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文赞许点头:“孺子可教,开始吧。”
褚文鸳却以为青艾伺机报复,身子后缩着摇头道:“胡青艾,你休想给本宫针灸。”
月牙儿打门外冲了进来,从身后扳住褚文鸳双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瞧着青艾道:“姐姐,来吧。”
褚文鸳屈辱难当,抬脚照着青艾踢了过来,青艾正弯腰准备施针,这一脚正好踢在心窝处,当时疼得蹲下身去,汗都下来了,徐锦文忙蹲下身察看她的情况。
这时听到外面安伯说:“大将军到。”
宿风大步走了进来,含笑看着褚文鸳,褚文鸳哀声道:“风,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要用针扎我。”
宿风看向青艾,沉声道:“我好像嘱咐过青艾,她,十分重要。”
月牙儿松开了双手,褚文鸳一笑,笑得很得意,苏芸往前一步说道:“大将军容禀。”
宿风摆摆手:“这会儿顾不上,你们都退下,本大将军与丽妃娘娘有要事相商。”
众人退了出去,苏芸扶着青艾问:“可能走吗?”
青艾点点头,咬着唇弯着腰,紧攥着苏芸手臂,从宿风身旁走过,宿风回头瞧着她踉跄的脚步,皱了眉头。
待转过头来嘴角已噙了笑意:“宿风幸不负丽妃娘娘所托,已找到小皇子下落,并妥善安置。”
褚文鸳面色瞬间苍白,不置信看着他,身子往后缩去,一直缩到墙角退无可退,咬牙道:“不可能……”
宿风笑笑:“五云坊一位老妪,夫家姓钱,曾经是文鸳的奶娘……”
褚文鸳紧盯着他,抖着身子颤声说道:“你欲如何?”
宿风微笑道:“尉迟勋既有后,且看安王爷如何待我。”
褚文鸳沉吟半晌挣扎说道:“你起兵的时候假传圣旨,如今也可拟尉迟勋遗旨,这遗旨,由我拿出来方可服众。”
宿风点点头:“不错,文鸳很聪明,是以暂时捡回一条命。”
褚文鸳咬牙道:“宿风,你未免太过狠心。”
宿风哈哈笑道:“那么文鸳呢,岂是良善之辈?尉迟勋死了,梅若兰死了,文鸳大着肚子反而无虞,并将孩子安全生下,这其中曲折,我必要详加查探。”
褚文鸳颤声道:“你未免逼人太甚……”
说着话抓起身旁几案上一个茶盅掷了过来,宿风偏头躲过,居高临下盯着她冷冷说道:“此处不是重华宫,休要耍皇妃娘娘的性子,这军营中每一个人,都不可以动一根手指头,安分呆着,你和小皇子就会无虞。”
宿风说完转身就走,褚文鸳眼泪落下来,止也止不住,尽情哭了个够,恶狠狠想到,也好,我对你残留的最后一丝希望,就此没了,日后,我可以尽我所能去恨你,安王连自己的母妃都不顾,在皇权面前,会顾及与你的友情吗?我拭目以待,终有重回皇宫的一日,我此生得不到任何一个男人的心,你也休想。
宿风,别让我抓住你任何弱点。
作者有话要说:寂寞~
青艾多大了
宿风出门就问安伯:“青艾何在?”
安伯指指居中的帐篷,宿风疾步过去,月牙儿跳过来伸臂拦住了:“青艾姐姐疼痛过去,刚睡着了,谁也不能进去打扰。”
宿风拎住她衣领将她扔在一旁,大步走了进去,月牙儿不依不饶追了进来,阴阳怪气说道:“怎么?大将军跟旧情人叙过旧,想起青艾姐姐来了?刚才呢?当着旧情人的面,一句公道话也不说。”
宿风站定了冷了容颜沉声说让开,月牙儿瑟缩一下,又高高仰起头回瞪着他:“就是不让。”
苏芸听到月牙儿嚷嚷,忙出来拉开她恭谨道:“大将军请进。”
宿风嗯了一声,往里走着问道:“青艾如何?”
