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声。

按理说,贾公子作为北方大商家的当家,出席同行举办的活动也属应当,可不知怎的,我却难免心虚的以为,他这是冲我来的……

我未动声色,靠着床柱坐着,叫左左、右右进来收拾屋子,顺便问泄天机“掌柜的”是谁,这才知道在我昏迷期间,泄天机为我高价聘请了一个好帮手。

此人名叫管财,精通理财管账,尤其对古董鉴赏、议价砍价颇具心得,

可我也来不及细琢磨管财的种种,便被左左、右右架着换衣,却听到坐在外间的泄天机吩咐道:“内衣换过了。”

我隐忍着冲动,咬牙切齿的任由她俩偷笑不已。

梳妆时,泄天机又慢悠悠吩咐道:“找些粉遮一下她嘴边的口子。”

霎时间,左左、右右又眼神暧昧的把我瞅的浑身不自在,害我支吾了几次终于解释道:“这不是他干的。”

左左、右右顿时红了脸,遂纷纷窃笑的扭开身子,一人捧着粉盒,一人为我修饰,还趁我无法回嘴时,双双闲聊。

左左“咳咳”两声,道:“不是公子干的,难不成是野猫?”

右右凉凉的白了她一眼:“庄子里哪来的野猫,除了公子,还有哪个男人入得了小姐的闺房。”

我讪讪无语,非常想告诉她们是妾身我出门找前夫打野食,不慎惹了点赠品回来,又不慎病了两天,被你们家公子吃尽了豆腐,也就是说,你们家公子捡了人家贾公子吃剩的野味,还津津有味,自得其乐呢。

可话到嘴边,我又作罢了,小腹突如其来的钝痛不已,瞬间抽干了浑身气力,“嘶”的倒抽一口凉气后,软在桌边冷汗涔涔。

泄天机闻声而入,摸着我的额头皱眉不语,我只道:“摸什么摸,我是疼下面,不是疼上面。”随即淡定的叫左左、右右找点止疼药和白布应急。

泄天机立刻抽回了手,瞪着我半响不语,自耳根后窜起的红晕逐渐蔓延,尴尬的别开脸时还啐了我一句:“不害臊。”

我啧啧称奇,也给了他一句:“男人嘛,总要学着习惯女人的麻烦事的。”

天朗气清的早上就在几人的手忙脚乱中度过,直到登上马车,众人才有了喘气的机会。

软靠在泄天机的怀里,我也顺便把额头的薄汗蹭在他身上,被他揉捏着冰凉的手安慰时,突然感到不是那么疼了。

在我的认识里,泄天机是一个懒中有序的人,同居的几个月尤其感同身受。我俩也时常因个人习惯不同而起点小口角,最终都会被他的行动一一化解。

记得有一次也是癸水来前,我脾气不定,心燥意乱,怎的也不肯在晨间用燕窝,他偏要我喝,我就负气道:“喝你大爷!”

泄天机眯着眼盯着我片刻,一把抄起燕窝碗顷刻饮下,揪住我的衣领就俯首非礼。

挣扎间,我不但咬破了他的嘴,还吃了许多他的口水,心里懊恼不已,直到午后癸水登门,我捂着小腹“嗷嗷”打滚,他急忙推门而入,将我整个人像抱小鸡子一般揽入怀里。

我趁机道:“都是你那破燕窝,我一喝就肚子疼!”

泄天机立刻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可我又感到心虚了,便说道:“其实也不关燕窝的事,是我亲戚来了。”

那日下午,我喝了止疼药,无力的倒在他怀里睡到大半夜,待意识清醒的时候,还听到他在耳边问我是否要喝水,我心里一软,又偎进几分,双手缠着他的腰嗲声撒娇,只觉得唇边一热,被暖呼呼的吻笼罩住了我的所有情绪。

再睡去时,我一手紧紧揪住他的宽袍,一手抓散了他的发,与我的交缠在一块儿,只觉小腹暖热,早无痛觉。

到了翌日清晨,我一睁眼就望见泄天机沉睡的脸,当下扯了嗓子怒吼“色狼”。

他睁开眼就被我铺天盖地抡下的拳头打了正着,还顺便被我冠上“臭流氓”、“不要脸”等称谓,他躲闪不及,被我一脚踹下床,顶着眼下的淤青无辜的望着我。

左左、右右推门进来,正见到他裸着上身跌坐在地,我裹着棉被“呜呜”不依,她俩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劝架。

