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蕉,你别这样好不好,你不是都答应嫁给我了吗,我们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像以前那样过你想要的生活,我们会很幸福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他不断低喃,不断在她脸上落下气息绝望的吻,那一瞬间她忘记了抱着自己的是她最熟悉的人,她被那大异常态的偏执吓到极点了,不自禁地尖叫挣扎,却激起他更狂躁的怒气,将最后一丝理智也扑灭了,那一双手似乎都要掐进她身体中去,吻也带了恨,烙起了身上的疼痛,已经落到心口上!

她绝望地哭出声来,手在他身上乱抓,慌乱挣扎中不知碰到了旁边的什么,那一刻脑中什么都来不及想,她抓起那东西便砸在了他头上!

砰的脆响,是玻璃破碎了,葡萄酒的香味冲鼻而起!

他的身体晃一晃,终于放了她,退开了,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她,脚下是一地的玻璃渣子,红酒扑撒在半边衣服上,酒痕中有一道暗红的血缓缓从额角流下!

她也同样惊呆了,眼中还蓄着泪,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

浓郁的酒气充斥在空气中,那平淡而幸福的饭菜香再也闻不到了!

她手中还握着的半个碎瓶子跌落下来,哐哐又摔成了遍地的碎粒子,每一颗细小而尖锐的玻璃都扎进了心口去!

他被那声音震清醒了一些,眼珠先动了一动,也不去擦那血迹,张口想要喊她,却没有声音,只是手向她伸了一伸,还没有触到她的衣服,她突然急促地低喘一声,后退一步,踩得满地的碎玻璃嚓嚓地响!

眼珠活过来了,惊恐看着他,后退、后退,终于退到门边,瘦削的影子立刻投进浓浓的夜色中去了!

不知是不是被那酒气熏懵了,他呆呆看着她夺门而出,喉咙干涩,居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先是急速地跑,实在喘不过气了停下来,眼泪这才刷刷地流!

周围似乎还有那狂躁而不顾一切的气息,密密匝匝地围着她,逼迫着她,从最熟悉的人身上变化而来,更让她心底泛寒,这时站在浓密的夜色中,她全身还在微微颤抖。

夜,新月,冷冷的一钩眼,隐秘地窥探着荒凉如死的内心,周围也散落着繁华,处处有温暖的灯光,可是不是她的家,不是她的依靠,曾经错误的那个依靠,已经在破碎的酒香中失去了最后的余温!

站在冰冷的繁华下,身上是居家服,脚上也只是一双拖鞋,她茫然不知该往哪边走,不知哪边才可以走到遥远的异国,那幢空着的房子,挂着“我的愿望”的地方,那一片温暖的阳光下!

心里突然跳出一个地址,是她可以走到的地方。那是从古晋回来后,她迫切想见一见那个人,千方百计托了有门路的人查来的,去了几次都没有见到他,不想今天会在公墓巧遇。

他也说过冰冷的话,可是现在,此刻,她还是那么迫切地想再见一见他!

松口

这是留下来的最后一夜,离开公墓,Kris回酒店将T要的最后一份资料交到他手上,然后意有所图地邀他喝酒,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瞪她一眼转身就走。

酒吧里仍旧是永远的热浪和喧闹,寂寞空虚的男男女女在这里寻找着慰藉,偏僻的角落里也对坐着一男一女,眼神却没有染上这浑浊的气息,是真正在对饮比酒。

两人棋逢对手都是海量,空瓶子已经摆了一长溜,如此喝法纵是海量也已醺然,她借着酒意开始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到他身上——她鼎力助他,究竟还是想听一听那个埋藏在他心底的故事。

或许是谢她,或许是醉了,他竟然真的回答,虽然问一句答半句,省略了太多,所有的惊心动魄也只是简短平淡的三言两语,可是大口大口的威士忌喝下去,喝到迷迷糊糊栽倒在桌子上的时候,她总算是将那个女人和他的故事听完整了!

