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着心头的惊喜,再次追问。
“抱作一团?”
她的眉深深就拧紧了起来:
“那应该是第二次见面之后,我和朗大山道别吧…那天,我们谈了很久,把什么都谈开了。心结也解开了。那个时候,他是有说过,他想和我重头开始,但我对他说,我快结婚了,女儿都挺大了…然后,他表示很遗憾,说要和我最后拥抱一个…”
“你要是对他没旧情?你会和他拥抱?”
薄飞泓质疑抢断。
好吧,这一问,的确问得犀利。
杨葭慧眨了一下眼,想了想,才老实作了回答:
“那是因为我想感受一下,那个人的怀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有没有影响力…有件事,我不想否认,那就是在和他谈恋爱的时候,我很享受被他抱在怀里的滋味。结果,抱了之后,我发现,我对他没半点感觉了…”
那种怪怪的男人味,只令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比较了一番之后,还是觉得薄飞泓抱她的感觉来得更舒坦。
至此,她算是真正得到了解脱。
“等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他见过面的?薄飞泓,你跟踪我?”
突然,杨葭慧眯眼质问了起来。
445.445,认命:也许,他不够温柔,不够多情,但他很实在
以前的她,是不太了解这个男人,相处久了,她很清楚的知道,薄飞泓的跟踪本事很强大。
这和他是特种兵出身,有着莫大的关系撄。
“没有,正好看到!”
这是大实话。
“所以,你认为我这是要和别人好了是不是?偿”
这一问,是她的揣测。
薄飞泓摸了摸短头,不接话,只说:
“就是那次之后,朗大山找得我…”
现在看来,有可能他是中了人家计了…
再加上,杨葭慧在那段日子变得很反常,所以…
“我没想过要和朗大山重新和好…”
她想,这事,她该说个明白的。
“嗯,现在,我知道了。”
薄飞泓轻轻点下了头,心里的疑云终于尽数消融了。
下一刻,他走上前,直直的盯视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人,神情很是严肃问了起来:
“葭慧,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这话,真是太招人恨了。
杨葭慧顿时横眉竖目:
“薄飞泓,你这么问,是不是也太没良心了?我要是没你,我干嘛和你同居?我要不打算成这个家,我干嘛和你开联名户头,把钱存到一起?薄飞泓,你脑子是榆木做的呀?”
她瞪圆了大眼,咄咄逼问了过去。
明明凶巴巴的,可是薄飞泓却觉得她凶得迷人极了。
他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轻轻应着,承认着:
“对,我长的就是一个榆木脑子。因为我总觉得我配你不上。我粗俗。我文化不高。我长的又丑。我完全猜不透女人的想法。我想着,你要是看上了别人,也很正常。我生来就是一个闷葫芦…”
“喂,你再这么看轻自己,我可要生气了。”
杨葭慧沉着脸孔,手指跟着狠狠戳起他那厚厚的胸膛来:
“男人长得好看,就容易被别的女人肖想。我不需要我的老公特别的帅。
“你文凭是不高,但文凭又能代表什么的?那些有文凭的人,不见得比你好上多少?
“你是个闷葫芦,可该说的话,你也不会少说了不是吗?要不然,那些单子,你是怎么拿下来的?
“你能力差吗?能力要真差,你能和我一起把锦远搞好吗?”
她例数的,全是他的好。
忽然,他笑了。
这个男人的脸孔,因为有一道刀疤,体型又大,不笑的时候,很凶悍,看着就让人觉得发怵。可笑起来时,却很可爱,有一种荫荫的憨态感。
杨葭慧一下子就看傻了眼。
明明不好看的一个男人,怎么,她就是觉得他很有男人魅力啊!
心跳莫名就狂乱了起来。
“是吗?我的缺点,在你眼里都被看成了优点?”
一股独特的男性气息,浓烈的袭来,无端扰乱起她的思绪来。
她对视着,轻轻接上话:“哪是缺点了,明明就是优点。薄飞泓,我瞧着你出去和人打交道时,明明很自信的,怎么和我在一起时,心理状态这么差?没事你把自己扁得这么低干嘛?”
