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打听到,沈慎一行此番出城还带了一队商队,商队要跨过大漠去异国做生意,那边有上好的香料,只需要拿大梁的瓷器和丝绸去换。
边关官兵有护卫百姓之责,商队又与他们熟络,便一起带上了。
阿宓他们便寻了由头混进这商队之中。
边关的人无论男女,大都身形高大,且因常年受风吹日晒,皮肤都呈麦色或黝黑,少有像阿宓这般肌肤洁白如雪的女子。
她戴着面纱,可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和手都白到不可思议,且萦绕着淡淡的幽香。商队许多人都在似有若无地打量他们,中途终于忍不住,前来搭讪。
侍卫们起初很警惕,还以为这些人是对长公主起了心思,待他们一问才哭笑不得。原来这些人是好奇这位姑娘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料,他们这边竟从未闻过,再者大约是觉得侍卫出手阔绰,也顺便推荐他们的几款独特香料。
阿宓用的香来自江南御贡,调制手法完全不同,边关商户自然没见过,也不好过多解释。
因没能满足他们,阿宓便买了好几款香料,收获数个笑脸,听到了好些不懂的俚语,问人才知,大意都是在夸奖她的美貌之类。
没见着脸就能这么夸奖,阿宓对边关风气的大胆热情又有了一层领略。
她悄声道:“我们可以向前些吗?”
将士在前方开道,遇见不对之处会及时让众人转道,阿宓落在商队末尾,连那道熟悉的人影都没见着。
侍卫暗笑,心想都到这里了殿下反而忍不住了,也悄声道:“属下去试试。”
有银子能使鬼推磨,阿宓不差这些,侍卫撒出一点后,轻易就混到了商队前列。在这儿以侍卫的身高倒是能隐隐瞧见前方,可阿宓努力直起身板,也只能望见一排排黑黑的后脑。
她伸长脖子张望了好一会儿,然后气馁地收回,鼓起双颊,很是气恼的模样。
侍卫咳了声极力忍笑,这位殿下是真的…有些可爱。
“要不然,属下带您再往前些?”
“可以吗?”
侍卫微微一笑,“自然可以。”
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阿宓发现这些官兵竟没有察觉他们的插|入,十分水到渠成地慢慢混了进去。
他们并不显眼,因为商队就有不少人也在这队列中和一些小兵说着话。
阿宓视线转了一圈,起初并未发现想见的那人,经侍卫提醒,才知道被一个女子给挡住了。
当时她看到那个女子就自然移开了目光,因为在阿宓的认知中,大人是不会和其他女子靠那么近的。
没想到…
阿宓深吸一口气,忍住酸酸的鼻子,她不能误会大人,不可以这么莽撞地断定大人有错。心中这么安慰自己,实际眼眶都变湿了。
她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队伍中本来就有人注意她,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摇头,哎,又是大人的桃花债。
离得特别近的那女子是典型的异族相貌,五官深邃,身材前凸后翘,极为惹目,穿着也与京城闺秀大为不同,几件薄薄的布料摇摇欲坠,胸前的汹涌波涛似乎随时都要荡出。
眼见她靠得越发得近,几乎连整个身子都要贴上去,阿宓也要忍不住了。
第67章 相见
女子是典型的异族混血, 行为大胆,从不胆怯。寻常闺秀沈慎可以用冷面斥退,可对她定是没用的。
在边关两年沈慎不知碰到过多少这样的人,冷言冷语往往都是无用功, 反而更能挑起她们兴趣, 倒不如平平淡淡不作任何反应,反正等地方一到, 两队自然会分开。
他却不知,自己为避免麻烦的一时之举, 惹来多大的误会。
阿宓双眸已经变得湿漉漉, 那女子每靠近一分, 水意就好像多了一分, 委屈巴巴又不敢上前的模样叫队中的人看得好笑。
瞧这姑娘年纪也不大, 竟就看上沈大人了, 哎,也真是可怜。
看不过去的属下拍着骆驼向前, 以剑柄捅了捅沈慎,他回首后又努嘴示意,低声道:“大人, 又是哪儿惹来的桃花?”
