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事隔经年,多少人分了散了,多少人死了灭了,多少人一辈子也不能再碰面,为什么偏偏,他又会出现?!

月娥望着敬安。敬安也看着月娥,片刻,他忽然转过身子,脚下一动,迈步向着旁边门口,将帘子一掀,走了进来。

这才叫月娥惊醒,知道他并非幻觉,这种真实的感觉已经不能再叫人更震撼。她后退,至柜子边上,眼睛看他一眼,又不敢再看,便望向别处,心中如有小兔惊惶乱跳,只因遇到猛虎降临。

敬安进了门来,略打量了周围一眼,他身着白色的狐裘,头戴着白色帽子,腰间仍配着柄紫檀桥镶银星的唐刀,这次却是长的。他整个人纤尘不染,好似真从云端直接落下来的。

月娥看着他淡漠之极的神情,一时几乎窒息。

敬安不再看月娥,目光向下,看了看放在墙边的一张桌子,以及旁边的凳子,他便走了过去,缓缓地坐了。

月娥不知自己是要怎样,逃?能逃得了吗?

敬安落了座,眼睛盯着桌面,半晌,方出声,淡淡说道:“我饿了。”

月娥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他为何说出这句话来,此刻她浑身发僵,连手指头也难动一根。

敬安又说道:“我饿了,取东西来吃。”声音淡漠如初。

月娥这才明白过来,于是木讷地转过身,来到木柜边上,目光一动,才发现门口站着几个身材高大之人,仔细一看,其中一人却是周大。

如今他望着她,目光之中,说不出是怎样神色,似怜悯,似无奈,又似无情。

月娥含泪低了头,抓了两个烧梅,手抖了抖,又掉了下来,重新抓起来放在碟子里,忽地又觉得有些冰了,于是翻到底下的笼屉里摸了摸,果然还是有温的。

月娥拿了七八个烧梅,用碟子盛了,避开敬安,只在桌子那头,将碟子慢慢放下。自始至终,不敢看他。

敬安仍旧不动,只是看着那一碟子烧梅。月娥缓缓后退。难道他是不曾认出她?是路过?不…怎么还能生出这样痴想,明明周大认得她。

然而他…在做什么?

月娥眼睁睁看着敬安,却见他沉默片刻之后,慢慢地抬手,捏了个烧梅,放入嘴里吃了,很快地,又捏了另外一个,他吃的很快,几乎是大口大口的那种,月娥也见过不少饿坏了的人,因为着急,饿得狠了,所以吃相凶猛,狼吞虎咽,但是她却是做梦都想不到,敬安这样的人,也会如此——狼吞虎咽。

那是一种,叫人看得惊心动魄的吃相。他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眼中的泪也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月娥看的真真切切。

她忽地想到,当日在紫云县他受了伤在床之时,曾说过想吃她亲手做的烧梅,他略带无赖望着她,说道——“要你做给我吃,不许给别人”,如今…

天南海北,人海茫茫,他终究还是找了来。

月娥看不下去,甚至想给他倒一杯水,叫他慢些吃,但是却不成,月娥望着敬安动作缓缓地慢了下来,将最后一个烧梅塞入嘴里,好像卯足了劲一样,才将那烧梅咽下去。

极怕,月娥忽地很想逃,她向着门口走了两步,还没出门,周大神色淡然地出现在门边上,虽然不曾说一句话,却已经足够月娥明白:逃不得。

她停住脚,身后敬安慢慢地站起身来,月娥转头看他,敬安转过身来,在白衣白帽映衬之下,那双眼睛格外的红,红的好像沁出血来。

敬安说道:“你过来。”月娥摇摇头,咬着唇,不出声。敬安嘴角一挑,上前几步,月娥步步后退,退到墙角去,外面风更急,将帘子吹得向内而来,好似一片乌云,顷刻挡住了月娥的视线。

敬安上前,伸手捏住她的脸。月娥转头看他,本能地叫道:“谢敬安。”敬安微笑,说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月娥心头发苦,哽咽颤抖,说道:“谢侯爷,你怎地会在这里?”

