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泄天机颇有耐性的托着腮听我教育完,还好心的喂我喝了一口茶水。
就着他的手,我把茶水饮尽,一时间竟忘了说到哪儿了,刚想让他给我提个醒,他已潇洒的起身,撩了撩他的长发,一双眸子火热的瞅着我,嘴里不温不火道:“娘子,你又可知道,即使分开也并不代表我心里没你,就算眼里见不到你,也不代表我心里的相思已断。”
简单地说,泄天机说他会想我,而且这话应该是告别语。
甚好甚好,他能如此识大体,实在是我的幸运。
在我的目送下,一阵小风过,泄天机越窗而出,没入在黑乌乌夜色里,只留待我一人独守空房,抱着金佛总结着今夜的遭遇。
总的来说,我做了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具体来说,我在送走丈夫之后,便立刻迎接了踏着月色而来的初恋情人,不但相谈甚欢,还被窃去一吻,更收下了他对我表示好感的礼物。
哎!被夫偷汉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干的事,出嫁前我曾立志绝不能做那样的女人,可却不想如今已不知不觉的走上了不归路,心里顿时一时难以承受。
但很快的,这种难受便化为乌有,只因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遂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与炭笔,奋笔疾书着。
“泄天机:本名一泄,是否姓一名泄,尚有待考证。三年前独孤王府被盗一案轰动一时,盗取金佛者便是此人,现今,金佛下落不明,极有可能是被泄天机拿去送了相好的。”
“贾祸:贾家独子,XX年XX日与庄家联姻,娶了庄家的断掌养女。据传,庄家养女与泄天机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且贾祸与泄天机也有一段不得不说的过节。(附带一提,笔者对贾祸的性取向抱有很深的怀疑。)”
师父曾说过,做人要诚实,最主要是对自己诚实,对他人不诚实。
我揣摩着师父的教导成长至今,对这本《百贱生私家八卦》的续篇用尽心思,为的便是撰写出最中肯、真实的秘辛,留待后人研究。
思及此,我又反复品了品对他二人的评语,觉得很在理,这才合上册子,将金佛收进随身的小木箱里,心满意足的假寐着,等待天亮起程。
娘说过,女人一定要可爱,所以才会美丽。
我也曾立志要做一位可爱的女人,最起码要让我的相公觉得我可爱。
虽说如今嫁给了性向未明的贾公子,但我好歹也是有主儿的人了,合该尽尽妻子的本分。所以,在未来的赶路数日中,我频频对贾公子示好,没事就削个水果给他,没事就绣点荷包、手绢给他。
却没想到水果削的不好,令贾公子一见就拧起了眉,在他鄙视的眼神下,我被迫独食。
而我连日来就着摇晃的轿子,好不容易绣出了一幅抽象图案,怀着雀跃的心情献给了贾公子,却又在他指着绣图问道“这人可是你”之后,化为乌有。
我本想告诉贾公子:“这人不是我,是你。”可我转念一想,这话太侮辱人了,随即作罢。
总之,贾公子可能是看出了我“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心态,对我不假辞色,也令我不禁幻想着,等年老以后,我也有了题材跟子孙们讲道:“当年,我跟你们祖父也是欢喜冤家来着。”
顺便一提,贾公子有两句名言,一是“早点睡,别耽误大家行程”,二是“不必费心”。由此可见,贾公子是一位很有时间观念的人,也是一位不怎么给人添麻烦的人。
于是,我便在小册子里记录下这两句话,附注道:“言简意赅,自语匮乏,看来贾家并不重视文化教育。”
就在这一路奔波中,我与贾公子建立了一定程度的阶级感情,直到到了贾家大门口的那一刻,我才突然发现,所谓的阶级感情,就是不同阶级之间发生的感情,特点就是一个有,一个没有。
不为别的,只因等在贾家大门口的除了贾老爷,还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妇人。
看那纤纤的姿态,翘首以盼的神情,还有穿过人群精准无比的与贾公子成功会师的眼神,不消说,她等的没准就是我相公。
第八章
听旁边的老妈子说,这位与贾公子眉目传情的美女叫做妆衾,在我活了十五年所积攒的有限词汇里,妆衾绝对够得上“梦中情人”四个字,顾名思义,就是最适合在梦里意淫的人,当然能在现实生活中一并实现就更好了,所以贾公子真是个幸运儿啊。
在我还没理清楚他二人的关系之前,我决定保持沉默。
但当我亲眼见到妆衾掏出贴身手帕给贾公子擦汗,而贾公子也没拒绝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了。
“咳咳。”
轻咳了两声,我不得不打断这种暧昧,上前一步,把自己的手放进贾公子的手里,并刻意甜蜜的笑着,说道:“相公啊,你还没给我引荐呢,这位姐姐是……”
我在第一时间作出所有权,这是从爹、娘身上借鉴来的,也是最明智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女人可以在这种时候还继续光明正大的跟别人相公调情。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妆衾也上前一步,把她的手塞进了贾公子的另一只手里,在我目瞪口呆的下一刻,又用她的另一只手来牵我的手……
“相公啊,这便是妹妹吧,还真是位可人呢,不枉费你千里迢迢亲自娶了来。”
妆衾的声音可真好听啊,绝对有按摩的功效,即便听在女人耳里,也是如沐春风。
等等,她叫贾公子啥?
