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你一开始是琼华宫的女官,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情贵妃要罚你,你就到玉宇宫去求救,当时是彤妃向朕求情你才有幸逃一劫。今日见你站在贵妃娘娘身边,你是又回到琼华宫去了吗?”

众人听着皇帝这话很别扭,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皇帝要说些什么。孟伊伊也疑惑的应道:“回禀皇上,彤妃娘娘无视宫规更顶撞皇后娘娘被打入天牢,身为玉宇宫的宫婢奴婢同罪,但是贤妃娘娘念及奴婢举报有功,特向皇后娘娘求情饶恕奴婢且继续回琼华宫当差。”

“是这样的么,贤贵妃。”

贤贵妃点点头,“回皇上,正是这样。”

“哼…。”皇帝突然不屑的提声言道:“一个可以卖主求荣的奴才,贵妃你用起来会安心么?”

“皇上…。”贤贵妃和孟伊伊都愣了,他们都没料到皇帝会这样说。

皇甫宇继续沉声言道:“她会对一个对她有救命之恩的人忘恩负久,你就不担心有朝一日她也会这样对你的么?”

贤贵妃闻声忙紧警的盯着孟伊伊,她一直想着利手孟伊伊,却从来没想过她会背叛自己。听到皇帝这样一说,她看向孟伊伊的目光也渲染了嫌弃。

孟伊伊更是慌了神,之前的心花恕放到现在的置身冷窑,如此迅速的变奏已不是她的聪慧能接受得到的了。“皇上,娘娘,奴婢是真的想服侍贵妃娘娘的,奴婢决不会对娘娘有二心,贵妃娘娘,您要相信奴婢,求求您要相信奴婢呀。”

孟伊伊话说到这份上,贤贵妃也有些犹豫,毕竟她不想日后被人说成是和过河拆桥。可是如果现在不顺着皇帝,若是皇帝再不去琼华宫找她,那种日子又该是何等的悲惨?与被人笑话相比,皇帝的宠幸则太为重要了。

“皇上说得对,本宫的确该小心你这种见利忘义的人。”贤贵妃且说且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玦,“这东西还给你,从现在起你再也不是本宫宫里的女官了。”

说完狠狠的将玉玦砸向孟伊伊,孟伊伊本能的一闪,那玉玦硬生生的摔到地面上碎了。碎裂嫣红的颜色宛如落日最后的一抹红霞,妖冶如血。

皇甫宇赫然间动心骇目,他望着地面上碎裂的玉玦,俊美的轮廓霎时冷得如数九寒冬。缓缓离开位子来到那堆残片面前,蹲下身子拾起一片拿在手里,脑海里浮现一个温柔的夜晚…。

“宇,你筝上的玉玦真美。”穆惋月抚着一枚玉玦会心的笑道。

“你喜欢就好,我觉得这玉玦很衬这台筝,这玉玦是我娘亲生前心爱之物,我把她送给你了,你要好好保护它,知道吗?”皇甫宇故作严肃的说。

直惹得穆惋月小心冀冀的捧在手里,“既是如此珍贵,你怎的还系在筝尾,若是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瞧着穆惋月担心到紧张的模样,皇甫宇忍不住笑出了声,“逗你的。”

穆惋月嗔怒道:“好哇,你居然骗我,皇甫宇你太过份了。”

她生气的背过身去不理他,他转到她面前去哄她,“这玉玦的确是我母亲生前的爱物,也同样是系在筝尾的,出宫时没办法带走筝,就只把这玉玦带走了。从前一直是我在保管,现在我希望由你来保管。”

穆惋月感动到泪光直闪,紧紧的握着那枚玉玦,“我答应,我会替你好好保护她,我一定不会让这玉玦离开我身边的。”

回忆到此为止,她曾打开过穆惋月的墓,没见到她身上佩带着这枚玉玦,想不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而且,玉玦被贵妃摔碎了,他偏过头看向孟伊伊,一字一字仿佛来自地狱,“这玉玦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皇…皇上…。”孟伊伊徒然被这冷冽至极的气势给吓倒,先前皇上就那般维护彤妃,这会子若是说这个东西是从彤妃那里偷出来孝敬贵妃的,她还有命么?可是如果不说,她又会得到个什么好下场?