敬安哈哈大笑,而后说道:“你说呢?”月娥说道:“侯爷…”敬安的手上用力,笑已经变作狞笑,说道:“扮作男人的样子,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姚月娘,你够聪明,可惜本侯比你更聪明。”

月娥吃痛,说道:“侯爷,你想做什么,我已经离得你够远了!”敬安说道:“是么?可惜还不够!”微微低头,亲了上去。

月娥吃惊,用力捶打敬安身子,敬安只是不理,动作狂暴,唇齿相交,好像是战场交锋,而他势若破竹,不可阻挡。

他对待她,就仿佛刚才那一碟子烧梅,他狼吞虎咽,迫不及待,饿得狠了,好似饿了…千年。

外面是风呼啸的声响,月娥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跟他野兽般的喘息,身子却好像要被他碾碎,不属于自己,敬安好似要将她生生撕碎,又或者将她这样一口一口咬碎吃掉,月娥甚至能感觉到嘴唇被他弄破了,一股腥甜的气息,微弱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敬安才离开,月娥窒息,弯腰大口大口的呼气,敬安居高临下看着她动作,伸手将她头上戴着的帽子摘了,向着旁边扔下。

因着要戴帽子方便,月娥里头便只扎了一个发辫,将头发都窝在帽子里,此刻长发如瀑,倾泻而出,不由一惊。

敬安盯着她,微微一笑,伸手搂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将人带起来,向内便去,一边说道:“倘若这里亦有一张床,倒是天作之合。”

月娥被他抱着,双脚悬空,急忙叫道:“侯爷,侯爷!放我下来!”敬安将门一脚踢开,望着面前的里屋,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这里的屋子比先前在紫云县的要宽敞的多,果然是有一个炕在内,被褥齐全。

月娥心惊肉跳,拼命挣扎,敬安将门踢上,抱着她到了床边,二话不说将人压在身下,低头便亲。月娥的唇被咬住,又是一阵刺痛,却只能呜咽发声。敬安略松了她,却在她耳边轻轻又咬了咬,低低说道:“你逃啊,任凭你再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本事找你回来,姚月娘,如今你再逃啊!——你玩的多大,本侯都陪你!”

又恨又恼,他声音凄厉愤怒,一边动手,在月娥的腰间用力一扯,将她的腰带扯断,将厚厚的外套敞开,里头就才露出曼妙的身段来,敬安的手从上到下,缓慢抚摸而过,说道:“这个法子很好,别的男人都看不到,嗯,我很喜欢。”又在她的领间撕扯一番,低头便亲上去。

月娥挣扎大叫,敬安仍旧用旧法子,将她双手缚住了,一手按着她腰,他单手就几乎就能将她的腰压在炕上,月娥嘶哑说道:“侯爷,你别叫我再恨你了,索性大家天南海北,做互不相识,岂不是好,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你非得逼着我无路可逃么!”声嘶力竭。

敬安说道:“谁许你这样,谁许你天南海北,谁许你互不相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难道你全忘了?本侯却没有忘,你答应留下,你答应在我身边的!如今你说我逼你无路可逃?!你这…”他咬牙切齿,牙咬了几番,望着月娥,却忽地又压下火儿,笑起来,只说道:“不过你放心,从此之后,你哪里也去不得,你只会留在我身边,姚月娘,不信的话,你便再试试看,本侯若是再叫你逃一次,本侯再也不寻你了,——看到了么?”

他将腰间的唐刀解下,握在手中,镇定说道:“本侯倘若再失了你,直接就拿这刀,——自刎了事!”

月娥怔怔看着,此刻反而镇静下来,望着敬安将唐刀扔到一边,缓缓地解自己衣裳,将披风亦脱下扔了,双臂一伸将月娥抱在怀里,将她的衣裳扯脱,露出胜雪的肌肤来,敬安亲吻上去,略微用力,便留下红色印记,敬安欢喜看着,亲了又亲,印记渐多,敬安仿佛着迷,说道:“怎么不出声,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的?嗯,天天盼着能见到你,做梦也想着就这样抱你,就像是现在…”

月娥含着泪,说道:“侯爷,你为什么想见我?”敬安说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想得坐立不安。”月娥不语。

敬安轻轻地咬了咬她的耳朵,说道:“怎么不说话,快说话,出声给我听。”

月娥说道:“侯爷,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敬安说道:“我要找一个人,自然有的是法子。”月娥说道:“然后又如何?”敬安说道:“如何?你说呢…”将她的衣裳撕开,低头向下。

月娥闪了闪,敬安将她的手握着,好似品尝美味,低头啧啧有声,月娥吃痛,便低声呻吟,说道:“你也不知要如何,哈,就像是上次一样,凭着本能而行事,对不对,侯爷?”