相公?
顷刻间,我的目瞪口呆变得更加目瞪口呆了,委实找不到任何语言,只能用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
我注意到,妆衾的笑容特别的美,最主要是非常优雅、得体,这绝对是通过常年虚以委蛇练出来的。
我还注意到,贾公子的笑容不温不火,面上毫无心虚、愧疚等神情,坦荡荡的让我不禁怀疑,是否即使他杀了人也会清浅一笑,不了了之。
一句话,这对夫妇真是绝配。
还没等我发问,妆衾便牵着我二人的手入了大屋。
看她一手一个的姿态,我想起了一首歌:“我左边一只鸡,右边一只鸭,身后还有个胖娃娃诶,咿呀咿哦诶!”
这首歌描绘的情景跟现状一样一样的,贾公子是鸭,我是鸡,贾家也确实需要一个胖娃娃,却不知妆衾是什么种类的。
进了大屋,就见首座上两位老人笑嘻嘻的瞅着我们三个,看来就是贾老爷夫妇了。
“爹,娘。”贾公子与妆衾异口同声道。
我一愣,随即也慢了半拍的喊道:“贾……伯父、伯母。”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气氛一下子被我的称呼冻僵了,不但妆衾特别冷艳高贵的看着我,就连贾公子也微微蹙了眉。
贾老爷清清嗓子,圆场道:“怎么不随祸儿一起叫爹、娘?”
祸儿?丫怎么不叫过儿?
贾夫人抢在我前面替我解释说:“许是害羞吧。”
我决定夺回主动权,松开妆衾的手,咧开嘴一笑:“并非是儿媳害羞,实在是一未拜堂,二未圆房,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好乱叫……”
拜堂顺便圆房抱娃娃,这不就是我跟着贾公子回家的主要原因么?
我一下子就把话题带到正题上,又令在场的诸位愣住了,看来我不禁有语惊四座的能力,还是有一定的大智慧。
贾老爷夫妇很是惊讶,面面相觑片刻,一同问道:“祸儿,你们没有在庄家先拜堂吗?”
贾夫人还加了一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这才恍然大悟,用疑问的眼神瞄着贾公子,却不小心瞥见妆衾脸上的冷淡与贾公子的隐忍。
至此,我才算是弄清点原委。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妆衾是在我之前便嫁进贾家的,就是世人口中的正室,而我既没正名,又是后来的,就算正式入了门也顶多算个二夫人,搞不好就是个妾,至于现在,我连妾也算不上。万一那日在我们讨论预备休书时,贾公子一个没忍住把我给办了,那我岂不就是诱拐贾公子婚后出轨的第三者?自然,世人也给这样的女人按了个称呼:侍妾。
重点是,见到此时贾公子脸上的为难,不难明白其实外面传言的“一眼万年”也纯属胡诌,贾公子夫妇应该是郎情妾意的,我的出现也绝对是他们迫不得已的结果……
至于真正原因,有待考察。
幸好!幸好!一切尚有挽救的余地。
我正盘算着要不要在此时推了婚事,妆衾已先声夺人道:“爹、娘,相公和妹妹一路风尘仆仆,许是累了,不如先让他们梳洗一下,再向爹、娘回禀?”
