。”

春天霉菌滋生的时节。

此时的长安气候虽不如后世的江南潮湿,但比后世的西安温润。

这种天气豆腐放两天就发霉。油皮谢琅虽然不了解,也难撑五天。

谢伯文不禁说:“他们应该能想到这点。”

“心里眼里只有钱,能想到才怪。

“谢琅不看好,“就算这次侥幸被他们卖光,心思不正,早晚也会栽个大的。”

谢伯文皱眉:“那样就太贪了。可我总觉得他们不敢做太多。”

“你说的是你。不信你就瞧好吧。”

谢伯文试探着说:“我要不提醒他们一下?”

“你?你去说,他们反而认为你怕他们赚得比你多。”

谢伯文想说不可能。再看到小七,又想到那兄弟俩干的事,还真有可能。

“那我就当不知道。”谢伯文拿起蓑衣,“我回去了。”

谢琅正想说好,忽然想到此时不是夏天。夏天的雨来的急走的快。春雨时常连续不断,一次下三五天很正常。

谢琅看到门外雨纷纷,又想到谢伯文昨天说,谢仲武说这几天有些闷,这种情况不像急雨,倒有些阴雨不断的趋势。

“等一下,跟我大哥和二哥说先别做太多。晚上雨停,就多泡点豆子。一直不停,明天就做一半油皮做一半豆腐,而且豆腐做薄一些,不能超过两指。假如都发霉,豆腐卖掉也能赚回本钱。”

“我记下了。”谢伯文点一下头,穿上蓑衣就去找谢大郎和谢二郎。

翌日,不出谢琅所料,绵绵细雨还在下,一直到晚上都没停。

谢大郎昨天听到谢伯文的话,还觉得谢琅胆小。不是谢建业拦着,他就多泡些豆子了。今天看到雨没有停的趋势,第二天都没敢做油皮。

谢伯文也一样,特别是他想到谢琅那句油皮发霉,靠豆腐回本,更是压着他弟仲武做豆腐。

第五天晌午,雨停下来。但地很湿,无法驾车,挑着去长安,等到长安城,酒肆也关门了。

不得已,六家人只能再等一天。

可此时第一天做的豆腐已生霉菌。

下午,谢伯文就端着一碗黏糊糊的豆腐去谢琅家,担忧道:“这东西真可以吃?”

“我正打算去你家。”谢琅伸手摸一下豆腐,“没法吃。”

啪嗒!

谢伯文手里的碗掉在地上,“不能吃?!”

第30章怀疑谢琅

谢琅就想解释,话到嘴边点了一下头。

高大的汉子眼中瞬间泛起晶莹。

谢琅吓一跳,不敢再用此事试探他,“伯文哥,我――”

“你不用说抱歉。不怪你,都怪我没听你的,做一半油皮一半豆腐。”谢伯文说着说着眼泪溢出眼眶。

谢琅叹了一口气,“你也容我说完。我说不能吃是指现在,再过十天就可以了。前提你有照我说的,把第一天和第二天做的豆腐全划开,三指宽三指长。”

谢伯文眨了一下眼睛,眼泪掉出来,张张嘴想说什么,太过激动,一时竟没能说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再过十天?!”

“当然。像咱们用黄豆做酱,刚开始几天是不是黏糊糊的像坏掉一样?又过些日子绿霉把豆子包起来,就可以做酱了。”

这点谢琅不懂,但谢三郎懂,他以前帮他娘做过酱。

谢伯文连连点头,破涕为笑,“吓死我了。”

那么多豆腐都不能吃,他这些天就白干了。

“其实也怪我。我如果听你的话,至少这两天做的油皮可以拿去卖。那些豆腐没法吃,也能赚回本钱。”

“你也是怕油皮发霉,又信我,才敢做那么多豆腐。话又说回来,我真不懂,也不会说臭豆腐可以吃。就像你问我油皮怎么吃,我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谢琅道,“再说了,我就算骗你,也不敢骗我大哥和二哥。”

“我说你不会骗我们,大嫂还说你又没做过豆腐,道听途说来的错了才正常。”

谢琅听到声音,扭头看去,他二嫂站在门口,另一边站着谢大郎的妻子,一脸尴尬,看天看地看左右的谢大郎和谢二郎,就是不敢往他这边看。

谢琅乐了,“所以来找我算账?”

“不是的,三郎。”谢二郎道,“是大嫂不信你,你二嫂信你,俩人为此争执起来,就来找你问个究竟。”

谢琅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他们没见过臭豆腐,也没吃过腐乳,心里不踏实很正常。

可跟他隔一层的谢伯文都说不怪他,他堂嫂反而找过来,谢琅心里有气,也懒得客气,“大嫂既然不信我,何必跟二嫂一起买驴做豆腐。依我看别做了,让二嫂跟她邻居一起做。”

“我……我不是不信你,是咱们都没做过,所以,哎,就算坏掉,我也不会怪你。”

谢琅挑了挑眉,“这么说来你还想怪我?如何怪?赔你家豆子,还是把坏豆腐卖给我?”

“不,不是的。”

“不是卖给我,而是让大伯数落我?”谢琅嗤一声,拉下脸,“大嫂,别看你给大哥生俩孩子,是大伯的儿媳,你我打起来,大伯和伯娘也是向着我。”不待他开口,就问谢二郎,“你向着谁?”

谢二郎嘴巴一动,倒抽一口气,就转向他妻子,“掐我干什么?不让我说?那我也得说,三郎是我弟。我敢向着大嫂,我叔和我婶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我。”

谢琅轻笑一声,“大嫂,听见了?”

谢大郎的妻子转身就走。

谢大郎看了看三郎,又转身看看他妻子,唉叹一声,拔腿追上去。

“三郎……”谢伯文看到这一幕,说什么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二郎,去看看你大嫂别跑回娘家了。”

谢二郎下意识看谢琅。

“看我干什么?想去就去,不想去直接回家。又想去又不想去,就去找大伯和伯娘。”谢琅道。

谢二郎心中一喜,“我去找爹,叫爹数落她。我早看大嫂不顺眼,整天说话夹枪带棒,还自作聪明的以为我听不出来。我只是懒得搭理她。嘶,你这个女人,又掐我干什么?你不也说大嫂说话――哎,哎,你给我放手!”

“三郎,我们去找爹娘。”谢二郎的妻子揪住他的耳朵就往南拽。

谢琅不禁揉揉额角,转向谢伯文,一副替谢二郎感到丢人的模样,“让你看笑话了。”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你不生我的气就行。”谢伯文道,“我和你嫂子也觉得你可能记错了,豆腐真坏了。”

谢琅:“至少你和我二哥二嫂一样,没怀疑我不懂装懂。”

这点倒是真的。

可碍于谢大郎的妻子怀疑谢琅,谢伯文没敢点头,“你大嫂会不会一气之下真回娘家?”

“不会!”

谢大郎的媳妇没谢二郎的妻子碎嘴,看起来很老实,但心气高,希望在各个方面都压妯娌一头。

她回娘家,她家只有谢大郎一个人做豆腐,卖的钱她家分三成,少了两成,她得心疼死。

但这点谢琅没说,“以前大伯家和她娘家的日子差不多。自从大伯跟我打犁和耙,他们开始做豆腐,日子比她娘家好太多,大哥赶她也不会走。离了大哥再嫁,别想比现在好。”

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成为刘彻的娘。

谢伯文赞同,“你大伯和伯娘没大脾气,每年还给他们一些钱,还给他们领孩子,他们又找到这么赚钱的生意,嫁到城里都不见得比跟着你大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