敬安的唇擦过那柔软之处,爱不释手,说道:“是,你说的全是,你以为什么就是什么。”另一只手却慢慢向下,月娥抵不过他的大力,说道:“你总是这样,全不管别人痛苦欲死,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何而逃么,因为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只为你一己之私,就全不管他人怎么想,我跟了你又怎样?改日你看上了别个,依旧是不择手段,到时候我是什么东西,你全都不记得。”

敬安听了这话,动作微微一停,月娥长睫一抖,说道:“对你们这些人来说,长的稍有姿色的女子,不过是你们可以随意摆弄的玩物,侯爷你喜欢了就缠住了取乐,不喜欢就抛开,不痛不痒,却想过没有,我是下堂之人,我是乡野村妇,我无权无势的,可我也是人,侯爷你这样做,会逼死我的,你想过没有?”

敬安的手指摸过那雪肤红缨,大抵是冷,她娇娇地翘着,有些倔强,有些诱人,敬安说道:“当初本侯同你说过,要带你回京,给你名分,你…”

月娥说道:“侯爷,你说过的那些,我并没有忘记,反而记得很清楚,你叫我作妾,是不是?我听小葵说过,你并没有妾室,让我作妾,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我该感恩戴德是不是?可是,侯爷我跟你说一句掏心的话,别说是作妾,就是侯爷你叫我做妻,我也是不敢跟了你的!”

敬安的手捏住那处,转头却盯着月娥双眼,问道:“你说什么!”

月娥望着他,并不觉得憎恨,却只觉得可怜,说道:“侯爷你一片苦心追我到此,茫茫天下竟给你找到,我无话可说。如今也不必遮掩,我只对你说实话,侯爷你绝非我的良人,你是绝佳的将领,却不是极好的夫君,你有勇有谋,可是我却不以为你有情有意,你的所作所为,在我眼里,无非是一个‘始乱终弃’,我不走,留下来做什么?当初你问我是不是喜欢苏青,抱歉侯爷,我说谎了,我并不是十分喜欢苏青,我只是喜欢同他在一起的感觉,他是个平淡无奇的男子,他比不上侯爷您出身高贵,比不上您长相俊美,比不上您武功高强…他什么都比不上您,可是他适合我,他是真心的在疼我,我同他在一起会很好,一定很好。可是侯爷你…你说的那些话,我听的很惶恐,我只觉得害怕,更觉的想要逃离。”

敬安盯着月娥,厉声说道:“我对你也是真的,我跟你说过,我毕生都没有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倘若我只当你是玩物,何必煞费苦心也要找到你,倘若我不如苏青疼你,我何必为了救你跟小良,差点葬送自己性命?你为何不好好想想,你为何就不肯信我!”月娥张口说道:“我不敢,也不能。”

敬安望着她,半晌忽地说道:“你怕什么?你…”月娥也看着他,却不说话。

敬安皱眉想了会儿,忽然说道:“你刚才说,你不喜欢苏青?”月娥怔了怔,说道:“我…”苦笑,这时侯他不应该计较这个的罢?

敬安深思,眼中忽地一道光闪过,说道:“那你喜欢谁?”月娥转头,说道:“我只是个命薄如纸之人,没有资格去喜欢别人。我只求活的平安而已。”

敬安心头飞速想了几圈,喉头一动,终于静了静,低头看月娥,说道:“姚月娘,如今我再问你一次,你喜欢本侯么?”

月娥抖了抖,说道:“不。”

敬安咬牙,慢慢说道:“你再说一次!”