桃花?沈慎满脸莫名,厉眸在后方扫视一圈, 并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 因为阿宓已经被两个侍卫严严实实挡在了后面。
驼峰一阻, 便是他六感再强, 也猜不到竟是阿宓来了这里,还就在身边。
属下跟着看了圈,纳闷道:“奇怪了,刚才那位姑娘还一直盯着大人你呢。”
但盯着沈慎的人实在多,他在这边关相当受欢迎,既有边关男儿的高大身材,又有他们没有的英气脸庞,幽邃的眼眸常含冷意,发号施令间万人随从,万事成竹在胸,从容沉稳,哪个女儿看了不怀春。
出于谨慎,沈慎还是问了句,“是什么模样?”
“是…”属下挠头,“有些京城里大家闺秀的味道,戴着面纱看不清脸,但那双眼睛可真是漂亮极了,比这儿最大的葡萄还要黑还要亮,方才盯着大人背影要哭不哭的模样。对了,那皮肤白得简直要发光,比大漠里的细沙还要晃眼。要不是她一来就盯着大人你,得有好些人上去搭话呢。”
沈慎起初还未细想,皱着眉觉得这描述肯定夸张了,但当脑海中闪过一道倩影时,他动作顿住,心也跟着怦怦怦跳了起来,响如惊雷。
会是…她吗?会是他想了念了两年到心口都疼得小姑娘吗?
沈慎到底沉得住气,没有第一时辰大肆寻人,假如真是阿宓,既然她故意躲他了,肯定有什么缘由。
随意一回想,沈慎就知道问题出在何处。他十分干脆地让属下帮自己拦着那姑娘,径直到了前方,状若无事地继续前行,实则一直在隐隐感觉身后的目光。
果不其然,他一转回身,就有道灼热的视线出现了,且一直紧紧跟随。
沈慎微微弯起唇,心中来不及疑惑阿宓到底是怎么到的这里,因为全被巨大的惊喜给先一步塞满了,他已无力思考多余的事。
哪里只有阿宓一人在等待,他也一直在等着回京见她的日子。他也担忧,担心阿宓会被少帝和留侯故意引导,担心她会忘了自己,喜欢上其他人。
多少次,沈慎唯有看着星光度过漫漫长夜,心中所忆,俱是甜蜜和煎熬。
行到一处绿洲,两队即将分别,沈慎特别注意了些后方,发现那几个气势有些像御前侍卫的眼生男子跟着商队一同离去,倒也不急。
“暂行休息,两刻钟后启程。”他下令给了众人小憩和用各自用午食的时间。
另一厢,侍卫带着阿宓悄悄回程,掩藏在绿洲高大的绿植后。
他们也是无奈,经过那一遭,殿下反而不急着见人了,非要这么偷偷摸摸跟着。虽然她不说原因,但他们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无非是想看看沈大人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之类。
果然只要是女子,无论身份高低,都摆脱不了这种心思啊。
绿洲里面还算安全,阿宓由他们教导了几句,知道哪儿该去哪儿不该去,然后循着他们说的方向去找人。
行走间,阿宓听到流水声,步伐一顿,放慢脚步悄悄凑去,随后扒开绿叶,全然不觉自己像个偷偷摸摸的小老鼠。
男子背对她立在湖边,手持一桶正在打水,满满一桶水放好,再开始解头巾,随后是腰带,再然后是…
阿宓看到腰带被抽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该是想要打水冲洗,看身形和大人极为相似。怎么办,她要继续在这儿偷看吗?那样、那样好像不太好,她已经长大了,不可以随意再看到大人的身体了。
虽是这么想着,可阿宓捂住自己双眼的手指间还是悄悄露出了一条细小的缝,不大,刚好可以把那边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紧张间,阿宓心跳如累,身体都不自觉绷紧起来。
正在男子上衣快完全脱下露出背部时,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在阿宓耳边响起,惊得她差点寒毛倒竖,随后宽厚的手掌覆在阿宓手背,完完全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臣的傻公主。”低沉的轻笑声,“偷看都看错了人。”
阿宓一呆,身体竟不能有所反应,好半晌才轻声道:“…大人?”
“嗯?”沈慎几乎是享受地把阿宓搂在怀中,心底在不断地发出满意的叹息,还有什么能比此刻更让他满足的?
