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及搬进搬进宫里,十一月康熙帝驾崩,太子即位年号雍正。

第64章 雍正元年

新皇登基,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大一样起来。

进进出出宫里哭灵的命妇们,对着牧瑾这个昔日的皇孙嫡妻多了更多的尊敬和敬畏,偶尔宫中的事情上找不到皇后,就会来找她:“...您瞧着这事情该怎样?.....”

家里的四儿闹腾着要出面哭灵送葬,隆科多思来想去还是没敢叫四儿出面,上头还有个牧瑾,叫四儿出面只怕会下了牧瑾的面子,叫牧瑾不快,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更根在家里待的实在无聊就回了娘家找四儿,四儿看见女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嗬...这下都威风了,太子顺当的继位,保不准咱们的大姑奶奶就是下一任的皇后....你阿玛平时说的好好的,现在都变了....”又哀叹起来:“可怜你小兄弟,没个能耐的姐姐,你阿玛现在又不管,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这话说的更根越发气闷起来,想起家中那个碍眼的庶子,只觉得如鲠在喉,攥紧了帕子,身上的衣裳还是旧年的旧衣,又没有什么银钱可用,又没有子嗣,只是勉强维持着脸面,四儿却根本就看不见满心满眼的就只有自己的小儿子。

又想到前几日在宫中远远瞧见的牧瑾,确实足够风光。

她咬着牙道:“说这些做什么?!你跟太太斗了这么久,不照样一点作用都没有,太太越来越好,你呢?只知道在这叹气,那么能耐怎么不去要了太太的命!”

她说着就冲冲的起身,世间在大,一时到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家不成家......

四儿被更根吼的愣了愣,瞧见女儿已经出了门的背影,愣了好久,怎么不去要了太太的命.....

等安葬了大行皇帝,弘晖和弘时在府外的宅子也都收拾妥当了,弘晖身上有个贝子的爵位府宅自然就比弘时的大一些,为这李氏又到皇后跟前唠叨了一次:“都是皇子,也没道理这个好那个一般,到叫别人说闲话。”

胤禛跟她商量,叫李氏,钮钴禄氏还有耿氏都为妃位,不知道李氏知道自己之后要跟钮钴禄还有耿氏平起平坐的时候还有没有心思在为儿子的府宅争什么,只是无子的年氏却要封为贵妃....

“弘晖的爵位是先皇给的,你要是不高兴大可以找皇上说说,听听皇上是什么意思。”

李氏就尴尬起来,明明每次为这些事情在皇后跟前争都讨不到好处,但李氏却总是乐此不疲,这次又是铩羽而归,只叫自己又生了会闷气,没多久,就传出了要封她和钮钴禄还有耿氏都为妃的消息,她气的摔了一桌子的东西:“她们两个是什么物件,也能封妃!到以后跟我平起平坐,一定是皇后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年氏一个蛋都生不出,她怎么就是贵妃了?!”

但她却不敢真就闹出什么,因为胤禛已经下了旨意,只是气的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人也病了几天,到册封的时候才“好”起来。

后宫便有了模样,尊德妃为太后,那拉氏为皇后,年氏为年贵妃,李氏为齐妃,钮钴禄为熹妃,耿氏为裕妃,宋氏为懋嫔,武氏为宁嫔。

之后众人在见牧瑾就称大福晋,董鄂氏便成了二福晋。

前朝上登基的事情也过度的还算顺当,毕竟胤禛也当了一个月的太子,有些事情提前处置过,所以并不显得难。

也并没有出现历史上德妃硬死不愿搬宫的事情,毕竟胤禛登基名正言顺,没有丝毫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德妃就是谁的面子不给依旧不敢不给已逝的康熙面子,和所有太贵妃,太妃们移居到了慈宁宫,先前的大屋子成了小屋子,几个人挤在一处,尊贵惯了的妃嫔们难免受不住。

