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该说的是晚上好,现在是十九点十八分,按照绿洲标一标一标准时间,今天是十二月十三日,周三。”八十年代的当儿,因为电脑技术还不足以创造出麦克斯这个形象,所以他其实是由真人(马特·弗利沃)扮演的,不过现在我眼前的这个麦克斯早就完成了当年人们的梦想。它的虚拟A.I.和声音辨识能力堪称奇迹。
我运行这个定制的超级麦克斯3.4.1版本已经有几周了。在那之前我用的助手是以是演员爱琳·格雷(她出演过《巴克·罗杰斯在二十五世纪》和《财富》两部电视剧)为模版的,但她性感的样子让人容易分心,所以我换成了麦克斯。虽然他有点儿聒噪,但也能让我不再感觉孤独。
我走进厕所放空我一晚上的存货,而麦克斯继续在镜子上的一个小屏幕上对我说话。“呃——噢!看来你那里破——破——破了一个洞!”他说。
“下次换个新的梗。”我说,“有什么新闻吗?”
“和平常一样,战争,饥荒,病毒。你不会感兴趣的。”
“信息呢?”
他摇了摇头,“几条。至于你真正想问的,没有。阿尔忒密丝没有给你回过话或是信息,可怜的家伙。”
“嘿,麦克斯,我警告过你的,别找死。”
“别激动,别激动。老实讲,韦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这——这么敏感了?”
“我要把你删掉,麦克斯,没开玩笑。我会把你换回威尔玛·迪琳,或者是马吉·巴瑞特的声音。”
麦克斯嘟起嘴转过身去。他总是这样。我故意把他设置成了尖酸刻薄的个性,因为这会让我想起和埃奇共处的那段时光。而那段快乐的光阴已经一去不返。
我的目光落到了厕所的镜子上,但我并不怎么喜欢镜中人,所以干脆闭上眼睛,直到解决干净。我想(而且不止一次)也许在给窗户喷漆的时候该顺便对镜子也来一下。
起床后的头一个小时是一天里我最不喜欢的时间,因为在此期间我不得不回到现实。我要在这段时间里打理自己,而这么做等于是在否定另外那个世界。我真正的生活在绿洲,而这个小小公寓里的一切,包括体感设备和镜子里的我——都表明我不过是陷在了长长的迷梦中。
“支起椅子。”走出厕所时我说道。触觉椅马上立了起来,我戴上面罩进入了体育馆。作为独立的模拟系统,它可以通过健身系统传感器将我在现实中的动作传送进虚拟世界。如果没有完成当天的运动量,系统会禁止我登录《绿洲》,这样我就无法真正开始新的一天。而我退出的时候,这个模拟系统还会监控我的饮食,限制我在网上订购太多食物。
我出现在巨大的健身馆当中,四周遍布着训练设施和体重秤,这些东西都能通过我身上的触觉套装起作用。今日的健身就这样在仰卧起坐、俯卧撑、深呼吸和举重之中开始了。麦克斯偶尔会开口激励我,“把脚抬高,你这废——废——废物!动起来!”
