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她平日里总跟咱们过不去,前两天还在内务府争该咱们宫里的东西。虽然我不也不怎么喜欢贤贵妃,但她今天对付缡妃的模样真的让奴婢看得好过瘾呢。”
云初越说越起劲儿,穆惋月决定不再搭理她,否则她一定会没完没了。结果穆惋月错了,就算她少搭理云初,她还是像只麻雀似的吱吱喳喳回到了玉宇宫。
第063章 冤魂就会缠着谁
云初一整夜没合眼,待到穆惋月烧退以后就下去歇息了。现在寝殿里只有宫女水碧和其他几个小宫女。
水碧一勺一勺喂着主子汤药,只要见她皱眉,她就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责罚,毕竟这宫里无辜受累而死的人实在太多了。可是彤妃娘娘直到把苦苦的汤药喝完,也没责怪过一声。她松了口气,也庆幸她现在的主子和从前不一样。
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宫女,自己取来一枚蜜饯喂到主子嘴里。见到方子额眉惬意,她自己也高兴,“娘娘的气色好多了,御医开的药真管用。”
吮含着蜜饯带给她的丝丝酸甜,穆惋月淡淡的笑着将视线移到窗外,“水碧,我没听到雨声,你是不是雨停了?”
夜幕已临,不知为何,感觉今夜的夜特别的黑。水碧点点头,走到窗口往外探去,随即又回到榻前回话,“娘娘,雨下得小,这外头漆黑,肉眼不仔细瞧还真看不见呢。”
已是夏末初秋了罢,转眼间她已经进宫快半年了。遗憾这个夏天,她还没有看到萤火虫呢。在未结识皇甫宇时,她会和娘亲、妹妹一起在花园里看萤火虫;在认识皇甫宇后,这样的机会就减少了。若是没有认识皇甫宇该多好,或者就不会如现今这般懊悔和遗憾,“从前我会和娘亲、姐姐一起在花园里看萤火虫。现在她们都死了,这个夏日连萤火虫都躲着我。”
娘娘的声音很是伤感,听得让人忍不住眼中噙泪,水碧低下头,“娘娘有所不知,在宫里戏嬉萤火虫是主子们的雅兴爱好,奴才们却是从来不会和萤火虫戏嬉的。”
萤火虫很是逗人喜受,那一闪一闪的亮点不是正如天上的星星么。疑惑的看着水碧,“为什么?你们不喜欢捉些萤火虫来玩儿么?”
水碧的头低得更低了,似要埋进颈项里,“宫里传言,那些萤火虫是屈死在宫里的冤魂,若是谁去惹到它们,或是捉弄它们,那些冤魂就会缠着谁,是会遭报应的。”
冤魂?真是不想到不少雅客诗中词中画中的萤火虫,在宫里出现竟会满身携着晦暗之色。穆惋月涩然的笑了笑,她想到因为她死在绮央宫的那个宫女,如果水碧说的是真的,她是不是也变成萤火虫了呢?现在,她又飞到哪儿去了呢?
见主子不说话了,水碧倏地跪在地上,惊慌起来,“奴婢该死,竟拿这些晦气的事情来冲撞娘娘,娘娘恕罪。”
穆惋月瞅着水碧叹息道:“你不用紧张,起来吧。”
“是,娘娘。”
等到水碧站起身,穆惋月又问她,“今年你有看到萤火虫么?”
听娘娘的声音非但没有生气,仿佛还很有兴趣。然就算如此,水碧也不敢在造次,“见自然是见过,但奴才们见到都会离萤火虫远远的。”
离得远远的不错,毕竟有那样一个令人悚怕的传说。
第094章 谁都不会再放弃
汪福重新回到花厅,那里的人因为皇帝余威仍在,还依旧站在原处未能全然回过神来。他吩咐宫女把地上的残片收起来了,临走前看了一眼隐忍痛苦的孟伊伊。
伯雅开始想那穆惋彤和皇帝到底有何源渊?居然能让皇帝为之如此动怒?她不是与孟伊伊一同进宫的么?她不是因为在绮央宫使诈才成功勾引到皇帝的么?按照常理皇上对这种女人根本不屑一顾,现如今的事实则相反,皇帝对穆惋彤简音特别到了使人妒愤的地步。
难道当时彤妃要找的证据就是方才贤贵妃摔碎的那枚玉玦么?若真是这样,那她与皇上之间莫不是感情甚笃?可是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无力的扶着沈嬷嬷,伯雅说:“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静一静。”
“是,臣妾告退。”
缡妃和贤贵妃一并离去,惟独丢下孟伊伊。孟伊伊因为惧痛而面部拧在一起,一脸的冷汗彰显着她此时的痛苦有多么严重。
沈嬷嬷轻声在伯雅耳边说:“娘娘,这孟女官该如何处置?”
