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世界,她这个老太婆真的搞不懂了。

应曲和留在火堆前帮忙处理烤全羊,西米走到河边,踩着鹅卵石小心翼翼蹲下身,洗了洗手。季东霖看见西米,想起他跟应曲和在咖啡馆,联手虐他的事,心头莫名起了一层失落情绪。

Ulrica迈着狼一般稳健优雅的步子,带着小乖走过去,屁股一撅,怼了怼季东霖。

季东霖朝旁边挪了挪,Ulrica坐下,半眯狗眼,微微抬起下颌沐浴最后一抹温暖的夕阳,神情十分惬意。

小狼趴在河边石头上,伸出小狼爪,去够河里冰凉的水。狼爪子刚蘸水,喉咙里发出呜一声轻叫,Ulrica拿嘴将它叼起来,带着它一起下了水。

小狼整个身子泡在水里,只露出一只脑袋。Ulrica为了满足小家伙玩水的欲望,慈爱地用嘴拱起一团团水花,溅在小家伙身上。

西米看见两条狗玩得这么嗨,也脱掉凉鞋下了水,站了一会发现水浸骨的冰凉,赶紧又光着脚上了岸。

河岸上的鹅卵石被夕阳烘烤地发暖,脚下的每一块石头都很圆润,不割脚,暖暖地很舒服。

西米踩着鹅卵石,带着小狼走了几步,小家伙追上来,抱着她的腿企图向上爬。

小明看见可爱的小家伙,当下抛弃洗菜老秦,过来逗狗:“小狗狗好萌啊,长得好威武。”

光头老板正往羊肉上刷特质酱料,看见小明手里的动物,眉头一拧,问应曲和:“应先生,您养狼啊?”

光头老板对应曲和第一印象不太好,还沉浸在他在节目里毒舌西米的阴影中。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养狼也没什么稀奇的。

应曲和手中动作一顿,疑惑:“狼?”

“怎么,你别告诉我,你们一直以为自己养了条狗?”老板刷好一层酱料,招呼应曲和过来一起搭把手,将整只羊固定在了火堆上。

他走过去拎过小狼,神色难得凝重。

小家伙被粗鲁的拎起来,委屈地看向Ulrica。

Ulrica立刻对老板充满敌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吟。

“Ulrica。”应曲和扫过去一个眼刀,Ulrica气焰被立刻浇灭,乖乖趴下。

一群人围着火堆坐。

老板看过小乖的嘴、牙、四肢特征后,确定说:“是条狼,你们从哪儿带回来的?”

应曲和用细铁棍串起土豆,刷了一层油红的特制烧烤酱,放在烤盘上,说:“白岩山。”

西米拆开一包玉米片,吃着食物不可思议眨眨眼:“不能吧?小乖怎么会是狼?等多是一条…威武英俊的纯正狼狗。”

她的话刚说完,小乖仰起头,对着天空“嗷呜”一阵。

西米:“…”完了,看样子真的是狼?

小明插嘴:“不如…就悄悄留下来养吧?小乖看起来不像凶猛的狼。”

小乖仿佛能听懂话,亮晶晶地眼睛眨了眨。

老秦说:“我有朋友养过狼,这种动物太过凶悍,建议还是送回去。”

季东霖看向一脸神伤的Ulrica,说:“Ulrica该不会早知道它是狼吧?好家伙,居然领养一只狼崽回来当儿子。”

Ulrica狗视眈眈,老板被它盯得毛骨悚然,索性将小乖放回去,“的确是狼没错,狗可不会学狼嚎。”

小乖钻进Ulrica腹下,只露出一只脑袋,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们。

篝火里的全羊被火烘烤出“滋滋”地油花,酱料也随着火的温度而渗透。

油花落进柴火里,立刻蹦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全羊的香味飘出来,平日酷爱吃肉的Ulrica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紧密地护着小家伙,担心小家伙再次被抢走。

老板又往全羊上涂了一层酱料,翻了一面,撒上了几把葱花,葱香和着酱料的羊肉香弥漫开,刺激地西米不断分泌唾液,饿了一下午她望着油爆爆的全羊饥肠辘辘。

季东霖见没有人说话,提议说:“不如…送回白岩山?说不定,狼妈妈到处找儿子呢?”