月娥沉默了片刻,仍旧说道:“不。”

敬安伸手,慢慢捻着她的柔软,望着她脸上的痛苦隐忍,说道:“最后一次机会。”手便慢慢地顺着胸前,到了腹部,微微地按压盘旋。

月娥缩了缩身子,没有躲开,敬安眼睛眯起,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又威胁说道:“快些说。”

月娥闭了闭眼睛,泪顺着眼角滚滚流出,滑入鬓角,月娥终于说道:“我不知道。”

成好事魔王遂心愿

敬安眸色暗淡,不死心问道:“再想想看。”月娥闭眸不语,敬安沉思,慢慢说道:“你为何哭?”月娥说道:“要你是我,你也会哭。”敬安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舌尖一舔,只觉得泪咸咸的,就说道:“我不是你,怎会知道。”

月娥说道:“你何必总是盯着我不放?那京城里,难道没有比这张脸更绝色之人?”敬安怔了怔,说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有好些人比你更美。”月娥说道:“你怎地不去缠着别人?只同我过不去做什么?”

敬安苦笑,说道:“我怎知道,自心里有了你,见谁都觉得没趣味,我倒是想不记得你,可惜…”月娥睁眼,看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之中略带一点茫然,便忍不住心酸。

她是个现代人,见惯了偶像剧爱情戏,自然知道敬安如此跋山涉水,不惜一切要找到她,已经并非只是一个“任性”可以形容,他如此执着,…进门时候那种表现,月娥明白,敬安是对自己动了情。

但是这又如何?难保改日他又迷恋他人。

她不是不敢爱,只是在这种社会,爱这种东西,太过奢侈,而且敬安先前表现又实在太过恶劣。所以她宁肯退而求其次,只平平安安地就可。

然而敬安总是不放过她,又能怎样?

敬安想了会,说道:“我先前说过,我这辈子怕也只能为你一个,作出这些令我自己也觉意外之事…偏偏你不信我,”手慢慢抚摸过月娥的脸,说道:“你问我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这是第二次对她说这句话,第一次却是在他强把她从苏府的喜堂上抢回了侯府。当时月娥狂怒之下,只当他一派胡言,如今时隔一年,再度听来,只是一腔心酸,难以描述。

敬安见她又流泪,也觉心酸,起初那满怀震怒,本想将她生吞也似的怒火,竟逐渐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说道:“你怎么总是不信我呢?”声音里隐隐地带着几分委屈。

敬安说着,便埋首在月娥胸前,靠在她的身上,略微蹭了蹭,才说道:“当日你走之后,我恼怒之下,差点把这颗心都给呕碎了,你又可知道?我自问是第一次对个人那么好,就算我有千般不是,你看在我为你出生入死的份儿上,也听我一句…你却只当我信口胡说…”他低下头,轻轻地在她胸前吻了吻,说道:“看起来不过是个娇娇嫩嫩的,你却为何能这么心狠呢,嗯?”恨意上来,悲楚难当,唇齿用力,唇下便又现了个红点出来。

月娥抖了抖,却躲不过,只说道:“只因我知道,我同侯爷你是不能在一块的,我情知跟你说你是不会听的,便只有一走了之。”

敬安说道:“走了又如何呢?还不是被我找回来…你注定是我的人,逃不了的。”单腿前屈做个跪倒之势,手握着她的双手腕不放,抵在头顶,软软地将月娥放在炕上,翻身压过去,细细吻她的唇,说道:“你可知,你不在那些日子,我想疯了你…真如一梦。”

月娥唇上火辣辣的疼,动了动身子,敬安说道:“别动,让我好好看看。”手指从她的胸前滑到腹间,月娥微微发抖,敬安将她上上下下,细细看了一番,身子也微微发热,却只是忍着,目光闪烁,几度犹豫,最终说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么?只要你应了,我就不强迫你。”

月娥听他这么说,终于点了点头。

敬安心头大喜,忽而又一凉,嘴角挑起一抹冷笑,自嘲说道:“我怎地忘了,先前你也是答应不离了我的,后来还不是偷偷跑了?我怎么又要轻信于你呢?”

月娥闻言,看着敬安,说道:“如今我将先前没说的话,尽数给你说了,你仍不听,我又能如何,纵然我逃来此处,你仍旧能寻到,我还能逃到哪里去?”