“快说。”

皇甫宇倏地一吼,在那不可侵犯的庄严下孟伊伊不住的磕头,“皇上恕罪,这东西是先前彤妃娘娘赏给奴婢的,奴婢见有点价值又感恩贵妃娘娘收留,这才孝敬给娘娘的。”她暗中庆幸穆惋彤失踪了,现在更祈求上苍永远都不要找到穆惋彤。

“放肆,还敢胡说。”皇甫宇倏地站起身一脚踹向孟伊伊,将孟伊伊踢得老远。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孟伊伊惊恐万状的求饶。

贤贵妃不但不可怜孟伊伊,反而还落井下石。“好哇,我就说你怎么会有这么个好东西,原来你是偷的彤妃的,孟伊伊啊孟伊伊,你真是让无耻了。”

皇甫宇无心在留在百羽宫,现在他只想知道穆惋彤的下落,他要找到她的欲望太过强烈和澎湃,这样的迫切心意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气恼的拂袖而去,临走到百羽宫门口他才回过神对身边跟着的汪福说:“把贤贵妃摔坏的玉玦残片都收起来。”

“是,皇上。”

第031章 从根本上控制她

坐着轿辇离开千寿宫,抬辇的人往哪里走的穆惋月一概没有印象。脑海里满是贞太妃所阐述的真相,那样的残忍又是那样的真实。皇甫宇为了权势和地位,更为了活命,利用她、抛弃她,更利用另一个女子登上了皇位。

前朝大殿里,真的如贞太妃所言那样有对他不忠之人么?还有皇甫震,贞太妃和父亲,你们又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谋朝篡位呢?倏然间穆惋月一怔,她怎么会同情起皇甫宇来了?她怎么可以忘了当初她被抛弃和欺骗的事实?

父亲是皇甫震之师的事她是知情的,今日被贞太妃那样一说,父亲于皇甫震的感情更胜于她们姐妹俩。心酸,难过。突然间她真希望自己死掉。

笼子里的鹦鹉眨着懵懂的眼神,似乎很羡慕那些停在花枝间麻雀,无掬无束的嬉闹。

贞太妃拿着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剪着庭院中那盆雪松,沉王皇甫震身姿凛然的坐在一侧品茗。他来千寿宫时正巧看到穆惋月坐着轿辇离开,此时他搁下茶盏看向仔细剪枝的母亲,“您把那么多事告诉穆惋彤,会不会让她知道得太多了?”

贞太妃不曾停下手中动作,亦不曾回眸,“别看穆惋彤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是有小九九的。咱们赌的也只是她与她姐姐之间的感情是否深厚,不然她真贪恋富贵过河拆桥咱们也无可奈何不是?若不把这些事情说与她听增加她对皇甫宇的恨,难不成我真愿意做她攀上高枝的垫脚石不成?且我告诉她的事情有参假么?要想利用一个人,就得从根本上控制她。”

“母妃,儿子还是不明白。”皇甫震疑惑的言道:“就算穆惋彤知道真相又如何,您就这么笃定她会替咱们办事么?”

“母妃做事岂有后悔的余地?前朝现在暗潮汹涌,这后宫若是也热闹起来,你在暗中行事起来不也方便么?”

一想到母妃安排穆惋彤在缡妃宫里受皇帝宠幸,皇甫震阴阴的笑了,“母妃好计策,只是那穆惋彤我始终觉得有些奇怪。从前虽说不是很了解,可一个从小在她姐姐维护下长大的姑娘,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沉稳有胆识?”

“家里一下子死了两个人,而穆相国则对死者不经多问,这足以使一个不黯世事的小丫头蜕变。”停下手中活事,贞太妃直了略弯的腰,“她现在想在宫里立足,必须得依靠着我,不然她会活不下去。”

皇甫震又笑了,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好戏开场。而贞太妃,还是拿着剪刀游刃在雪松之间,有松针叶刺破了她的手指,她危险的勾起一方唇角,一刀将其毫不留情的剪掉。

今日天气很好,无垠长空深蓝透亮,云朵的影子悠闲的游过宫顶,舒适极了。

云初很担心轿辇中的小姐。从她踏出宫门时就注意到她的肤色几近苍白,眼眸空洞无神,像极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她想问小姐发生了何事?可碍于席嬷嬷在场,现在又顾及到蕊儿是千寿宫的人,所以一直隐忍着不便开口。

第050章 孟伊伊得偿所愿

“你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寝殿里,皇甫宇听着穆惋月道清楚所求之由后淡淡的言道。

穆惋月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一个小小的女官值得你这样为她么?”皇甫宇抬起头来,叹息着合上奏折,下榻拉起穆惋月就往外走。