虽然事后她们也告诉我是泄天机照顾了我一夜,可我半分记忆都没,怎么都不信,尤其不信照顾人怎的会照顾到床上去,还要照顾到宽衣解带的地步。

泄天机说是我解的,我道:“放屁。”

他便无语了。

自此,他就被我冠上了“趁火打劫”的定义。

而后几次癸水日,我都闭门不见人,喝了止疼药再“嗷嗷”打滚许久,苦等药效发挥,每逢疼的昏迷前,都隐隐感到有人来到身边,将我困在温暖里柔声安慰,直到暖意取代了痛意,还我一夜好眠。

可一到翌日清醒,身边空冷,我却怎的都想不起前一夜的过往,遂头疼半日,默等记忆回归。

现下,我与泄天机一同窝在铺了软垫的马车里,耳边听着“咕噜”的车轮声,随着晃动,我再度揪住他的宽袍一角,在对这个动作感到似曾相识时,过往种种也再度浮现在脑海里,顷刻间填满了我整个思想,再也容纳不下旁事般,被那迟来的温暖记忆感动得一塌糊涂。

叹了口气,低垂着头,我哑声问道:“这两夜,我是否又给你添了麻烦?”我是何时患的选择性失忆症,怎么的一点先兆都没有,师父也没提过……

泄天机身子一僵,随即放松,笑着哄我,惹了我一脸的红。

他口上虽不说,我心里却明白。

儿时染过几次风寒,每每不愿吞药,师父都说要用勺子撬开我的嘴强硬灌入才行,我那时候听了还说他狠心,如今想来却是我太倔强了。

师父还说,最怕我发高烧,一发烧就抽风,总做一些令人咋舌的事,比方说拿着红布飞到屋顶乱叫乱跳,被他制住以后又会大哭不止,又比方说跳进河里沉入底部半响不上来,试图憋死自己等等。

我听了不以为然,只觉得是师父爱作弄人的毛病又犯了,生怕因照顾我而耽误了他下山骗人的时机。

然,如今回想一切,我才幡然醒悟,若非泄天机夜半死死将我扣在怀里,若非他按时以口喂我服药,以我的性子,又怎能安然熬过这两天两夜?连师父都头疼我的折腾能力,左左、右右又岂能驾驭得了?

以往每逢病愈,我都对师父指责我曾做下的祸事全无印象,矢口否认。如今再加上癸水这要人命的玩意儿,令我体力尽消后,翌日脑中只留一片空白,头疼不已的缓缓记起过往,一一拼凑,重新排列,或多或少会遗忘些小事,最清晰的景象唯有红光。

说真的,我真怕有一日大病之后,再也想不起以前,亦或是一觉醒来,忘了自己是谁。

第二十章

(上)

“老庄”就坐落在和“贾当”同一条街的斜对过,与“天机书院”之间还隔着“小妹妓院”和“二爷酒楼”,总的来说,也算是在京城最值钱的商业街占据了一席之地。

听泄天机说,有了十大富商的鼎力资助,使得“老庄”的问世惊动了京里大小官府,出动了数十名官差维持秩序,足可见号召力。

等我们到了目的地,还没下马车就听到车外人声鼎沸,我心里着实一喜,抽回泄天机搀扶的手,挺了挺胸,微仰着下巴,一路步入围观人群的最中心。

不想在那里除了众富商和贾二,还有贾公子守株待兔,正一眨不眨盯着我。

我脚下虚浮,面色苍白,笑意融融,步上台阶后先是对众人拱手作揖,接过管财的递上的一杯清酒,先干为敬。

暖酒下肚,又是一阵晕眩。

我踉跄两步,幸好右胳膊被人撑住,侧首欲笑着答谢,正撞上贾公子的深眸,心里蓦然一沉,不动声色垂了眼,道:“有劳。”

泄天机上前寒暄,适时解除了我的尴尬。

抽身之际,鼻息间再度飘进蛇床子的气味,我不由得心生一乱,遂别开脸,顺着管财的引路,走上最高处发表讲话。

我原本准备了三篇演讲稿,哪知癸水一来,无暇背诵,又出来的匆忙,现下一摸袖子才发现演讲稿留在别的衣服里了,着实有点慌,一时之间不是说什么才好。短叹一声,我望着台下众人殷殷期盼的眼神,倍感焦灼,正巧望见并肩而立的泄天机、贾公子,脑中灵光一闪,遂现场发挥,妙语连珠。