孟伊伊?皇帝一定是因为被气糊涂了,那么生气居然会忘了处置孟伊伊,她才要了彤妃的性命,不想再取人性命徒添罪孽了。“你没听到贤贵妃的话么,现在她已经不是琼华宫的女官了,把她送到洗衣局去,不要记本宫再看到这张嘴脸。”
“是,娘娘。”沈嬷嬷应声后,立即吩咐百羽宫的太监将已说不出话来的孟伊伊带出去。
厅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伯雅轻轻地靠在沈嬷嬷身上,“嬷嬷,本宫是不是做错了?可是为什么皇上会为彤妃发雷霆之怒,他们才相处多久,我又与皇上是怎么样的感情,我就这么认输了么?”
“娘娘说什么呢?”沈嬷嬷慈怜的抚着伯雅说:“彤妃娘娘已经失踪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娘娘现在想这些都是多虑了。”
伯雅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向此发展的,她准备搪塞皇帝的两个借口还没出声,这场阴谋和诡异便就结束了。
今夜无月,连星辰也隐藏在厚云里。
皇甫宇回到御书房,看着玉案上摊开的玉玦碎片发呆。他心下的焦急在俊美的轮廓上布满了阴寒,汪福不敢吱声,小忠也不敢言语。他们也不知道那个彤妃娘娘原来在皇上的心里这么重要。
这一夜注定某些人会无眠,注定某些人会辗转反策,注意某些人会心神疲惫。
翌日一大早,正当皇甫宇准备上朝时得到了穆惋月的消息,他立即又换下朝服持剑疾步而出。
站在黑渊林外,南宫非的眉头一直没松过。阳光逐渐变得明亮,可这黑渊林中依旧模糊一片。他听着马蹄声叹息回眸,见皇甫宇竟持剑驭马而来。
皇甫宇翻身下马,站在南宫非身边望着黑渊林怔了。“你确定穆惋彤在这黑渊林里?”
那声音里的质疑正在期待着否认的答案,可南宫非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南宫非,而是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南宫非知道皇甫宇在想什么,所以那句‘你怀疑我’用的是玩笑的语气,“宇,她对你就这么重要么?难道是因为她是月牙儿的妹妹?”
“不。”皇甫宇否认的口吻很用力,狭眸中流露的悲伤却足以令这黑渊林的阴暗更添,“我已经错过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了。”
说完这句话,皇甫宇回身牵着马准备进林。南宫非想了想还是拦住了他,“你知道这林子里有多诡异么?而且彤妃失踪那么久了,很可能已经死了。”
皇甫宇不管,“死了,我也要看到她的尸体才会罢休。”
“宇…。”
“南宫你回去等消息吧,我把今日的朝堂交给你了。”皇甫宇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南宫非无奈的摇了摇头,亦回身走向皇宫的方向。走几步他又驻足回眸,看着皇甫宇离去的身影发了会儿愣,他总觉得刚才皇甫宇有句话意味深长。
皇甫宇在林子里骑马不多久就下来了,因为林子里的路况根本就不允许他前进,再往里走些,甚至连马都走不进去了。他只得将马头调转方向赶出林子,自己纵身上树,俯视林中情况从而寻找到有关穆惋彤的蛛丝马迹。
在一处山坳低洼里,穆惋月虚弱的靠着一个小土包上。昨夜她一整夜没合眼,被异常的动静给吓得警觉四起。现在天亮了,她的疲惫越来越明显。从上面摔到这个小山坳低洼里,那洼里的清水救了她一命。腹中空空,她已是没了站起来的力气,只能望着不远处的一枝长着野果的枝头喘息。
其实昨夜摸索时,她有找到些野果子,可是那些野果子她不敢吃,生怕自己才逃过一命又立即被毒死。之所以望着眼前的野果喘息,更有食用的欲望。因为她曾和皇甫宇一起外出赛马时吃过,这个小小的红果子没有毒,且味道清甜。
又想到皇甫宇了,一脉绞心的思念痛彻心湖,她是如此的挂念他,又是那样的憎恨他,为何就是难以将你从自己的心里彻底抹去?