穆惋月的手被皇甫宇握在掌心,那炽热熟悉的温度惹得她有些无措。想挣脱,可他捏得太紧。想在让贤贵妃看到这一幕时挣脱,可皇甫宇没给她机会。于是,在他人眼中皇帝无比宠幸的牵着彤妃的手出现在了前庭。

贤贵妃见状,用微笑压抑着满腔的妒忌,“臣妾见过皇上。”

“平身。”这一声落,他才松开穆惋月的手,“事情朕都听彤妃说过了,既然你对这个宫婢有意见,朕就做主将其赏给彤妃罢。你宫里就缺的女官,朕会吩咐皇后重新指派一名更得力的到琼华宫。”

“臣妾但凭皇上做主。”贤贵妃乖顺甜腻的声音听得穆惋月浑身鸡皮乍起。

皇甫宇展步离去,贤贵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孟伊伊后跟着离开。而此时的穆惋月暂时松了口气,但她求了皇甫宇,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又吩咐蕊儿去宣御医,自己和云初扶着孟伊伊去到云初的房里。一阵换衣、伤口清洗后,御医来了。诊了脉相,查看了伤势,用烤过火的竹笺子夹出孟伊伊伤口中嵌着的碎瓷片,又上了药包扎起来才算结束。

御医告诉穆惋月,说孟伊伊的伤口有些恶化,且引发了低烧。他已开了药方子,按着他的嘱咐煎药后服下再多休息几日就好。一听到御医说只要吃药休息伤口就会好,穆惋月和孟伊伊都同时松了口气。孟伊伊甚至担心经过昨夜,她是不是注定要瘸了,还好上苍垂怜,大难不死她必有后福。

“伊伊,真是太好了,只要你好好休息,膝上的伤很快就会好的。”云初送御医离开,顺便替她抓药去了。穆惋月替她掖着被子,会心的说。

你少在这儿假慈悲,若你真有心救我,昨日何不想到去求皇上救救我?还要告诉贤贵妃再犯再罚那样残忍的话,孟伊伊心下暗道。脸上却是虚弱的笑道:“惋彤,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吗?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不然…。”

“你当然可以这样称呼我了,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孟伊伊又想哭了,穆惋月忙安慰。

“还是你命好,看看刚才皇上有多么的宠你,我真替你高兴。”

与她相比,孟伊伊才是最想得到皇帝宠幸的那个,无奈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身不由己。此时,她还是跟从前一样,不会安慰她说什么总有一日会得到皇帝宠幸的话。“你别想得太多,现在身体才重要。”

可孟伊伊似有不吐不快之势,继续哭着说:“得不到皇上的宠幸我要这副好身子做什么?惋彤,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会帮我得到皇上的宠幸,然后我们姐妹俩一起立足后宫,到时候谁也不会欺负咱们的是不是?”

第062章 类似爱情的东西

捂着胸口,难以承受心痛的穆惋月瘫倒在了庭院里。涅白如雪的亵袖随风飘飘,泪水冰冷的垂落在她的手背上,过肩的青丝在风中打起了结。视线开始恍惚起来,穆惋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依旧置身梦中?否则已死的心怎会还为皇甫宇如此伤痛?

云挡住了皎白如水的月色,神智恍惚的穆惋月终于确定自己是在梦里了。她不要再想起皇甫宇,她要赶紧醒过来,只要醒过来,一切的悲恸都会以恨结束,她不会再难过了。可是用什么方法让自己清醒过来呢?穆惋月难过的想着。

模糊中,她好像看到皇甫宇不知从何处站到她面前,那一瞬间,熟悉的龙涎香气息涌入鼻息。穆惋月紧紧的盯着他,那本恍惚的眼神逐渐清醒,因为是在梦里,所以她无所顾忌,“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

听着这虚弱冷漠的声音,皇甫宇伸手去触穆惋月的额眉。好烫啊,病着都这样不让人安生么?“你在哭。”

哭?意识到这个字的意思后,穆惋月的泪意倏地大增,她质问他,“皇甫宇,你为什么要负我?为什么要负我?如果一开始就不在乎,何必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东西?”