“不行。”应曲和果断拒绝,“小家伙还小,送回山林凶多吉少。如果小家伙真的有母狼庇护,就不会饿地干瘪,被Ulrica捡回来。”

西米赞同应曲和:“对啊,如果小乖真的有妈妈,怎么会饿成那样?又怎么会被Ulrica捡回来?一定是母狼出了什么意外,小家伙才落了单。”

季东霖望着应曲和,莫名有点愤怒:“应先生,您不是真的想养狼吧?这种动物有多危险不用我科普吧?你不考虑自己的安全,也得考虑女神的安全好吗?”

应曲和冰冷的眼神掠过季东霖,侧头看西米,目光瞬时柔和,嗓音压得很低,征求她的意见:“你怎么看?”

西米揉了一把小乖的脑袋,小家伙用亮晶晶地眼睛望着她,心顿时软成一滩泥:“我也舍不得小乖,不如,等它稍微长大一点点,再送回林业局?”

季东霖扶额:“疯了疯了,都疯了…”

全羊已经烤熟,老板替季东霖切了一块羊腿肉,撒了点葱花和辣椒面递给他:“行了小季,人家情侣两人做的决定,你就别瞎操心了,吃肉。”

季东霖接过羊肉,心里苦。

应曲和替西米切了一块羊后腿肉,刷了特质辣酱,一口咬下去,齿间会发出焦脆的声音,绵软鲜嫩的羊肉里经过特殊处理,没有膻味,麻辣中带着丝丝甜。焦脆的皮,绵软的肉,麻辣与丝丝上瘾的甜味的交缠,形成了一种美妙绝伦的味道。

吃完一块羊肉,西米不可抑制的将手指上沾染的酱料吮吸干净。

嘶…太好吃了。

老板见她连手指都舔干净,忍不住调侃说:“西米,过几天就要去应食轩上班,你这样子哪里有大厨的风范?”

西米缩缩脖子,吐这舌头调皮道:“大厨就不能舔手指了?我这是勤俭节约不予浪费。”

应曲和掏出手帕,抓过她的手,仔细替她擦:“在应食轩,舔手指的行为是明令禁止,所以你要克制。”

“还有这规矩?哪个变态订的啊?”西米又徒手抓起一块蘸酱羊肉,塞进嘴里,再一次不可抑制地舔了舔。

应曲和不厌其烦又抓过她的手:“我订的。”

西米尴尬地轻咳两声。其余几人,除了季东霖,都没憋住,笑出声。

小明油腻腻地手伸过来,抓住应曲和的白衬衣袖子,扯了扯:“应曲和。”

被小学生直呼其名,应曲和觉得有丝怪异,低头看他。

小明:“我以前觉得你好讨厌,现在忽然觉得你有点好了。你说,你是不是真心爱我们西米姐姐?如果西米姐姐不会做饭,你会不会爱上她?”

对,如果她不会做饭,应曲和会不会喜欢她?

西米一脸期待望着应曲和,篝火的光芒映着他清俊的侧颜,在暖色调的颜色里变得无比温和。

应曲和沉默片刻,视线从小明脸上移开,回过身看西米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见她一脸期待,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这种假设性的‘如果’不会发生。会做饭的女孩有很多,西米不是唯一。但能让我倾心的,除她无二。”