登录《绿洲》后,我的运动量骤减,只有在进入近战格斗状态或者奔跑时才有一定的动作,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坐在触觉椅上一动不动。而且我还有个坏习惯,每当情绪低落或者沮丧的时候,我就会吃很多东西,不幸的是,我现在正深陷这种状态之中,结果显而易见,我的体重渐渐增加,由于原本的体形就比较臃肿,现在触觉椅和触觉套装几乎要撑爆了。这样下去,我很快又得买套新体感服,整把新椅子了。
显然,如果不控制体重,很可能在找到彩蛋前,我就会因身体问题死去。这样的结果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所以我下定决心,激活了《绿洲》的身体状况登录验证,尽管几乎是马上就后悔了……
打那以后,电脑每天都会监视我的生命信号并追踪我的卡路里消耗。如果没完成日常的锻炼任务,系统就会锁死《绿洲》。这意味着我无法工作,无法做任务,甚至是失去了世界本身。该验证一旦被激活,两个月内都无法被取消。而且这个软件是跟我的绿洲账号绑定,所以换主机登录这样取巧的办法也毫无作用。如果我想上线,那么只有先锻炼身体这唯一的办法。
在饮食上系统的监视也异常严格,我每天只能从规定的健康低卡路里列表中选择食物。系统可以帮我在网上订餐,这样食物就会被直接送进公寓,由于我足不出户,电脑也很容易监视我一天到底吃了多少东西。如果订了超量的食物,那电脑就会强制我做更多的运动,以抵消多吸收的卡路里。这软件还真是虐人。
这样的过程很痛苦,但是也很有效,我的脂肪慢慢消失了,在开始一个多月后,我的身体状况终于脱离了亚健康状态。我这辈子第一次拥有了健康的肠胃,肌肉也开始显现。我的精力翻番,生病的概率则降低了一半。两个月过后,虽然已经可以解除登录限制了,我却还是决定继续这样的锻炼。我是说,锻炼身体已经成了我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完成了今天的举重训练后,我对麦克斯说道:“开始晨跑,彩虹桥。”
虚拟的体育馆消失了。现在我站在一条悬浮在星辰大海之上的半透明跑道上。巨型行星和多彩的月亮在我周围旋转。跑道在我面前伸展,时而上升,时而下降。两边透明的围墙防止我冲出跑道,坠入繁星之渊。彩虹桥跑道是另一个独立模拟系统,我硬盘里这样的程序有上百个之多。
结束全程后,我摘掉面罩,脱下触觉套装。整个过程必须小心,不能损坏到套装的功能性设备。脱下衣服后,我从清洁机里拿出了那套备用的,将刚才穿过的丢进里面清洗。
麦克斯已经帮我将喷头打开了,它将水温调得恰到好处。我走进浴室,听到麦克斯开始播放洗澡时的歌曲清单。第一首就是约翰·韦特的《改变》,格芬唱片公司发行,1985。
这年头洗澡很像过去洗车。我站在浴室里等着机器完成所有的步骤,它会向我喷水和涂抹泡沫,然后冲水,再吹干。我没有头发需要清洗,因为机器能够喷出一种褪毛液,我将它涂遍整个身体,这样就省去了剪头发和剃胡子的时间,而且去掉毛发还能让我更好地感受到触觉套装。没有眉毛是有点难看,不过反正也没人会来欣赏我的尊荣。
冲洗器停止喷水后,风干机开始工作,不到片刻,我身上的液体就全被吹干了。我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压缩食品、一罐高蛋白和维他命D的浓缩早餐饮品(弥补我缺乏的日照),下咽的时候,电脑无声无息地给我的身体状况做了记录,通过扫描条码,它将食物的卡路里数量记录到了当天的限制总额中。我完成早餐后又穿上了干净的触觉套装。穿比脱快点,但还是得小心行事。
穿好衣服后,我命令触觉椅伸展开来。接着我停下来看了眼体感装备,刚买到这些高科技硬件的时候,我甚是骄傲。但现在我觉得真相不过如此:这些东西只是一套精致的感觉设备,它们能把我送进根本不存在的世界。它的每一种功能都在帮助我自我囚禁。