皇甫宇不说话,将穆惋月横抱在怀里,继续听着她低似呢喃却能让人听清的泣声,“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穆惋月晕了过去,皇甫宇一脚踹开扣着门槛的半扇寝殿,‘哐——’一声巨响,顿时惊醒了云初。她意外的看着皇上抱着小姐从殿外走进来,再看床上,真的没有小姐的影子,赫然跪拜在地,惶恐万状的说:“皇上恕罪,奴婢该死。”

皇甫宇目光冷凝,危险的瞪了一眼云初。走到榻前将穆惋月平放在床榻上,“重新换条湿巾帕过来。”

云初微愣,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想不到皇上关心的仍是小姐,赶紧起身领命下去准备。少顷,一条温凉的巾帛重新搭在穆惋月略微皱起明显不安的峨眉上。

“御医怎么说?”皇甫宇不带情绪的问。

云初不敢隐瞒,“回皇上的话,御医说娘娘症因是七情受损。”

七情受损——么?皇甫宇心生无数叹息,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穆惋彤先前在殿外的话。伸手描着她苍白病态的线廓,良久方道:“你主子发烧了,仔细服侍。”

发烧?御医来时没告诉她小姐发烧了呀?莫不是她睡着之后小姐的病情加重了?“是,奴婢知道了。”

皇甫宇起身离开,临别吩咐云初,不要告诉穆惋月今夜他到访之事。

曾有个月朗星稀的夜,并不见得翌日会有个好天气。

从早晨开始,雨——一直淋漓的下到傍晚还未停歇。

孟伊伊又被御医嘱咐躺在床上不得下地,蕊儿因为愧疚一直尽心尽力的照料她,直惹得云初背着她在穆惋月面前低囔真不知这玉宇宫谁是主子。

PS:亲们,今天四更

第078章 百羽宫里的阴谋

他不来玉宇宫,那就让她再让人做好点心送到御书房去吧。眼中流露出丝许忧郁和茫然,企图将她的理智淹没,可惜此时的穆惋月太过清醒。

来到孟伊伊的房里,见她正躺在床上休息。

孟伊伊还来不及开口,穆惋月抢在她前面,“你昨儿做的点心皇上很喜欢,我想你再帮我做一次给皇上送去。”

“好,没问题。”皇上今日没来玉宇宫,你也开始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紧张了么?孟伊伊鄙夷的想着。不过这也挺好,因为她的积极对她只有好处。

从孟伊伊房里出来,穆惋月吩咐指挥宫人挪花盆的蕊儿去小厨房里准备。而她自己则先跟着蕊儿去到小厨房,将手里的千日催心散混入面粉后,回去了寝殿。

水碧才沏上来一盏茶,穆惋月正吹着茶面,又见云初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小姐,不好了,刚才奴才去内务府,听到百羽宫的宫女在嚼舌根子,说缡妃还有贤贵妃在百羽宫就小姐昨儿在御书房干政之事进言,她们都奏请皇后娘娘对小姐你从重发落。小姐,什么干政呀?小姐你干政了了吗?”

穆惋月一怔,暗道不妙。明儿又是一个去百羽宫向皇后请安的日子,若她现在不多加计较,明日的百羽宫定是易进难出。皇甫宇,你又害了我。狠狠的想着,穆惋月惆怅的闭上眼帘。

瞧到小姐脸色差到极点,云初由初始的担心到现在的惧怕,“小姐,你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手里的茶盏掉落在地,瞬间茶香四溢。穆惋月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涣散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幽幽地说,“云初,扶我到榻上去躺着。”

一听这颓沮的声音,云初纵是焦急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她扶着小姐走向床榻,替她掖好被角后,云初难过的坐在榻沿上,“小姐,如果你开罪了皇后娘娘、缡妃还有贤贵妃,往后在宫里会举步维艰。要不奴婢出宫去求求相爷吧,他好歹也是小姐的一处靠山,奴婢真的不想看到本就孤苦无依的小姐再受苦。”

云初的话让穆惋月泪意横生,孤苦无依么?她的孤苦无依是拜皇甫宇所赐,更是拜她口中的相爷所赐。如果他有那么一丁点父女之情,她也不会沦落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深深地一阵呼吸,危险已是迫在眉睫,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着成为鱼肉任人宰割。“何必呢,你在府里也有那么多年了,若是相爷于我有半点儿父女亲情,我们母女三人又何须落到如此境地?云初,求人不如求己,你附耳上来。”

云初抹了抹泪,附耳上前,听着小姐如此这般一说。她既是疑惑又是震惊,可是又明白现在的小姐出此下策亦是无奈之举。“是,奴婢这就前去。”

