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归:“他们可能就是舒白所说要做成人事情的五个人吧。”

“搬个衣柜而已,什么成人事情?”关一北挠头,“别管了,继续忙吧。”

那边,随着领头的口号,后面的人费力地扛着衣柜,每一步走得缓慢而艰难。

这种难度颇大的体力活……确实是成人才能做的事情。

在早餐店被舒白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要在房间里搞黄色一样。

应该是那丫头故意试探他,看他反应。

郁景归继续低头做手中的事,随口问一句:“她搬衣柜做什么?”

关一北不屑:“搞了个智能衣柜,方便她偷懒。”

“这不叫偷懒,这叫享受生活。”

不知何时过来的舒白,幽幽的嗓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懒还找出理由来了。”关一北哼道。

“我哪里懒了?”

“一三五美容美甲美发,二四六逛街购物刷卡,周日蹦迪睡觉,你不懒谁懒。”

被他这么一总结,舒白意识到自己这样似乎和奢靡的富二代没什么区别。

“那我待会去公司还不行吗。”舒白轻咳了声,“从今天开始,我要打起精神,准点上下班,争取达成我爸给我的目标。”

关一北瞅她一眼,“确定吗?”

“当然,我要成为美丽又强势的女强人。”舒白感慨,“到时候肯定会有大量美男子跪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等着我去临幸他们。”

关一北毫不客气大笑出声,“属实给爷整乐了。”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

舒白拧眉,作势要来揍人,关一北动作迅速地往郁景归身后躲。

他一边躲,一边拉仇恨:“我觉得她就是在想屁吃,景归,你觉得呢?”

一直当看客的郁景归没抬头,语调散漫又正经,“我觉得吧,她想的和长得一样美。”

☆、17

比起卧室时不时传来搬弄衣柜的声音,客厅清静不少, 话音落后, 郁景归继续操纵鼠标,娴熟又随意。

本来想和兄弟一起骂醒舒白的关一北听了那句后,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大家明明都是母胎单身狗,水平为什么差点有点多, 郁景归偷偷补课了?

实属让兄弟不爽。

舒白却对那句夸赞很受用,拿出镜子补补妆容, 最近睡眠不好, 皮肤比之前差了些, 不过胜在年轻,早睡早起定时饮食一段时间就会把状态补回来。

“关一北, 不是我说你。”舒白不无嫌弃的口吻,“但凡你学你兄弟一点, 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谁说我单身了?”关一北不服。

“啧, 我不信你现在当场能给我变出女朋友来。”

和以往一样, 舒白同关一北说话的口吻, 从来没有正式过,两人小吵小闹很多年, 所有语言和行为都是特有的方式。

大概是舒白充满嘲讽又开玩笑的语气刺激到关一北,他大眼瞪小眼,呼吸加重,逞强道:“你以为我变不出来吗?”

“那你倒是变啊。”

关一北突然拿出手机,怼到舒白的脸上, “你自己看。”

舒白一愣。

眼前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了关一北和常宁的微信聊天记录。

他们从昨晚就开始聊。

关系看起来挺融洽的。

看到常宁发的“当年不懂事所以错过了很多”“你要是能让我签你公司就好了”“有机会一起叙旧”之类的信息。

舒白大脑略显空白。

不是看不懂常宁的话。

而是她看不懂关一北把这个给她看的原因是什么。

“所以呢。”舒白嗓音有些哑。

“她要是签公司的话,我就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了。”

“所以?”她继续哑着声问。

“所以你同不同意。”

舒白笑了。

敢情这家伙是来给她做选择的吗。

明知道她讨厌常宁,但因为他们的友谊,他不得不舍弃爱情。

给她做选择的话,看看她是站友谊,还是继续讨厌常宁,讨厌他们在一起。

“有没有搞错。”舒白以为自己会很生气,然而只是笑笑,“关一北,你单身到现在,不是因为我。”

关一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视线飘飘忽忽落在别处,嗓音比她还哑还低,“是因为。”

“你傻狗吧你,这种责任还往我身上推,你追不到常宁是因为我阻止吗?分明是人家看不上你,就她那胃口,不嫁个亿万富豪哪能满足。”

舒白好歹也是常宁的同桌,生活中的细节稍微观察下就能明了。

校花只爱贵重的礼物,这又不是她对常宁的第一天认知。

见关一北突然没了话,安安静静地似乎受了伤,舒白琢磨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太过。

虽然这小子没心没肺,但对感情可能还是个小白痴,没经历过所以把初恋当成人间第一美好,她如果过于打击的话未免太恶毒了。

“行了行了。”舒白安抚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劝你一句,不如挑个好追一点的喜欢,你要是实在听不进去的话,那当我没说。”

关一北还是没理她。

舒白沉不住气,“行吧,我同意常宁签咱公司还不行吗?”

