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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会记得这句话,有个男生对我说,他爱我;有个男生对我说,他会等我回来…但是,原来我依旧是这样的残忍,我依旧是——亲手给一切划上了一个句点。

No.17 当全新的生活开始退色

在离开过去的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开始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倔强了。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到了法国,然后看着已经不和他们在同一片的天空下,又开始了那种45度角仰望的弧度。很久很久没有人叫我那个中国名字。夏篱。就仿佛就这样开始消失在某个角落。

我知道他们一定都在找我。因为,每隔几天,总可以收到从国内寄来的信。一封苏希,一封靳笙。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这样无止境地找我呢?没有开封的信,就这样被我直接锁进了抽屉里,加上一个大大的锁。

也许他们哪天会觉得厌倦,也许他们终于疲惫地开始放手,我是这么想的。

记得在最后的最后,李裔答应我的话,终于可以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说,既然你真的要走,那么,我当然不会再下什么手。

那天电话里我听到他这样说,语调微微上扬,几乎可以想像到那种略到讥诮地笑着的弧度,但是却古怪地感觉到语气里有几分干涩。或许是我的错觉,但我也没有心思再多加打理了,我把步子走地“啪嗒啪嗒”直响,然后就这样轻易地走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现在在了法国。我不再叫“夏篱”,我叫“瑞茜”。开始渐渐习惯于这里的气息,开始渐渐融入这里的环境。

那个时候,信箱里信的频率渐渐开始降低,我打开的时候总会微微一笑,然后潇洒地关上。

在这个异样的国度里,我终于又做回了那个慵懒地似乎该称为属猫的女生。

渐渐回归平淡。伤口结了疤,虽然最后始终无法恢复成原貌,但我似乎应该感到满足。

威廉喜欢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然后笑眯眯又很认真地说:“中国人的眼睛果然是很好看的,黑得很彻底。”

我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白得也很彻底。”

他忽然咧了嘴轻轻一笑,然后在我额前突然一吻,就一步三摇地得意地跑开了。

我看着他去的方向微微出神,也没有伸手去擦拭。在国外这是很平常的举动,更何况是威廉这种花花公子。有些无奈,不过倒不生气。这两年过得这样的平静,平静到我甚至忘记了日子是怎么样过去的,威廉是很好的朋友,一起学习,一起可以探讨法国的风情,顺便可以没大没小地互相作弄。

就像我所料到的,在我离开了那个地方之后,我终于又渐渐开始学会了笑了。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叫人难过。

当知道无法得到的时候,还不如选择离开。

虽然威廉说我有时候的笑很空洞,不过我总是会回他一个更加夸张明媚的大笑脸。不否认他是一个很敏感的男生,可以留意到我掩藏在深处隐藏的情感。不过那一切已经被我归为记忆,是一些已经准备好深深掩埋的东西。

“瑞茜,今天你又没信?”威廉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没信怎么了,没信不是很好?很奇怪吗?”

他笑眯眯的:“你不是很希望可以拿到信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即使以前收到了,也从来不看的么?”

“不看归不想,想收到归想收到。”他笑得很欠扁。

“你别以为很了解我!”我飞起一脚。

他一偏身,轻轻巧巧地躲过了:“女孩子温柔一点,不要这么粗鲁,中国不是礼仪之邦么?什么三从四德哪里去了?小心嫁不出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人了。”

“瑞茜,其实嫁不出去也没关系的…”

“什么?”我诧异地看他。

威廉突然靠近,笑眯眯的神色下却莫名叫人感到肃然:“你嫁不出去,我娶你好了。”

话出口的时候我有些愣愣的,半晌,才语调古怪的笑了起来:“作弄我的招越来越多了,这种话你对那些美女们说去吧。”

威廉眨了眨眼,忽然吻上了我的唇,蜻蜓点水般地一点,然后咫尺地笑眯眯地看了我:“作弄你怎么了?作弄你比较好玩。像你这样心里有结的人,这样作弄才有意思嘛…”半真半假的话,然后吃完豆腐以后拍拍屁股走了人。

我始终没有什么举动。只是很安静地,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唇,神色却有些深邃。原来,他一直是真的看透了我的。

威廉这个花花公子,几天换一个女友。我可以跟着他随意地搀和着所谓的三人约会,也可以很平静地看他们调情,或者是充当让他和那些女人分手的借口。我知道因此会得罪很多人,但是淡淡而散漫的视线划过,依旧是不动声色、云淡风清的神色。