“那是因为在你面前。在别人面前,我能摆谱儿乱吹。在你面前,我怎么吹,你对我知根知底的,本质上,我就是不如你不是吗…”
他轻轻的回答。
不难看出,在这句话里,他把自己放的很低。
“那我现在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已经够好…”
她给了一个非常中恳的评价。
这个评价,让他目光闪了又闪。
“是吗?既然我已经够好,葭慧,那你别走了好不好…”
轻轻的,他把她搂进了怀去,并作了挽留:
“我…我想和你继续过下去,这个家,我想好好的经营,你这个人,我也想好好的守着疼着…”
这个男人,少有柔情的一面。
如此显露出来时,杨葭慧顿觉得自己被秒杀了。
可是,她的理智还在。
抵着他的胸,她直勾勾的对视着:
“是吗?那范家老太太的事,你还想管吗?”
这是他们之前的矛盾焦点。
因为这句话,男人那发光的脸孔,一点一点黯了下去,搂着她的手,也一点一点收了回去。
在狠狠抹了一下脸后,他深深的看着她,脸上有歉然:
“葭慧,我不想瞒你。老太太的事,我真不能不管…这不是因为我还爱着春燕…那仅仅是一种男人的责任…”
“薄飞泓,十四年前,你回家省亲时,是不是在W市一处连锁酒店住过一晚。那个晚上,酒店起火,你帮着救了十几个学生,是不是?”
杨葭慧很突然的转了话题。
薄飞泓一愣,好一会儿才接上词:“嗯,是有过这么一回事。”
“当时,你还受伤了,左脸上和左肩上,都有被扎伤,对不对…”
他又一呆,闷闷的问了起来:“对,可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葭慧不答,继续发问:
“现在请你告诉我,当时火那么大,为什么你要不顾一切的去救人?”
薄飞泓疑惑的瞄了一眼之后,这才据实以告了:
“我不救他们,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丢了小命吗?
“我是军人。军人的责任是保护国民。
“加之,我在部队学过各种特殊的火中营救技能。事发紧急,救援力量又那么少,我不参加作战,我还对得起自己那身军装吗?”
话一出,杨葭慧沉沉一叹,忽就扑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了他。
这状况,真是太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葭慧…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认命了!”
杨葭慧沉沉长叹。
薄飞泓无比疑惑看她。
不懂啊!
“我不反对你去照看范老太太了,钱我们慢慢挣,老太太我们一起养…”
她…就居然妥协了。
这越发让他傻眼了,低头瞅着,感觉怪极了的:
她目光盈盈的睇着:
“我这条命都是你帮着给捡回来的。钱算什么?既然你说,你对范老太太怀有愧疚之心,行,那以后,我们一起在去捋平了它…”
薄飞泓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
她她她…她怎么一下子全变了啊…
这当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可她却不再多作解释,而是惦起脚,吻上了他,深深的…
也许,他不够温柔,不够多情,但他很实在。
十四年前,他肯为了一群素不相认的陌生孩子,而舍身忘死的与大火搏斗,她也因为他,而得以保下一命。
十四年后,他更可以为了一个别人的母亲而散尽家财。
他甚至是有点傻的。
但他的心,够柔软,够厚实,也够宽广。
他用自己的一双手和肩膀,把男人的担当,以自己的行动一五一十表现了出来。
是的,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当然可以选择不接受。
可偏偏,她已经陷进来了!
既然爱上了,那自然只能认命了…
苏锦睡了一觉,被男人逼着睡的。
醒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给杨葭慧。
虽然靳恒远说,杨葭慧已经没事。可她还是想亲耳听到她自己说。
“没事。只是一场虚惊。”
杨葭慧浅浅的在那里笑,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愉快。
“小锦,告诉你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我找到当年的救命恩人了…”
声音是那么的欢喜。
苏锦的心情也被感染了。
她是知道的,杨葭慧在初中的一次春游中遭遇过一场大火,差点没命。那次春游,她因为身体不好没参加。后来,她从她嘴里听说了,一个特种兵战士救了好些个同学。
“若不是机缘巧合遇上了曹秋水,我怕是穷尽一生都不会知道薄飞泓就是当年救我的那个特种兵…”
苏锦听着,自也惊讶极了…
这也太巧了吧!
“不会吧…薄飞泓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对啊,巧吧!”
杨葭慧在那边低笑:
“简直就是巧的不可思议!”
“所以,你们和好了对不对…”
“对,我们和好了…”
杨葭慧轻轻的在笑。
“这是天大的缘份,我怎么能辜负了呢?”
“对对对,这样的缘份,还真不能辜负。葭慧,恭喜你啊…”
挂上电话,苏锦笑得高兴极了。
正好,靳恒远走了进来,看到了,问:“在开心什么?笑成这样?”