敬安听她语声无奈凄冷,虽然回心转意,到底意难平,又低头,在月娥的眼角轻轻地亲了一亲,说道:“总会叫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将月娥双手放开,双臂伸出,在那纤腰间轻轻一握向上一抱,顺势欺过去,已经将她抱个满怀,月娥坐在他的腿上,双腿被他挤得分开,两人上身紧紧贴着,下面更是不妥,偏敬安说道:“我不强迫你便是了,但你要叫我好好地抱一会儿。”

他近一年来,朝思暮想,便在此刻,身下硬物如铁一般,抵着不放。

月娥身子微颤,埋首在他怀中,敬安只觉心头又苦又甜,又觉煎熬,只说道:“我方才气急了,才吓唬你,你别怕。”手轻轻抚摸过她的头发,亲了上去,嗅着那期间淡香,只说道:“你…就信我一次又何妨?”说着便微微地向上一动,却如身不由己。

月娥先前躺着,不由分说被他抱起来,那双腿便分了坐在他的腿上,早也察觉他身下不妥,动了两动,却只被他死死抱着,那物却越发硬挺,月娥脸上瞬间火热,说道:“侯爷…”声音亦颤颤的,生怕他忍不住。

先前敬安一阵暴怒之下,将她外面衣裳尽数脱了,上衫也有些不整齐,春光半掩,幸喜敬安还没有将自己的衣裳脱掉,是以虽然危险,但毕竟还隔着衣物。

片刻,敬安虽然心头喜欢,到底身子难熬,额头见汗,便低低说道:“一年了…月娘,我熬的好苦,你…成全我一回,好么。”月娥惊得一挣,却被他擒了腰身,他那般大力,自然是叫人身不由己的,敬安便用力,将月娥身子略微用力向下按了按,自己闷哼一声,劲瘦的腰向上略一挺。

月娥又羞又恼,只打他的身子,敬安却毫不在意,如此动了几番,敬安大口喘着,恨不得就扯了彼此衣裳,尽情所为,月娥被他磨得无法,情知这样也没尽头,就求说道:“侯爷,你应承我的…”敬安说道:“我自记得。”却兀自厮磨不已,又去亲吻她的耳垂。

这里屋之内,一个销魂荡魄,一个惊心动魄,正难舍难分之时,却忽地听到外面有人惊叫一声,说道:“周…周大爷?怎么是你?”

月娥恍惚之中一惊,听出是姚良回来。急忙一挣。

敬安也听到这声音,却仍旧抱着月娥不放,说道:“我不许你离开。”月娥身子拼命扭了两下,却正得敬安的意,颤声说道:“好…就如此。”月娥红了脸,敬安低头去亲吻她胸前那颤巍巍的一对兔儿。

月娥只听外面声响,却听得姚良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便高声叫道:“哥…哥哥!”月娥说道:“小良叫我!”就推敬安,敬安说道:“他叫的是…哥哥,嗯,你应他便是了。”姚良又叫两声,说道:“周大爷,侯爷是否在里面?”周大答了,姚良知道不妥,急道:“快叫他出来!”周大说道:“小郎,勿要放肆!”

外头吵嚷,似是姚良便向内闯,月娥推不开敬安,虽然知道周大拦着,姚良必然是进不来的,但也只叫他在外头担忧,于是只好扬声说道:“小良!”

敬安低低笑了笑,外面姚良闯了几番,都被周大拦着,果然是进不来,闻言只急得叫道:“姐…你怎么样?”敬安低声在月娥耳畔说道:“问你…”

月娥忍着羞,尽量平稳说道:“小良,隔壁的王大娘要了几个烧梅,今儿天不好她腿脚不利落,你帮送过…去…”敬安听她强忍着,心头爱极这种感觉,那手便松了月娥细腰,只做一团儿抱紧了她,身子贴着身子,严丝合缝的,咬着牙拼命撞了两下,千钧一发。

那边却听得外头姚良答应去了。

月娥才羞恼叫道:“谢敬安!”敬安本正在蓄势待发,听到她叫了这一声,顿时之间忽忽悠悠,身不由己地便发了出来,一时浑身战栗,抱着怀中之人,简直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月娥觉得那东西软了,就拼命推打敬安,敬安只仍抱着不动,然而出了这番,心才足了。美美的将个人抱的密不透风,半晌才分开,望着月娥怒视过来的眼神,讪讪地笑了笑,亦不知说什么好。