这里的人不会知道,这一切对于这个疲惫的我来说,早已经不再重要了。

但今天,这样的威廉,让我有些不安。虽然依旧是调笑的语调,看是那深处的神色…我知道的,和以前那些游戏并不一样。

远远看去,球场里人影攒动。有一个高挑纤瘦的,很轻易地就入了眼底。威廉的确是个很出色的男生,容貌、性格、天分,不论哪个都可以吸引那么多的女生。我曾经对他说过我很喜欢他的那双眼睛。海蓝色的,如一望无尽的天,也似迷离深远的海,即使笑的时候也总是有一点深邃的错觉。

只是这双眼总是让我想起靳笙。他褐色的眸,他沉默的时候,仿佛可以吸纳万物的瞳孔。

在离开的两年多时间里。我仿佛这样努力这样忙碌地不让自己有一天的空隙,但思绪总是见缝插针,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在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的影子。

我知道,诅咒是一辈子的东西,已经甩不掉了。

所以我只能装作不知,只能认为威廉给我开的依旧是那样漫不经心的玩笑。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迈步走开。

我在地球的另一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而无法感知他们的呼喊。

在这里用了七百多了日夜来让自己充实。终于,一天天地减少了信的次数,终于,已经接连几个月没有来信了。原本以为应该高兴的,却是居然笑不出声。就像威廉所说的,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希望他们都忘记我,我依旧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是充当着一个表面上大方的角色,我没有真正地放手过,我只是被迫自己离开,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所谓的傲慢和虚荣…

如果他们知道我其实是个这样的人,会不会真正的开始厌恶呢?

总之生活是这样一点点地在退色中拔节,没有人真的会等谁那么久。曾经我等了苏希一年,等到的是些什么?现在却已经过了两年,我有什么资格可以让谁来等我呢?

其实我知道威廉为什么突然这样说的,因为——这么久的日夜已经过去,我需要回去了。

回国。回到和他们相近的地方。

也就等于。离开这里。离开威廉。

他用这样的方式挽留我。

我坐在图书馆里随意地翻看着书籍,思绪也已不在。外面的天幕已经渐渐落下,一点点地变得黯淡了。

“瑞茜,你看看这个。”眼前突然多了一张CD。我疑惑地抬头,看到威廉蹙了眉看着我。他的神色有些怪,不似平常的自然。我不由也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给你写信的人,是叫‘苏希’和‘靳笙’的吧?”

对中文的咬字他有些不准,所以声调也是怪怪的。我刚想回答,忽然想到什么,转眼看向那张CD,神色便在视线落上的时候突然僵硬。两个一直叫人想要忘记却挥之不去的名字,这个时候又突然出现在面前。但是谁能想到呢,居然是这个方式…

苏希和靳笙。SJ组合。

两年。他们居然入了演艺圈。原本平凡的日子里总是叫人忍不住会想多看两眼的两个男生,终于真正地开始叫人瞩目了。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靳笙、苏希,他们不是这种喜欢站上那种地方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了么?发生了什么事?

莫名其妙的焦躁,看着CD封上的照片,心里滋味古怪。

“你看看这个。”威廉又递来一份杂志。

娱乐杂志,我并不常看。那一夜写的不过是一首歌的词曲,然后是一则娱乐采访的报道。我的视线只落在靳笙的一句回答的话上,然后一直一直地没有移开——“一首《离开》,是一个人留给我们最后的一个声音,也是专辑里,最让我矛盾的歌。但是,我最希望大家喜欢的是《尾戒》,这是我写给那个人的歌,如果她听到,我希望她能回来…”

傻瓜,什么时候居然这么会说话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讷讷地往下看。下面写了靳笙父亲的那次车祸,写了他在酒吧卖唱的经历,写了他们家公司终于破产,但好在被星探发现,然后同时看上了苏希,就有了这个SF的组合。

原来,每次他困难的时候,在他身边的,永远都不是我。

只知道从酒吧里把他拉出,只知道叫他不要再做这做那,却没有考虑过他的境况。原来在我离开了之后,他居然面临了公司的真正倒闭…

我有些想笑,但突然又笑不出来了。只是麻木地继续往下看着。终于,视线停顿在那个歌词处——

“依旧是轻弹的弦,

你却上了哪呢?

知不知道时间已去,

开始恨自己抓不住了;

小指的光是零碎的泪,

能不能不要伤心,

却是哭在心底,自己听。

仍然是旋律的歌,

该上哪找你呢?