站在这里,站在这狭窄的单人公寓里,我无法逃避现实。在现实世界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反社会者,一个逃避现实的人,一个肤色苍白的流行文化狂热技术迷,一个恐旷症患者。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真正的人际关系。我只不过是个集伤心、失落、孤独于一身,沉溺在电子游戏里的宅男罢了。
但在《绿洲》里,我是伟大的帕西法尔,世界最著名的猎手。无数人问我索要签名,我的粉丝俱乐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不过只是在我想被人认出的时候)。无数人对我崇拜有加,他们找我代言产品,邀我参加世界上最豪华的派对。我可以随意进出所有最豪华的俱乐部。我是流行文化的标志,虚拟世界的巨星。还有,在猎手圈子里,我就是传奇本身。没错,我就是神。
我坐下来戴上面罩和手套。账号验证成功后,GSS的标志出现在面前,接下来就是登录提示。
欢迎,帕西法尔。
请念出你的登录密码。
我清了清喉咙,一词一句都随着我的念诵出现在屏幕上:“世上无人,能获得所求之物,这多么美妙。”
片刻过后,我看着身边的绿洲场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英国威猛乐队首支登上畅销榜榜首的经典歌曲。
出自1987年的科幻/喜剧电影《超级麦克斯》。
电视剧《巴克·罗杰斯在二十五世纪》中的机器人。
《星际迷航》中为联邦计算机配音的配音演员。
出自美国音乐组合“他们可能是巨人”1986年创作的歌曲《别让它开始》。
0020
我出现在了堡垒命令中心的控制面板前。我就是在这里完成每夜的例行功课:茫然地盯着四行诗发呆,然后退出睡觉。六个月的时间我都这么恍恍惚惚地度过,拿这鬼东西一点办法都没有。其他人也没能找到答案。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法解谜,但是翡翠钥匙依旧下落不明,积分板毫无变化。
命令中心所处的小行星为我私人所有,我在岩石表面上建造了带穹顶的装甲基地,命令中心就在里面。从这里我可以看到外面三百六十度的景象,监控周围各个方向的情况。堡垒的其余部分都深埋地下,一直延伸到小行星的核心部分。刚搬到哥伦布,我就自己编码构筑了这个基地。我知道自己需要一个不与任何友邻相接的栖身之所,所以买下了一颗便宜的小行星。这颗贫瘠的小型小行星位于十四号分区,编号为S14A316,但是我称其为——猎鹰。
猎鹰的表面只有几十平方公里,但买下它还是花了我不少钱。尽管如此,这笔买卖值当得很。拥有了自己的世界后,你可以在上面建造你想要的一切。而且在经过你的许可前,没人能够进来,我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这种权限。堡垒是我在绿洲的家,也是整个绿洲唯一安全的地方。
完成登录程序后,屏幕上弹出个窗口,告诉我今天是选举日。现在我业已十八岁,可以参与绿洲选举和美联邦政府选举了。但我对后者毫无兴趣,我不知道它的意义所在。这个国家曾经伟大,但现在只是徒留虚名,谁来掌权根本无关紧要。每个人都知道,这些政客就像在行将沉没的泰坦尼克上争夺折叠躺椅的白痴,不会对结局带来任何改变。再说了,现在每个人都能在家通过网络和《绿洲》投票,所以被选上的净是些浮躁虚华的名人而已。
尽管如此,在绿洲投票上我还是花了些时间,因为他们的选举结果确实会影响到我。整个投票过程只花了几分钟,毕竟我很了解GSS面临的主要问题。我还为《绿洲》用户议会的议员投了票,不过嘛,人人都知道那些候选人是什么货色。