好累啊,视线也越来越恍惚,耳边的鸟叫声也越来越远。她想再抽自己一巴掌,可是连提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她不想死在这里,似乎她的意志依旧斗不过老天爷。
穆惋月渐渐昏睡了过去,被枝叶剪碎的阳光斑驳浓淡的映在她身上,那一袭狼狈虚弱的身姿苍白如雪,仿佛几个呼吸后,她就将永远的离开人世。
等到她被一只乌鸦惊悚的声音震醒时,又见夕阳开始西斜了。许是睡了不少时间,除了饥饿外力气到是恢复了不少。恍恍悠悠的站起身来,拄着那根枯枝走到野果树下,深呼吸站稳脚下,举起枯枝将枝头的野果打落下来。
第079章 一场灭顶的灾难
玉宇宫。
蕊儿在宫门口左顾右盼多时,当一阵晚风吹散她脚下的细砂时,她终于迎来了她要等的人。
“奴婢见过沈嬷嬷。”蕊儿堵在宫门口,不进不退。
沈嬷嬷领着章御医停步在蕊儿面前,笑道:“是蕊儿啊,快起来,何必多礼。”
蕊儿起身道:“奴婢正巧要去百羽宫替我们娘娘告请明儿的假呢,真想不到在这儿能遇到沈嬷嬷您。那奴婢就省了麻烦,求嬷嬷向皇后娘娘替我们娘娘告个假。”
沈嬷嬷一愣,随即笑道:“你还说呢,皇后娘娘一听说彤妃娘娘突然恶疾,怕看诊的御医侍候得不周到,特地让我带着百羽宫的章御医前来看望彤妃娘娘。蕊儿你别站在这儿碍事了,快领我进去向娘娘请脉吧。万一先前的御医侍候差了,误诊了彤妃娘娘,岂不是让彤妃娘娘白吃那苦药遭罪么。”
蕊儿真的就退开一步,“那嬷嬷和御医快请进,奴婢这就领你们前去。”
领着二人进到宫中,蕊儿扬声叫住前面捧着茶具的水碧,“水碧姐姐,你快去向娘娘禀报,皇后娘娘派御医来替娘娘问诊了。”
水碧心下有些小紧张,但她还是快速的点头离去。
蕊儿领着沈嬷嬷和御医来到寝殿,云初早已将一切布置妥贴。一见沈嬷嬷,“见过嬷嬷。”
沈嬷嬷瞧着云初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心想这彤妃不会真染上什么恶疾吧。“免礼,别耽搁时辰了,皇后娘娘还等着我回话儿呢。章御医,快替彤妃娘娘诊脉吧。”
“是。”章御医提着药箱跪到榻前,云初帮着幕帘里的人推出一只病态黄白的手,白帛搭在腕处,双指按在了脉博上。
在此期间,沈嬷嬷小声问云初,“昨儿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病倒了。”
云初倒不像沈嬷嬷那么小声说话,“可不是么?本来好好的,岂知病来如山倒,娘娘的身子本就时好时坏。之前的御医诊断说我们娘娘七情受损,急不得,气不得,更是不能思想过重。可是我们娘娘也不知因为什么,就这么突然的…。”
那章御医仔细诊脉的神情映入沈嬷嬷的眼里,他专注的神情就若真的是幕帐里的人得了多大的病症似的。云初没说完的话她也懒怠去猜,想着要赶紧给百羽宫里的主子们回话儿,“御医,彤妃娘娘的病况如何了?”