我先感谢了资助者泄天机,又感谢了入资的十大富商,再三感谢了我的养父、养母,适时回忆起往日片段,不由得被自己一路走来的辛酸经历所感动,还顺嘴就说了一句:“我还要感谢家姐,若没有她和贾家的一番渊源,在下的前任姐夫也不会赏脸捧场。”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一些不明所以的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我姐夫是谁。

贾公子也是面色一僵,估计是对这个新身份适应不良。

他虽是一脸病容,可目光如注,丝毫不放松的把我锁住。

我这才想起,似是曾对外人说起他下身残废的事,遂无比心虚的以为他今日是闻风兴师问罪来的。

可我转念一想,若非我大发慈悲救他一马,现在他还应该躺在床上哀哀凄凄,说不准几日后就因禁欲过度而废了呢。

我越想越觉得无需愧疚,很快就坦然了。

恰此时,正听“嗖嗖嗖”三声,数道黑影快如闪电般疾风而过,我条件反射的脚下一蹬,向后翻去,怎奈身子不适影响行动,只险些躲开前两枚暗器,却被第三枚刺激腰间软穴,身子一软,跪倒在地,胸腹涌起一股腥热味,忍耐不得,当下喷出一口黑血。

众人惊慌大叫,各自逃窜。

泄天机、贾公子几个箭步,翻上高台,一左一右将我架起,相视一眼,皆是一愣,也只是这么一愣,便一同将我护送到台下隐蔽角落。

就此望去,官差不敌,很快就被黑衣人们解决了,却不知从何现身的数名高手再度牵绊了敌人的脚步,杀招尽显,血光四溅,来往之间,两边都有伤亡,顷刻间就将我那好端端的开业典礼毁之殆尽。

我愤怒,我纠结,我刚要抓住泄天机的袖子发脾气,便扑了个空。

他已飞身入局,身法飘忽,三两下就制住了数名黑衣人,目标明确的往那首领扑去,先攻下盘,再攻心肺要害,那首领不防,单膝跪地时正射出暗器以求反扑……

幸好不知何时赶去的贾公子出手挡住,二人再度相视一眼,颇具默契,分工合作,以一敌十,缠斗数回合,很快就把局面镇住了。

我心里一松,毫无戒备,忽觉颈边一阵阴风扫过,心道不妙,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被突如其来的黑暗侵袭。

临昏过去前,我似乎见到了两双好像见鬼一般震惊的眸子……

然后我就做了一场梦,一场漫无边际的梦。

梦里,一片红光,亮的晃眼,热的灼人,忽而被片片白色掩盖,忽而穿越了白色愈发红艳,辣且浓烈的呛人味道冲入鼻腔,让人透不过气。

再然后,我梦见了师父,梦见师父把我扔进水里,对我说:“练功。”

为了表示抗议,我毒死了河里所有的鱼,害的下游的村民们病倒无数,还好师父及时解救。

待他疲惫归山时,不由分说就赏了我一耳刮子,告诉我山下死了三个人,还有几个体弱的小孩子将终身被病魔缠身。

我因此被罚站在河里三天三夜,最后昏死过去,得了场大病,醒来以后记忆全无,性子自此不再别扭孤僻,却也说不上乖巧。

不出一年,山下来了一群恶匪,杀光了半数村民,师父带着我收拾残局,杀光了恶匪。

我一一踩过恶匪的尸体,挨个搜身,用个大布袋将搜刮的钱财包了起来,扛回山上,除了一张宫廷地图,剩下的悉数上交给了师父。

可那件地图后来被我丢去哪儿了,我竟然也忘了。

昏昏沉沉的时候,我还在想,就算我被人掳走,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也终会没事的,除了山崖没跳过以外,什么样的刀枪火海我没经历过,什么样的难关我挺不过来,□什么的,一闭眼就过去了。

这时,耳边有人叫着“晓泪”,含着期盼,含着焦急,我想这个人一定是关心我的。

我知道有双手解开我的衣带,取了湿巾擦拭为我散热,我还知道我被揽进了一副怀抱,被那双手四处游移的寻摸着穴位,粗笨的按压、揉捏,停在尾骨处时,还听到那人阵阵粗喘,倒像是比我还热一般……

“醒醒,晓泪醒醒……”耳边的呼唤越来越近,接着唇边热气腾腾,被温软的活物堵住了所有呻吟,渡了些许气息进来,一路滚进胸腔。

我周身疲乏,毫无抵抗能力,忽觉身上一凉,接着被人抱进了温水里,贴着那人的身躯在水里浮浮沉沉,任由他灌输而来的真气蒸热了身子,冒出细细薄汗,将胸口处的那股子憋闷一举顶起,穿过咽喉,尽数喷出。

