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你这大少爷万一出点什么事,你妈和你爷爷不把我撕了?你别害我了成不成?”
解磊终于动了,却没有离开,也没有跟着往楼道里走,反而慢吞吞地走到了刚才的长凳旁,随手掸了掸,脱下了外套,躺在了长凳上,又把外套盖在了身上。
他的个子高,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还有一双脚落在了外面,呢外套只盖到了胸口,他忍不住哆嗦了两下,咳嗽了起来。
聂天然气得发抖,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走到他身旁:“你装什么装?你说你没钱了卖掉的房子钱去哪里了?你从你三叔那里赚来的钱去哪里了?你再不走,我…我报警…不,找小区保安把你拖走!”
解磊背对着她,闷声说:“你叫保安我就睡到小区门口的马路上去。那些钱我都花光了,不信你去查我的信用卡。”
聂天然简直没法子了,这个无赖的男人,她从来都不是对手。
房间里暖洋洋的,收拾得十分整齐,解磊终于登堂入室,一扫刚才的哀怨,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哼着小曲,自来熟地从柜子里拿出洗漱用品,又拿出毛毯铺在了沙发上,很是自得其乐。
聂天然沉着一张脸,钻进了书房,解磊在外边折腾完毕,心满意足地跑到了书房:“天然你还不睡?我帮你倒杯牛奶养胃。”
聂天然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一见他过来,立刻把纸塞在他手里:“这是租房信息和中介电话,明天一早就去找房子租,我只收留你一个星期。”
解磊笑嘻嘻地说:“这个不急,慢慢来,我们俩都没钱,能省点是点,我不介意睡沙发。”
“不介意我介意,你要不要脸,一个大男人窝在我家里算什么?”聂天然嘲讽说。
“算老夫老妻啊,”解磊一脸的无辜,“我不介意被你养,如果能从沙发换到你床上,我就更不介意了。”
聂天然硬生生地憋回去一口血,她无力地摆了摆手,接过牛奶,一口气咕噜咕噜地喝完:“赶紧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她就不信了,这个大少爷能装多久,睡沙发、扮穷人,只怕没两个星期就逃回他的豪宅去了,他家里也容不得他这样流浪在外。
她关了电脑往外走去,回头却看见解磊还站在原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干什么?”
解磊看着她,眸色幽暗,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
聂天然吓了一跳,看看自己,着装整齐,更没有什么出格的举止,怎么这人的目光好像一头发情的野兽似的?
她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解磊盯着她的唇,喉咙有点发干:“你嘴边有东西。”
聂天然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尽是牛奶味道,可还没等她抬手去擦,解磊就好像一阵风似地从她身旁刮过,“砰”的一声,甩上了卫生间的门。
聂天然的脑袋轰的一下,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解磊你这个流氓!”
好不容易等解磊慢吞吞地从卫生间里出来,聂天然这才去洗漱,躺到床上的时候,她一看手机,都快十二点了,这一晚上折腾的,简直要命。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聂天然头疼死了,外面解磊还没睡,电视机屏幕闪动的亮光忽隐忽现,偶尔还有脚步声传来,不知道怎么,这样的动静非但不吵,还让她觉得很安心,听着听着,渐渐地她就迷糊了起来。
其实她的睡眠向来不好,很容易被惊醒,半夜里,她被一阵窸窣声惊醒,从睫毛的缝隙中往外一看,只见解磊坐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定定地看着她。
她的肌肉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拼命想着床头柜上是不是有什么防身的武器。
解磊看了片刻,忽然半跪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好像吸鸦片似的,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吐了出来,
聂天然屏着呼吸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又一个莫名的小动作刺激到这个变态。
解磊把她的头发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停了下来,又抬起手来,在她的脸颊上虚摸了两下,最后,趴在了她的身旁不动了。
“天然,你回来了就好,”解磊喃喃地说,“我会给你一个家的。”
聂天然的眼底一热,拼命地咬着牙,不让自己的呼吸异常,她怕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更怕自己抵抗不了解磊的甜言蜜语,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到起点。她忍耐着,忍到全身的肌肉都酸痛,忍到呼吸都快停止了…