妆衾不愧是正室,说话又恭敬又得体,立刻把二老的笑容又找了回来。
稍后,我在妆衾的亲自带领下,一路入了西厢的院子,刚进房门就见到一对丫鬟,还是双胞胎,长得很乖巧,眼神却滴溜溜的转,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善主儿。
妆衾介绍道,她二人一个叫衣衣,一个叫服服,是专门来伺候我的。
我乐着接纳了,却眼见着妆衾笑而不语的看着我,好似在等待什么表示。
我这才想起出门在外受人恩惠都是要给点小费显摆有钱的,这便依据民情的从贴身的小兜里掏出事先绣好的香囊,本着贾公子不要,他夫人要也是一样的道理,拉着妆衾的手就塞了过去,还不忘补充道:“这个就当是妹妹的见面礼,是妹妹亲手绣的,还请姐姐笑纳。”
妆衾笑容满面的低头看去,在看到图案的那一刻,脸却歪了一下。
我把她这种表情解读为困惑。
她也该困惑,毕竟这也曾在贾公子脸上出现过,所以我并不陌生。
妆衾问,上面绣的可是我。
我的脸也歪了一下,主要是因为贾公子也这么问过,他俩果真是睡一个被窝的,骂人都一样一样的。
我说:“不不,这上面绣的是姐姐您,您可别小瞧这图案的抽象,这在我家乡可流行呢,大家都喜欢追求这种另类的华丽,市价还要超过普通香囊的十倍以上呢!”
我努力编着瞎话,实在是除了这玩意儿,我也舍不得拿出其它称手的东西,唯有它。
妆衾提出疑问:“妹妹事先怎会得知姐姐相貌?”
听得出来,在她说到“相貌”二字时,心里一定是不甘不愿的,所以语气才显得生涩。
“哦,妹妹是不知道的。”
我乐着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下,随口解释着:“渴死我了,怎么也没人给我倒杯水啊,太不懂事了!”
随即,在衣衣、服服惊讶的眼神下,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解释道:“第二杯还要自己倒,简直比不懂事还不懂事!”
衣衣、服服立刻上前,要给我斟满第三杯,我却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要撑死我么,那不是比不懂事的不懂事,还要不懂事么?”
衣衣、服服被我绕晕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没介意,主要是这种小角色用不着太介意,待我转眼又看向妆衾时,她也是一脸的呆愣,可能是还在等我的答案?真不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于是,我扯着笑容,好心的答疑解惑:“姐姐长得这么美,妹妹事先是不知道的。但这种香囊的花样巧就巧在这里,任凭姐姐长的多美,它都能解释的通,不是有句话叫什么‘物似主人型么’,这话真是太有道理了!若是姐姐长的普通,反而显得它的高贵了呢!现在正好相得益彰,是不?”
说罢,我“哦呵呵呵呵呵呵”的笑了,把在场三位维持的笑容都笑没了,便不由得觉得自己很有本事。
在我的笑声中,妆衾深呼吸了四次,才笑着叫我好生休息,转身出了门。
看她脚步虚浮的样子,不是被什么人给气道了,就是肝脏不健康,真是可怜啊。
一转身,衣衣、服服直愣愣的看着我,我心里很是不爽,莫不是她们也在等我的小费?怎么贾家的人如此贪心?
无奈之下,我只得从绣囊里摸出两枚铜钱,递给她俩,在她俩不敢上前接下的同时,还解释道:“你们可不要小瞧了这铜钱,这还是我小时候跟街上的小孩儿一起玩踢毽子剩下的,要不是毽子坏了,其他小孩儿又不要被脚踢过的钱,你们还没有机会拿到呢!”