雍正登基之初,气象平和,并无历史上的艰难和不顺。

元宝又被雍正带在了身边亲自教养。

牧瑾这几日精神总是不大好,早起换了衣裳,做了吃食要带着进宫去看元宝,上了马车坐了不大长的时间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进了宫才被访蔓叫醒,自己的气色看着也不大好。

元宝放在皇后的宫里养着,牧瑾就直接去了皇后宫中,正巧元宝刚去了南书房跟师傅读书,牧瑾就陪着皇后说了会话。

“不知道元宝还乖巧不,总要皇额娘劳心劳力。”

皇后笑着道:“你们都搬出了宫,往常也没个说话的人,若不是元宝在跟前早闷坏了我,怎么也不带着猫儿和燕儿一起进宫?好些日子没见还怪想念的。”

牧瑾又打起了盹,话也听的不大真切:“就是忙了些......”答的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皇后便微皱起眉头:“你是不是身子不爽利?”

牧瑾一怔:“什么?还好吧,就是有些犯困。”

皇后微微责怪:“没叫太医看么?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招手叫了宫女:“去叫太医过来给大福晋瞧瞧!”

牧瑾还不及阻止,因为动作总比思想慢一些。

也便不太说什么话,因为瞧着牧瑾精神不济,说了大抵也不大记得住。

太医来的很快,细细的给牧瑾把脉,半响起身道:“大福晋这是有身孕了,瞧着有两个月的样子!”这正是容易犯困的时间。

皇后便愉悦的笑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自己有身孕了都不知道?你既困就在我这里睡一会,等到元宝回来在说!”

牧瑾不及拒绝,皇后就叫了宫女扶着牧瑾进了后殿,安置着牧瑾躺下,确实是困极了,才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外头的天光都暗了下来,隐约听到说话声:“她有身孕了,你也不操心着些.....”

弘晖低低的道:“有些忙,也便没有太注意......”语气里不免带着喜悦。

元宝轻声问:“是要有小弟弟了么?”

皇后便轻笑起来:“我们元宝说是小弟弟那必定就是了......”

听到牧瑾醒来就都走了进来,弘晖弯腰摸了摸牧瑾的额头:“可有哪不舒服?”

弘晖温暖的眼叫牧瑾觉得神经也松弛了下来:“都还好。”

又牵着元宝的手:“额娘这几日不能常进宫,你要听你皇祖母的话,不能淘气.....”

元宝答应着:“额娘放心吧,我会乖乖听话的。”

回去的马车上弘晖同牧瑾一起坐了马车,因怕牧瑾被颠着就将牧瑾抱在怀里:“怎么都两个月自己还没觉察?”

“也没料到吧...”说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都两个月了.....”,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个姑娘还是儿子,爷希望要个什么?”

弘晖瞧着牧瑾有兴致,便笑陪着她说话:“那你想要个什么?”

“儿子女儿都好吧,女儿就像猫儿一样懂事,儿子就不必像元宝一样早慧了,笨笨的也一样惹人喜欢,叫元宝领着玩儿!”

在有个像元宝一样聪明的儿子,只怕不是好事,兄弟和睦,还是笨一些的好。

弘晖便怜爱的摸了摸牧瑾的面颊:“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都依你!”

牧瑾咯咯的笑:“难道真以为我怀孕就傻了么?怎么可能都依我?”

“我说行,自然就行。”

才回来过了二门,还未进正院,就有小厮急急忙忙的上前回报:“出了大事了!佟佳府上的老爷突然得了急症去了,刚刚有人上门来报消息!”

隆科多得急症死了?这怎么可能,前几日还瞧着好好的,怎么就说没就没?

弘晖怕牧瑾受不住,扶住牧瑾道:“千万别急,万事还有我,你才刚从宫里回来就先歇着,我过去瞧瞧!”