他将喝得烂醉的人扶到出租车上,说了她住的酒店,送走她之后才翻开委托她查的最后一份资料,仔细看了一遍,沉默了很久,然后叫车,去处理最后一件事。

事情办妥回到落脚处又已经是灯暗人稀的深夜,那是一片三教九流聚集的三不管地带,他穿过杂乱无章的黑暗巷子,转入破破烂烂的老楼里,很久以前的老房子了,没有电梯,他沉稳的脚步在漆黑的楼道中盘旋,快到房门口却突然不动,蓦地拔枪在手:

“谁?”

声控的灯突然跳开了,房门前的楼梯上,狼狈缩在那里的女子从臂弯中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红肿的眼。

“蓝蕉?”他吃了一惊,枪立刻收了回去,几步走到她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她也有些吃惊,她迫切想见他,却不知道在他说了那些话之后该以什么面目见他,不管不顾地来了,他不在,她也松了一口气,事实上就算他在,她想她也不好意思去敲开这一扇门,所以幸好是这样!她坐在台阶上,对着那紧锁的大门,也哪里都不想去了,宁可在这地方坐到天明,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时间回来。

她站起来,脚已经麻了,连忙扶住了墙壁,低着头不敢去看他,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下午才说过不麻烦他,可是现在就这样巴巴地跑来,着实是有几分尴尬!

而他还没想到她的尴尬上去,已经是怒火熊熊了,皱眉便骂:

“你发什么神经,知不知道这地方有多乱,如果出了什么事鬼都不知道,你一个人半夜三更也敢来!你喝酒了吗,为什么来这里?”她身上也有酒气,他第一反应就是她喝醉了来找他,可是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她穿着家居服和拖鞋,脸上有哭过的痕迹,却是清醒着的。

她只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他忽然有些明白了,怒气压下去,不再多问,手上已经拿出手机按起键来。

她蓦地抬头,终于开口:

“你打给谁?”

“让邵唐接你回去。”

她不等他说完立刻去抢他的手机,又慌又急的样子,他一把抓住她的双手,看见她眼中忍着的一层泪,撇开头去,只冷淡说了一句:

“你别任性,乖乖回去,他不会和你计较的。”

原本在心头翻涌了一晚上的害怕委屈想要在他面前说出来的,可是却通通哽在喉咙,只是紧攥着手机再次摇头,她知道他不会想听这些的,能给她温暖安慰的只是心头那些关于他的模糊影子,而早已不是面前的人,是她终究放不开,还来自讨没趣而已。

他遂她的意真的放了手机,却已经拉她往楼下走:

“好,不打电话,我送你回去。”

她又陡然如同被蝎子蛰了,眼睛睁大,里面全是惊恐,手忙脚乱去掰他的手,却已经被他连拖带拉地下了几级梯子,她连忙死死拉住楼梯扶手,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一步了。

不知道邵唐究竟做了些什么竟然让她怕成了这个样子,他眼底有怒气闪过,可终究生生忍住了,他管不了她一生,她和邵唐的事也决不容他再插手,邵唐的症结无非就是他,只要他消失了,他们的波折也终会被时间慢慢平复。

于是只能对她瞪起眼来:

“你到底在怕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个人为你付出了多少,有些事他也是迫不得已,不要用你的妇人之仁去武断下结论!”

她还是倔强抓着扶手不动,牙咬着唇,脸色在白炽灯下苍白得近乎透明,却突然灯又灭了,四周陡然黑下来。

谁都没有说话,他还攥着她的一只手,这一刻两手相握的触感清晰无比,他的炽热,她的微凉,那般熟悉而眷恋的感觉,曾经手牵手彼此依靠的日子,他绝不会将恐惧的她推开的日子——

她忽然从他手心中抽手出来,黑暗中低哑说了一句:

“我自己回去,不要你送。”

倔强的口气,掩饰着无助绝望,他立刻便听出来了。

她轻轻的脚步声已经摸索着往楼下走去,他沉默着,终于一咬牙,松口:

“好,就这一次,明天一早立刻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这是补昨晚没更的!

