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晏妈妈听墙角听到彻底没声音后,这才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声,问:“来来,我们家小少爷有什么要对妈妈交代的吗?小孩子不可以骗人的哦。”

晏辞:“…”

他妈怎么还没挂电话。

头更疼了。

将手机反扣到桌面上,晏辞整个人彻底倚进椅子里,长腿随意地支着地,懒散着声音开口:“昂?我们班班长。”

“嗯嗯。”晏妈妈轻快地哼了两声,等着自家宝贝儿子接下来的话,然而等了半天没等到,不由地催促地疑惑的嗯了一声。

“…”晏辞摸到裤子口袋中的打火机,把玩着,说:“我同桌。”

“哦?继续啊,大宝贝。”

“没了,因为学习太差,被关起来好好学习了。”

晏妈妈太了解自家儿子了,大概是少年心性,什么都敢玩,脾气又差,对于自己稍微在意点儿的东西都护得很紧,半点不让别人靠。

换了个角度,晏妈妈继续问:“你们小班长长得怎么样?”

长得怎么样?

慢吞吞摁下打火机,盯着指尖那抹蓝色的火焰,晏辞扯了个笑,说:“好看。”

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稍微弄几下就水汪汪的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看上去就让人想要她。

晏妈妈见好就收,又随意地聊了几句,挂电话之前特意说了一句:“那我们大宝贝不要辜负好看的小班长的一番心意哟。”

说完,不等晏辞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好看?

什么时候听见她儿子这么评价过其他女性?

每次带老晏和小晏同志出去,她要买衣服试了以后问她宝贝儿子,她宝贝儿子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就是两个字:好看。

敷衍的不能再敷衍。

每次年底家里长辈聚会,对于那些乖乖听父母话凑上来接近她宝贝儿子的女孩子,她偶尔心血来潮也会问好看吗?

她儿子更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回:没看。

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声音,晏辞揉了揉额角的碎发,想到刚才视频中时浅那副模样,忍不住从烟盒中抽了支烟出来。

咬着烟卷,晏辞微垂着头抵敛着长睑。擦亮了打火机。

蓝色火焰的火舌迅速舔上烟卷,淡淡的烟草味迅速弥漫开来。

清凉的烟丝入肺,指尖的触感像极了捏上时浅耳垂时的那种软绵的触感。

揉捏地重了小姑娘还会哼唧几声,一声哼唧冒出来又觉得不妥,还会迅速地咬紧下唇,身子紧紧地贴着书柜,小指头无所适从的扭捏着,偶尔还会大着胆子掀起眼皮来偷偷瞧他。

何止是好看。

可爱。

熟稔的吞云吐雾,烟灰随着晏辞的动作零零散散地落下。整个人显得慵懒又性感。

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晏辞捞起来看了一眼。

【崽崽:我要去睡觉了,晚安。明天给你买字帖,你也早点儿睡。】

时浅这条消息下又跟了个表情包,一只胖企鹅鞠着躬双手捧着个粉色的心心高过头顶,表情包十分软萌。

摁灭了烟,晏辞舌尖舔了舔小虎牙尖,笑了。回了时浅消息,晏辞整理好书桌,转身进了卫生间。

“啪”的一声,卫生间的灯迅速地亮起。

镜面上反射出的暗色的墙壁,无限地拓展了空间,又显得压抑。

镜子中的少年一头银白不羁的发,随着他脱衣服的动作,腰线被拉伸,小腹处黑色的纹身一半没入裤腰,一半在不太夸张的腹肌上肆意张扬。

甩了甩头发,晏辞的指尖随意地拨动了下头发,半眯着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很快就不是了。

隔天下午。

冬青突然家访,家访完带着晏辞直奔N市市中心的理发店。

家长会之前冬青就找晏辞谈过话,从学习聊到日常生活,最后说到晏辞的头发,冬青相当开明,说了句:虽然说是校规,但我也没那么腐朽死板,帅是挺帅的,看你自己吧,想好了就来找老师。

有了之前的谈话再加上时浅崽崽,晏辞的毛被顺得舒舒服服,也没太多抗拒。

因为是星期天,来修理头发烫发染发的人太多,晏辞和冬青不得不坐在休息区等候。

碍于自己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在,晏辞没敢太放肆去打游戏,乖乖地坐着。

冬青信手翻着沙发上的小册子,偶尔和晏辞聊几句。

过了一会,终于轮到了晏辞。

被理发师摁在椅子上,晏辞心不在焉地听着理发师和冬青老师的话。

理发师的五指分开压在晏辞脑袋上,随意地拨了拨晏辞的头发,问:“小帅哥,想好怎么整了吗?给你整个更帅一点儿的。”

晏辞:“…”

整个更帅一点儿的他不会被打吗?