待我说完这番话,她二人立刻忙不迭的上前取了,看来我的宽慰之词说得很到位。
丫鬟嘛,都是懂得看人脸色、仰人鼻息生存的,这种人的存在很不得了,往往能扭转大人物都难以扭转的局面,所以今日衣衣、服服见识过我的脸色了,也闻过我的鼻息了,以后的日子便该知道怎么做了。
这不,我才往桌边一坐,衣衣立刻上前半跪着为我捶腿,服服轻柔的捏着我的肩膀,还真是可人疼的一对。
按照入乡随俗的说法,我也顺便问了问贾家的情况,每个人的秘辛、忌讳、喜好等等,心里打着若是她俩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便把铜钱收回来的主意。
好在她二人识趣,详尽的讲了一遍,深得我心。
贾老爷,为人三个特点:爱财、脚臭、怕老婆,所以在贾老爷夫妇的后院里,还特别建造了石子路与温泉池,贾老爷泡过脚之后便能保持清爽五个时辰,但若是稍有味道,都上不得贾夫人的炕头。
贾夫人,为人两个特点:贪睡,怕异味,是以贾老爷的脚臭就成了贾夫人的心病,却好在贾家财大气粗,供得起贾老爷用温泉泡脚如此挥霍,也用不着贾夫人出外劳作,得了丰富的睡眠时间。
贾公子,没什么特点,除了为人冷淡以外。可一般这种看似没特点的人,才是最有特点的人。
妆衾,少夫人,处事圆滑,和善可亲,下人们从未见过她生气使性子,家里但凡有什么难办的事,只要妆衾出面,药到病除。
贾二公子……
衣衣说到这儿,我愣住了,实在是不知道身为独子的贾公子还有个弟弟?
第九章
(上)
听说,贾二公子是贾老爷的朋友寄养的。
又听说,那朋友是去干大事了,事情大的一干就干了十几年,音信全无,被怀疑客死异乡了。
幸好贾老爷是位重情义的人,正式认了贾二公子以后便给他换了个名——贾多灾,意境跟贾祸是一样一样的,主要希望他能一辈子无灾无难。
为了区分贾家两兄弟的称呼,我决定依旧称贾祸为贾公子,一来是划清界限,二来是表示尊重。
至于贾多灾,唯有贾二最为贴切。
但眼下最值得关心的,是衣衣、服服在谈到贾二时脸上的羞涩神情,可想而知这个贾二一定是个帅哥。虽说贾公子也是个帅哥,可是为人冷淡,又娶了个八面玲珑的夫人,所以贾二能如此风靡也就不足为奇。
我怀着善意问道:“小叔子娶妻了么?”
衣衣、服服一并使劲摇头。
我又问:“那小叔子纳妾了没,或者在哪个窑子有相好的没?”
她俩更加使劲的摇头。
我最后总结道:“那……小叔子平日都是如何解决的?”
衣衣、服服一起红透了脸,低首不语。
看来,我又把问题转到正题上了,但基于八卦的心理,我只能暂时按捺住对自己的佩服,努力摸索重点。
“哎,又没娶妻,又没纳妾,又洁身自好,也难怪你们两个丫头这么期待!”
听了我的话,衣衣、服服忙不迭的为自己澄清并无此意。
我很能体谅她们的心情,想当初我也是被庄家收养的,虽然不用作粗使丫鬟的活儿,可毕竟是外来人,也难免有种自卑心理,便不敢与上头的十二位哥哥多亲近,生怕被关上个童养媳的名份。
但贾家却不一样,我既然进了门,就该本着生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鬼的念头,从一而终。更何况贾家财大气粗,家底丰厚,人丁单薄,这正是让我风生水起的最佳发源地啊,若是放跑了这只肥鸽子,岂不是太对不起师父以及师祖他们?
如此,贾二便成了我心里算计的对象。
原本,贾、庄联姻是绝对利人利己的喜事,现在才知贾公子早有原配,我再能折腾也顶多是个二夫人。再看妆衾的年纪,应该大不了我几岁,我除了将她杀人灭口以外,可没有那个闲功夫跟她耗谁的命比较久。再者,这个贾二风评良好,不若贾公子一般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应该是那种正等待一期一会的绝种好男子,非常适合我这样的素质,我又与他素未蒙面,只要刻意捏造自我纯真、美好的形象,却也不难把他蒙骗了去。
但我转念一想,这件事也并不好办啊!