是日,玉宇宫传出彤妃突染恶疾的消息。

风声走得很快,不用多时,消息就传到了百羽宫去。

才散离不久的三个女人很快又坐在了一起。缡妃和贤贵妃更是摒弃前嫌,一副同仇敌忾的气势,这一幕看到皇后伯雅的眼里是十分可笑的,可是她得利用缡妃和贤贵妃去打击一下彤妃。因为她曾在皇帝面前提到彤妃时,竟不经意中发现一抹异样的颜色,这就说明彤妃在皇帝眼里是特别的存在,如果她猜错,那么也只有一点儿和其他嫔妃不一样的。

窗外的夕阳残红如血,覆盖了苍茫大地。伯雅端坐在凤椅上,一副凝眉沉思,“才用心服侍皇上点心,怎么又突然身染恶疾?看来真是彤妃福薄,受不住皇上的天恩。”

皇后的话说得很委婉,瞧着她和颜悦色,丝毫没有同情彤妃的意思。缡妃冷笑道:“身染恶疾?哼,咱们明儿可是要好好教训她的,此时说来病倒,实在是蹊跷,娘娘您不可不防,该疑心有诈。”

“缡妃说得对,莫不是咱们明儿要教训她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彤妃想装病来逃脱妄议政事的罪责?要知道她一旦病倒,难以到百羽宫向娘娘您请安也是最恰当不过的理由。”贤贵妃慢慢幽幽地提醒皇后彤妃的阴险,如果皇后心软,明儿一场解恨的好戏可就真的要错过了。

伯雅低眉仔细想了想,其实不论是缡妃还是贤贵妃的猜测,也都是她最为担心的,“这样吧,本宫遣御医去玉宇宫为彤妃请脉以定传闻的真假。”

“臣妾以为这是个好法子。”缡妃自是恨极了穆惋彤,此时有这样落井下石的机会,她岂能放过她?“可是娘娘,那彤妃向来自恃过人,若她此次装病想逃过宫中责罚断不能轻饶了她;可若是她真有恶疾染身,这事情也是经由御医诊断过的,您再遣御医到玉宇宫去,大有质疑彤妃装病欺上的嫌疑。还有皇上那里,如果您处置不妥,臣妾担心会影响您和皇上的和睦。”

“缡妃多虑了,本宫身为中宫之主,六宫之首。既是彤妃说她染疾在身,本宫再遣御医为其诊疗实乃关心之举,岂会惹人嫌疑。再者皇上若是知晓此事,只会夸赞本宫泽被后宫,又怎会影响我们夫妻间的和睦?”

皇后的声音说得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可缡妃和贤贵妃都能从话里听到几分得意。都暗忖她该得意,不论皇上一个月会留宿在哪个宫殿,这百羽宫却是他留宿得最多的地方。

“娘娘说得是,是臣妾愚昧。”

听到缡妃认错,贤贵妃心里是很舒坦的,就若现在要一同对付彤妃,她对缡妃的意见也是不会因此消失的。“娘娘,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赶紧差御医到玉宇宫去一趟吧。”

皇后看看天色,点点头,朝外喊,“沈嬷嬷。”

沈嬷嬷迈着碎步走进来,恭敬无比的面向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亲自领着章御医到玉宇宫走一趟,让章御医仔细瞧瞧彤妃的脉相,有了结果赶紧差人回来回话儿。”皇后如是吩咐。

“是,奴婢遵命。”

沈嬷嬷离去后,三人又各怀心思的品着香茶,吃着点心。

第032章 去到百羽宫请安

蕊儿本不必跟来的,可自己又不识路且小姐身边得有个侍候的人,她便跟着来了。

记得头一回随小姐入宫,有个嬷嬷说她一个民婢能进宫已是福气。虽听了觉得被人轻看委屈,但还是难以压抑那份好奇的心绪。然而此时,她可在宫中放心的游走时,却已失了那份好玩儿的心性。斜眸看看轿辇上坐着的人,心下万千叹息。

百羽宫座落在御花园最东面,整座宫院修建得十分精巧华美。周围绿树成荫相互掩映,红墙黄瓦,明明不协调,却硬是生出一股子协调的视觉感受来。

轿辇落停,云初扶着脸色苍白的穆惋月起身举步。穆惋月这才注意到这百羽宫外停了不少轿辇,因为位分不同,各宫主子的轿辇也不同。看来方才在千寿宫待得太久,本该最早来却成了最后到了。

依旧是沈嬷嬷站在门口相迎,此次她没了从前的随意,收敛的朝穆惋月盈身,“奴婢见过彤妃娘娘。”