章御医叹息着抽回手,“如果彤妃娘娘真是突然病倒,那此病来势汹汹大有将娘娘玉体吞没之势。云初姑娘,你方才说娘娘七情受损,果不其然,娘娘的确心脉不稳,郁结沉重。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要药,娘娘定是知道病根存在何处,只要找到病根再加以良药,此病方可消除。”
“病根?什么病根?”沈嬷嬷疑惑的问道。
章御医继续说:“所谓此病根,例如大悲、大怒等都会聚结至胸口,导致病患呼吸难畅,思虑忧伤。”
沈嬷嬷偏过头看向云初,“娘娘怎么了?”
云初微愣,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嬷嬷不是知道么,皇上已经冷落我们娘娘很久了。”只有这个理由,能令所有人信服,可这也令所有人更加看不起她的小姐。
沈嬷嬷不再问什么了,“我还紧着回去给皇后娘娘回话,请姑娘代皇后娘娘问候你们主子,告辞。”
“有劳嬷嬷费心,您看明儿本该到百羽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的,还请嬷嬷您实话实说,替我们主子好告个假。”
“应该的,应该的。”沈嬷嬷且说且招起章御医。
“蕊儿,快替我送送嬷嬷。”云初赶紧吩咐蕊儿送那二人出去。
待到双重脚步声消失在耳边,云初又让水碧出人走远没。少顷水碧回到榻前,“都走远了。”
云初松了口气,赶紧和水碧一起将幕帐撩开挂在两旁。此时呈现在二人眼中的并非一人,而是两人。一躺一坐。躺着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穆惋月第一次在玉宇宫醒来后见到的宫女二人之一,一人是水碧,另一人就是这水莲了。
水莲因两个月前得到宫外情郎变心另娶的消息后为情所伤,终日郁郁寡欢,忧思成疾。无奈家中贫乏,弟妹尚不知事,父亲自得了涝病后,母亲经营的几亩薄田根本不够温饱。她是家中长女,为了生计才进宫做宫女,若她每月没了那五两银子的奉银,势必会让整个家塌下来。可是情郎的薄幸又让她伤心欲绝,她只好求彤妃娘娘开恩,不要让人发现她得了病把她赶出宫去。若是死在宫里,好歹也会多得到些补给,这样也算她最后为家人做点儿事。
“水莲,真是太好了,这下子你不但能帮上娘娘的忙,还有好药可以用,还可以大胆让御医医治而不被发现了。”水碧兴奋的拉着水莲的手,激动的热泪盈眶。因为宫里的宫女一旦病过一定期限还未愈好的,就会被逐出宫门。当初是她求彤妃娘娘开恩,让水莲躲在玉宇宫养病而不被人发现的。
面对水碧的激动,水莲苍白的脸色并未见多大的情绪,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似乎已将生死看破。“娘娘,奴婢真的可以活下来吗?”
其实利用这样的水莲穆惋月是不忍心的,她的心狠也只对伤害过她的人。可是现在她走投无路,在这个若大的皇宫里,不会有人会忙她,如果她不利用别人,就会被人利用或者殒命。“当然是真的,水莲你知道吗?当你真正有机会面对死亡时,那片刻的遗憾和憎恨会渗入你的灵魂,就算你真的死了,也不会安生的。既然那个负心的人背叛了你。你更要活得好好的,为自己而活,就若某天重逢,你要让他知道没有你是他的遗憾,是他的损失而不是你的损失。你明白吗?”
水莲和她不懂,她还不能死,因为她不想再看到为她担忧挂心的家人步她的后尘。那样的痛苦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如果抗不过去,那就将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第033章 贵妃的嘲笑挖苦
“是。”她不想多话,只想赶紧从这道道怪异的目光中解脱。
“同是女官,瞧瞧本宫宫里的孟伊伊就不长进了。”这话是贤贵妃说的,且说且斜视侍候在她身侧的孟伊伊,“真是捡日不如撞日,偏偏就让妹妹你在缡妃宫里讨了便宜。有了你这个先例,咱们可都不敢在宫里留其他宫里的奴才了。那怕是个宫女,也得提防着不是。”她在嘲笑穆惋月,更在挖苦缡妃。碍于皇后在场,缡妃虽气得脸色发青,却也不敢当场失仪。
穆惋月看了一眼孟伊伊,发现她也正在看自己,这视线一对撞,各自心事都无从说起。“让贵妃娘娘见笑了。”
“这事儿是好笑,只可怜了绮央宫里那张精致的雀榻。”如此说着,贤贵妃又一本正经的对缡妃说:“缡妃,你将雀榻毁了,新制的雀榻不知何时能运抵绮央宫,这两日你都睡在哪儿呀?”