眼前白光一闪,再度醒来时,我已被人扶起,迷迷瞪瞪的见那人用棉花沾了水润在我唇边,被我贪婪的吸入。

我低喃着:“还要,我还要……”

那人低叹一声,便用口替代了棉花的地位,让我一口喝个饱。

抬眼一看,我心角一陷,叹道:“前夫,请你注意素质。”

贾公子端着空碗愣愣看着我,我懒得提醒他,几度抬起手臂欲遮胸前,都没成功。

他顺着我的动作看去,这才知道脸红,手一抖,碗掉进了水里,他也顾不上捞,伸长手臂拽了白布将我裹住,起身跨出浴盆,一路抱上床。

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了一块儿白布,他拿着为我擦拭头发,动作粗重,拽的我“嗷嗷”叫,翻着白眼抢过布,又扔到他脸上,甩了一句道:“去找个丫鬟帮我。”

贾公子怔了一瞬,道:“偏僻村落里哪来的丫鬟。”

“村落?不是在贾府么?不对,容我想想……”我头痛的紧,沉默了半响,才不太肯定的问:“我昏迷前,是否和泄天机在一起?他人呢?”

贾公子神色一黯,扔了白布,扯过薄被把我裹住,没好气道:“死了。”

我心一紧,抓着他的手说不出话,顿感有人抽干了我浑身的血色。

他无奈的看着我:“没死,不过也不知下落。”

渐渐的,我回忆起昏迷前的一切,便问了贾公子原委。

他说正当他和泄天机与黑衣人混战时,只见我被人打昏扛走,他俩急忙追来,到一处树林里失了我们的踪迹,于是二人分道扬镳,一东一西沿路寻找。

当贾公子再见到我时,我已衣衫脏乱,领口被人扯开,意识全无的倒在路边,幸好下身无被侵犯的迹象,他才松了口气,带着我赶到最近的医馆,又怕带回贾府恐防有变,便在不远处的村落租下一间屋子,依照大夫的指引为我推拿过穴。

由于他也是第一次,难免手法笨拙,不知轻重,是以令我即便醒了也浑身酸痛,活像被人棒打过一顿似地。

——等等!

方才他说什么来着?

领口被人扯开?

我立刻摸向领口,心底一凉,玉佩果然不见了。

(下)

下意识的,我只有一个反应,一把拽过贾公子的领口逼近瞪视:“玉佩是不是你拿的!”

贾公子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令我顿生愧疚。

他立刻甩开我的手,退了两步,道:“是我拿的又如何?那玉佩也不是你的。”

我微怒,反驳道:“是不是我的,那是我的事。趁人之危,不问自取是为偷!你饱读诗书,就学会了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贾公子僵着嘴角,被我噎的没了话,缓缓紧握的双拳表示他容忍我。

可我话到嘴边,又怎能忍得住:“我知道,你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娶我,虽然起初我还误会你看上了泄天机,所以要借着侮辱我寒碜他。”

他立时傻住,依然不能阻止我的话:“后来我知道你有个妆衾,我就想你一定不是个好东西,虽然你对她生疏冷淡,不像是夫妻,所以我也一度以为你不举……”

他的表情煞是风云变幻,青一阵、紫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尤其在听到某些关键词时,大有脑中风的迹象,最可怕的是原本就漆黑如墨的眸子就好像灌了朱丹一样,死死的把我盯住。

可我一向有话直说,再者他也承认自己拿了玉佩,这时候打住岂不是放虎归山?

“还好,后来我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你不是不举,更不是断袖。”峰回路转般,我瞄见他松了神色,笑意又回到他脸上,遂心有不甘,又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要骗我的感情,哦,不对,是骗色!”

听了这话,贾公子又面露愧疚,一时纠结复杂。

“你不但要骗色,演技也很出色,把我骗得一愣一愣的……我说你写在休书上的待遇怎么那么好,又黄金又白银,原来是一早就准备骗我的,所以要做事后补偿。”说着说着,我也有些激动,冷冷的看着他,心里阵阵不平:“那天拜堂若不是我机警,早就备了银针在身上,还不知被你抓到了要怎么逼我!”