月娥咬着牙,伸手便想给他一个耳光,手要落在敬安脸上的时候,却见他丝毫不躲避,脸上略带羞色,月娥想到前两宗的事情,手势一停,慢慢地垂下手来,叹一口气,皱眉说道:“你也太过了。”

敬安本是想拼了挨她一下,好不叫她动怒的,如今见她不打过来,着实高兴,伸手便握住她的手,欢欢喜喜说道:“怎不打我?”月娥看到他那样儿,好似盼着自己打似的,也不知该哭该笑,目光一转,才又慢慢地转开头去,就小声说道:“你…还不收拾收拾!等小良回来了…”

敬安见她面上微红,低头见了自己身下的确有些不好,他便咳嗽一声,说道:“你呢?”月娥怔了怔,而后怒道:“用你管!”虽然恼怒,却更是因羞所致。

敬安笑眯眯地,转身将里衣脱了,便擦了擦,扔在炕上,月娥就低头穿衣,敬安飞快把衣裳换了,就过来,说道:“我帮你。”

月娥抬头看他,敬安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说道:“我来。”将先前撕扯扔在地上的月娥的衣裳尽数捡起来,一一替她穿好了,最后望着月娥,才有些疑惑说道:“你这脸好似有些不同了。”月娥见他细细打量,心头一动,就说道:“因此地太冷,所以被风吹的黄了些,也黑了些,你没看出么?”

敬安闻言,就握了她的脸,仔细端详,说道:“我只认得是你,哪里留心那许多,如今看,果真是有些黄了。”

月娥淡淡说道:“红颜易老,过几年,便就鸡皮鹤发,比这个更难看的多了。”

敬安听了这个,就将她抱入怀中,说道:“你这人…又想什么呢?”月娥奋力将他推开,说道:“别总是如此。”敬安说道:“不叫我如此,叫谁如此?”又蹭过来将她抱住,月娥说道:“你羞不羞!”用力又是一推。

敬安这回抱得紧,月娥那点子力气哪里够,敬安说道:“别动,别动,再动就不好了。”

月娥气,说道:“你是禽兽么!”这功夫话都说开了,也毫无顾忌,什么也不怕了。敬安听了这个,也不生气,说道:“随便你骂。”就低头又去亲她,月娥急忙躲开,说道:“很疼。”敬安一愣,急忙转过她的下巴,看了看,皱眉说道:“…破了皮了,怎么回事?”

月娥怒视着他,说道:“难道是我自己咬破了的?”敬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先前是我的不是,一时着急…你要不欢喜,就打我也行,不然你咬破我的…我也无怨。”月娥看了他一会,低头说道:“算了…”轻轻叹一口气,遇上这样的人,究竟如何是好?

两个正在里面,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嚷,却是姚良去而复返,叫道:“哥哥,哥哥你出来!”又有些人吵嚷,说道:“哪里来的蛮子,居然跑到咱们这里撒野,欺负大郎?快些出来!爷们跟你练练!”月娥听着这声音,却似乎是姚良素日里的同僚。

却见敬安双眉一挑,说道:“这是些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月娥知道他性情不定,且又天生高傲,生怕姚良的同僚们遭殃,就急忙拉住他,说道:“他们都是些淳朴的好人,你不得伤他们。”

敬安此刻高兴,本是好奇,并无动怒,见月娥如此拦着,才吃了醋,说道:“你这般护着他们做什么,只当我是禽兽,怎么他们就都是淳朴的好人了?”

月娥心想:你就是禽兽么…却不敢说,只说道:“他们都是小良的朋友,对小良很好,所以我知道。”敬安听了这个,才笑,说道:“难道我是见人就杀的魔王么?”抬着月娥下巴看了一会,说道:“我带着有药,回头给你敷。”月娥扭头,说道:“不用你。”敬安说道:“不用也不行。”又在月娥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才转身向外走去。

月娥见他出外,不晓得他要做什么,急忙也跳下地,赶紧检视了一番自己的衣物,见没有大不妥当,才又撩了撩头发,将散了的头发飞快地梳了个发髻,一低头,望见敬安的白狐皮帽子掉在地上,她便弯腰捡起来,垂眸之时,却见上面缠着一根妖娆长发,却应是他的。月娥心头一动,将那发丝从帽子上取下来,手指头绕了绕,沉默片刻,终究又是一声叹息。