苏芸低头回道:“丽妃娘娘心情不好,在青艾手臂上刺了好几针,青艾没有计较,直说大将军吩咐过丽妃娘娘很重要,治病要紧,徐郎中听到我们叫娘娘,知道病患身份贵重,不想承担责任,就说教着青艾针灸,青艾之前偷偷在自己身上扎针找穴位,正想学呢,就答应下来,丽妃娘娘以为青艾存心报复,一脚踢了过去,青艾正好弯腰准备施针,那一脚直踢在心窝上。”
宿风忙问:“可吐血了?”
苏芸摇头:“好在没有,胸前有些淤青。”
宿风眉头越皱越紧,眼睛直直看着毛毡上躺着的人,问道:“徐锦文怎么说?”
苏芸回道:“把过脉开了药方,也施过针了,徐郎中吩咐静养,一日三次针灸并辅以汤药,刚刚青艾疼得睡不着,喝了安神汤还是不行,徐郎中扎了麻痹的穴道,才昏睡过去。”
苏芸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瞧着宿风神情,眼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睛直盯着青艾,心里为青艾高兴,其实,徐锦文还说,好在褚文鸳是女子,力道本就不大,又加产后虚弱,青艾并无大碍,这些话,苏芸认为就没必要说了。
月牙儿在一旁瞧着苏芸,原来苏姑姑并不象看起来那样老实。
宿风摆摆手道:“你们两个,都出去。”
月牙儿刚要说不,苏芸一把拉住她就往外扯,月牙儿嘟囔道:“苏姑姑,为何要让他如意?”
苏芸没说话,出来走得远了,方低声说道,“大将军如意了,青艾才能如意。”又看一眼四周道,“军营中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功夫,耳力目力较常人厉害许多,日后说话要小声,以免隔墙有耳。”
月牙儿哦了一声,苏芸笑问道:“月牙儿说今日被逼亲,是怎么回事?”
月牙儿声音果真小了不少,红着脸大略一说,苏芸笑道:“好事啊,这些日子军中清闲,就成亲吧,告诉俞哙,请了这武灵关最好的媒婆来,明媒正娶,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能少,我和青艾就是月牙儿的娘家人。”
……
宿风瞧着青艾,她的睡颜宁静安然,不若他想的那般,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撸起她衣袖看了看,手臂上几个密集的血点,手指尖扶上她脸,慢慢得掌心也贴了上去,轻轻摩挲着,眼睛挪到她胸口,想着苏芸说的淤青,要不,解开衣衫看看?
抿了唇忍住了,眼睛盯着她的胸发愣,这也太平了些,又一想,这个傻瓜是不是因穿了男装束了胸?这样不利病情,还是解开得好。
瞬间犹豫后下定决心,手指挪到衣带上,闭着眼睛一挑,又睁开眼睛,里面是白色里衣,再解了里衣,左乳下有些浅浅的淤青,宿风手抚了上去,稍微用力一摁,青艾依然安宁睡着,不由松一口气,看来伤得不重。
松弛之下,眼睛不由看向淤青之外,这一看愣住了,里衣内什么都没有,没有束胸,胸前小小两点,乳/房只有微微的隆起,愣愣看着青艾心想,总不会真的是男的吧?也不能再解了里裤啊,为她拢了衣衫系了衣带,手又抚上她脸,这样光滑细腻,怎么可能是男的?
一直陪着她到天光发暗,青艾悠悠转醒,瞧着身旁的人影愣住了,揉揉眼睛自言自语道:“又在做梦。”
回答她的声音低而柔和,“没有做梦。”手掌心依然摩挲着她脸,“心口还疼吗?”