解磊终于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她的卧室。
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聂天然收拾完自己,走到客厅里一看,解磊正躺得仰八叉似的,一只脚搁在沙发背上翘的老高,被子从胸口滑下,嘴巴微张着,偶尔发出几声鼾声,就好像一条吹着泡泡的鱼。
一听到声音,解磊猛地从沙发上惊跳了起来,茫然四顾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毛毯卷成了一个长条:“我来我来,你坐着,想吃什么,我来烧。”
聂天然清晰地看到他卷起的毛毯里夹进了他的袜子,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去重新叠毯子的冲动,淡淡地说:“我去外面吃,你记得去找房子住。”
解磊嘿嘿一笑,上前就把聂天然按在椅子上:“你别瞧不起我,我现在煮的粥有一流厨师的水平,总不能白住你的房子吧,家务活就当是我的房租费了。”
聂天然冷笑了一声:“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那边有蜡,你今天把地板和家具打蜡一遍,玻璃窗擦干净,记着外面的也要擦,厨房里有双面擦,不会的话上网查怎么用…”
“行行行,包在我身上。”解磊满口答应,乐不颠颠地跑进厨房,开始淘米煮粥了。
不一会儿,厨房就传来了嗞嗞的油爆声,聂天然坐立难安,一忽儿想要掉头就走,一忽儿觉得解磊兴冲冲地端着早饭出来看不到她…好像也挺残忍的。
挣扎来挣扎去,解磊托着一盘煎蛋出来了,白嫩嫩的蛋白中,金灿灿的蛋黄嫩得好像下一刻就会流开。
“五分熟,你最喜欢的。”解磊邀功说,“尝尝看。”
聂天然机械地拿起筷子想夹,解磊却眼疾手快,一手拿勺子一手用筷子一翻,整个蛋黄被他放到勺子中,递到了聂天然的嘴边。
聂天然不得不张开嘴来,啊呜一口把蛋黄吞进肚子里。
蛋黄软滑,的确好吃,她刚想却舔唇边的蛋黄渍,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缩回了舌头,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
解磊有点遗憾,只好自己舔了舔嘴唇,又兴冲冲地跑到厨房里去了。不一会儿,他端出来一碗白粥,旁边摆了三个小碟子,榨菜、腐乳、小酱瓜。
聂天然吃了两口,看着他期待的目光,狠了狠心:“难吃死了,粘不拉几的,又没味道。”
解磊皮糙肉厚,半点都没受打击:“有进步就好,最起码没那股焦味了,等会儿我去买点菜,明天给你烧皮蛋瘦肉粥。”
聂天然哼了一声,嘲笑说:“是不是让你手下买好送过来?”
解磊凝视着她,眼神温柔,好半天,才缓缓地摇了摇头:“天然,没手下了,只有我和你。”
聂天然显然不信,只是低下头来,猛扒了两口粥。
“木舜他们找到你就算完成了我给他们的最后一件事情,其他的人更没必要跟着我了,我开不起他们的工资,”解磊低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过我们俩的小日子,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再一声不吭地走了,我受不了。”
两滴泪从眼眶中落了下来,掉在了粥里。
“你 不在的时候,我只有每天拼命地做事,拿着你的图纸装修,学做你喜欢吃的菜,我呆在这里,看着满屋子都是你喜欢的东西,却没有你的人影…这滋味太难受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订婚会对你有这样的伤害,我以为我能瞒天过海,是我太自私太狂妄,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聂天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仓促得把餐桌都撞了一下,她抓起包,几乎是逃一样地拉开了门。
“天然!”解磊急急地叫了她一声。
聂天然的身子僵了一僵,却还是夺门而出,眨眼只留下防盗门在空荡荡的门口晃动。
第67章
一连几天,聂天然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解磊忽然成了一个居家好男人,目送她早上出门上班,晚上迎接她下班回家。
他居然真的擦了地板和窗户,虽然效果不尽人意:玻璃窗上都是一道道双面擦的印子,地板上的蜡也没打开,一块块的,害得聂天然回家重做了一遍。
每天早点他最积极,不是买好就是现烧,几乎一个星期不带重样的,偶尔还兴之所至,买菜回家烧,不过,他最拿手的菜就是皮蛋拌豆腐和白灼虾,其余的,烧出来连他自己都不敢吃。
聂天然赶了他好几次,可比不要脸谁能比得过解磊,她所有能说的重话都说出口了,解磊只是无赖地装听不见。
聂天然和朋友出去玩,他也不乱发脾气,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狼犬。
聂天然的脑袋里又有两个小人打架了。
“原谅他吧,他是真心爱你,他都放弃了他那些金光闪闪的身份。”
“说不定是假的,等他狐狸尾巴露出来。”
“他把那些坏毛病都改了,你还想怎么样?”