投完票后,我轻轻调了下自己的触觉椅,开始研究起面前的控制面板来。它上头有大堆的开关、按钮、键盘、摇杆和屏幕。我左侧的安全显示屏连接着堡垒内外的虚拟摄像头;右边的另一个显示屏则播放着我最常看的新闻。在它们中间的是我自己的频道:帕西法尔电视台。它一直播放着那些经年累月的老电视节目,你只需要选择24-7-365频道就能收看到这堆电子垃圾。
在今年早些时候,GSS给每个《绿洲》用户都增加了一个新功能:POV(个人绿洲频道)。从此以后,无论身处世界的哪个角落,每个肯交月费的人都能开设自己的直播频道,每个登录《绿洲》的人也都能收看他人的POV频道,在自己的POV频道上想播放什么完全取决于自己。大部分人都将它当做了一个“偷窥频道”,就是播放自己的二十四小时真人秀。当然,你可以将你的频道加以限制,这样就只有通过认证的友人才能够看到了。你也可以分时段地允许不同的观看者进入你的频道。很多二流明星和AV导演就是这么做的,他们按分钟收费。
帕西法尔电视不是个偷窥频道。事实上,我从没在镜头前露过脸。我在频道中播出八十年代经典的电视节目、广告、卡通、MV和电影选辑。到了周末,我还会放送日本的怪兽电影,还有些剧场版的动漫。无论我播什么都没关系,我是五虎中的一员,所以每天都有上百万的观看者。这也给了我许多赚取广告费的机会。
大部分收看我频道的人都是些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的猎手。但很可惜,我从没把相关的资料往上放过。我打开播放设置,删掉《豚鼠特工队》,换上了《加梅拉》,那是我最喜欢的怪兽电视剧,并设置了循环播放,它应该能够取悦观众的。为了补上今天剩下的那些空白时间,我又加上了几集《银之匙》。
阿尔忒密丝也有她的频道:阿尔忒密丝电视台。我经常会为它专门留一个显示窗。现在它正在播放每周一晚上的预留节目:《方钉》。她的节目也不怎么更新,但是这影响不到频道的人气,她还在频道上推销自己的女装,那广告真心不错。
烦扰星球之夜后,阿尔忒密丝就切断了和我的所有联系。她屏蔽了我所有的邮件、视频和聊天请求,博客也不再更新。
我用尽了一切能够想到的办法来联系她。我去了无数次她的私人小行星,本纳塔。她在那里有间装甲厚实的宫殿。我在她宫殿的墙上贴了许多便签以述衷肠。有次我甚至头顶音乐盒在堡垒前站了整整两个小时,用最大音量播放着彼得·盖布瑞尔的《在你眼中》。
她没有出来过,而我甚至连她是否在家都不知道。
在阿尔忒密丝抛弃我后,我试图重新联系上埃奇,但是事情已经不一样了。我们彼此有隔阂,而且我知道这是自己的错。现在我们对起话来小心翼翼,好像都担心会走漏什么重要信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已不再信任。在我爱上阿尔忒密丝的时候,埃奇也爱上了榜单之首那个位置。但离我们通过第一扇门一年之后,翡翠钥匙的一切依然成谜。
最近一次和他的交谈是一个月之前了,且以争吵告终。我提醒埃奇他是靠我才找到黄铜钥匙的,而他盯了我半晌,然后直接退出了聊天室。我当时固执地不肯低头认错,而现在悔之已晚,我们差不多彻底分道扬镳了。
对,在过去的半年里,我就像个球,在我自认的两个最好的朋友之间滚来滚去,却和他们越来越远。
我换到埃奇的H-电视频道,八十年代末的WWF比赛正在里面如火如荼地进行,对阵双方为胡克·霍根和巨人安德雷。我没有费心去查看戴托和索托的频道——戴索秀——因为我知道他们一直都在播放七武士电影,这兄弟俩除了这部片子外就没换过别的东西。
在埃奇地下室中不欢而散的首次会面过去数月后,我跟戴托和索托组队完成了二十一号分区的支线任务。那让我们彼此之间产生了些许友谊。组队任务这事就是我的主意,我对第一次会面的糟糕结局不太满意,于是一直在等待向两位日本武士伸出橄榄枝的机会。这个机会在我发现一个隐藏的高级任务时出现了,那是在特摄星上的初代奥特曼任务。记录显示,这个任务是在哈利迪过世几年后才更新的,所以不可能跟彩蛋比赛有任何关系。这个日语任务是由GSS的北海道分部开发的。我可以利用《绿洲》内置的曼达雷斯即时翻译软件来试着自己独立完成这个任务,但这不够稳妥,因为曼达雷斯经常会弄错任务中的指引和线索,从而带来致命的失误。