青艾叹口气:“果真是做梦。”
他的声音更加和气:“青艾今日受委屈了……”
青艾愣愣瞧着昏暗中的身影,果真是他,鼻子一酸,闭上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避开宿风的手,坐起身低头说道:“我没事,我爹是个酒鬼,我从小在打骂中长大,有一次一脚将我踹到了屋子对面墙上,后背钻心得疼,试了几次也站不起来,我以为我要成瘫子了,看着他摇摇晃晃朝我走过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骨碌爬起来避开他就跑,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人轻易是打不坏的。”
宿风乃贵胄出身,虽说打小离家,身边没少过伺候的人,师父十分严厉,他偶有淘气,炫歌就会飞一般去搬救兵,接着慈和的师母就会冲过来,将他挡在身后,笑着规劝师父:“孩子嘛,总有淘气的时候。”
师父也就作罢,从小到大,没人动过他一根手指头,他也不会允许,听到青艾如此说,伸臂将她圈在怀中,抚着她后背柔和说道:“难怪,从来都倔强坚韧不肯低头,傻瓜。”
青艾往他怀中靠了靠,吸吸鼻子道:“我记事起,没人抱过我,苏姑姑待我和气,我就总缠着她……”
宿风紧了紧手臂,任她在怀中靠着,低笑道:“从今日起,加倍补偿你。”
青艾身子向后缩了一下,宿风抱得更紧,过了很久,外面天色已经黑透,青艾开口道:“今日不能为大将军煮粥了。”
宿风低头亲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以后有的是时间煮。”
这时外面传来月牙儿自以为小声的叫嚷:“安伯,你不让我进去,青艾姐姐受欺负了怎么办?这孤男寡女的……再说了,青艾姐姐晚饭没吃,还饿着肚子,也到了吃药的时辰了,过会儿徐郎中该来了。”
宿风放开青艾,扭头喊一声安伯,吩咐道:“掌灯。”
安伯提灯走了进来,将烛台上的灯烛一一点亮,青艾在光亮中回过神来,倏然从宿风怀中挣脱出来,正碰上安伯含笑的眼,青艾身子一缩,从毛毡上爬起来,说道:“在下这就告退。”
宿风一伸手,拦腰将她拖了回来,说道:“今夜就在这儿养病,那儿都不许去。”
青艾摇摇头,宿风拍拍她脸,“听话。”青艾又摇摇头,宿风无奈笑道,“这是命令。”扭头吩咐安伯,“饭菜端进来吧,我和青艾一起吃。”
安伯笑嘻嘻答应一声,转身要走,宿风说声等等:“告诉邹仝,帐篷不换了,这里再加一卷毛毡。”
安伯笑得更欢,出去吩咐值守的士兵,月牙儿大声嚷嚷说不行,又说要进去,苏芸在旁和气道:“月牙儿该给俞哙喂饭去了。”
月牙儿才悻悻走了,苏芸含笑转身,正要去瞧瞧褚文鸳,听到宿风在帐篷内吩咐道:“苏芸进来。”
苏芸忙低头进去了,青艾缩着身子坐在毛毡一角,宿风大咧咧坐在她身旁,苏芸低头一笑,就听宿风问道:“苏芸,青艾多大了?”
苏芸含笑回道:“今年十六。”
宿风瞧着青艾:“怪不得……”
青艾唤一声苏姑姑,眼巴巴看着她,无声在说,苏姑姑救救我,苏芸却似没看到一般,笑问宿风道:“大将军可要知道生辰八字?”
宿风愣一下:“不用。”
苏芸有些失望,就听宿风又问:“那,可来了月信?”
青艾跳了起来,宿风伸臂将她摁住,苏芸迟疑着:“大将军,这……”
宿风硬声说道:“本大将军既然问了,你回答就是。”
青艾只能瞧见宿风背影,他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红,苏芸想了想,才道:“还没有。”
宿风低头掩饰难得的窘迫,嘴里又说一句怪不得,这时安伯带人端了饭菜进来,宿风摆摆手,苏芸告退走出,心想这大将军真难捉摸,问女子月信,不知何意。
帐篷内宿风盛一碗粥,舀一匙递到青艾唇边,命令道:“张嘴。”
青艾抿紧了唇,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在下不敢劳动大将军,在下自己来。”
宿风举着汤匙又挨她的唇近了些,似乎要撬开她的嘴一般,声音难得的温和,“青艾心口疼,还是我来吧。”低了头避开青艾的目光,有些别扭说道,“月牙儿也天天给俞哙喂饭。”
青艾忙道:“他们快成亲了,他们不一样。”
宿风举得手腕都酸了,只得又硬了口气,说是命令,青艾方迟疑得启开唇,宿风被人服侍惯了,从未服侍过人,喂了几汤匙,不是灌得急了就是慢了,有两次流到青艾下巴上,青艾狼狈不堪,宿风手忙脚乱,青艾眼看饭菜要凉,知道宿风不能吃凉的,一把夺过碗去,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了进去,宿风瞧得目瞪口呆,这吃相,俞哙都比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喜欢大将军
青艾瞧着三尺外铺着的毛毡,上面和衣躺着的人鼻息均匀绵长,早已睡得香甜,她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想着他抱着她温和说话,想着他喂她吃粥,他为什么这样做?