第41章

夜里河风微凉。

风一吹,一阵火呼啦扇过来,Ulrica用狗爪将小狼往怀里一揽。应曲和也揽过西米,用臂膀替她及时挡住被风卷来的浓烟。

西米又被应曲和塞了几块烤土豆,以致吃太饱,几乎捧着肚子回家。

回到家里,客厅灯开着。

应曲和停车还没进来,她上楼时在二楼缓台看见了那对古董花瓶。被她踢碎的那一只已经被修复完整,还能看见细微裂痕。

想起应曲和那句“除她无二”,她的脸又莫名涨红。

他们两人的心因为喜欢而缔连,无时不刻地相互吸引。她喜欢他,以致于凭空勾勒出他的一张脸,血液都会急速翻腾,脸会憋得通红。

她通过楼梯围栏缝隙看见应曲和进了玄关,想起接吻咬舌的事情,捧着脸落荒而逃。

她靠在门后,贴着门听走廊动静。

听见应曲和上了楼,经过她的房间却没了动静。她屏住呼吸仔细听,按照往常,应曲和从她门前经过后十秒左右,她会听见对面书房或者卧房的关门声。

现在没有听见,也就意味着…

意味着应曲和还在走廊?或者是在她门外?

这个念头刚从脑中蹦出,门板被叩响,吓得西米一颗心差点跳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拍拍脸,恢复往常神色开了门,“怎么了?”

见她顶着一头蓬松卷发探出头,应曲和心里一阵悸动,伸手过去一揉,递给她一只文件袋:“你上班需要提交给人事部的资料。恬简那姑娘一根筋,觉得是我想拆散她和大哥,不肯过来。所以明天我得飞一趟明阳市,去找恬昊谈谈。”

恬昊的凶残西米听恬简说过一二。

她接过文件袋,一脸担忧问:“恬简他哥哥会不会…对你动手?”

应曲和低笑一声:“你是在担心我?”双手伸过去,捧着她一头蓬松的卷发揉,动作十分宠溺:“放心,不会,他这点分寸还是有,顶多是不愿意见我。”

西米甩甩脑袋,觉得自己被应曲和双手捧着揉,就像一条狗。她抱着文件袋说:“那…你早去早回。”

应曲和看着她一只脑袋,是有冲动一把将她拉出来,好好抱一下。

见她防贼似的防着他,顿时打消进一步的念头,道了声晚安。

应曲和临走之前连复印身份证件这种细致入微的事,都替她给办了。

她不是第一次去应食轩,但却是第一次被人事部经理带着参观。

应食轩被划分为六大区域,每一个区域装修风格不同,菜品风味也不同。譬如上次跟应曲和见面所在的火锅包间,处于辣味区,夏季为了让客人减少满足口腹之欲后的“火热感”,特意人工培养了一片幽深小竹林。

海鲜区十几个包间被透明的玻璃走廊串联在一起,脚下是透明地板,低头便可看见玻璃地板下游来游去的海鱼。

飞禽区,菜品主要以飞禽为主,走廊里专设鸟架,西米跟人事部经理经过,金刚鹦鹉扑着翅膀大叫:“飞禽区,欢迎光临。”

鹦鹉…是活的?

应食轩的面积远比她想象的大,绕进绕出整整四十分钟,终于参观完六个不同的区域,抵达厨房。

厨房内几十名厨师正有条不紊地忙碌,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人事经理带西米走到一个老厨师跟前,老头正掂锅炒菜,没工夫搭理他们,目不斜视盯着锅,手摊开,掌心朝上,“刘洋,鸡汤。”

西米顺手取过鸡汤,递到老厨师手中。

老厨师将鸡汤倒入锅内,盖上锅盖蒸煮,等待间隙擦了手,回过身打量西米,“女娃?”

人事经理介绍说:“鬼烟枪,这是西米,中餐料理很有天分,以后劳烦你带带她。”

鬼烟枪带着他们到休息区,取出自己的烟杆吸了一口,舒适地坐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打量西米。

西米读懂他的扫视,抢先一步说:“前辈,我能掂动锅,这个你不用怀疑。”

眼前这个拿烟斗的老厨,应该就是掌勺大厨。

鬼烟枪啐了一口烟渣出去,斜睨她一眼:“我知道,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进了这个门,我就能打折你的腿。我们这个厨房,可不是阿猫阿狗能进来的。以后叫我鬼烟枪。”

打…打折腿?西米腿部下意识微动。

人事经理轻咳一声,提醒鬼烟枪:“老板的人,说话注意点。”

鬼烟枪眼睛将烟斗在桌面上叩了叩,眼睛一瞪:“我们这里谁不是老板的人?”他上下打量西米,问她:“小丫头,几岁了?拿了什么比赛的冠军?为什么来这里?”