恨你

他收容了狼狈落魄的她,那勉强却已经写在脸上,几乎都不拿正眼看她,只指着浴室:

“洗澡。”

等她松松垮垮穿着他的衬衣出来他也没抬头,一指那唯一的一间卧室:

“睡觉。”

她蠕动了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默不作声走了进去,刚进去他已经过来砰一声拉上了门,将两人之间的联系完全阻断。

可是又怎么能够阻断,她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的床上,拥着他的被子,周围全是他的味道,记忆中那模糊却让她踏实心安的味道似乎便和眼前的感觉重合了,手脚终于渐渐暖和起来,这才觉得倦极,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安稳,却并不甚长,半夜便醒了,终究是有事记挂在心里。她向来怕黑,可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居然却是不怕的。一点微光从窗外透进来,是淡淡如蚕丝的月色,不知现在是几点了,外面没有一丝动静,到处都没有一丝动静,似乎整个世界都安宁睡过去了。

她在床上辗转翻了几翻,休息之后的脑子挤满了纷纷扰扰的东西,居然格外清醒,再也无眠,忍不住爬起来,轻手轻脚开了门,借着那一点微弱的光往外看。

家具摆设都缩成了黑乎乎的轮廓,局促地挤在小的客厅里,沙发上有人蜷卧的影子,沉稳规律的鼻息起伏在夜宁静的空气中。

她屏住呼吸,轻得仿佛猫一样的脚步轻轻走过去,终于停在他面前,这样近地注视着他。

他太高,那沙发根本就躺不下,不得不蜷了起来,仿佛一只大大的虾,她觉得这比喻好笑,真就无声笑了出来,俯下身去,轻轻将滑落大半的毯子往他身上盖好。

俯下身,更看清楚了些,蓦然便见他肩上那还没有完全复原的伤口,是子弹留下的痕迹——她开的枪!

喉咙里突然窒住了一口气,那黑色的疤仿佛都要剜进眼睛里去,也蓦地想起那日,呼啸的子弹后他震惊痛心的眼神,却仍旧一个字也不说,背着坏人的恶名受了她所有的指责——她只觉那口气倒灌回胸口,心似乎都要爆裂开了!

房间中暗影沉沉,那一点蚕丝的月光稀薄得仿佛要化去,她定定凝视着他熟睡的面庞,这一刻他不凶了,不冷漠了,安静地臣服在她面前,仿佛曾经的无数个暗夜,她睁开眼睛,翻过身,也可以看到这样的睡脸,她不自禁伸出手指,顺着他的轮廓轻轻描画,画一笔,问一句。

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要瞒着我?

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来?

为什么我认出你了,你还是这么冷漠?

一个个的为什么无声问出来,手指已悬在他的面上轻轻颤抖,终于一声啜泣没有忍住落下来,立刻又消失了,她死死按住了嘴,只让泪无声地流!

忽然有恨意窜起,那一刻几乎就想捶醒了他,又哭又闹地质问他,骂他,在他面前狠狠地放纵!

可究竟还是忍住了。

只是屈膝坐到地上,轻轻地,轻轻地,握住他垂下的手,在暗夜中落泪,微笑。

真的恨你啊,你什么都不说,只将我塞到邵唐那里,也不管我想不想要不要!可是,即使是这样,还是想握一握你的手,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我想记住这温暖,再也不要忘记!然后,在以后一个人的日子里,艰难的时候,寒冷的时候,想一想这感觉,也就不怕了!