这样说牧瑾才渐渐捋清了思路:“那你就过去先看看,不论什么事都要告诉我真相。”

比起隆科多她更担心的是兆佳氏,对隆科多她这个半路女儿实在没有太多感情,死了未必不是件好事,只是这样的情绪不敢叫弘晖知道,便只垂下眼,掩饰情绪。

夜晚渐起了清风,吹的牧瑾鬓边的发丝飞扬,她在院子里立了半响才慢慢回了屋子,自此之后兆佳氏才算解脱了,没了隆科多,看剩下一个四儿又怎样嚣张起来......

第65章 真相

灵床上放着隆科多的尸首,四儿跳着叫骂,头发都散了:“......我就知道你们没一个是真心对老爷的,老爷死了你们也不放过他,叫人验尸?!亏你们想的出!朝廷命官呀!你们丢的起这个人老爷可丢不起,谁要是想动老爷先从我的身上踩过去!”

如果隆科多还在,四儿这招必定能奏效,只是隆科多刚刚没了。

玉柱看了一眼一旁的仆妇,立时就有人上去扯住了四儿,两个人一压,四儿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就被拎到了一旁。她大抵都没有想到地位的变化会这样快,于是越发歇斯底里了起来:“你们害死了老爷!你们害死了老爷!还想要害死我,害死我的八十!你们好狠毒呀!”

没有人理会四儿,就好像她是一只疯狗一般。

兆佳氏怔怔的坐在一旁,面颊上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云悠陪在一旁,偶尔焦急的看向里面,匆忙赶来的弘晖叫云悠的面庞亮了亮:“没想到竟叫您来了!”有弘晖在,场面肯定更容易控制住。

弘晖微微颔首:“牧瑾刚刚有身孕实在不方便来,我先来瞧瞧。”

云悠招手叫丫头领着弘晖进了灵堂,后头便停放着隆科多的尸首。

七窍流血显然是非正常死亡,玉柱和几个仵作朝着弘晖行礼,弘晖听了仵作的话,问玉柱:“你是什么打算?”

“不管后面怎么处置,当然是先查清真相。”

弘晖便微微颔首:“要我帮什么忙,你开口就行了。”

也没料到会这样快的查出事实的真相,只是碰巧遇上个鬼鬼祟祟的丫头,捉住恐吓了一回,就得到了所有的实情。

杀死隆科多的是四儿,但四儿真正想要毒死的却是兆佳氏,四儿要丫头从外头弄来了一份毒药,想着只要隆科多在场,就算到时候她毒死了兆佳氏,隆科多也会替她瞒住一切,只要兆佳氏死了,八十又记在了兆佳氏名下成了嫡子,而她还名正言顺的成了这府里的一把手,这一切就都值得。

于是便叫隆科多叫了兆佳氏,说有话要跟兆佳氏说,兆佳氏跟四儿纠葛了这么久真没有想到四儿会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各种认错认罚,又给兆佳氏敬酒赔罪。

兆佳氏是不大愿意喝的,将酒又放回了桌子上,跟她并排坐着的隆科多端起了酒杯说要替兆佳氏喝了这杯酒,四儿吓的拦住,重新给了一旁放着的好酒给隆科多,却没想到隆科多端起的酒杯原本是他自己,四儿将酒杯弄错,最终把有毒的酒给了隆科多,才喝了没一会隆科多就毒发身亡。

四儿当然并不承认。

既然已经查清了真相,又并不打算公布于世,隆科多的葬礼也便办了起来,外人问也只说隆科多得了急症,于是众人便又想起之前得了急症而去的岳兴阿,不免唏嘘,想来家里的男丁本都有这样的症候的,若不然不会一个两个都得急症而去。

牧瑾知道了真相,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隆科多一个聪明健全的男子叫四儿哄的团团转,到头来却还是因为四儿而死,这或者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报应。

牧瑾虽有身孕,但隆科多是亲生父亲,牧瑾必须要去,到底也担心兆佳氏,不知道是不是还念着旧情因为隆科多的逝世而难过?

云悠接了牧瑾,随着牧瑾朝里走,陪着牧瑾上了香烧了纸就叫丫头扶着牧瑾进了里间。

里头的兆佳氏瞧见牧瑾忙起来:“快坐下,快坐下!”