坐在晏辞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的冬青开口了,说:“先把他耳朵边的碎发削短一点儿,不用太过,露出耳朵就可以了。”

“这个长度可以吗?”理发师比划了下大概的长度,问到。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理发师也不再多说什么,拿起一旁的小剪刀顺着晏辞的耳廓,一点一点地修理着他耳边的碎发。

被剪断的银发顺着晏辞的肩头滑落,一直滑到晏辞大腿处。

晏辞瞥了一眼,抿了抿唇。

“小帅哥当初怎么想染这个色的?”理发师弯着身子,一边修一边说道:“这个色太考验颜值了,皮肤太黑太黄过白的人染这个头发都不好看。”

“忘了。”晏辞回。

“小帅哥对自己颜值蛮自信的哈。”

“嗯。”晏辞回了一个嗯。

“哈哈哈哈,可以可以。”

修完头发后,便是漫长的染黑过程,漫长到晏辞歪着头,靠着椅背,差点迷迷糊糊地睡着。

理发店在市中心的三楼,视野极好。

阳光透过玻璃,争先恐后地跃进来,在室内跳动着,光影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西斜。

金色的阳光拂在晏辞脸上,原本就精致的脸显得更加精致。

冬青出去了,晏辞百无聊赖地刷了会手机。

“小帅哥,好了。”

吹干头发,晏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稍稍有些不适应。

也不知道时浅什么反应。

啧。

她想要的,他给。

第41章 第四十天

Chapter.40开了屏的孔雀

星期一。

晨之初,云烟雾霭,一片雾蒙蒙的。

空气清冷,透着股寒潮。越临近冬天,早晨的天亮的愈晚。

凌晨五点多,接近六点多的时候,天还未完全亮透,远方的天际隐隐有星光。

“哗哗——”竹稍刮过地面摩擦过声音,早起的环卫工人扫完最后一段路。

晏辞支着头歪靠在车窗边,嘴里叼着豆奶,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

豆奶被热过,留有余温。

温言瞥了一眼晏辞,看他一副懒散的样子,豆奶叼在嘴边都懒得吸,就叼在那里。

拈了块润喉糖,温言咬着润喉糖,问:“今天起这么早?”

“很早吗?”晏辞叼着豆奶,声音含糊,说:“太阳公公都要起床了。”

温言听了,薄唇勾了个弧度,开口:“对别人来说,不早。对你来说,可是太早了啊。”

别人那是凿壁偷光闻鸡起舞,晏少爷那可是回回踩点进班级。

早是不可能早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早,只能靠踩点进班级才能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

能睡着就绝对不会醒着。

晏辞慢吞吞嗯了一声,另一只手摸了摸耳边黑色的碎发,回:“从良了不行啊。”

“行。”温言减了车速,过了缓冲带。

那可是太行了。

晏辞都能从良,母猪都能上树。

离学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温言缓缓将车停了下来。

白色的W212稳稳地切入路边的停车位。

晏辞叼着豆奶,解开了安全带后反手带上了卫衣帽子,推开了车门下车。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温言指尖敲着方向盘,看着晏辞的背影,他单肩背着空落落的黑色背包,一只手插在卫衣口袋中,另一只手上下挥了两下,算是打了招呼。

离早读还有一段时间,晏辞到班级后收拾好课桌,随意地抽了本英语书,叼着豆奶趴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今早确实起得太早了,他到现在都很困。

没多久,前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杨怀宁和孙菲菲互相挤兑着进了班级。

杨怀宁单脚勾过自己的凳子,一只手撑在晏辞课桌上,说:“哎哟喂,这谁啊?这不是我们晏少爷吗?我没看错吧,来这么早?”