临睡前,他又过来抱她一下,嘴里说道:“说好加倍补偿的。”
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青艾想啊想,似乎在她说从小没人抱的话后,他说的补偿难道是以后要多抱她吗?又想起他说以后有的是时间煮粥,他究竟何意?
难道?青艾唬得坐了起来,怎么可能?
楞楞望着他在暗夜中的剪影,他仰面躺着,可以清晰得看到高高的鼻梁和卷翘的睫毛,薄唇微翘,比漫画中的人还要好看,他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怎么可能会?又想起他问苏姑姑自己几岁,可来了月信,什么意思嘛,青艾两手插/进了头发里,苦恼,十分苦恼……
对啊,苏姑姑说自己十六了,这儿说虚岁,那就是十五,十五也该来月信了,难道发育不良?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又捏捏屁股,确实是那儿都没有,青艾头埋在膝盖上,更加苦恼……
黑暗中宿风睁开了眼睛,看她一会儿笑问道:“又琢磨什么呢?”
青艾吓一跳,听他声音温和,趁着暗夜,鼓起十二分勇气:“大将军,为何要这样?”
“那样?”宿风声音里带着笑意。
“为何对我这样好?”青艾闭了双眼等待答案,心怦怦跳着,似乎就要跳出来。
宿风很干脆:“我愿意。”
青艾萎靡下去,怎么会是这样的答案?在黑暗中坐着,心中憋闷得难受,好半天又鼓起勇气,心想也不要脸了,反正谁也瞧不见谁,闭了眼睛攥了拳头问道:“大将军,喜欢我吗?”
她的心怦怦跳着,宿风起身走了过来,手抚上她的脸颊,低低说道:“喜欢。”
青艾的心停止了跳动,天上的月亮果真近在眼前,她觉得就要窒息的时候,外面安伯禀报道:“公爷,丽妃娘娘要寻短见。”
宿风腾身而起,疾步向外跑去,青艾颓然坐回床上,头又埋在了膝盖上。
过一会儿站起身,悄悄跟在了宿风身后。
宿风进了帐篷,问苏芸如何,可请了徐锦文前来,苏芸忙说已经请去了,青艾窜前一步说,我先瞧瞧,宿风一把拉住她:“回去歇着去。”
青艾摇头:“我不。”
宿风手依然抓着她手腕:“怎么?又想看着徐锦文,学本领?”
青艾用力抽出手,胡乱点了点头,其实她是想看看宿风面对褚文鸳是怎样的情景。
褚文鸳此时微闭了双眼装睡,之前宿风对她的警告,她觉得多半因为青艾,他对青艾比自己认为的要在意许多,就算青艾不足以成为拿捏他的把柄,至少可以让他不痛快。
她知道苏芸嘴紧,入睡前趁着苏芸出去烧水,假装自言自语道:“这军营中全是男人,有一两个女子,不管什么货色,都当做是宝,有朝一日回了京城,那么多名媛丽人,瞧都瞧不过来,这会儿的事,想起来也就当做笑话。”
月牙儿几步冲到她床前,叉腰说道:“你又是什么货色?告诉你,我和俞哙过些日子就成亲。”
褚文鸳笑笑:“那胡青艾呢?难不成你们以为大将军会娶她?”