牧瑾便握了兆佳氏的手:“额娘可还好?”

“还好吧.....”

“您也不要难过.....”

“我没难过。”兆佳氏说的很干脆:“真的没有难过,只是总想起你大哥,觉得可惜了他,若是在能.....或许不至于到那一步.....”

牧瑾便微舒了一口气,靠在了身后的迎枕上:“等过些时日,您要是想念还可以去看看,大哥......过的也还算可以。”

兆佳氏便只是点头,半响带着笑意道:“隔了这么久,你可终于有了,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到都好,只是困的慌......”

“一会有宾客来必定想见你,你只稍微应付一会装着不舒服就到后头歇着,你怀的可是皇孙,没人敢说什么!”

听着兆佳氏说话,在瞧兆佳氏的神情,果真并没有什么不好,牧瑾才真的放心了,便又问起四儿:“......打算怎么处置?”

“终归是不能活了。”

“那八十?”

兆佳氏叹息了一声:“只要他安分,总少不了他饭吃。”

外头忽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云悠从外头进来道:“是二姑奶奶回来了。”

原来是更根。

没了隆科多,四儿母子三人什么都不是,当初没少得罪兆佳氏和牧瑾,现在牧瑾成了大皇子福晋,儿子又被两代皇帝教养,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皇后,权势地位不可同日而语,隆科多一死,他们忽然就看到了自己惨淡的将来,哭的这样凄惨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云悠才刚说完,更根就冲进了后堂,直指着牧瑾:“你以为你现在厉害了就能为所欲为?我姨娘好歹给阿玛生了个儿子,是你们随便想关就能关的!要不就把宗老们请过来评评理,看这事情到底应不应该?”

佟佳氏一组的宗老们是现在的更根说请就能请来的?更根也太高看自己了。

云悠挡住了牧瑾:“二妹妹别冲动,有什么事都能好好说,外头还有不少人在,这样闹的人尽皆知,难道对二妹妹好?”

牧瑾朝着云悠啐了一口:“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她们都是一伙的!你以为你自己做了府上的管事奶奶就万事大吉了?生不出儿子来一样白搭!瞧你能嚣张多久?!”

更根说话句句都往云悠心窝上戳,云悠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头,直憋的头晕眼花,跌坐在了地上。

兆佳氏吓的忙扶起云悠,朝外道:“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牧瑾是不屑于跟更根说什么的,只瞧了一眼夏青就随着兆佳氏一起将云悠送到了隔间床上休息。

夏青得了命令往前一站,堵住更根,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更根脸上:“您说大奶奶生不出儿子?大奶奶生不出儿子夫人看重大爷敬重,管着一家子大小事务,二格格您呢?好似生出了儿子,在家里也管着家说一不二?真是可笑!说为什么关着四姨娘?您大可以闹的人尽皆知,叫所有人都知道老爷死了,您的姨娘被关了起来,不知道您这个被四姨娘养大的侍郎府大奶奶会得什么好处?!”

屋里忽的传来欢喜的声音:“大奶奶是有孕了!”

夏青抓住更根那只要往她脸上招呼的手,高傲的仰着下巴:“听见没有,除过您生不出孩子,其他人都行!”

说着一把甩开更根的手,踩着小碎步进了隔间。

一旁侍候的丫头们都低着头偷笑,更根被甩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气的浑身颤抖,回身就给跟着的丫头一巴掌:“没用的东西,我被欺负就只眼睁睁的看着!”

丫头委屈却不敢辩驳,只能跟着疾步的更根向外走。

云悠有孕两个月了,自己却并不知道,毕竟是在隆科多的葬礼上,实在也不好爆出这样的喜事,只能一家人偷着乐,于是隆科多死了,连那一丁点的悲哀也被冲的烟消云散。

昏暗的牢房里,四儿已经饿了两天了,多久都没有尝到挨饿了滋味了,是在兆佳府上还做丫头的时候么?那时候活没干好被罚饿了两天,幸亏遇上了格格,成了格格跟前的丫头,后来也一起跟到了佟佳府上,最后夫人开恩叫她也做了格格,那时候从没想过有一日会想着要了夫人的命.......