“进去进去,你哪来这么多话。”

杨怀宁一屁股坐了下来,连书包都没拿下来,双手搭在晏辞课桌上,喊:“醒醒,哥们。”

晏辞叼着豆奶,左手搭在后脖颈处,慢慢地抬起了,表情不是太爽。

“卧槽——”杨怀宁见到晏辞,没忍住,卧槽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急忙补救:“大哥您睡您睡,好好睡。我收声我闭嘴。”

晏辞听了,支着的头又慢慢垂了下去。

垂到一半,就听见杨怀宁又开始哔哔:“不对啊,不是,前天大哥还是一副人在江湖飘就该放荡不羁的模样,这咋整的啊?才过了一天,您一头帅得飞起的头发呢?”

晏辞:“…”

杨怀宁是这真的屁话多。

支着头,晏辞掀起眼皮,透过黑色碎发间的空隙,不冷不热的瞧着杨怀宁,唇角没了一贯懒懒散散的笑。

晏辞偏女相,完全遗传了晏家的基因,原本银白的头遮掩了不少女气,再配上散漫不走心的笑,总给人一股轻佻慵懒的感觉,一股子雅痞乖戾的感觉。

现在柔软的黑发倒是敛了原本的乖戾,但抿着唇冷冷地看人的时候,比原来更可怕。

“额…”杨怀宁低下头,做了个标准的请的姿势,说:“大哥,您请睡!”

移动骚话精来了,也睡不成了。

晏辞拿下卫衣帽子,问:“几点了?”

“差三分钟,六点二十。”杨怀宁迅速接道,颇有为大哥鞍前马后的气势。

晏辞:“班长还没来…”

杨怀宁:“…”

这踏马要他怎么接?

“快了吧,班长一般都是六点十分到的,今天可能起晚了,等会就到了。”杨怀宁搜肠刮肚地想着话。

一手搭在窗边,晏辞挑了挑眉,叼着豆奶说:“你很懂啊。”

杨怀宁习惯性接道:“那我可真是太懂了,多年同学,一路风风雨雨,同甘共苦,同舟共济,过五关斩六将考进N中,杀进一班。我是谁?我是班长的——”

晏辞轻眯着眼看着杨怀宁,漫不经心地听着,越听到后面,唇边的笑意越深。

“好了,你不要说了。”孙菲菲看不下去了,顺手抽过杨怀宁堆在桌面的书将他的脸挡住了。

“啪”的一声,书拍在脸上的声音清脆又响亮。

“你干嘛?”杨怀宁捧着书,转过身试图和孙菲菲讲道理,“晓得不啦?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我没打你。”

“那你干嘛啊?我这说的好好的。”

“我怕你有一天死于话多。你是谁?你是班长的呼出去的二氧化碳。”

“我就不能是氧气吗?”

“你配吗?三元一把,十元三把,你配?你配几把。”

听着前面俩人的相声,晏辞瞥了眼身边的空位,视线又落到了窗外。

崽崽还是没有来。

他起这么早的意义在哪呢。

“不是,等会,我理理!你刚才干嘛突然拦我?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羡慕我和班长多年同窗感情!”

“…”孙菲菲瞪大了眼睛,“我呸。知道你情商低,不晓得你情商这么低?你是喝三鹿奶粉才长这么大的吗?你再看看你身后那位老哥?”

“不好意思,我只喝娃哈哈,吃成长快乐长大的。”杨怀宁一边嘴贫一边偷偷往后瞄几眼晏辞。

晏辞那边的窗户开了一点,冷风顺着缝隙灌了进来,吹散他额前的碎发。轻眯着的眼的样子,像是不耐烦地在等什么。

“看了,怎么了!”

“你再看。”

“看了啊,不知道还以为我暗恋他呢。”

“…没救了。”孙菲菲压低了声音,顿了顿开口:“你看晏辞像不像开了屏的孔雀。”

开了屏的孔雀…

杨怀宁一噎,半天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开口:“孔雀开屏是求爱啊…我读的书少,你别骗我。”

“说你文盲你还不信。”孙菲菲扭过头不再搭理杨怀宁。

杨怀宁来来回回地瞅着晏辞,满脑子都是孔雀开屏求爱。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卧槽。

不会是真的吧。

离早读开始还有三分钟,学生几乎都来齐了,都装模作样地拿出了书。

教室前面挂在黑板上方的时钟的分钟又走过一个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