轻微得近乎错觉的低泣氤氲在黑暗里,将那蜷缩着不动之人的呼吸声也带得微微急促了些,牙齿相抵着,几乎都要咬出了声音来,却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仍在梦中,未曾在房门轻开的那一刻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呵呵

一夜

那一夜,邵唐在那个狭小的套房中呆坐了良久,直到额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在面颊上,他擦去满脸的血,终于起身,下楼。

车开得疯狂,转过了很多地方,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又来了依依这里。

她居然还没睡,开门看到他脸上难掩惊诧,他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吧台边,抓起一瓶特其拉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口喝下。

她走过去,不动声色关了客厅的灯,将那一片来不及整理的狼藉掩在黑暗中,只留吧台上垂下了几盏淡色朦胧的微型吊灯,照着杯中琥珀色的酒光波流转,她取了另一只晶亮的杯子,倒酒,也不问什么,默默陪他饮了一杯又一杯。

终于一瓶酒快见底的时候,他开口了,有着斩金断玉般的决绝:

“我不会让她离开,就算她不爱我,我也决不让她离开!她心里无非还念着那个T,既是这样,那我就断了她的希望,她无亲无故,走投无路,找不到依靠了自然会回到我身边!”他抬头,眼中寒光大盛,几乎将那灯光的暖意都逼退下去,只看得依依也是一惊!

她抑住心头惊悸,缓缓问:

“你想怎样做?”

“杀了T!”他森森吐出三个字,毫不婉转的话揭出那露骨的恨意,冷漠凛厉如她指间刀!

她稳住杯中酒的那丝轻颤,脸上是若有若无的一抹笑:

“她可是你最喜欢的人啊,你这般逼她,就不怕她受不住?”

“不逼,她就永远不会是我的。”

她怔住了不动,眼波似乎融在了酒杯里,他眼神黯下,轻哼:

“怎么,你不敢?”

她的眼睫抬起,眼中交错变幻不知是什么异样的色彩,他疑心自己眼花了,凝目细看,果然没看到什么不同,她舒眉一笑,仍旧魅如摇曳牡丹花:

“当然不敢呢,人家哪里是T的对手,你出多少钱我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呀!”她顿一顿,不等他的脸色阴寒下来,又坏坏地笑,“不过啊,你不必大费周章在T身上下功夫了,他马上就要走,这一次走了,再也不会有命回来了!”

他倒是吃了一惊,拧眉问她: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门路,”她嘻嘻而笑,再给他倒酒,“至于为什么我可要先保密,不过我跟你打赌,那混蛋绝不可能逃过这一次,如果他还能侥幸,我命都赔给你!”

他自然不信那么强悍的人轻易便会送命,可见她语气坚决又无半点玩笑之意,他不免半信半疑,她将酒杯递到他面前,轻笑:

“再等半个月吧,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我也离开几天去帮你探着风声,这次一定帮你一刀斩断,再不让你困在这个沼泽里一直走不出来了!”

他看她许久,眼神终于慢慢平和下来,伸手接过那酒,轻啜一口,嘴边开始有了微笑:

“依依,我自然信你!我等你好消息,还望你妥善尽力,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钱,钻石还是房子,随你开口!”

“那自然是越多越好。”她向来不和他客气,这时饮一口酒,娇娇一笑,早早把话说了,然后似乎心头也高兴起来,品出了那酒的醇厚香气,也不理会同样开始神游的他了,低头轻抿杯中美酒,自顾自陶醉着,久久都不曾抬起头来!

而同样的一晚,在那个陌生的老房子里,在手心传递的那份暖透心扉的热气里,在蓝蕉“就握一小会儿”的不断默念中,夜,也悄悄走到了黎明。

她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有一刻的迷茫,昨晚想着要趁他没醒溜回房间的,可是握住了他的手便不想松,不晓得又捱过了多少个“一小会儿”,后来她终于自己走回房间了吗,可是她似乎盹过去了,一点印象也没有啊——她突然低喘一声,想到那个可能——不会吧,他看到了自己这么巴巴粘上去的丑样子?

脸红起来,连忙翻身下床,这才发现床边放了新的衣裙鞋袜,不知一大清早他从哪里弄来的,一一穿上,每一样都是极为合身的,她的眉眼更柔,推了门出去,这小房子一眼也望尽了,没有人。

她不知道该去还是该留,正犹豫间却听到碰碰打门之声响起,也或许是手脚齐用又打又踢,她心头一喜,但立刻知道不会是他,不过还是将门开了。

门口的女子细长的丹凤眼,卷曲的头发,一脸的英气,却是见过的,她落在徐永祥手里的时候,便是这女子和T一起来别墅救她的!