虽说我靠自己的力量摆脱了童养媳的悲剧人生,但却险些成了人家的第三者,险些搞出婚外恋,又险些差点被采花贼办了等等,这些女人遇到一件便足以毁终身的惨剧,居然被我一一实现了。不得不说,我的人生基本上属于臭名远播型的,日后若不小心避免,是很有可能自我毁灭的。
为了自我挽救唯有以毒攻毒,用叔嫂恋战胜一切。
最难的是,贾二是个养子,我是个养女,听上去注定是一起悲剧的一对,所以要用养子、养女的身份谋夺贾家的一切,这需要持久性战略,更需要周期性实施,最主要的是,养子必须配合,并且也拥有跟我一样爱财想红的心态。
思及此,我决定先会一会小叔子,便问了衣衣、服服那二子住在哪边院子。
可能是我问的方式太过大胆,让她们看出了企图,她二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交换过眼色,却始终没有道出答案,令我不禁怀疑莫非是铜钱的分量不足?
却不想,服服低声告知了真相:“二少爷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作为下人的是很难遇到他的。”
哎!人生最大的悲剧,不就是我在,你不在,你在,我不在么?
我越想越觉得遇人不淑,便哀声叹气叹上了瘾,这时,衣衣上前拽了拽我的衣角,示意我往门口看去。
我一扭脸,正巧看到贾公子面无表情的矗在那儿,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也不知他什么意思。
衣衣、服服双双行礼,一个沏茶,一个递上果盘,却在贾公子一声令下后,又双双退了出去,顺手还把门带上了。
“这院子喜欢吗?”贾公子勾着嘴角,笑得极淡,手里攥了个小笼包大小的翡翠珠子,圆润光滑,绿幽幽的,煞是值钱。
“勉强过得去吧,院子跟我在庄家的房间一样大,不过比起一般人家,也算好了。其实我很知足的。”我没拿正眼看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表示嫌弃之意,只希望尽早引发他的唾弃。
贾公子只是不介意的垂眼,将珠子放在桌面,食指轻轻一戳,便任由珠子滚到我手边。
我一下子就抓住了它,一点也没客气的捧着打量,嘴里念叨着:“极品啊!啧啧!正、浓、阳、均,样样出类拔萃!”
我乐着抬头,正瞧进贾公子幽深的不像话的眼里,那双眼就如同最上等的黑曜石,迷人的紧,瞅着我的心也绷紧了,真想就此把它们挖了出来,据为己有。
我一手捧着腮帮子,一手把玩着珠子,歪着头问道:“你来不是只想问我对院子的意见吧?”
贾公子依旧冷淡的笑着,嘴里说出的话却热人的很:“我是想说,如果住的不习惯先忍上几天,等爹、娘挑好了拜堂的日子,成亲之后你便住到东院与我一起,地方大了些,也不会让你觉得闷了。”
我着实愣住了好一阵子,主要是被他话中的几个重点搅混了思绪。
“这……成亲?那姐姐她……”
不妥!不妥!这样成何体统!
我只来得及这么想,贾公子便用话把我的拒绝堵了回去:“我与妆衾并未住在一处院子,白日我都在当铺,东院那边也可随你的意布置,家用不够的可直接找账房提取。”
呃?分居了?
我眨着眼,把困惑压在心里,嘴上却虚伪道:“果然啊,爱的最高境界就是远距离的突破啊,只要是经得起平淡的,都是值得歌颂的!”
贾公子似是被我的胡言乱语蒙住了,直直的盯了我好一会儿没言语,眼里有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的人直发毛。
(下)
随即,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贾公子的整个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了,与他往日形象大相径庭,让人难以适应,就好似被我戳中了死穴般,微微垂下了眼,腼腆了老半天。
我刚想劝他说“哥们儿,请不要娇羞”时,却不想贾公子已抬了头,反倒露出个让我娇羞的笑容,随即又摆出一副准备对我挖心掏肺的架势,令我一时不知所措,只能微讶的望着他,出了神……
此时,我才真正有暇仔细分析贾公子的五官构造——眉毛过粗了些,鼻子过挺了些,双眸过深了些,唇过薄了些,整张脸过冷峻了些,他长的可真不像他爹、他娘啊!
“晓泪。”贾公子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