有人打开了牢房,居高零下的看着,朝她扔了一封供状:“画个押吧!”

她便哆嗦的拿到手里,费力的按上自己的手印,她又回到了从前,不,比从前更糟糕的境况.......

第66章 结果

高大的桐树遮掉了大片的阳光,屋子里便显得阴暗,有个俏丽的身影站在门口笑着瞧更根:“奶奶怎么不在自己家里多待些时间,大皇子福晋可是将来的皇后,有她撑腰,奶奶在家里不是也过的更好些。”

更根便转头狠狠的看着门口耀武扬威的娟儿:“哼!有你说的什么!滚远些!”

娟儿到又笑着转了一圈:“您不瞧瞧奴婢长的像谁么?见过大福晋的人可都说奴婢长的像贵人!”

娟儿的话叫更根猛的瞪大了眼:“胡言乱语什么?!你长的像谁?!你就长了一张狐媚脸!”

娟儿便咯咯轻笑起来:“这话是随您说的,可是奴婢是不是像大福晋您心里一定清楚,唉,当初奴婢不过是个扫撒上的小丫头,哪里想过大爷会看上奴婢,还会百般宠爱,现在奴婢是明白了。奴婢真高兴,自己长了一张这样的脸!”

她轻笑着一路走远,这笑声刺的更根一颗心都疯狂起来,是的,娟儿像牧瑾,她以前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因为她厌恶的并不想看娟儿,现在在看,却觉得像的刺目,那眉眼,那身形总有些说不出的相似!泰德的心中根本就从来没有忘却过牧瑾,那么泰德又为什么会娶她?!她到底算是什么?!

隆科多死了,连四儿也被关了起来不知生死,现在又忽然得知这样一个震撼的消息,她只觉世界立时全部坍塌了,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隆科多的突然死掉,叫泰德觉得索然无味,院子里都点了大灯,他从正院路过,只瞧着那大红灯笼下隐隐绰绰的站着个白惨惨的人,在走近才看见是更根,神情似乎不大对,他便略顿住脚:“夜都深了怎么还在这,快回去歇下。”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泰德略皱起眉头:“说这些做什么?你是不是生病了?”

更根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忽的就急切起来,往前站了一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泰德不耐烦起来,并不想回答更根的话,径直要走,更根忽的就尖锐起来,拉住泰德:“你是不是喜欢牧瑾?是不是从来没有忘掉她?是不是因为娟儿像她所以你才特别宠爱?!是不是?!那我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安静的夜里,更根的声音传的很远,这叫泰德也烦躁起来:“胡说什么?她是你姐姐,你就这样诋毁她的名声?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更根忽的呵呵惨笑起来:“你喜欢她,你一直喜欢的是她!哈哈!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

匕首忽然扎进了泰德的肩膀,面前握着匕首的更根却笑的异常温柔:“你是我的,现在将来都是我的。”

牧瑾睡的模糊,丫头新端进来了一碗牛骨髓菜汤,牧瑾接到手里喝了几口,访蔓从外头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于是牧瑾才渐渐清楚起来:“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他们是不肯说详情的,想来只想听听您的意思,这样也好对二格格做处决。”

其实说句实在话,牧瑾跟更根一直并没有深仇大恨,只是以前在家的时候更根总是欺负牧瑾,但毕竟孩提时代也做不出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来。

牧瑾沉默了半响,又问访蔓:“你说这话该怎么回?”