“你…。”缡妃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又只能一味的狠狠瞪着穆惋月。
“好啦。”皇后抑制住好笑的冲动,正色道:“虽说皇上在绮央宫临幸彤妃的事情欠妥,可既然事已发生,咱们姐妹一场,自然要好好相处。怎么人家头一遭来向本宫请安,你们就这样笑话消遣人家,这让彤妃以后在宫里怎么活呀。”
贞太妃曾说过,皇后伯雅远比表面看的那样隐藏得深。如今看缡妃被贤贵妃气得如此都不敢放肆,可见伯雅管理后宫的确有些手段。且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任谁都无法反驳。
“还是皇后娘娘体恤人。”一直不开口的淑妃终于作声了,她的声音柔柔的,绵绵的,像极了秋末傍晚的微风。然秋末风寒,亦如她含笑的表情说话,却听不到她笑一样。“皇后娘娘威仪天下,以德服人,正是臣妾等应学习的。”
“正是,正是——。”突然间响起一片附喝声。
伯雅谦虚的笑了笑,摇摇手说:“淑妃真是贴心。本宫管理这么大个后宫的确不易,还望众位姐妹克守律己,好好服侍皇上,这样本宫就省好多的心了。”
“是,臣妾等遵懿旨。”众人一起盈身说。
“好啦,都坐下吧,别客气了。彤妃呀,你在宫里也生活过段日子,这宫里的规矩本宫自不必多言,现玉宇宫可都置备妥当了?一应用度可还有缺?若是短了什么,可向沈嬷嬷说,你是新人,本宫自会多照顾你些。”
“回娘娘话,宫里一切安好,劳娘娘挂心。”玉宇宫,从前玉妃住的宫殿,她始终不明白皇甫宇为何会将她安排到那儿去。她明明曾听他讲过,那玉宇宫于他意义非凡。
“人手呢方面如何呢?本宫安排过去的人可还醒事?”
“回娘娘话,都很好。而且太妃娘娘也将蕊儿赐给臣妾了,皇上还将臣妾的侍女从宫外接进了宫。”穆惋月一直垂着眼帘,不是她不敢看伯雅,而是担心自己在面对伯雅时因为心里的冲动会影响她虚伪的发挥。
“就是站在你身后的两位么?”
“是的。”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蕊儿和云初同时向皇后请安。
“都起来吧。以后你们要好好服侍彤妃知道吗?”
“是,娘娘。”
“皇后娘娘。”缡妃徒然起身道:“臣妾偶感不适,请容臣妾先行告退。”
第064章 孟伊伊献策复宠(一)
穆惋月在榻上躺了几天,皇后伯雅让沈嬷嬷亲身来传话,在身子大好前不必去百羽宫请安。而这几天里,皇甫宇也没来玉宇宫,那个千日催心散也就自然断服了。一日摒退左右余下蕊儿,问及她当时交待去问太妃的话,蕊儿说再服药量就得加倍。
她也曾想过何必那么麻烦,将千日催心散直接与茶叶混合,等到宫女冲茶时一并不就让皇甫宇服下了么?可是那千日催心散并非无形无色,掺在茶叶里岂不叫人捉在当场?