西米回答:“19岁,《中华至味》的冠军,我想当行政大厨。”

“嗯,不错,19岁的娃,看来很有天赋。年轻人有梦想不是坏事,但进了这里,第一件事是要有自知之明。”鬼烟枪咂摸了几口烟,抬手叫来一名叫刘洋的小厨师,“小刘,过来。”

小刘意会,拍拍西米的肩,脸上挂着微笑:“跟我来。”

西米跟着刘洋抵达水台。

各类动物宰杀、水产品进行打鳞的基础步骤,都是从这里开始。刘洋指着一片水台告诉她:“你就从厨房最基层的地方开始,凭你的能力,三天内离开水台没问题。”

西米当然知道水台是整个厨房最累最辛苦,也是最脏最低级的地方。她曾经在水台的位置呆了三年,刀工也是从这地儿练起来的。

待在水台,手指脚趾常溃烂,还好有奶奶特质的药膏保护手脚,才能幸免于难。

本以为进厨房就能上手炒菜,却被当成新人发配到水台,这种落差感,太大了。

甚至有点委屈…

刘洋看出小姑娘的委屈,告诉她:“我知道你,西米,美食道的小西瓜,我们老板的女朋友。但是厨房重地鬼烟枪说了算,鬼烟枪从开店至今做到现在,绝对的一把手,谁的面子也不给,他只看能力。”

西米拎起一条鱼,开始打鳞片。

刘洋拍拍她的肩头,安慰说:“你发现没?你是我们这个厨房唯一的女性。所以,进了这个厨房,你就别拿自己当女人了,什么厨神三川,什么美食冠军,都不过是进应食轩的一块敲门砖,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很牛逼,在这里的厨师,每一个资历都比你牛逼。你别觉得我话多,我是美食道的脑残粉儿,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多说两句,免得你一进来摸不着情况。”

西米点点头,道了声谢谢。她觉得刘洋,有点眼熟…

盯着他的脸,仔细了看,终于想起来他是谁。

三年前跟她大师兄一起打入国际美食比赛的天才厨师刘洋,那时候他才18岁,天赋异禀,后来打败了她大师兄,拿到了冠军。

西米盯着他的脸,问:“你在这里多久了?”

“三年了吧。”刘洋叹气,“三年了,还是给鬼烟枪打下手,悲催啊。”

“…”西米心里翻滚了几个舞草。

天赋厨师,居然给人打下手?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既视感。

西米一整个上午都呆在水台,一直在循环杀、洗的工作。为了保护手,特意戴了手套,负责管理整个水台的水爷,递给她一个冷眼:“小姑娘,你要是觉着你的手金贵,明儿就别来了。”

西米无奈之下扯掉手套。

西米高强度工作到晚上,十根手指已经发白发皱,有脱皮的征兆。晚上买了块新鲜牛肉回家,回到家,Ulrica带着小狼摇着尾巴过来迎接。

西米蹲下身去给Ulrica解狗绳,小狼迅捷跳起来,抓破西米挂在手腕上的塑料袋,叼着一块血淋淋的牛肉转身跑进了草丛。

西米先是一愣,然后剥开草丛,将小家伙抱出来。

小家伙护食,一个狼爪子拍在西米手背,她的手背顿时多了几道红印。西米嘶一声,她仿佛有一瞬间,从小狼的眼神里,看见了…绝杀?