福晋心善,肯定还是不希望二格格的下场太惨,虽然二格格本身叫人讨厌更有个人神共愤的姨娘在,但福晋跟二格格还是姐妹。

“大爷没有什么要紧事也只是皮外伤,老爷新丧叫二格格失了神智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只是毕竟不体面,要怎么处置二格格那是他们的家事咱们不好参合,只希望看在二格格服侍了一场他们大爷的份上,多少留些情面。”

这已经算是为更根求情了,但是更根做的事毕竟太过了,说的太多也有些欺负人的意思,这样说到刚好。

于是牧瑾便笑起来:“就按你说的来吧。”这也算对得起隆科多了,毕竟更根也是他宠爱的孩子。

怀恪进宫去看了皇后,又去了李氏的宫中。

李氏不免又跟怀恪诉苦:“元宝被皇上带在身边教养,那些势利的人现在都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一个劲的巴结皇后讨好大阿哥,好像那边已经坐上皇上的位子了一般,这下怎么办,难道弘时一点希望都没有?”

怀恪垂着眸,抚弄着衣袖上的褶皱:“皇阿玛还健在,这才是雍正元年,怎么就没有希望了?事在人为。”

怀恪这样说叫李氏的眼立时亮起来,凑到跟前问:“这话又怎么说?”

“皇阿玛做了皇帝,下面有多少皇叔有想法,总有人是愿意帮咱们的,只要找对了人,不怕不成事。”

李氏哎呀了一声:“亏得弘时有你这样的姐姐!”

怀恪只是浅笑,心里却还惦记着其他事情,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越长越像岳兴阿,叫她看的爱的不行,但星德只怕已经起了疑心,不知道又会是一场怎样的事端,但星德休想伤害到孩子一分一毫,否则她绝不会轻饶......

皇后送来了一筐子新鲜的荔枝,牧瑾叫给两个女儿送过去好些,送荔枝的丫头送进两个格格住的院子时,燕儿正站在院子里看着栽花,丫头只是打了声招呼就将荔枝先送进了猫儿的屋子,等了片刻便见有丫头站在屋外喊燕儿:“大格格叫格格过来选荔枝。”

从来都是这样,家里若是有了好东西,下人们必定是先送给大姐,她垂着眸笑了笑:“叫姐姐随便送我些就行了,我就不进去了。”

她说着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瞧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差别,穿着打扮都一样,但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总有下人们捧高踩低的做事,燕儿有些怔怔的躺在床上出神,不知道如果她姨娘还在又会是什么情形......

有了牧瑾的话,侍郎府上对更根的处置到底不敢过了,连泰德也道:“叫她住在家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吧。”

只是泰德的阿玛席柱不大同意:“她姨娘做了那样的事情,跟大福晋又本身不合,叫她在还总占着正妻的位子,你以后怎么办?”

“阿玛,我的前程不想靠女人。”

席柱听的生气:“谁叫你靠女人了!那至少以后在娶一个多少是助力,不能像这个一样成了累赘!”

泰德垂着头:“阿玛,我不想再娶了。”

席柱气的不行:“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气死我才行?!”

不管席柱怎样说,泰德都沉默不语,他这辈子真的不想在娶妻了,在他心里妻子的位置上一直有人.......

年羹尧在西北又打了胜仗,于是宫里的年贵妃也水涨船高,又受了不少封赏,只是依旧没有孩子,这叫年氏很焦急,乘着她哥哥正得势能得一个孩子那是最好不过,只是天不遂人愿,于是她又将主意打到了弘历的身上,叫人给送去了不少衣裳和吃食。

渐渐年长的弘历早不是当初那样好哄骗,年氏送了东西过来,他到欣然接受,并道:“等功课轻松一些就去给年贵妃请安!”

他有他的打算,就好像他额娘说的,大家都是互惠互利而已,年氏想利用他,他又何尝不能反过去利用,年氏受宠年羹尧又正得势,年氏一家的圣宠如日中天,借着这个机会,他也能增长自己的实力。

只弘昼显的无所事事,顽皮了些,连胤禛说了几次都对他的功课放松了,于是几个阿哥里面弘昼就成了最清闲最没有负担的一个。

第67章 变数

雍正元年末,牧瑾和云悠都顺利生下了白胖的小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