躺上小榻上,一手执着书册却无心书册,目光一直停在窗外那朵白云之中。几些粉色的花衣随风飘入殿中落在书逢里,大有不愿再飘泊,愿作书中一缕香的韵味。穆惋月翻过一页纸,将花衣掩住算是成全罢。
院子里该有菊花了罢,偶尔她都能闻到菊花的芬芳,就是不见菊花的影子。真真是:寻遍黄花终不见,清风问影愁人怀。
孟伊伊在帷帘后看了穆惋月许久,独处时的穆惋月显得很寂寞孤单,仿佛这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人存在。没人知道她在矛盾中期待什么,那是种已失去多时且一去不会复返的温暖。
“娘娘在想什么,想得这么专注。”
听着孟伊伊的声音回眸,穆惋月欣喜的看着她,“伊伊,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奴婢见过娘娘。”孟伊伊盈身施礼,“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走路没问题,若是想要大好还得恢复一段时间。”她仔细想过了,皇上已经好些天没来玉宇宫了。如果皇上真的冷落了穆惋彤,那她当初还不如就留在琼华宫。既是已做了玉宇宫的女官,那她就利用穆惋彤想尽一切办法见到皇上。
“伊伊啊。”穆惋彤歉然的笑笑,“真是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腿上的伤也都该痊愈了。”
孟伊伊假装嗔怒道:“说这些什么,咱们是好姐妹不是吗?除非你觉得咱们俩现在的身份有悬殊,我高攀不起你。”
“不不不。”穆惋月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怎么会这样想呢。”
“那就好。”孟伊伊点点头,她抽到穆惋月手中的书,握着她的手说:“说实话,你有今日的地位我真替你高兴,如此来之不易的地位,娘娘你可要好好珍惜呀。”
穆惋月的心倏地一滞,她不明白孟伊伊在这个时候提这个做什么。
看着穆惋月似疑惑和警惕的表情,孟伊伊心下恨意又添了一重,她轻松的笑起来,“你在紧张什么呀?经过琼华宫那样的事情,我可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了。宫里的嫔妃们各配得有一管事嬷嬷和一名女官,你这宫里就只有我一个女官,我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呀?而且你好就是我好,咱们以后在一起照样没人敢欺负咱们。”
“对不起,伊伊,我还以为你…。”孟伊伊的表情很真诚,不像是在骗自己。
“好啦,咱们姐妹俩还计较这些误会么?”孟伊伊笑眼弯如月勾,那眼底隐藏的妒忌和恨任谁也不会留意。“因为咱们在宫里的平安无事,你得加油重新赢得皇上的心,让皇上再每日都到玉宇宫来。”
不可能的,除了皇甫宇主动到玉宇宫来,穆惋月她没有任何办法。
第052章 小心谨慎的回话
可还没等到穆惋月落辇,蕊儿突然出现在宫门口,施了一礼道:“娘娘,方才席嬷嬷来传话,说太妃宣你去千寿宫一趟。”
是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让太妃满意了么?穆惋月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问:“我知道了,伊伊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蕊儿暗想娘娘真好心,还关心孟女官,也不知道因为她这玉宇宫遭了多少白眼和麻烦。“娘娘放心,孟女官很好,您还是先去千寿宫吧,若是让太妃久等,娘娘又该受委屈了。”
毕竟是在千寿宫呆过,蕊儿的担忧是很有道理的。穆惋月复又坐回轿辇,腹思贞太妃这会儿叫她去千寿宫的用意。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穆惋月乘坐的轿辇在千寿宫门前落下。抚着云初的掌心走出轿辇,抬眼间,席嬷嬷恭敬的站在宫门口,冲着她微微的笑。
“娘娘,太妃娘娘已恭候多时,以为娘娘迟迟未至是因有事绊住,这会子正差奴婢去请娘娘呢。”
席嬷嬷的话说得很委婉,想像着贞太妃的容颜,指不定她表现得多么的不耐烦。“在百羽宫呆得久了些,请嬷嬷前面带路。”
“是,娘娘请随奴婢来。”
穆惋月举步时,吩咐云初就在千寿宫外候着。她不想云初知道她与贞太妃的交易,更不想妹妹的形象在她心里变质。如果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变化猜测是因为宫廷的复杂,她会伤心的。
阳光有些强烈,庭院中不少花枝都卑微的垂下身子。几只蝴蝶有力无力的在花丛里流连,显得特没生气。
随着席嬷嬷迈进门槛,立即感受到一阵凉爽的气息。原来是碧桶里盛着大块冰,这个时候消暑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