这委实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看在伟大友谊的份上,她大度地不计较常宁之前的事,只要对方不招惹,她不会刻意刁难。

毕竟是兄弟喜欢的人。

得承认,这是她二十多年来做过最委屈的事情之一,但为关一北以后的下半生考虑,她只能委曲求全。

免得他单身到四十岁的时候把责任推给她。

-

不迟到不早退是舒白立下的flag。

她自由散漫惯了,在公司处于正常运营的状态下,她不会和其他员工上班打卡签到。

某天突然勤快的念头,她才拾掇拾掇,挑了个和裙子相称的车,慢悠悠上路了。

自从她答应签常宁后,关一北最近工作十分认真,都很少和她们聚餐了。

果然,爱情是神奇伟大的力量。

单从商业角度的话,公司签常宁未必有害,相反,她作为还算有流量的女星,没准混着混着能出头。

作为优秀的管理人,不该公报私仇。

舒白这样安慰自己,来到了公司。

有一阵子没来,公司发生不小的变化。

大大小小的装修风格都有所改变。

就连办公室都变了。

“不错啊。”舒白站在办公室门口,喃喃自语,“关一北这小子算他有点良心,还给我换个漂亮的门。”

她办公室等同于摆设,还没关一北的豪华精致,但地理位置极佳,是个看风景开小差的好地方。

除了不办公,其他都好。

因为不常来,里面的设施不多,因此门也弄得潦潦草草,连锁都没有。

这次过来,不仅带锁,还是指纹AI。

舒白刚伸出手去摁,门没有任何的反应,她收回手,想到自己压根就没认证,当然打不开这个门,还得去找关一北。

她刚转过身,办公室里的人听到外面轻微的动静后,走过来开门,一边问道:“谁啊。”

门开了。

舒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常宁。

脑海里冒出一个字:冤家路窄。

不对,是:日了个狗。

“舒白?”常宁不确定问一下,“你怎么在这里……一北呢?”

舒白视线掠过她,简单扫量下办公室里的设施。

嗯,基本都被翻新了。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除了老面孔还有新面孔。

老面孔既恭敬又胆怯叫了一句:“舒总。”

“可别了吧。”舒白微笑,“我哪担待得起啊,我就一打工的,你说是吧,常,总?”

最后两个字,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

常宁倒是一点都没慌,似乎早有准备,回给她的微笑自然又得体,“不好意思,舒白,这里现在是我的办公室,你可以问一北……”

舒白费劲不小的功夫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把她讨厌的人轰走。

让常宁来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身为舒家大小姐从小到大没受过欺辱,只有高三那年和常宁同桌时常被人耻笑也被她捉弄。

有那么瞬间,舒白想把自己受过的苦都推到常宁身上。

而她现在,应该报复地把人赶走。

舒白深呼吸,眼神温柔客气,笑不露齿,然后优雅地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滚。”

“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霸占你地方的意思……”

常宁还想解释。

舒白已经不由分说地抬起手,直接抓住对方的胳膊,将人往外面拽,“我说了滚——这里是我的地方!”

常宁穿着高跟鞋,禁不住这样拉扯,何况舒白正处于情绪激进的状态,一个不小心,两人很有可能双方都跌倒。

“舒白!”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严厉的男声,紧接着,不知是谁插了进来,舒白只觉有人狠狠地推了自己一下,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推到墙根了。

确切地说,是撞到墙根,脚踝处甚至传来隐隐的疼痛。

“常宁,你没事吧?”

抬头,舒白看见关一北,也听见他对常宁的问候声。

怕她摔着,关一北几乎是半饱着常宁。

像极了宫斗剧里的情景。

可舒白压根就不需要宫斗。

这是她自己的公司。

他们都是她的手下。

干嘛整得这么窝囊。

他们两个如果想在一起的话,那就都滚出这个公司。

她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管理人。

从小到大的友谊说散就散,谁稀罕呢。

之前做梦梦到的情景,没想到这么快就还原了。

这些话,舒白还没说出口,关一北抬头,皱眉看她:“你怎么过来的。”

舒白低头,查看自己自己的指甲,还好,没损坏,就是现在的她看再漂亮的东西也索然无味。

“她可能误会了,你给解释下吧。”常宁低声低语。

“我知道,你们继续开会。”关一北说,打开门,安抚常宁进去。

舒白其实挺想说,她不听她不听。

但现实是,她凉凉地看着关一北,看他能说出什么玩意来。

“这个办公室,现在是常宁的。”关一北说,“前几天刮大风,小物件把玻璃刺破了,桌上一片玻璃,我担心你不安全,给你换了个更好更大的,”

舒白抬眸看了眼,“那我谢谢你?”

“我知道你对常宁有偏见,但能不能不要这么激动,看到人家在那里就觉着她要抢你东西。”

“哦。”

知道舒大小姐的脾气不是一般的难伺候。

不吃软不吃硬,只吃玄学,闹别扭后可能让人感觉一辈子不理睬,也有可能没几天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嬉皮笑脸。

那都是之前的别扭。

如果这次他们闹别扭的话,那可能是一辈子。

可他不想哄了。

这么大人,都要结婚了,他们也应该各奔东西。

“好了,别生气了。”关一北还是放低语气,哄了那么一下,“是我不好。”

“你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

“什么?”

“哪怕这个办公室不好,但我还是喜欢,如果实在不安全的话,可以把桌子移个位置,或者试试其他的,总有解决的办法。”

顿了顿,舒白说,“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这件事,确实是关一北考虑得不充分。

他低头,一副任由责怪的样子。

舒白不知道擅自换她办公室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她也不想猜忌到底是不是常宁在他耳边嚼舌根。

舒白心情不算很好地参观下新办公室,又看了下公司近期的活动,发现有选角名额的时候,估摸着她和关一北肯定又会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