这一声让阿宓有了力量,猛地一下转过身,脑袋正好撞在沈慎下巴,引得他又是闷闷一声。
阿宓轻呼,手忙抬起,“大人,撞疼了吗?有没有受…唔——”
柔软的双唇被人俯首攫取,仅一瞬间就冲破阻碍,在里面肆意搅弄毫不客气。才那么两三息,阿宓就有了要窒息的感觉,正如当初第一次被吻的那样,她又没气了,只能靠着对方给予生息。
阿宓起初还下意识要挣扎,不知想到什么,放松了身体,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眼睫不住轻颤。
沈慎几乎把长久以来的思念都寄托在了这一吻中,阿宓长大了,她的滋味也越发甜美,仅这样亲着她,他就感觉本|能的冲动止不住地要冒出。
他们吻得太激烈了,阿宓承受不住他的力气,身体整个往后倒,压在高高的绿植上,双颊晕红躺在碧空之下,宛如一道正待人品尝的美味点心。
沈慎顺势压上,眼眸深沉地凝视她,就在此时——
“谁?!”男子粗犷的声音惊醒二人,原来他们压倒植被的声音惊动了他,连忙把裤子提起四处张望,却没瞧见“偷看”自己的人,因为阿宓他们正好躺下被挡住了。
男子当即也不多停留,边系裤子边没好气道:“娘的我就知道这军营里不能多留,都是些糙老汉子整日看着看着指不定就要起了歪心思,老子生得这么好看,可不能叫谁占了便宜,还是赶紧回家娶个媳妇儿才是…”
嘴里嘟嘟囔囔着,男子渐渐走远。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阿宓和沈慎默了会儿,随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第68章 大漠
先是被亲到无法呼吸, 又接着闷笑,阿宓脸蛋成了被煮熟的虾,红得娇艳,“这也是大人的属下吗?他真好玩儿。”
沈慎笑看她, 一手撑在阿宓脸侧, 低低“嗯”了声,他也不知道这个属下性格居然…如此有趣。
不过对视片刻, 阿宓眼皮轻颤,像是害羞不已。旖旎风情让沈慎忍不住低首又温柔地吻了会儿, 耳鬓厮磨。
“怎么突然到这儿了?”低沉的声音像是会撩人般往耳朵里钻, 阿宓觉得耳梢痒痒的, 又听他道, “陛下知道吗?”
唔…阿宓无辜眨眼, 轻声道:“我留信告诉他了。”
这么心虚的模样, 沈慎立刻意识到什么,“信留在哪儿?”
又被大人给猜出来了。阿宓不情不愿地小声回, “在、在哥哥寝宫书架格上的花瓶里。”
沈慎一愣,忽而失笑,不轻不重地咬了口她绵软的脸蛋, “阿宓学坏了。”
她才没有。阿宓并不承认这个事实,又觉得大人这模样有些不习惯和奇怪, 无论举止或言语, 都叫她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说不出, 便想到了之前商队也在场时见到的那一幕, 顿时找回了气恼,手抵上对方胸膛,“大人才是,变坏了。”
“嗯?”沈慎毫不怯场,他早料到阿宓要问什么。
果不其然少女睁着圆溜溜的眼看来,“那、那个…姑娘,和大人是什么关系?”