记不记得回忆改变,

依旧怨我们真错过了;

指尾的影破碎的咒语,

是不是无法除去,

最后通彻心扉,无人醒。

酒吧的卖醉是因为爱情,

尾戒的线尾却遗弃前景。

说了‘我爱你’的誓言,

华丽的转身却留破碎。

舞厅的沉溺是害怕爱情,

尾戒的枷锁在讥讽曾经。

带着‘我等你’的眷恋,

惨白的弧线只留残缺。

对了空寂的天问,你在哪?

还记得曾经的话吗?

约定的幸福给赶跑了吗?

可不可以,不要让尾戒割断她?

夏天的夏,记得吗?

去下那个咒语吧。

篱笆不是枯萎的墙,

我的小指,

等待的是空空落下。

(独白)我不是个过客,

我在寂寞中,

安静地等待…

等待…

你在哪?

没有你,突然忘记怎么哭了,

你知道吗?”

呵,哪有这样的傻瓜,唱着一首语句完全不像歌词的歌曲,却是认真地弹着吉他这样唱着。

原来在我所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改变了那么多。

如果不是威廉告诉我,是不是一直对那方面近乎白痴的我就会一直被蒙在股子里,然后路过街道的时候听到熟悉的曲子,才会懂得停下脚步来慢慢地出神?

“你要回去了吧。”这个时候威廉的声音里面没有一丝笑意。

我抬头,看到了那双蓝色的眼睛。微微咬了唇,有些声疼,却是重重地点下了头。

是的,该回去了…我只是去接近他们的地方,去听听他们的声音。

是的,只是这样而已…

我带上CD,抱着一堆书离开图书馆。威廉的视线落在后面,最后还是没有再叫住我。我们都知道的,不论是从哪方面而言,我的时间已经到了,我该——回去了。

No.18 相见不如不见,真的

曾经很迷恋靳笙的声音,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种感觉。

那样通彻淋漓的MV,那种在街头淋着雨绝望地跪地的背影,还有——在机场嘶喊着不要离开的挣扎…是不是曾经他都这样地经历过?我回忆起那些画面,一幅一幅地在脑海中回荡着。

我把那些信件都打包,然后整齐地放入了行李。

往床上狠狠地一躺,耳边满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旋律,然后开始出神。

摸索着,床边一触冰凉的东西,取出后,是当初我在国内时候用的手机。那时候没了电,就一直这样没有充过,只是有时候取出来看看,感受着曾经那种无尽地响动着的旋律,仿佛挣扎。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用一条无形的绳子将自己和别人都牢牢地捆住。即使是虚无的,但当捆绑太紧的时候,依旧会让人感到无力和紧缩的痛。那种痛是捆绑在灵魂上,稍稍一用力,就是痛入心扉。

这个时候才真正地懂得,原来自己所在乎的,是那样的一个。

我不希望自己总是徘徊不前,所以我选择了离开,背弃了自己内心深处所想要的。可是作弄人的命运这样无奈。谁又会知道,这样走了一圈,最后的最后,我还是被继续牵扯回去。

也许我不应该再见他们的。只是回去。到安排好的服装公司,去做我的设计,去面对以后的日子。只是远远地看看他们,这样就够了吧?

我这样一次次对自己说着,然后渐渐闭上了眼。

安静地听歌。这个时候所有的旋律才完全侵透了我们的灵魂。

一直以来,永远只是听这种安静的音乐。但是这个时候却听着格外的寂寞,仿佛感受到他们的寂寞就这样传来,叫人手足无措。

连续好几天没有见到威廉,然后在去机场的时候,突然看到靠着走廊的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诧异,他突然促狭地笑起:“瑞茜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来送你了?想我了没?” 他金色的发线在阳光下肆意地发散着,那一刻显得格外的耀目,依旧是浅蓝色琉璃般好看的眸子,一点点地吸纳着周围的光。修长的身影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随之而去。

我微微出神,走近了,突然一垫脚尖,在他的脸边突如其来地一吻。

他愣了。

我突然笑得格外狡诈:“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这个当是给你的报酬。”然后一转身,大大方方地走出了校门。

“瑞茜,你等着,我回去找你的!”

威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背后大喊,我远远地举高了手大幅度地摆了摆,没有回头,仿佛无留恋般地潇洒地走去。我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背影落在一个男孩的眼中被无限地放大,但是走得一如不带走一片云彩。

仿佛心情格外的好,面对着蓝色的天空我微微一笑,然后又坐上了返航的飞机。

这样近乎空白的一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却落了那么多的等待…他们的等待。我不由地幻想着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要在法国这样的地方都有着SJ的专辑,那是需要多少的努力,多少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