“狗改不了吃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你忘了?”
“可最关键的是,你到底还爱不爱他?爱不爱他!”
…
这句问话在脑子里一跳出来,聂天然立刻捂住了脑袋,钻进了被窝里,拼命想其他的事情来麻痹自己。
她不能想这个问题,她怕自己再次掉进无底深渊;可是,这个问题却时时在不经意中钻入脑海,她无法回避:现在她和解磊,除了没有上床,过得就好像是小夫妻的生活,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不可否认,她已经有了再次沉沦的冲动。
这些天,项目部里重新忙碌了起来,最后一份投资终于到位,聂天然在展示厅里看到了舒云逸,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舒氏地产投资到了柞溪度假村的三期工程。
舒云逸已经去过工地,展示厅是最后一站。看到聂天然进来,舒云逸面无表情的脸稍稍松动了一下,冲着她点了点头。
“怎么是你?”聂天然很好奇,舒氏怎么会投资到这里来?这不像是舒云逸的性格,他要是想做地产,肯定是要自己开发,而在这个项目,他只有投资权,没有发言权。
“解磊这个设想很好,我们是来学习的。”舒云逸淡淡地说,“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们失望。”
钱总在一旁笑着说:“是,我们一定会把投资方的利益当成第一考量,请舒总放心。”
旁边几个舒氏地产的高管又询问了几个问题,舒云逸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忽然皱着眉头问:“听说解磊辞职了?谁来接管这个项目?”
钱总看起来有点紧张:“目前是我负责,解董会亲自跟进的,请舒总放心。”
舒云逸的目光从项目模型上扫过,最后落在钱总的脸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来:“但愿如此。”
送走了舒云逸,钱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唉,这几个投资方都是大佬,这位舒总更是,和他说话简直要折寿。”
“他天生就这幅德行,不是专门针对我们的。”聂天然安慰他说。
钱总看起来有点忧郁,欲言又止,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聂天然明白,这个项目投入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钱总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不过,这种事情她就压根儿帮不上忙了。
回到办公室里刚坐下,小徐就探头进来:“聂经理,总裁办让你去趟总裁办公室。”
她愣了一下,没回过神来:“解磊?他…不是离职了吗?”
“不是解总,是解董,他刚刚从S市飞过来。”
解东柳还是象从前一样严肃,一年多没见,他的精神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矍铄,两鬓的白发也多了许多。
看见聂天然进来,他摘下了老花眼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来。
“你把我们香格集团搅得天翻地覆。”解东柳开了口,声音低沉肃然。
“对不起,是我的错,”聂天然涩然道,“是我考虑不周到,我原本以为,这只会是你们解家的家务事,解磊和他三叔之间的斗争,我很抱歉造成这样的后果,我愿意承担我造成的损失。”
“小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我说了,我只想问你一句,当初为什么和我撒谎?”解东柳的目光犀利,好像刀锋刮过她的脸庞。
聂天然迎视着他的目光,神色黯然:“解董,如果人能预见未来,那就不会再有痛苦。就像你说的那样,有时候讨厌是种保护色,我没有那么睿智,没有看破。”
“那么,你现在看破了吗?”解东柳缓缓地问。
聂天然心头一震,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想看破,可是,解磊这样纠缠,让她怎么才能看破?
“我不知道…”她喃喃地说,解磊那无赖的笑脸又强势地挤进她的脑海,她几乎能清晰地想出他会说些什么,傲气而霸道:聂天然你看破什么?你敢看破?你逃到天边我也把你揪出来!
解东柳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忽然一下转换了话题:“你知道吗?原本董事会决定对你提起诉讼的,盗窃商业机密牟利,可以视情节轻重判处一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聂天然哆嗦了一下,终于感到了一丝后怕。
“不是我看不起你,说实话,集团公司为此遭受的损失,你打一辈子工都还不起,你说你会承担,只不过是一句空话。”解东柳的声音有点冷,可是,聂天然无法反驳。
她冷静了下来,淡然问:“那请问解董,我该怎么做?”
解东柳沉默了片刻说:“你不用做什么,解磊已经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下来了,这半年,他追查到了泄密的资料,花了大价钱把那些设计图重新买了回来,又将损失的金额填进了公司,董事会上,他把泄密的责任都揽走了,为此引咎辞职。他现在什么都不能给你了,你看破了吗?”