“什么姑娘,哪个姑娘?”沈慎冷静反问。
阿宓到底不擅长做这种质问的事,养成的性情不是那么容易变的,如果她能够像边关女儿那样泼辣直爽,早在看到那一幕时就会冲上前,而不是在后面拼命忍哭了。
磕磕绊绊地才把话说清楚,阿宓作出生气模样,“大人如果不说清楚,阿宓就回去好了。”
“那可不行。”沈慎将她柔弱无骨的手放在掌心把玩,笑了笑安抚,开始慢声解释此事。
久别重逢,两人说话间难免要显得腻歪和磨叽,这就让沈慎所给的“两刻钟”时辰十分短暂。
时辰快到,沈大人还没见着人,其他人不免纳闷,对之前在湖边冲洗的张青道:“青子,你刚才看见大人没?他好像也往那湖边走了。”
“??!”张青震惊如被雷劈,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说来他生得高大英挺,相貌几乎能骗尽所有初见的人,因为实际上张青就是个粗犷大汉,能边抠脚边吃饼的那种。偏偏此人总把所有人初见时被他外貌蒙蔽的好感记在心中,认为所有人都喜欢他,再稍微亲近些就觉得别人对他有不可描述的想法。
军营里老爷们儿多,有时候为了某事深入大漠一待几个月也是可能,无聊寂寞时可能互相慰藉下并不稀奇。也正是因此,张青对他们时常畏如虎。
只是他没想到,躲过了其他人,居然连沈大人也有这样的癖好,还特意来偷看自己洗澡。
张青的脸色都绿了,更加下定要赶紧离开这儿回家娶媳妇儿的决心。
沈慎不出现,其他人自然不好明目张胆地去催,只能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刻钟,他们大人终于姗姗来迟。
来的并非一人,他身边还跟了亦步亦趋的小兵,头巾蒙得严实大半张脸都看不清,但身形实在单薄瘦小。
“大人,这是…”有人疑惑,“看着不像哪位兄弟啊。”
沈慎面色如常,“哦,这是方才从商队那儿溜过来的小孩,羡慕从军威名,背着家人想偷偷加入,被我给逮住了,等回城后就寻他家人送回去。”
其他人自然不怀疑,反倒因为这个说法对小孩好感大增,能有这种觉悟和想法的人太少了。
可惜沈慎并不给他们接近的机会,把小孩放到了他的那头骆驼上,说是要亲自看着。
场中约莫只有那些随阿宓而来的侍卫瞧了出来,他们俱是一笑并不多言,殿下得偿所愿,默默跟随就好。
十余个侍卫假借边关太守增援的名义混入队伍,他们有令牌,气势和拳脚也有模有样,轻易便让其他人相信了。
阿宓掩在头巾后的脸一直忍笑,直到沈慎走在队伍前列,她才拉下小部分,乌黑的眸偷望了眼后方,“大人这么熟练,肯定经常骗人。”
骗人的把戏,沈慎确实没少做。尤其是当初为留侯办事时,更是玩得炉火纯青。在边关两年其实历练了他不少,也让他想起最初学文习武的抱负和志向。
边关将士大都直来直往,也有着一腔对大梁的热忱,不然他们不可能一直坚守此地。沈慎只是待三年,他们却要待五年、十年,甚至更久。
与他们相伴越久,沈慎就越感到一股久违的热血沸腾,灼烧得他浑身发烫也要忍不住长啸。在他眼中,这些人无疑是最可爱的。
不过,此时欺骗起这些最可爱的人他倒也毫不犹豫,“臣不过是不想让他们受惊吓,毕竟长公主在臣怀中,他们若知道了,接下来定要行走不成。”
他第二次在阿宓面前自称“臣”,不令人感到生疏,反而有种别样的宠溺感。
阿宓脸蛋红红,着实招架不住一别两年后更会撩人的沈慎,只能顶着红扑扑的脸蛋软软道:“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既然跟来了,自然不好中途往返。”沈慎微微一哂,“带殿下去领略一番大漠风光,如何?”
阿宓无有不应。
真正见面且认过后,阿宓才有心思欣赏起这格外不同的风光。说起大漠,她唯一能想到的大约就是那句脍炙人口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此时并非黄昏,但艳阳高照,比京城的天空更为明亮和炽热,一眼望去,尽是黄沙。
骆驼沉稳地行走于上,阿宓偶尔能看见三两小生灵,或是黄沙上四角爬行的蜥虫,或是停在仙人扇上低头啄食的鸟儿。与京城的繁华热闹截然不同,大漠绝大多数是沉默、内敛的,苍茫茫一片,站立其中向四周看去,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一阵狂风吹来,黄沙拂面,阿宓不妨吃了几口沙子,连连咳嗽。
沈慎低首帮她轻拍,无奈道:“系好的头巾怎么解了?”