Kris看到蓝蕉居然在这里也是吃了一惊,但也来不及多说其他,只急急问道:

“T呢,已经走了吗?”

说着已经闯进来四处搜寻,没找到那个人,她只急得跺脚,站在房里懊恼地抓扯头发:

“该死,昨晚怎么醉成那样,他不能去韩国,他这分明就是去送死啊!”

死棋

那句话在耳边转过一圈,已经让蓝蕉全身的寒毛立了起来,她一把抓住Kris:

“你说什么,他去哪里了,为什么是去送死?”

Kris愣在那里,手还徒劳地搔着头发,眼睛左转右转的,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张急切的面孔,只是喃喃道:

“他还是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她双眼圆睁,声音已经在颤了!

私家侦探看着眼前这温柔婉约的女子,将她与他口中的那个人对应着,脑中浮起了昨夜酒酣之时那些朦胧的醉话!

淡金色的酒在汩汩流动,他们喝了一杯又一杯,她絮絮叨叨毫不隐晦地问了很多,他擒着酒杯轻轻地转,冰块浮在酒波上,叮叮当当敲击着杯子,酒精到底将他高高铸起的疏离消融了些,他调子是一贯的冷淡,但也在断断续续应着她的话。

即使是那样冷淡的语调,在说到某些词句的时候,也带起了掩藏不住的情感。

他说:

“我没给谁道过歉,没对谁认过输,可是她发起脾气来真的好恐怖…”

他说: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一起走一辈子的!”

他说:

“真正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没有那种感觉,可是医生告诉我孩子没有了的时候,告诉我她还没有渡过危险期的时候…好像死了一次!”

他说:

“我不会再打搅她现在的生活,我和她不会再有那么一天了。”

说最后一句话,是因为她听完了那个故事,拍桌子踢凳子,将雾的上上下下从头到尾咒了一遍,然后满怀期望地问了一句:

“其实你从答应回到雾去的那一刻就在想着怎么反击了吧,你岂会甘愿做雾一辈子的杀人机器,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了——风暴直接杠上雾,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你就可以挣脱枷锁了,扳倒雾之后你是不是立刻就回来找蓝蕉,你是不是早就在计划着这一天了?”

可是他却说了那句话——他们再也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她疑惑地眨眨眼睛,被酒精麻痹的脑子有些迟钝,没有反应过来,讷讷问:

“不是为了和她在一起,那你对付雾干什么?”

“干什么?”他身体一僵,攥紧那酒杯,一直冷淡的神情突然是透骨的冰寒,凌厉如刀锋的眼神陡然割到她脸上,那样遇神杀神遇魔诛魔的狠厉气势爆发出来,只惊得她酒都醒了大半!

他冷冷切齿,吐出那句,

“我妻子的血不能白流,我孩子的命,也必定有人要偿!”

那才是排名第一的杀手真正的气势,Kris愣愣看着他,他机器人般的冷淡面具打破了,掩得最深的恨意疯狂烈烈成焰,几乎都要将他燃烧起来——不知是隐忍了多久,克制了多久,终于等到了时机,便要爆发了么?

她低低喊起来,难掩吃惊:

“你要报仇?你不是想摆脱雾,你是要向它复仇?”

他大口灌下一杯酒去,脸上是利剑出鞘的霸气豪气,在昏暗的光影下坚定如铁,冷哼:

“那种地方,人肉机器,人命交易——早该有这一天了,像我这样的杀人机器,早该有这一天了!”

她隐隐心惊,总觉得他那话语太过决绝,竟似对自己也没留丝毫余地,不禁问:

“你会怎么做,你要让风暴的人从雾手里把军火劫走吗,让他们硬拼,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