“房子有急用卖了。”
“那些钱我都花光了,不信你去查我的信用卡。”
“其他的人更没必要跟着我了,我开不起他们的工资。”
…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演戏,解磊真的一无所有了。
聂天然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有那么一瞬间,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他…他怎么从来都没说过…”
“作为一个集团未来的接班人,他非常不合格,我当时就告诉他,如果他要这样做,我将要剥夺他的继承权。”解东柳的声音冷酷,一字一句,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
聂天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仓促地说:“对不起我…”
解东柳打断了她的话:“容我再问你一句,你看破了吗?如果没有,我可以帮助你。”
聂天然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解 东柳把桌上的一份文件往她跟前一推:“聂经理,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华,我刚刚翻看了你重做的策划创意,很惊艳,比起第一份更胜一筹。我愿意由公司出面,送 你去Y国进修硕士学位,我知道,是解磊一直缠着你,而你很想摆脱他,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彻底离开他,前提是,你是不是真的不再爱他了?你彻底看破放下 了吗?”
解东柳的话令人怦然心动,聂天然看着桌上的文件,往前一步,她就可以天高任鸟飞,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制住解磊,这个人无疑就是眼前的长者。可是,她真的要走这一步吗?真的要抛下解磊远走高飞吗?
胸口澎湃的感情越来越汹涌,她控制不住地有些发抖;眼眶里的液体越积越多,终于承受不了自身的重量掉了下来。
“对不起,”她喃喃地说,“对不起我没看破,我…还爱他…”
她狼狈地转过身,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跑去,撞歪了椅子,碰到了茶几,一脚踢在了大门上,差点摔了一跤。
解东柳定定地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怅然的笑意。
聂天然飞一样地跑出了酒店,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回家,马路上堵得厉害,司机骂骂咧咧地,从政府一直埋汰到家里的儿子,聂天然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
那个手机号码这么久没用了,却好像在脑子里生了根似的,手指几乎毫无阻碍地就拨通了手机。
只可惜解磊却一直没有接听,听筒里只有机械的滴滴声。
快 到离家几条街的距离,可路上还是堵得水泄不通,聂天然再也等不了了,直接下了车,朝着家里飞奔。她跑得飞快,清凉的空气穿入肺部,又变成火燎似的疼痛,可 她半点都不想慢下来,她想看到解磊,想抱住他,想告诉他:好吧,我认命了,这辈子就算是被你缠上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电梯在顶楼慢悠悠地不下来,她一口气跑上了六楼,刚想掏钥匙,忽然发现自己的家门开了一条缝。
谁在里面?
聂天然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往门缝里张望了片刻,没看到什么,倒是有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要不要脸?准备当小白脸啊?赶紧收拾一下走了,不然我叫保安撵你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谁这么讨厌!破坏一对小情人破镜重圆是要折寿滴!解总对伐?
第68章
浑身的血往上冲,聂天然浑身发热,一脚就踹进了门:“妈你要干什么!”
客厅里,解磊正坐在沙发上,聂臻紧靠着解磊坐着,手里拿了一个平板电脑在玩游戏,徐爱娣则在走来走去,聂天然好一会儿才看懂了,她在用脚步丈量客厅的面积。
“回来了?出去那么久都不吱一声,眼里还有这个家吗?”徐爱娣瞟了她一眼。
聂天然希望她赶紧领着聂臻走,她现在完全不想和她吵架:“现在你不就知道了,我和解磊还有点事情,你先回去吧,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徐爱娣有点恼火:“你什么意思?翅膀硬了连爹妈都不认了?这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知道了能出点钱给我吗?我欠着银行一百万贷款。”聂天然冷冷地问。
徐爱娣吓了一跳,立刻顾左右而言它:“明天周末回家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还有别人,姐你打扮得漂亮点。”聂臻冲着她挤了挤眼。
“你想干什么?”聂天然警惕地问,“我不会去相亲的,你别枉费心机了。”
徐爱娣尴尬地瞪了聂臻一眼:“就你多嘴,你表姑朋友的儿子从国外留学回来,当医生的,听说年薪有四十万。”
聂天然冷笑了一声:“就算我未来的老公有四十个亿,我也不会替聂臻买房子的,你就少操这份心吧!”
聂臻在一旁嘟囔着说:“我又没让你买房子…怎么又扯上我了。”
徐爱娣的脸都白了:“我就知道你被这小白脸迷晕了,你出息点行吗?跟了他这么久一点好处都没捞到,连个房子都要贷款买,现在他可什么东西都不是了,每天窝在你这里骗吃骗喝,你难道准备养他一辈子啊?”