西米将生肉硬从小狼嘴里扯出来,回屋换了狗粮给它,小家伙顿时蔫儿掉,趴在狗窝不再动了。

晚上西米跟应曲和通了一个电话,又听了点应笙南和恬简的故事。

恬简小时候跟父母遭遇了一场车祸,父母双逝,原本聪明的小姑娘因此受到打击,此后与人交流,举止行为与八岁小孩无异。但她记忆力超乎常人,对于自己想学的东西,也能很快学会。

恬简上学的时候,总被人嘲笑傻子、孤儿。在学校常被人丢进臭水池罚站,一站便是一天,受了不少委屈。

后来恬昊回国,进入家族企业,以一人之力化解了风达集团的内部矛盾,并因此成为明阳首屈一指的大人物,此后,没人再敢欺负恬简。

恬昊为了妹妹,付出太多。

他当然希望妹妹有个好归宿,但不能接受妹夫比自己还大几岁。更不能接受应笙南忽悠恬简偷走户口本,瞒着他私下领结婚证。

西米抱着电话躺在床上,听筒里应曲和的声音有砂砾的质感,瘙人耳膜。她说:“这么一来,我倒觉得是应笙南不对了,人家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妹妹,他不打招呼就带走,凭什么呀?你…什么时候回来?”

应曲和:“男女感情的事情,不好说。下周回来,你今天工作如何?”

西米低头看了眼被泡得发白的手,以及手背几道爪印,说:“很好啊,同事都很好。不过我没想到刘洋也在应食轩,大师兄是他的手下败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跟他切磋厨艺。”

应曲和对这个小厨师有点印象。

从西米嘴里听见除季东霖之外的异性名字,应曲和心脏莫名被拧了一把。

与西米通完电话,几乎无所犹豫地定了明天下午回锦阳的机票。

周六是厨房最忙碌的时候。

西米迅速拎刀、打鱼鳞,这一片水台的厨师动作都非常迅速,但没有一个刀工能赶上西米。

这片的老大水爷莫名被一个小丫头比下去,心里本就不畅快,看见西米又戴了手套,说道:“昨天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成了耳旁风?这么爱惜手,回家找男人撒娇去,厨房就不是你们女孩子该来的地方!”

西米有点不愉快,犟嘴道:“那我的刀也比你们的快,等什么时候你的刀能快过我,再来训我也不迟。”

水爷气得将手中鱼一扔,发出砰地一声,水花四溅。

“臭丫头!你以为你谁啊?进了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别把规矩不当事儿。”

西米倔脾气也上来:“厨房也要讲人情味,我戴手套动作也比你们迅速,凭什么不让戴?”

西米与水爷四目相瞪,一个烟斗忽然敲过来,落在西米跟前的砧板上,敲地“咚咚”响。

鬼烟枪半眯着眼看西米,露出和蔼的微笑:“小姑娘,委屈啊?”

西米看着鬼烟枪,不可置否地点头。

鬼烟枪笑容立灭,脸色迅速一黑,沉声道:“跟水爷道歉!手套摘了!什么玩意儿。”

鬼烟枪声音厚重洪亮,这一吼,几乎所有厨师都瞥过眼来看她。

在众目睽睽的打量下,西米不甘心地摘掉了手套。

鬼烟枪道:“真当自己是根葱?小丫头先学做人,后做事,这种毛躁品性,当什么主厨?这个水台由水爷负责,他是你的领导。嫌我们倚老卖老,欺负新人?想去跟老板告小状?小姑娘如果连这个心理素质都没有,劝你断了踏进厨房的念头,回去跟大老板撒撒娇,要啥没有?非得来这里掺和?怎么?还委屈?”

西米嘴角一抿,低头做事,抓着鱼进盐水清洗,盐水漫过手背,刺痛感立时从手背肌肤灼开。

鬼烟枪怒道:“问你话呢,还委不委屈!”

这声音震得西米耳朵疼。她咬紧嘴唇摇头,“不,不委屈…”

鬼烟枪这才满意点头:“嗯,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