共枕眠结发绾同心(上)

敬安出了门来,只见外头一帮高大汉子,围在门口,吵吵嚷嚷,周大等近侍挡在门边,纵然那些人怎么向前闯,却都被轻易挡下。只把些义气关东汉子气的双眼发红,怒火冲天,一个个伸手入腰间,便将那衙门给配的腰刀拔了出来,便要动武。

周大等哪里会把这些人的三脚猫功夫看在眼里,他们虽说悍勇难当,却毕竟武功只是泛泛而已。正在严阵以待,敬安走了出来,漫清音,淡淡说道:“住手。”

一声之下,周大等急忙躬身后退,门口那帮急吼吼要发作的汉子,闻声转头,看到敬安之时,一个个都瞪大了眼,尽数呆了。

沉默里,只听得“当啷”一声,却是其中一人,握不住刀,那刀落在地上,发出声响。众人兀自未曾回身,盯着敬安只是呆看。

姚良先反应过来,急忙向前,叫道:“将军大人!”犹豫片刻,终于问道:“我…我…”敬安笑面如花,说道:“小郎,真是好久不见,你问…她吗?好端端地在里头呢。”

姚良却是不信,转身就想向内去,却见里头帘子一掀,却是月娥走了出来,手中还握着一定雪色的白狐皮帽子,敬安回头,眼睛一亮,说道:“月…”月娥双眉微皱,自顾自转过头去,看到门口一堆人,急忙才带笑了,却见众人多都盯着敬安猛看,不由一怔,咳嗽一声,小声对姚良说道:“怎么带了这诸多人来?”

一边问,一边将那顶帽子递给敬安。敬安接过来,十分高兴,说道:“你帮我戴。”月娥目光一转,就去瞪他,敬安笑眯眯地还向前一步,月娥越发瞪起眼睛,敬安见状,才悻悻停了,把弄着那帽子,嘴唇微微一嘟。

原来姚良见周大在,就知道大事不好,必定是敬安寻了来,他担心月娥有事,便想去找人帮手,正巧看到自己的这一干兄弟呼喝着过,要去酒馆吃酒,姚良便急忙上前拦住,只说有人要为难他大哥,这些人同姚良最好,又认得月娥,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因此一行五六个,呼啦啦都来了。

此刻门口众人望着敬安,已经失魂落魄,哪里见过此等美色?纵然是女子也不可及。

月娥急忙对姚良说道:“快去说说,这里无事,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姚良犹豫看了敬安一眼,月娥又推了推他,姚良才说道:“是。”转身去了。

那边敬安仍旧玩着帽子,只是不戴,月娥自去地上捡了自己的,举手戴好,回头看他,一张白嫩如玉的脸上仍带悻悻之色,门口的风吹入进来,只吹得他的发丝飞舞,脸上微微泛红。

月娥皱眉,终于说道:“你过来罢。”敬安闻言,目光一亮,急忙走过来,月娥伸手接过那帽子,说道:“你低一低头。”原来敬安甚高,闻言却急忙乖乖地将头低了,月娥这才替他将头发撩到后面去,又将帽子戴好了。

姚良正在外头乱糟糟地解释,一边偷眼看里面,见状僵住。外头众人显然也正留意这位如花似玉的贵公子,一时移不开眼睛,见敬安含笑低头,乖乖地叫月娥戴帽子,那等含笑盈盈,温柔之态…一个个张口结舌,越是目不转睛。

敬安戴好了帽子,冲着月娥一笑,伸手就要握她的手,月娥却袖手转身,自走到一边去,只为避开他。

敬安知机,便先罢了,只踱步走到门口去。

门口众人兀自不散,有那大胆一些的,问道:“你…你是何人?”如此近着相看,却不比远看,那双寒浸浸的眼睛叫众人不敢直视,饶是这些汉子平常奔走原野山川,最是豪放不羁性格洒脱的,却仍被敬安逼得说不出话。

敬安含笑不语。周大见他现身,便明白他意思,便说道:“我们侯爷是皇上钦点的京城九城指挥使,云天谢府的二公子,你们还不赶紧拜见?”