徐爱娣是怎么知道的?聂天然心里有点纳闷,迅速地瞥了解磊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眼眸低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前被人捧到天上去的大少爷,嚣张傲气,可现在却这样被徐爱娣指桑骂槐的,能受得了吗?聂天然的心顿时抽痛了起来,又气又怒:“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徐爱娣充耳不闻,只是朝着解磊讥讽地说:“我说你,自觉点赶紧走吧,我女儿心软皮薄,碍着以前的情面收留你几天,你别把自己当根葱了,我女儿还有大好的前途,你别拖累她了,赶紧…”
解磊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势骇人,徐爱娣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还有保安来拖我?你…这是我女儿的房子…”
解磊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把双手插到裤兜里往外走去。聂天然急了,一把拽住了他:“你去哪里?”
解磊苦涩地笑了笑,神情黯然:“去外面走走。”
“别走,我有话和你说。”聂天然不肯放手。
“要走就走,没人拦着你,有点志气就别回来了。”徐爱娣总算把从前在解磊这里受的气全爆出来了,“天然你长点心争点气,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黏上了就甩不掉了,听妈的话,赶紧和他划清界限。”
“啪”的一声,聂天然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叫道:“够了!你如果想要再听我叫你一声妈,你就别在我这里指手划脚了,我爱他,我这辈子就和他了,不管他是土豪还是穷光蛋,你要是看不起我们,以后我们都不会来打扰你了!”
徐爱娣一下子傻眼了,哆嗦着说:“你…你这个不孝的…我养你不是让你倒贴男人…”
“我就这样了,你爱咋样咋样,我就爱让他黏,我就爱养他一辈子,我就爱被他骗,聂臻你赶紧带妈走,再不走小心我翻脸!”聂天然不假思索地截断了她的话,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
聂臻拿着平板电脑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聂天然在他们面前,向来是淡漠的、冷静的,从来没有这么…彪悍过!
“妈,走吧,咱们先走吧,姐发飙了,你别说了…”聂臻推着徐爱娣往外逃窜,临出门前冲着解磊做了个鬼脸,顺道一脚勾上了防盗门。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有点尴尬,聂天然看了看自己紧拽着解磊的手,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说,解磊忽然开了口:“其实你妈说的没错,你的确能找个更好的,现在就连纪青墨都比我强。”
聂天然愕然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解磊凝视着她,神态萧索:“我可能太自私了,对不起天然,我…”
聂天然一下子抱住了他,用力之大,差点把他撞到:“解磊你这个混蛋!你敢说出来试试!你不是说我这辈子就是你的了吗?你不是不许我爱上别人吗?你敢反悔试试!”
解磊的身子僵了僵,屏息开了口:“我没听错吧?天然你原谅我了吗?刚才你在你妈面前说的话,不是敷衍你妈的吗?”
“我…”聂天然哽咽了起来,“我不原谅你,我要记恨你一辈子。”
解磊愣住了。
“你得用你一辈子对我好,等到我死的时候,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你。”眼泪流过聂天然的脸颊,一发不可收拾,这些日子来艰辛和挣扎,痛苦和压抑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她终于趴在解磊胸口大哭了起来。
一双有力的手捧起了她的脸庞,拭去了她的泪珠,她的身体被抱住了,一个个温柔而怜惜的吻落在她的脸上,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视若珍宝…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就呆在你身旁,哪里都不去了…”解磊紧紧地拥着她,喃喃地说,“我们得在一起,变成老头老太,等我们都走不动了,我再问你有没有原谅我。”
聂天然抽抽噎噎地哭了很久,解磊也抱着她甜言蜜语了很久,等到平静下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个人的肚子都叽叽咕咕地叫了起来。
为了庆祝和好,解磊坚持要出去大吃一顿,聂天然不想扫兴,就在小区附近的小饭店炒了几个菜。
解磊饿得狠了,就着一盘鱼香肉丝和一盘土豆牛肉炖锅,一连吃了两大碗白米饭,看得一旁的老板娘直咋舌:“小伙子,我只收你一人一块的饭钱,你别让我赔得太厉害。”
解磊脸皮厚,笑嘻嘻地说:“老板娘,这说明你的菜好吃,手艺高超。”
聂天然的脸有点红,她明白,这两天解磊光吃他自己折腾出来的那些皮蛋豆腐什么的,压根儿都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