“沈嬷嬷快请起。”她是皇后宫里的管事嬷嬷,现如今皇后在宫里的位置谁都无法动撼,于她客气点儿总是有好处的。

“谢娘娘。”沈嬷嬷起身看着穆惋月,徒然说:“娘娘怎的气色不好。”

绮央宫因为她失了条鲜活的生命,又明白了父亲的抱负和皇家对权势的贪心。没有一件事情可以令她高兴半瞬的,都像一重重大山压在她的心上。她能有好脸色么?此时只要不哭就已算好了。“无妨,刚去千寿宫向太妃告别,待得久了,怕赶不上向皇上请安,所以过来急了点儿。”

“原来如此,快请随奴婢来罢,皇后娘娘和众主子们都等着娘娘呢。”

沈嬷嬷说得很欢快,但很难让人听出她是真开心还是假高兴。

随着她移步,很快就来到一主殿门前。一见到她的出现,殿中低浅的说笑声立即戛然而止,视线齐齐的朝她看去。穆惋月心里打了个突,跟前这低矮的门槛,却使她没有迈过的勇气。因为一旦迈进,她便注定是皇甫宇后宫这些莺莺切切中的一个了。

主座上的皇后伯雅,华贵的气质自是盖过在场众人。右下方的贤贵妃,穆惋月曾向她请过安;左下方的淑妃也是端庄得体,难得一美人;淑妃下来的缡妃正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接下来的几位贵人和答应,穆惋月见得少也有不认得的。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贤贵妃吉祥。”朝皇后伯雅行跪拜礼,无人知道穆惋月的内心此时作何感想,如果她与皇甫宇发展顺利,那么此时坐在凤位上的人还可会有他人?然她不屑那凤位能带给她多少权力和荣耀,偏偏皇甫宇因为权力和荣耀弃她另娶。

“起来吧。”伯雅捋袖空扶,一起跪在地上的云初和蕊儿将她搀起。

“大选那日,本宫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如今你破茧成蝶,可见皇恩浩荡,也算是妹妹你的福气。”皇后话里携笑,她的语声一落,底下便响起些许窃笑。很明显,大家在笑什么,而此时的缡妃更是恨不能将穆惋月千刀万剐。

第051章 谁比谁更会做戏

穆惋月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这样的孟伊伊让她觉得难过极了。“伊伊,你真的觉得成为皇帝的女人好么?如果是我,更愿意嫁给一个随性之人,游走天涯与斜阳明月为伴。”

你已经得到皇上的宠幸了,占居妃位,何必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来让自己打消念头?穆惋彤,你真的那么自私容不下自己么?此时的孟伊伊把妒忌和恨留在心里,因为她多余的力气都在博得穆惋彤的同情。“可我这辈子只想嫁给皇上,惋彤,我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她帮不帮忙是一回事,自己行不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想过了,明里她偶尔缠着穆惋彤帮自己,暗地里自己也会行动不让自己的韶华再虚度。

抽回握着孟伊伊的手,穆惋月有些恼火她的固执。看来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她断不会罢休了,“伊伊,对不起,我不能帮你。并非我不顾念姐妹之情,只是这活在后宫太身不由己,我不希望你每日活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嫁给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你的丈夫没有三妻四妾,他只有你一个妻子。只有那样你才能幸福,你明白吗?”

被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怕自己上位后夺了皇上对你的恩宠明说便是,何必找这些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搪塞我?孟伊伊徒然凄凄的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她还是懂道理的,否则不会她一说就通。穆惋月欣喜的看着孟伊伊,“真是太好了,伊伊,你我姐妹一场,我岂会害你?”

不会害自己么?孟伊伊心下冷笑,穆惋彤,这世间不会再有人比你更会做戏了。

绮央宫与玉宇宫争女官之事火速又在宫里传开,而皇帝偏向玉宇宫的消息更让众人对彤妃刮目相看。就在众人以为贤贵妃不会善罢甘休之时,宫里的日子却出奇的平静。直等得某些人失望透顶,更不惜上门挑拨。

某日在百羽宫请皇后安,缡妃当众将此事拎了出来,那副唯恐天下不乱之势还真叫穆惋月有些担心。可偏偏贤贵妃不领她的情,仿佛根本不把此事当作一件事情来看。简单应付了缡妃两句,就主动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贤贵妃的无视让缡妃很下不来台,气得她脸青一阵白一阵,装病离开了百羽宫。

“小姐,你看到方才缡妃被气的样子没?真是大快人心。”回去玉宇宫的途中,云初兴高采烈的说。

坐在轿辇里,穆惋月嗔笑道:“你呀,少在这儿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