这些人都是县衙的衙差,又非官场中人,哪里听闻过什么京城的九城指挥使…只知道是个官儿罢了,多大却是不明白的,然而这云天谢府,却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的,当年谢老爵爷武状元出身,纵横沙场博功名,所向披靡,敌手尽数胆寒。战功累累,圣上命在京内扩造府邸,又特赐云天谢府的名号,名扬天下,谁人不知?

当今天下,也只有世代簪缨的宰相唐家可与之匹敌。

这些汉子平常最爱的就是舞刀弄棍,若说是唐家之人,诗书之家,他们却是不怎么看重的,最为敬重的就是横刀立马的将军,云天谢府更是不可侵犯的所在,听闻敬安出身如此尊贵,早就呼啦啦跪倒一地,七嘴八舌地说道:“小人等有眼不识泰山,请二公子恕罪。”

敬安此刻快活,也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不知者不怪罪,各位请起。”

众人惶恐,挤挤挨挨过了一阵才起了,此刻都不敢抬头再看敬安,敬安便说道:“小郎同…”含笑看了月娥一眼,才说道,“…大郎两个,是本侯昔日好友,本侯今日特来相见,尔等不必惊慌,自去罢了。”

姚良在一边惊疑不定。知道敬安出身好,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显赫,叫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倒头就拜。

而敬安说了片刻,这些人就恭恭敬敬地答应了,哪里再敢骚扰,就都退了。

姚良因劳动了他们一番,又叫他们受了惊吓,便去相送。不料众位走的远了,也不放姚良,只将他拉入拐角处,纷纷问道:“怎地竟跟云天谢府的二公子是好友,也不同我们说起?”姚良暗暗叫苦,说道:“我也不知他竟然…会到这里来。何况我们跟他也不算极好的。”

那些人心目中,云天谢府仿佛是神话一般,亲眼见了敬安,又是如此出色之人,哪里肯放姚良,便都说道:“定是有内情的…不可放他回去,索性一同去酒馆,细细来问。”

姚良本想回去护着月娥的,却被这些人捉着,脱不开身,挣扎了一会儿未果,终于被人拉到酒馆内“拷问”去了。

敬安笑微微目送那些人拉着姚良走了,便回头看也月娥,说道:“这风雪好似要来了。”

人都走空了,月娥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你如今…要去哪里?”敬安靠过来,将她拦腰轻轻环住了,说道:“自然是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月娥去掰他的手,却哪里能弄开,皱眉说道:“既然如此…我是要在此地过日子的,难道你也要留在此地?”敬安说道:“就留下来又何妨?”低头便去亲她,月娥一转头,敬安亲在鬓角上,忽然一怔,说道:“咦,你这脖子上跟脸上颜色却是不同。”原来他生得高,此刻目光入了领子里头,自然看得清月娥脖子上白嫩,脸上却黄黄的。先前因狂怒急了,竟没留心。

月娥一怔,急忙伸手拉高了衣领,敬安本是聪明之人,只不过遇上月娥这样的命中注定,因为诚惶诚恐,反而便有些愚钝了,——先前又对她所说的深信不疑,如今借着光看了,心头一转便想过来,笑着说道:“你…你啊你!亏你想得出。”百般欢喜,用力将她抱在怀中。

月娥心头酸甜苦辣,好似打翻了调味料坛子,敬安看她收拾了东西,要回家去,他便跟着。月娥迟疑说道:“侯爷,这边自有驿馆…另有客栈…”敬安自见了她,恨不得就贴在她身上,哪里想什么驿馆客栈,说道:“你要赶我离开,却是不能的。”

月娥知道除非自己力大无穷,一脚才能踹的他远远地,如今只好沿着路向家里走,敬安便跟着,敬安跟着,身后周大一行人就都跟着,此时候风大,幸喜路上人少,月娥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看到,敬安见她侧身,只以为她怕风,想了想,便将身上的狐裘脱了下来,轻轻地替月娥披在肩头,又拢了拢,将带子系起来,说道:“你每日都是这样来去的?”

月娥站在原地,看他动作,怔怔说道:“嗯。”

此地寒苦,敬安是习武之人,都觉得浑身被冻得发僵,何况她如此娇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