“我……”

贾公子终于艰涩的吐出一个字,很快就被我打断道:“你无需解释了,你爹早就病重在床,为了骗我你还不惜找了个假爹充当,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假老爷’!还有你那个妆衾,德行败坏,心存不良,一早就暗中通知了十三来破坏婚礼,坏你计划,现下又跟……”

顿了一瞬,我终是没说出贾二,遂话锋一转:“总之,你做了这么多事,全都是为了一块儿破玉佩,你现在也拿到了,还不快杀我灭口!”

贾公子箭步上前,握住我的肩膀试图安抚:“你余毒尚在,身子虚弱,不宜动气。”

他说晚了,我早就气得头脑发晕,开始死命挣扎,逮住空隙便瞄准目标,一把从他的右边侧脸抓下,长长地滑过直到颈项处。

他“嘶”的呼痛,遂将我双手反剪在身后,将我禁锢在怀。

我俩鼻尖相抵,呼吸相融,谁也不肯放松,我边扭动着身子,边骂道:“你还救我做什么,还不拿着玉佩快滚?是不是要留着我一口气还你珠钗、珠链?”

我逼近他的呼吸,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一番话:“三宝缺二,你美梦落空,可就算真让你积齐了,天下人又怎会屈服你这种奸险小人?更何况它们早就被我送给泄天机了!就在你、我拜堂之前,我俩已暗通款曲,幸好你没娶我,否则绿帽子你是戴定了……”

只听一声怒吼,他豁然钳制住我的下巴,手劲儿之大险些将我捏碎,我“呜呜”发出抗议声,却不防被他猛力压倒在床……

“咚”的一声,我的后脑勺撞着了里侧的墙,还来不及眼冒金星就感到胸前一凉,白布被抽走时,还被他抓破了胸前皮肤,一时疼痛难当。

双拳被他扣在身后,我只得脚下蹬踹,浑身酸痛的大骂:“无耻,混蛋!”

他倾身压下,双腿跨在两侧,密不透风把我笼罩在他的气息里,我欲扭动躲开,却听他道:“别动!否则……”

他的声音冷冷沉沉,眸色混浊,令我未听后半句已心口一颤,僵住了所有动作。

耳边只听他粗喘道:“我后悔了……晓泪,我不该伤害你,原谅我吧,咱们重新开始。”

我抖了抖唇,讷讷道:“你已经把我休了。”

我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又一次的欺骗招数,可他是个遇强则强的男人,我也决不能反抗的太激烈。

哪知他眯着眼,冷哼:“休书被你撕了,就不能作数。”

晴天霹雳,我忽然意识到他的无赖,“呃”了半天,只说做出一句和我的想法大相径庭的结论:“那你补一张给我……”

“呵……”贾公子蓦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晃我的眼,微扬的唇角也在嘲弄我的天真,遂迎头甩了我一句:“你想得美。”

我懵了,顿觉他的话有理。

有理之余,忽然黑影欺上,我还没来得及想脱身的法子,便被他再次咬破了唇,丝丝的痛震着我的嘴角,腥甜的味刺激着味蕾,待我以牙还牙反咬回去,遂又混着他的血一起流入我口中,摘不清了。

我“唔”着声躲避,怎奈很快就会被他逮住,唇齿交缠,直到我抵挡不住,意识越来越混乱,昏沉之间只知道他的身体越来越热,手也开始不规矩的四处游移,把我暴露在空气中的冰冷部位逐一点燃,耳边只能听到他含着粗喘喃喃唤着我的名字。

因、纠缠

第一章 ...

我欲大喊“你去死”,“你不得好死”,“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等等无济于事的话,但都被贾公子吞进腹中,愈发发狠的咬我,我也愈发狠毒的看着他,试图用眼神诅咒他……

一时天旋地转,贾公子为了压制着我的挣扎顺便搂着我翻了两番,我的牙齿被撞的生疼,乘着空隙终于逮着了机会,用力一咬……

就见他再次吻来时,不过一瞬的功夫便如我所料的痛身僵直,动弹不得,我将他使劲儿推开,裹着白布起身错开两步,也是一阵晕眩,连忙握住床柱稳住身子,虚弱无力的瞅着他。

他也虚弱无力的讷讷道:“晓泪,你下毒……”

“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忽然有点心虚。

他无语瞅着我,满目清辉,神情哀怨。

我别开脸,拽着他身下的衣服,拽不动,索性连爬带滚的爬上他的身子,呈跨坐姿势,为他宽衣解带,嘴里还忙着解释:“你别误会,你这次中的毒不需要出卖色相,我现在也不是要对你做你刚才对我做的事,我只是借你的衣服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