说明:杨葭慧的事,是临时多加进来的。本想往后头写个小番外的。可细想了一下,还是插到了这里。我的想法是:这样提了之后,杨葭慧的故事就不再细说了。苏锦也可安心手术了。
接下去就是手术和婚礼了。一大半全是夫妻对手戏,我已经写得差不多,喜欢看他们夫妻戏的亲,千万别离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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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446,我想赌一把,赢,过日子;输,把我葬了
苏锦辨着方向,招手:“快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葭慧和老薄终于雨过天晴了…这事,太值得庆祝了…”
靳恒远坐到她身边,语气也带上了惊讶撄。
“我跟你,这事真的很奇妙…葭慧说啊…”
苏锦把杨葭慧和薄飞泓之间的那段堪称经典的旧事,给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一脸欢喜的感慨起来偿:
“这是不是很富有戏剧性?
“这么些年,葭慧一直想知道当初救她的人是谁。结果呢,他们却以这样一种方式重逢了。彼此还闹得这么僵。
“今天呢,她谁的电话都打不通,偏偏最后被电梯那么一甩,一不小心就把薄飞泓的电话给拨了出来,而且还通了…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靳恒远静静听着,微笑着,将她搂着,亲着发顶。
“嗯,不错,非常好,老薄这一次是要乐翻了…”
“这是肯定的。”
苏锦笑得开心极了。
“看来,真得好好感谢一下曹秋水…我俩说了那么多的话,都不顶用,她呢,三言两语就破了这两口子之间的僵局…回头得请她来吃喜酒,一定得好好谢谢她才好…”
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她悬着心,也终于着了地。
靳恒远看着,看着她开心,他也想开心,只是,属于他们的劫难还在眼前。
老薄的好日子,这算是来了,他的呢?
他还要熬多久,才能苦尽甘来。
日子还在熬,未来如何,谁能知道。
这天,晚餐后,靳恒远抱着她,坐在沙发上,让她枕在他的大腿上,读着一本小说。
读着读着,他想到了什么,低低的和她商量起来:“等过一阵子,等你好了,我们去英国好不好?”
唉,这想的也太远了点。
不过,她还是搭上了话:
“去英国干嘛?”
“嗯,在那边,靳家有座城堡。空气也好。我们可以好好的去隐居上几年!”
她听着,挺向往的,只是,想了想之后,她又说:
“我英文很烂,去那边能行吗?”
他说:“没关系,我教你。从现在开始,我给你读小说,中文一句,紧跟着就给你用英文翻译出来。等你听我把这本小说读完了,你肯定就能和我用英文聊天了。嗯,你听着哈…”
他开始一句句的教她,还连带着说上一点英文语法。
他的英文,说得可好听了。
她很认真的跟着念着,感觉得,听他读英文,真是一种享受——抛开家世赐予他的光鲜背景,抛开他满腹的才华所给他带来的光环,其实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愿意为生病的妻子读书,愿意寻寻常常的守着她…
得他如此垂青,是她三生之幸。
念着念着,她却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再跟着念。
“怎么不念了?”
靳恒远见她不说话了,忙低头审视起来。
苏锦一笑,坐正,摸索着,把他手上的的小说轻轻合了起来,搁到了边上,然后,坐近了一点,让双手爬上了他的脸庞,并很努力的摸了一会儿。
这是她这几天一直在做的事。
之前,他不解,曾问过她:“干什么?”
她轻轻说说:“看不到你了,我想把你的模样记在手心上。
这一次,她一边摸着一边问话:
“恒远,和我说说下午,你去医生办公室,都说了一些什么吧!”
靳恒远以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笑着,声音柔和之极:
“没说什么。就是惯例碰个面。”
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可他不想说。
结果呢,她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
她轻轻的捏了一下他的皮肉:
“是和你讨论手术的事了吧!”
靳恒远一阵沉默:唉,这丫头,自从看不见之后,竟比平常越发的能看透他了。
苏锦为之轻轻一笑,神情显得那么的宁静:
“别犹豫了。安排手术吧!要是明天不手术,安德鲁先生就得回国了。再想把人家请过来,又得过一阵子。可谁知道过一阵子我的身体会怎么样呢?现在的状态正合适不是吗?”
他仍是沉默,只有那呼吸在颤动。
她认真的睇着,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嘴里则轻轻说着:
“恒远,我不想做白痴或是弱智。
“我想赌一把。
“赢了,我们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输了,你把我好好葬了,过段日子另外再找一个好姑娘,一定要幸福的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