戴托和索托家在日本(他们现在已经是民族英雄了),英文和日文都很流利。所以我邀他们一起研究特摄星上的奥特曼隐藏剧情任务。他们起初都抱着戒心,不过等我解释完这个任务的特殊性和可能获得的奖励后,他们最终同意了我的提议。我们三个在特摄星外见面,一同进入了任务区。
这任务是1966到1967年在日本播放的三十九集特摄电视剧——《奥特曼的复刻》,讲的是一个名叫早田进的科学特搜队队员与不停进攻地球的巨型怪兽战斗的故事。当科特队不能自己解决问题的时候,早田进就会用一个外星设备变身器化身成名为奥特曼的外星超级生命。然后他就能用各种功夫和光线攻击狠狠地揍那只怪兽一顿。
如果独自进入场景,玩家扮演的就是早田,但因为戴托和索托也在,需要有人扮演其他队伍成员,于是我们就在每集开始之前轮换角色。和《绿洲》里其他的任务一样,组队使完成的难度大大降低。
纵然如此,但是我们还是花了一周时间才完成整个任务,每天我们大概都要在这个任务上耗掉六小时。完成任务后,我们都得到了可观的经验和上千绿洲点。但最最重要的奖励还属一件非常稀有的物品:早田进的变身器,它可以让使用者一天得到一次变身奥特曼的机会,每次有三分钟的时限。
因为我们三个人只得到一个变身器,所以聚在一起讨论了下它该归属于谁。“帕西法尔应该得到它,”索托说,“是他发现了这个任务,如果他不来告诉我们,我们俩连看到它的机会都没有,难道不是这样吗?”
戴托当然表示了反对,“他不可能在没有我们帮助的情况下完成这个任务!”他认为最公平的办法是将它拿去拍卖,所得三人平分。但我不可能同意。这样的神器价值无法估量,如果拿到拍卖会上,最后得到它的一定是“第六人”。何况我还认为这本应是一次博得戴托和索托好感的良机。
“应该归你们所得,”我说,“奥特曼是日本最伟大的超级英雄,他的力量也该由日本人掌控。”
他们都被我的慷慨惊住了,特别是戴托。“谢谢你,帕西法尔桑,”他深鞠一躬,“你懂得何为荣誉。”
在那之后,我们三个有了点朋友的关系,我认为这是对我努力最好的回报。
一段铃声响起,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八点,我该开始挣钱了。
无论怎么努力赚钱,我还是觉得自己入不敷出。我每个月都有好几份大账单要付,无论是在绿洲还是现实世界。我在现实中的花销比较正常,租金,电费,食物,水,硬件维修和升级。而在绿洲里的开支则超乎想象:飞船维修,传送费,能量电池,各种武装。我总是成批地购买军火,但是价格折扣下来依然吓人。每月的传送费也不是个小数目,因为寻找彩蛋的性质使然,我每天都得去各种不同的地方,而GSS还在不断提高传送费。
我已经花光了所有广告收入带来的存款,它们大部分都用在了升级体感装备和购买小行星上。现在我每个月都要靠出售POV频道的广告时间和我不需要的魔法装备来补贴家用。为了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我还申请了一份全职绿洲技术支援工作来维持生计。
我创建布莱斯·林奇这个身份的时候给他加了张大学文凭,一些能力和一份作为绿洲程序员以及APP开发者的就业记录。尽管有这么多厉害的证明,但是我唯一能申请到的工作依然不过是“快乐求助”公司的前台。这家公司与绿洲签过合同,我得帮那些傻瓜们修好他们的主机以及升级他们手套的驱动。为此我每周多出了四十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这一切很无聊,但好歹可以抵掉租金。
我注销了《绿洲》账号,然后换上工作用的角色。登录完成后,我出现在某个虚拟房间里,坐在虚拟桌子前,对着面前的虚拟电脑,戴着一副虚拟耳机。