阿宓无辜望去,她还当头巾的作用大部分就是为遮挡住他人视线,以为单独走在前面可以稍微解开,哪知道会有这种大风。
沈慎直接用自己那条把阿宓裹了起来,只让她露出一双眼睛,低声道:“往内风沙更大,裹好。”
“那大人呢?”闷闷的声音从头巾下传出。
“我习惯了,不怕。”
阿宓不信,还是努力伸长手把剩余的那半给他搭了上去,二人共用一条。
一行人到了前一日标记好的地方,这儿零零散散有些植被,不多,但比那些光秃秃的一片黄沙总要好上许多。一般这种地方地底都有水源,且不深,因为这几种植被的扎根能力并不强。
大漠并非常年干旱无雨,但在这儿,还是要有水源更让人安心。
沈慎跃下骆驼,把阿宓带在身边,俯身把植被边的沙土捏起嗅了嗅,随后对队伍中一位老者道:“您以为此地如何?”
老者看起来像当地人,身躯干瘦,背部佝偻,沿着这些植被都走了圈,仔细闻看,最后缓缓点头,“可以一试,先挖吧。”
语罢,其余人都从背后的袋中拿出工具开始动作,阿宓好奇地看了看,“我们也要挖吗?”
沈慎轻哂,“想挖吗?”
阿宓很有些跃跃欲试,又望望,蹦出一个“想~”字。
早猜到她的答案,沈慎忍不住撸了把面前的小脑袋,长大是长大了些,也不像以前那么容易胆怯,但大体的性子到还是没变。
阿宓也得了个小铲,跟着沈慎到了一处灌木丛边,先被手把手教着铲了下,“自己试试。”
“唔…”阿宓小心翼翼握铲,几下之后,突然注意到旁边一抹黄色,定眼望去,惊讶道,“这儿居然有果子。”
这儿这么干,她以为所有东西都该是干巴巴的呢。
“是酸刺果。”沈慎摘下一颗擦了擦,递到阿宓唇边,含笑道,“请殿下品尝。”
不知为什么,阿宓总觉得他脸上的笑有些不怀好意,可凭着一直以来对大人的信任,还是慢慢张开了口,随后咬下。
兹——酸爽的汁液在口中迸溅,顿时酸的阿宓牙疼,小脸都成了皱巴巴一团。
“呜呜呜”她这么含糊了几句,沈慎不用细想也知道她说的该是什么“大人好坏”之类的话。
见他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丝毫不知愧疚,阿宓恶从心起,“哇”的声就往上撞去,两人唇对唇碰了个正着。阿宓学习之前沈慎的方法,把口中酸酸的汁液全都渡了过去,最后还故意咬了口沈慎,腮边带着小狐狸似的笑,小声嘀咕“让大人你欺负我”。
她动作间,沈慎一直呈现呆愣状态,直到被阿宓咬了口才回神,柔嫩的触感犹有残留,低首就对上了兀自偷笑的小少女。
虽然分别了两年,但是两人丝毫没有生疏,反倒毫无顾忌地玩闹。
沈慎心头完全松下,见不得阿宓这么得意的小模样,干脆一口气往嘴里连塞三四个酸刺果,咬开之后就强行抱住小姑娘朝她亲去。
“啊不要,不要—”阿宓努力挣扎,然而丝毫没能撼动。最后还是被逮住的小可怜,任人蹂|躏。
五官都被酸得皱在了一块儿,阿宓手拍在某人粗糙许多的脸上,拍得啪啪作响,引得远处几人好奇望来,却只能瞧见他们沈大人将某人遮得密不透风的外裳。
真是奇了怪了,有人内心嘀咕,刚才好像听到了小姑娘的声音。完了,难道真是太久不近女色,已经有幻听了?
第69章 心意
分食了几个酸刺果, 两人口中都被酸酸的汁液溢满,但眉眼中俱是笑意。
阿宓极为喜爱这种在天地间自由自在,且还有大人在身边的感觉。宫中虽优渥繁华,也有人疼爱, 可规矩太多, 她感觉自己很多时候都生活在拘束下,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拉住。
她将自己的感受说给沈慎, 沈慎微微颔首,握住她, “这是自然, 无规矩不成方圆, 连陛下也要受礼法束缚。那么多位高权重者, 若是无礼法, 岂非要乱了套。”
阿宓轻声道:“我知道的。”
随后又眨眼, “但是阿宓还知道,大人也不喜欢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