月牙儿昂头道:“青艾姐姐才华出众医术高明,比你这样空有皮囊的,好上几千几万倍。告诉你,青艾姐姐今夜就在大将军帐篷里养病,她想走,大将军不让,大将军还给青艾姐姐喂饭来着,他们二人是两情相悦,自然要成亲的。”
褚文鸳一听沉了脸再不说话,月牙儿得意一笑,转身去正堂值夜去了
苏芸服侍褚文鸳入睡后,出来跟安伯打听了青艾的状况,听说一切安稳放下心来,回来一进帐篷,就听到褚文鸳呻/吟不止,连忙起身掌了灯问娘娘怎样?
褚文鸳闭着双眼吃力道:“本宫如今落魄,生不如死,苏芸休要惊动旁人,就让我去死吧。”
苏芸一听大惊,忙出去告诉安伯,安伯派了人去请徐锦文,又煮了姜汤过来,与苏芸摁住褚文鸳给她灌了下去,这才去禀报宿风。
这时徐锦文匆匆而来,为褚文鸳把过脉,又瞧了瞧脸色和舌苔,摇头道:“娘娘这是服食了天南星。”
褚文鸳面色一变,没想到小地方有如此厉害的郎中,宿风在旁笑道:“既然想死,怎么不喝鹤顶红?”
青艾瞧他一眼,这个人,说话总这么刺耳,宿风眼睛对上她的,就是一笑。褚文鸳依然闭眼装睡,徐锦文拿出针袋,青艾双眼一眨不眨认真看着,这时安伯进来对宿风说:“公爷,京中来人了。”
宿风旋身而走。
徐锦文医过褚文鸳,难得对青艾一笑:“过来,也瞧瞧你的脉。”
把过脉笑道:“嗯,好多了,再歇息几日就没事了,想学针灸的话,身子好了到药铺里来。”
青艾忙趴下磕头:“多谢徐郎中授教。”
徐锦文捋着山羊胡子:“称呼一声老师也不为过。”
青艾忙道:“在下先前师承渭城穆之邈,不好再拜师了。”
徐锦文诧异道:“穆之邈吗?这老儿还活着?”
青艾听他口气,二人分明故交,笑说道:“老师很好,膝下三子一女七位孙子女……”
徐锦文捋着胡须:“不错不错,还收了一名好弟子,好吧,既有之邈的脸面,老夫就好好教你。”
青艾又磕下头去,徐锦文点点头:“不叫老师可以,跟我学医期间,必须听我的。”
青艾忙说谨遵徐郎中吩咐。徐锦文让苏芸扶她起来,苏芸扶起青艾,笑道:“恭喜青艾得偿所愿。”
褚文鸳翻个身,侧身向外,两眼睁开一条细缝,看着青艾的笑脸气愤不已,这样平庸,若在宫中连个高等女官都做不上,怎么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想起宿风刚刚对她说,回去歇着去,声音虽冷淡,她却能听出关切,这样男女之间微妙的关切,她从未得到过。
徐锦文又叮嘱几句转身走了,苏芸和青艾送了出去,徐锦文拦住青艾:“青艾歇着,别出来了。”
青艾执意要送,徐锦文脸一板:“这就不听话了?”
青艾忙站住了,徐锦文和苏芸一出帐篷,身后褚文鸳冷笑道:“不想你已经服侍宿风于床榻了,你倒是有些手段,却没有自知之明,军营中没有女子,宿风饥不择食,英国公府号称雍朝第一公府,皇上都忌惮三分,几代都有公主下嫁,宿府老太君尤其讲究门第,若回了京城,你只怕做妾都不够出身。”
青艾没有理她,抬脚就走,身后褚文鸳笑道:“先前宿老太君惦记大将军亲事,已经和定国侯府家大姑娘议亲,大姑娘闺名羽环,容貌美丽性情贤良,乃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媛。”
青艾依然没说话,来到门外站定,此时屋里没人守着,她不便离去,仰起头,天空有零星的雪花飘落,刚刚褚文鸳的话她一字不落听得清楚,原来横亘在二人中间的,只是她心中的距离,如今更添了这些世俗间的许许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